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夺取的——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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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夺取的——我的
现在当你想起这块你我之间的小隔板的时候，
除了啜泣和讶异，你再无话可说•••
——尼采
很多年以后，当邓布利多回想着自己与汤姆•里德尔的第一次见面时，记忆中场景依旧那么栩栩如生。
那是在一个刚下过雨的午后，路面很潮湿。邓布利多记得当时已经算是正式与格林德沃决裂的自己怀揣着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走在乌黑泥泞的街道上，一路小心的避开各式各样的肮脏和危险，来到这家竖着高墙和铁门的孤儿院。敲开门后，一位自称是科尔夫人的女院长接待了他，并领着说明了来意的自己行走在孤儿院狭小阴寒的走廊里。在途中，他习惯性的询问着这个新学生的信息，以便给自己下一步的引导做好基础。要知道，对于在麻瓜界长大的巫师来说，第一次引路人的对他们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霍格沃兹每次都是派出教授来接引学生。在如何对待这些魔法世界未来的问题上，邓布利多总是用心且谨慎的。
“汤姆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邓布利多记得自己是这样问的。这个问题像原来自己问出的几千个问题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仅仅只是将其中的名字更换了一下。
“哦。”听到这句话，在前方领路的瘦小修女带着苦涩味道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语气轻快回答道：“汤姆他真的很出众，是个聪明的孩子。非常有礼貌，而且还乖巧。他从小就在这个地方长大，您知道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总会有一点这样那样的小问题，但是汤姆除了个性有些沉闷之外非常的优秀。他从小就很安静——从婴儿的时候开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好带的婴儿，那时候我们还觉得他肯定活不下去呢，现在想起来这何尝不是上帝的指引。”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他是最优秀的，先生，我可以这么自豪的跟你说。他会四门外语——法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和拉丁语——都说得相当出色。我从没见过像汤姆那样喜欢学习的孩子，他见到书就像其他孩子见到蛋糕。”说到这里，修女把自己给逗笑了。“您真应该看看他见到书本时的样子。”
“哦，热爱学习是一件好事。”邓布利多也笑了起来。
“当然。”科尔夫人高昂起自己细瘦的脖子，露出罕有的骄傲神情来。“汤姆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坚决不允许他学到任何的坏习惯。事实上，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坏习惯，先生您要知道在孤儿院里这种事情是多么的珍贵——哦，当然了，我也认真的教育过其他的孩子，但是和汤姆比起来，他们就差得远了。”
“嗯，看样子汤姆在这里很出众。”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是的。”科尔夫人回答道：“不过先生，您可千万不要以为汤姆会是个骄傲的孩子，实际上，我和嬷嬷们有时候还会担心他的腼腆和不合群呢。”
“哦？”邓布利多来了兴趣：“听起来汤姆是个有点害羞的孩子？”
“害羞？可不止这个样子。”科尔夫人带着访客在狭小的楼梯上转过一个坡度很大的弯，有些苦恼的说：“汤姆总是太善良了，他非常珍惜自己的朋友们，所以有很多时候甚至被欺负了也闭口不说，甚至还为那些讨人厌的孩子背黑锅。”修女的脸色变得气愤：“那些小兔崽子——哦，先生请原谅我这样称呼他们，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您知道，举个例子，其中有一个孩子为了在晚餐的时候多吃一点糖果竟然掐死自己的宠物兔子想要栽赃给可怜的小汤姆——就在小汤姆将他当做很亲密的朋友的时候。要不是当时有其他的孩子看到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汤姆很可能会忍气吞声的背起这个黑锅。”
“腼腆的孩子大多是这样的。”邓布利多笑嘻嘻的说：“等到他们足够的大了，经历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可以清楚的分辨朋友。”
“哦，我们都希望是这样。”科尔夫人皱起了眉：“您知道，现在好的学校都是需要寄宿的，汤姆接到了很多学校的录取通知，但是没有一个是离这儿近的。我很是担心汤姆自己一个人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可不可以应付的过来。因为您知道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太爱交朋友。”
