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看见的——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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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看见的——我的
如果说我是完全活着的，也许只是一个偏见。
——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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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小汤姆最近似乎有些烦闷啊。
孤儿院的空气里焦灼着窃窃私语。
孩子和嬷嬷们经常看见这个男孩撑着自己白嫩嫩的包子脸窝缩在墙角，嘟着嘴巴，满身上下环绕着几乎可以实体化的黑雾。所有人皆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个一向听话懂事温文尔雅的小天才最近会这样的阴沉？
——不知道，没人说得清楚。
孩子们想不明白，他们只知道小汤姆•里德尔的生活条件一向是孤儿院里最好的。——【有了那么好的生活条件却还闷闷不乐，汤姆还真的和那些贵族老爷们一样了，哦！或许汤姆就是某个贵族老爷的孩子也说不定。连神父都说了，汤姆以后可定会成为一个有名望的大人物的。】
大人们也不清楚，她们只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这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孩子不会这样一下子就无缘无故的消沉下来。——【难道是被哪个坏孩子欺负了却又不敢说出来？或者是知道了什么坏事却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们？嗯，的确有可能，小汤姆向来有点羞涩，而且总是善良的给那些坏孩子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于是，全孤儿院的眼睛都紧紧地念在了那个黑头发、暗蓝色眼睛、不久前单人被分到孤儿院最好一处房间的八岁小男孩身上。大家思索着、猜测着、探寻着、窥视着、在暗处窃窃私语的交换着意见，试图找出小汤姆近来一系列反常举动的原因。因为这件怪异的突发事件打破了孤儿院往日的沉寂，向苍白的这里注入了一种名叫‘八卦’的、适宜于妇孺老幼的活力。因此，困乏了许久的人们给予了它高亢的热情和几乎所有的关注，这样连续闹了几天，一种微妙的感觉泛化在孤儿院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居然感觉到像过节一样的兴奋了。
只有被关在各色眼睛注视中心的小汤姆愈发的烦闷了。
最近他本来就因为自己的研究出了很大的问题，不得不暂时停止而郁闷。——【如果我现在可以找到一个赞助人，】汤姆有些遗憾的想，【拥有自己的研究室和娴熟的助手，可以明目张胆的和各个领域的学者们交流，恐怕如今就不会遇见这么一个算不得瓶颈的瓶颈了。可是真可惜，我恐怕在短时间内不能拥有一个赞助人、一个实验室和一个娴熟的助手，而且恐怕永远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和各个领域的学者专家们在一起讨论自己的研究了。】
——思及此，小汤姆的心情愈加的阴霾。以至于他连往日的伪装都没有兴趣维持，只把自己的个性明显的表现在了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之中，因此倒是平白的被当做节日小丑几天。
之后，汤姆同学心底止不住的更加的悲催了。终于有一天，伪•男孩小汤姆认定这日子已经不是人过的了，他决定放松一下自己，转换下自己最近一直阴云密布的心情。
做什么呢？
恶作剧？在这里和这些人？不不不，太没意思了；搞活体解剖？点子倒是不错，可惜没工具和场地；挖坟？嗯，这个好像太缺德了一点；搞一夜情？太小了，他没有兴趣和恋童癖一起玩游戏••• •••——男孩想了很久，觉得可能养宠物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不错，这件事即正常又和谐，对于维护心理健康很有好处。而且他很久以前就在孤儿院的周围盯上了一条有点奇怪的小东西。
于是一天半夜，男孩得空从自己那间不算太大但是向阳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动作麻利的躲过来回巡视的嬷嬷们来到了孤儿院荒芜的、一半铺满碎砖而另一半却完□□露出泥土的院子里。
有些时候，当遇到瓶颈的时候。多放松一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会对身心很有好处，而且很可能先前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在放松的时候会迎刃而解。在者，他现在实在还太小。
等到我稍微大一些，拥有的资源多一些，恐怕这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小汤姆终于放下了钻牛角尖的心思，很惬意的执行着自己‘养宠物’的计划去了。
