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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压切长谷部的场合 ...

  •   绘里花从咒术高专毕业的那天,本丸池塘边的枫叶恰好被染红。

      檐廊上的风铃被吹得叮叮作响,小憩中的加州清光是被爬上肩膀的小老虎叫醒的。穿着内侍服的付丧神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在朦胧的目光变得清晰以前,倒是听见了远处打扫马厩的同事们嬉闹的声音。

      跟随着一起出入战场的马儿们偶尔也有没有默契的时候,当然,可能也有被鹤丸教坏的缘故在,总之是害得膝丸被淋了一头水。

      “秋天了啊。”

      加州清光涣散的注意力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大和守安定猛地拉了回来。

      披散着头发的付丧神还穿着新选组的羽织,加州清光撑着手肘仰头看,恰好能看到对方别在领口处的梅花夹子。

      前几天绘里花送的。

      大和守安定为此和他炫耀了好久。

      一想到这里,加州清光就有些嫉妒地别过脸去。

      “说起来,那时候差不多也是这幅景象——”

      同伴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中,大和守安定轻笑了一声,盘腿在加州清光身边坐下。他撑着下巴,平静的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刀解的痛楚并不是大和守安定记忆最深刻的事,对于他来说,他记得最清楚的,反倒是他的主公欣然赴死之前他们的快乐时光。

      毕业季,对未来的畅想,绑在万叶樱上的许愿绳,还有鹤丸架在监察使脖颈旁的剑。

      加州清光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不一样了。”
      河原之子仰倒在檐廊上,他的双手枕在脑后,语气里带了些刻意的漫不经心。
      “主公今晚应该会和那群人庆祝才对。”

      大和守安定眨了眨眼,听见同伴好似抱怨的嘟囔声。

      “真是的,明明只喜欢我们就好了啊。”

      想要被喜爱,想要被注视,这样的感情放在加州清光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即使是付丧神也是会嫉妒的嘛。

      然而——

      “欸,清光是这样想的吗?”

      柔软的金色发丝垂在了脸上,在加州清光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眸中,突然出现的少女连眉梢都沾上了笑意。

      绘里花提了提装满小蛋糕的袋子,故作苦恼地说道:“今天早上长谷部说本丸的风景变了,我还说秋天的第一个晚上要和大家一起度过呢。”

      压切长谷部爆红的场面很常见,但加州清光失态的样子大和守安定倒是很久没见过了。

      红色的付丧神结结巴巴地开口,倒最后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大和守安定觉得果然没事先告诉对方主公会回来的消息是个正确的决定,他稍稍偏了偏头,对着暗处拍照的同事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他一回过头就看到了心爱的主公为对方整理凌乱的头发的一幕。

      大和守安定:……
      大和守安定:???
      大和守不安定:不行,即使是清光,决战吧!

      欧拉欧拉欧拉——

      -

      绘里花的本丸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没有时之政府的联系,也没有监察使的到来,从日常事务的打理到偶尔的远征,全权是由身为近侍的压切长谷部安排的。

      倒也不是没有挣扎过要帮点忙,但穿着轻甲的付丧神每次都会用“主公还是以学业为重”为理由来搪塞她。

      等到绘里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在本丸里当废物了。

      想了几分钟也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绘里花叹了口气,她悄悄地抬眼,目光落在面前跪坐的付丧神身上。

      虽说付丧神中没有一个不好看的,但在绘里花看来,压切长谷部低垂着眉眼的时候格外引人心动。

      她亲眼见识过他的战斗。行事沉稳、安排妥帖,却在受伤后显露出满身的傲气,就好像一只不甘的狂犬,宁愿死得粉身碎骨,也要挡在天守阁前,挺直脊梁。

      这样的长谷部,在低垂着眼的时候却会将这些情绪藏得稳稳当当。

      虽为近侍,却不像清光一样热爱撒娇,也不像鹤丸那样会自然地靠近她的身边。压切长谷部总是与她保持着家主与家臣应有的距离,偶尔也在大家的恶作剧波及到她时丧失仪态地揪着鹤丸领子骂。