“他有点孤僻？”邓布利多问。
“哦，可以这样说。”科尔夫人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汤姆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她有点苦恼的皱起眉头。“我们也曾想过办法让汤姆合群一些，但是显然不奏效。总之，汤姆给人的感觉是奇特的孩子，我想您只要见到他就知道了。”女士回头看着邓布利多，为他指明了转角处一个小房间的门。“很抱歉，先生。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
“没关系，女士，请忙您自己的事情吧，不需要迁就我。”邓布利多点头送别并一直目送到一袭黑衣的科尔夫人走出自己的视野，这才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坐落于转角的门扉紧闭的小房间。
即便是几十年之后的现在回想起来，邓布利多还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见到的那个房间——汤姆•里德尔十一岁之前一直居住着的房间的每一个细节。
当时，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将它封闭起来。那门就像孤儿院里其他任何房间的门一样，被涂上了白漆，漆面因为时间过久而斑驳发黄，表面上还留下了很多这样那样的痕迹。
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
邓布利多记得当时自己首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才将手搭上门锁。然后他轻轻地旋转着把手，缓缓地推开它。
多年以后，仔细咀嚼着这次会面的每一个细节的邓布利多不得不承认。当时是尚且年幼的未来公爵赢得了这次有着历史性重大意义的第一次会面里交锋的胜利。
——他竟然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事实。
当时的邓布利多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在他推开房门前，通过科尔夫人的叙述，邓布利多只觉得自己这次接到的可能是一个腼腆孤僻的、热爱研究学习、恨不得把自己淹没在书本里的、有些不合群的拉文克劳。
但是显然，他错了。
在看见这个名叫汤姆•里德尔孩子的瞬间，邓布利多就知道自己原来从科尔夫人口中话语拼接出来的那个似乎是有些害羞的孩子是大错特错的，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科尔夫人会说‘您见到他就明白了’这句话。
映入眼帘的汤姆•里德尔是一个非常漂亮俊美的孩子。邓布利多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孤儿院里见到这样漂亮的孩子。他有着被梳理得很整齐的柔顺黑亮的头发，白皙健康的皮肤，大而深的墨蓝色眼睛和长长的细密的睫毛。他粉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着，面容保持着一种不热情但也并不让人觉得冷酷的温文的表情。
整体来看，这个孩子即不胖也不瘦。他的四肢纤长，指甲干净整洁，虽然像其他的孤儿一样穿着一身陈旧的衣物，但是却完全没有那种低小微渺或是脏乱穷困的感觉。他表现的很平静沉稳，既不像有些孤儿那样桀骜不驯难以驾驭，也不自卑胆小唯唯诺诺。邓布利多看见这个男孩双手交握着安静的坐在狭小的桌子前，一本书摊开放在他的手下。当发觉到有人走进来时，他只是抬起头来礼貌的微笑颔首作为招呼，一双暗蓝色的眼睛沉寂的注释着来者，稚嫩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孩子的好奇或是激动。
邓布利多觉得一定是哪里错了，就是大贵族也不一定可以培养出这样骨子里如此自信沉稳的孩子。
这个孩子确实和孤儿院格格不入。
男孩并不显得冷漠，可也不热情，甚至没有过多的打量邓布利多这个忽如起来的拜访者。他只是坐在矮小的床边，双手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上，转过脸来微笑的等待着这个打搅了自己的男士的交代，整个人是那么的、那么的气定神闲。
骄傲却矜持。
【他绝对是个斯莱特林。】
这就是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的第一印象。
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轻咳了一声，避开男孩的视线并扫视了一下这个男孩的房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靠窗的小床、一个旧木柜、一张小桌子——除了一旁的大书架和上面塞满的书，这里的摆设和孤儿院里任何单身房间一样，甚至还没有其他一些孤儿的房间那样整齐。一些书本和纸张散乱的放在床和桌子上，它们的数量不少，因而让这个地方显出一丝凌乱。但是邓布利多看得出来，这个名叫汤姆•里德尔的孩子显然有收拾房间的习惯——地面上一尘不染，柜子是擦拭过的，床铺被子叠的很整齐。他甚至还装点了一下这里，窗台上放着三只用完了的墨水瓶，里面插着一束束开着细小花朵的浅蓝色野花。
看到这里，邓布利多忽然不知道应该对这个男孩说什么比较好。
对一个与自己不能说出口的恋人如此相像的男孩。
太相像了。
在看见汤姆转过头的那一瞬间，邓布利多恍然。