【我不是耶稣，也不像是耶稣；我没有耶稣的情怀，也不想拥有像耶稣一样的情怀；但是在某一天的某一各特殊时段、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被众人钉在道德十字架上的痛苦。】小汤姆一边刨着土，一边向自己正在欺负着的生物抱怨着：【被人评头论足、掂量估价、指指点点、这样的日子只想让我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你当然不是耶稣，你是个坏蛋，】一个细小的声音回应道：【而且是一个一定会受到那些更坏的大人们的惩罚的坏蛋。】
听到这句话，小汤姆借着月色低头看看自己小手上拽着的一条刚刚从土地深处的洞里挖出来的蛇。双方对视了片刻之后，男孩嫩生生的可爱小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还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邪恶微笑，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将小蛇扭过来扭过去，用它细长的身子快速的打了个结。
【哦，我亲爱的。】小汤姆水嫩的声音里凸显出一种软软的残酷兴味，他凝视着那条白色小蛇的黄眼睛，带着些期待和兴奋的开心的讲：【以后可不要再这样说了。否则我会撕烂你那漂亮的嘴巴，把你的四根颚骨用图钉固定住，用最粗的针线将它们缝起来，然后把你丢回到草地上。】
他弯起自己亮晶晶的墨蓝色眼睛，说出来的音节更加的轻快和高兴。【或者我可以做一个机器出来像这样紧紧地从两头拽住你，把你慢慢的、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的拉长。我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将一条橘色小水蛇拉伸到了它原来体长的三倍。】说着，他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扯了扯小蛇的脑袋和尾巴，歪了歪脑袋，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的是，它最后死掉了。】
被小汤姆抓在手里的蛇抖了抖，垂下自己高高昂起的脑袋，很柔顺的委顿在坏蛋软软嫩嫩热乎乎的手掌心里，不再多吐出一个字词。
【真听话。】小汤姆奖励性的用手指摸了摸它细细凉凉的长满白色鳞片的身子。
小蛇再一次抖了抖。作为一条比其他同类脑袋好使很多，非常聪明伶俐的蛇。它敢肯定自己在这个抓住它的、恶毒的、未成年人类最后那句‘真听话’里听出了一种名叫遗憾的物质。它也敢肯定，如果自己再说出任何一句不好听的话，这个小恶魔绝对会像他说出来的那样对付自己。而且按照其语气来看，小恶魔对于‘照顾’一条不听话的、倔强的、蛇的兴趣显然大于照顾一条让他找不出毛病的听话的宠物小蛇。
呜呜~~妈妈，我好像遇到变态了。
白色小蛇的脑袋埋在满是坚果的小汤姆的上衣口袋里，一路上洒下热泪。
【你为什么会思考？】
汤姆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这条在他看来有些怪异的不同于其它蛇的白色小蛇。他注意这条懒洋洋的小蛇其实已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在他拥有可以和蛇类沟通的能力之后他发现，并非所有的蛇都具有思考的能力。一般的蛇可以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执行一些简单的、目标明确的任务，但是它们并不能像人那样拥有智慧。它们不能评估复杂的情况，不能学习系统的文字，之间也没有建立稳固的社会关系和规范道德。
蛇类没有道德的概念，因此它们也不会做出任何道德评判。
可汤姆却听见这条小蛇在某天他坐在院子里跟一圈孤儿院的孩子们讲童话故事的时候做出了一句感叹，很显然，是关于这个故事两位主人公的评价。小蛇说的话并不突出，如果是一个三岁孩子说出来，小汤姆也不会在意，但是当这句话出现在一条明显还没有成年的蛇身上，就不得不让研究狂•汤姆•里德尔先生起了好奇之心。
他在观察了这条蛇一段时间后，得出了结论：这条特殊的蛇确实可以做出道德评判，而且很显然，它的智商也明显高于其他的蛇类。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不过他当时对于自身出现的超自然现象正着迷，所以并没有将精力过多的放在这条小蛇身上。而现在小汤姆决定不再纠结于自己无法改变的现实，当他的时间空闲下来之后，汤姆同学对于这条特殊小蛇的兴趣值也就随着他的无聊程度升高。
【你是什么品种的蛇？】
蹑手蹑脚的潜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汤姆解开了小蛇的结，动手将它放在台灯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他对蛇类的分类并不太清楚，只能勉强分出几种常见的剧毒蛇，但是蛇大部分种类其实是没有毒素的。而对于这种‘默默无闻’的蛇类，小汤姆并不了解。在花时间将这条小白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之后，汤姆只能确定它不是那几种闻名于世的剧毒蛇种，除此以外，男孩再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了。
【我不是蛇。】
小白蛇在听到汤姆的问话之后怒气冲冲的回答，它用自己细长的尾巴轻轻地甩了这个把自己翻来覆去的男孩一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当然，没有敢用力。
【不是？】
汤姆沉默了一下。
【那你是什么物种？】
小蛇骄傲的挺起自己的胸膛，大声的宣布——其实没什么音量——【我是一条伟大的蛇妖！】