      绘里花每到那个时候就会忍不住大笑,于是压切长谷部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先是惊愕,然后是平静,一潭深水般的眼眸里泛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温柔。

      啊,对了,就是这个词。

      压切长谷部对她总是很温柔。

      绘里花忍不住回忆了一下。

      “与其说是做了噩梦,实际上是您又熬夜了吧。”

      那时提早结束远征回来的压切长谷部看着她叹了口气。

      “我不在的时候,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啊,主公。”

      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可那时候的她分明是感受到了什么。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压切长谷部就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什么?鹤丸先生哪里弄来的烟花?”

      “嘛嘛,昨天挖坑的时候,找到了长谷部埋在下面的一袋小判。”

      “等、等等,被长谷部知道了的话绝对……”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长谷部君还没回来,对吧,团团丸?”

      “……不要在这种地方认真思考啊阿尼甲!!还有,是膝丸!膝丸!”

      “咦,团团丸又是怎么来的?”

      “嘛,听说是膝丸昨天踩到了掉在地上的丸子滑了一跤,恰好摔到了髭切面前。”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莺丸先生!”

      之后发生了什么绘里花并没有看见。

      她只记得长谷部的额角上冒出了清晰的十字路口,门一关,庭院里就传来了惨烈的叫声。

      她那时不应该也被跟着转移了注意力的才对。

      ——我不在的时候,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啊,主公。

      压切长谷部,那个时候。

      分明是做好了随时为她死去的打算。

      -

      “长谷部先生吗?我刚刚看到他好像在草药园那边。”

      “不对劲的地方?唔,没有哦,长谷部先生今天早上还组织大家做了一次大扫除,因为听说主公您昨晚没睡好,所以大家就没有去打扰您。”

      “哈哈哈,你在担心什么呢,小萝卜头?”

      “说起来,那家伙本来就是为了主公才存在的刀剑吧,偶尔会有点消极的想法也不奇怪。”

      绘里花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

      不止是压切长谷部,这些曾为她跳下刀解池的刀剑们,并不会畏惧死亡。

      可死亡理应就是该被恐惧的存在。

      这样是不对的。

      -

      自那以后,本丸里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绘里花有空的时候总是会去掺一脚。

      初次在厨房里见到她的烛台切吓了一大跳,穿着围裙的付丧神本想说“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好”之类的话,却轻而易举地被绘里花学着长谷部的模样以“我也想参与大家的日常嘛”给堵了回去。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本来无人问津的后厨外瞬间挤满了人。

      粟田口的小短腿们首当其冲,他们一副担忧又好奇的模样,扒拉着门框,开始思考要是待会厨房爆炸了对主公的打击会不会很大的问题。

      正和面团做斗争的绘里花震惊地回过头:“欸,我倒也没有那么没用吧。”

      药研藤四郎:“说起来,大将小的时候好像还和髭切一起拔光了歌仙的草药。”

      绘里花:“……”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那时候的小姑娘还很害怕小老虎,被追着跑了一个庭院。”

      绘里花:“……”

      鹤丸国永:“话可不能这么说,三日月殿,小主公和我一起半夜绑小人恶作剧的时候可是从不拖泥带水。”

      绘里花:“……”

      绘里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计划里这里应该是一副温馨又其乐融融的画面,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她的糗事分享大会。

      -

      压切长谷部从万屋采购东西回来的时候,本丸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他皱了皱眉,正疑惑着发生了什么,却听见了头顶上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付丧神下意识地抬起头,目之所及的就是一颗倒吊着的金色脑袋。

      搭着剑柄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压切长谷部迟疑了一秒自己应该是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还是应该教训自家主公这样的举动很危险,却忽然发现头顶的树枝有折断的迹象。

      于是地上滚落的苹果和揽入怀中的少女,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大家在本丸后面的山坡上野餐,我自告奋勇在这里等长谷部。”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心虚的眉眼间还带了些讨好的笑。

      压切长谷部一眼就知道自家主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上次没收的游戏机已经转交给您的兄长了。”

      “……欸!我在长谷部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为了拿回游戏机才在这里等你什么的,我才不做这种过分的事呢。”

      当然,已经买了新的游戏机这种事是不能被压切长谷部知道的。

      绘里花正这么想着,却听到了耳边压切长谷部的声音。

      “是吗?原来主公您最近几天熬夜就是在玩新的游戏机吗?”