眼神里的坚定、神态中的疏离、接人待物的温文礼貌、思考时的专心致志，那些冷漠、自律、坚定、聪慧、自私、决断、果敢、冷酷和理智。
还有那从来不被保留的野心。
这男孩太优秀，也太危险。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先生。”
最终，在房间陷入意味不明的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汤姆率先开了口。
“我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教授。”
邓布利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沉稳的回答，像对他昨天接引的另一个麻瓜学生的回答一模一样。他向男孩走近一点，凝视着男孩的眼睛。“我想你就是汤姆•里德尔了是吗？你已经收到过学校的通知了。”
“是的，先生。”听出邓布利多语气里的一丝审讯口吻，汤姆带着不可见的疑惑迅速的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点点头，表现得依旧平静安稳，并不为压力所影响。男孩转过身来，直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绅士，语气清淡不卑不亢的说道：“原来我还半信半疑。因为，您知道，信中讲述的世界离我现在所能知道的知识体系相差太远了，所以我一直认为或许这是谁开的玩笑。”
“哦，这可不是玩笑，我的孩子。霍格沃兹是整个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看见男孩冷静的反应，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褐色的胡子，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我想你肯定也知道一点自己的不同是吗？和••• ••• ”他转过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房门，示意指向那些正在走廊里玩耍的孩子们。“••• •••那些其他的孩子。”
邓布利多看见男孩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没有说话。他没有从这男孩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的情绪。这男孩只是凝视了他几秒钟的时间。然后继续回答了问题。
“是有一些不同，先生。”汤姆的表情依旧和往常一样的温和疏离。“但是每个人和另外的人都是不同的。我想我只是把精力更多的放置到了书本上而已。”
汤姆小心的回答着眼前这个中年绅士的提问，他很敏锐的觉察出了这位来访者隐藏着的对于自己的敌意，以及平静沉稳充满了关爱的语气里的意味不明的陷阱。
对不喜欢自己的人，汤姆向来只有两种分法，可以无视的，要小心应付的。
显然，眼前的这位不属于可以被无视的那一列。
他不晓得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有着这样复杂深沉的敌视。或许与自己的身世有关，也或许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出身，再或许他就是看见自己不爽。但是无论是那种猜想，被这样一个有势力的、还有可能是自己以后学校教授的人敌视却是件难以解决和应付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的求学路的第一站就遇见了这样一个大阻碍。而且看情形，这阻碍很有可能会一直相伴自己很多年。
——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天见了的倒霉。
汤姆不可见的微微撅了撅嘴。
“我想我讲的不是这样的不同。”这边汤姆在小心试探，不愿开罪于人。这边邓布利多却为眼前男孩的深沉和忍让而暗暗心惊。
——圆滑刁钻、深藏不漏，这个孩子••• •••
“咳，我想。”邓布利多已经开始担忧这男孩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格林德沃。思绪纷乱之间，他轻咳了一声，定了定自己的的心思，然后和缓了自己的语气，试图和汤姆交流。“你自己会感觉到自己身上是有一些地方与他人不一样的吧。比如一些他人没有的力量？”
“我可以让东西漂浮起来，可以喝止凶猛动物的行动，可以在夜晚看见东西。”汤姆感受到了邓布利多这次善意的努力，于是这次就很干脆的回答了出来。他并不是个小心眼纠缠于外人看法而分不清时务的人，这一向是他的优点。“我说过的话会成真，我会梦见未来的片段，我可以很容易的感受到别人的善意和恶意。”看见邓布利多面色不改但眼神中越来越晦涩的表象，汤姆决定收尾，不再多说什么。“就是这样，先生。这是您所说的那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力量吗？”
“是的，当然，是的。听到你的说法，可以看得出你是个有潜力的小巫师。”
邓布利多感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很有潜力。”
汤姆抿了一下嘴唇，做出一个标准的有教养小男孩受到表扬后腼腆而矜持的笑容，礼貌的回答：
“谢谢您的夸奖，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夺取的——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