【蛇妖？】
听了这句话，汤姆的脑袋里马上蹦出三个大字‘白•素•贞’。——白蛇、妖精、会思考，这些特点明显和这条小白蛇有着相似之处。【会变成人的那种？】小汤姆觉得自己似乎是到了山海经的世界里了。
【变成人？我不会变成人。】小蛇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而且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蛇妖可以变成人的啊，你说的不是蛇妖吧。】
【我也不清楚。】小汤姆也有些糊涂了，他忽然有点沮丧。
这世界给他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发现了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不小心闯入了入了瑞士银行保险库的乞丐，满目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好，他被晃花了眼睛。
未知永远会让人感觉到恐惧，面对这样多的未知，小汤姆不禁有些担忧——自己可以顺利的走自己希望走的路吗？
他不清楚。
他走进了一个自己原来不知道的全新领域，而在这个领域里，恐怕早已经有人登峰造极，有分割的势力，有他完全不了解的规范。他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权利、也不知道自己应担负的义务。这是个很危险的处境，但让人恼火的是：
他知道，却完全没有办法摆脱。
我有同类吗？
重生之后，小汤姆时常会这样问自己。
如果有的话，那么我们是否拥有一个和大众社会完全不相同的地下社会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他至今为止看到的都是和自己前世无二致的正常的、普遍的、规范的社会和人群。所以汤姆不免有些担忧。当实验遇到瓶颈之后，这些压抑着的担忧就化作不知名的愤怒勃发了出来。
我在恐惧。
汤姆凝视着手中那条被自己的沉默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蛇，恢复了冷静。
我这是在恐惧。
我带着愤怒出生，
还带着仇恨生活。
现在，
我竟然还为了自己无法抑制的恐惧而迁怒他人。
这可真不正常，
既不正常，又可悲。
小汤姆哼出一个嘲讽的鼻音，从头到尾的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鄙视了一个遍。他深刻的反省了自己，批评了自己，当他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之后，男孩小心的将小蛇收到自己的被窝里。
【你和我睡在一起吧——作为回报。】男孩语气温软的说道：【你给了我启迪，虽然不是你故意的，但是我会报答你，——想吃点什么？】
语毕，给了这条小蛇一个可以瞬间秒杀说有雌性生物的微笑。
可怜的小白蛇被眼前的小恶魔突然变身为小天使的场景严重的刺激到了，因此半晌没有转过弯来，所以也肯定不能回答他的话。在看到男孩向她伸出的手之后，满脑掉混乱圈圈的小蛇本能的支楞起了身子，亮出自己泛着蓝光的两颗大牙，想要咬他一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这么做。于是就只看见一条筷子粗、手臂那么长、脑门上顶了几片橘黄色鳞片的小白蛇支楞着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因为力气不足所以向比萨斜塔一样的靠在旁边的铁栏杆上。半张着嘴，一颗牙露在外面，而另一颗则藏在裂开的嘴巴里，底气不足的大声叫着：【喂喂喂！！你、你、你，你干嘛？！】
小汤姆看见了它滑稽的表现，‘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引来了小蛇恼羞成怒的嘶嘶声。估计是它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于是这条小蛇哧溜一下钻进了汤姆的被子里，任男孩怎么哄也不愿意出来。
最终还是小汤姆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这两只才再次说上了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汤姆说。
【哦，是的是的，我愚蠢的样子肯定很好的愉悦了你。我今天的样子真的是蠢毙了。】小蛇闷声回答着男孩的话。她还在生着自己的闷气，恼恨为什么自己现在不马上溜走，小恶魔有没有抓着她。但是她舍不得这个可以和自己真正交谈的小恶魔，其他的蛇类虽然尊敬她，却从来没有办法听懂她的意思，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话的人，个性居然如此的恶劣。
哦~妈妈，我好惨。
小蛇不禁眼泪涟涟了。
【一点也不，谁说你蠢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蛇——嗯，蛇妖。】小汤姆信誓旦旦的保证。
【胡说！你见过几条蛇妖？】嘴巴里虽然在驳斥着男孩的话，但是小蛇心里却高兴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最聪明的？】
【还用说，因为你是最漂亮的。】汤姆信誓旦旦的坚决的说。
哄小女孩，这厮还是宝刀未老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看见的——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