      “……话题偏了啊长谷部!”

      少女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愤懑,压切长谷部轻笑着将她放下,下意识地像小时候那样抬手去揉她的脑袋。

      可就在他的指尖触及少女发梢的前一秒,压切长谷部像意识到了什么般地停下。

      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收回手的付丧神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绘里花会强硬地攥住他的手腕。

      日薄西山,那金灿灿的头顶却仍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我也会揉长谷部的脑袋啊。”

      罕见地换上了审神者的服侍的少女这样说道。

      她的眉眼清澈,唇瓣透着枫叶般的红。

      压切长谷部却移开了目光。

      身为近侍的付丧神有一个谁都没告诉的秘密。

      为主披荆斩棘的刃竟起了以下犯上的念头——这种事情怎么听都是他身为压切长谷部的耻辱。

      【“不会忽略掉长谷部的!”】

      【“即使长谷部总是一声不吭地把事情做完,我也不会忽略掉长谷部的!”】

      【“长谷部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好像这件事只有长谷部不知道。”】

      大概是从年幼的孩子将樱花样式的手工制品递到他的面前起,压切长谷部就决定了要守护她直至死亡。

      可事实却是相反的。

      在他为了和那个男人做个了断而选择修行的时候,他真正发誓想要守护的人,却为了守护整座本丸而死去。

      说着“以前说喜欢你都是假的啦”“你们肯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主公的”少女企图用拙劣的谎言敦促他前行,可压切长谷部只感到了无比的痛心。

      他摘掉了手套,用指腹摩挲着因干涸的泪水而起皱的信脚,最后走上了自我了断的路。

      因此,压切长谷部绝不会将这份爱意说出口。

      他的主公总有一天会长大,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她若是有讨厌之人,他压切长谷部便悉数将麻烦斩尽,她若有喜爱之人,他压切长谷部便……

      “虽然哥哥说我这样有损仪态,但那是因为喜欢长谷部才这么做的。”

      压切长谷部的思绪被面前的绘里花打断。

      恍惚之际,金发的少女已经踮起脚凑近了他。

      她的肌肤白皙又细腻,覆在他脸侧的掌心却因握剑而带了些薄茧。

      “什……”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的吧,我最喜欢长谷部了。”

      明明是见了蜘蛛都要胆小地缩进被窝里的人,在对着喜欢的人诉说心思的时候却格外勇敢。

      “当然,不是因为长谷部是长谷部才喜欢长谷部的,能帮我处理大大小小的麻烦事的长谷部有很多把,但我只喜欢现在的长谷部哦。”

      “说着什么没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我可不会再让长谷部轻易死去了。”

      “你是我无可替代的珍宝,仅此一把的珍宝。”

      在压切长谷部因惊愕而睁大的眼眸中,少女轻轻亲吻了他的唇角。

      虔诚又肃穆,带着令压切长谷部无可抑制的心动。

      “这么说的话,长谷部听懂了吗?”

      -

      绘里花的秘密男友是日本的国宝压切长谷部,这件事情铃木园子知道的时候,直接把怪盗基德的预告函撕成了两半。

      “没错,树枝是我锯断的,人也都是我赶跑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长谷部啦,头脑战也是恋爱的一环哦!”

      穿着白无垢的少女在梳妆时得意洋洋地说道。

      大片大片的樱花顺着障子门的缝隙飘进,在铃木园子疑惑的“现在不是樱花的季节吧”的声音中,绘里花转过头。

      少女的眉眼动人,唇角扯开可爱的弧度。

      “什么啊。”

      “是长谷部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压切长谷部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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