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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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海目光一沉，缓缓抬首，看向她的身后。
尽管面色依旧平静，可是，林云仍看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冷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凝视片刻，旋即转身：“走吧。”
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可是，对于林云来说，却恍如几小时那般漫长，她的耳边，竟戏剧性的回响起先前那只老式闹钟的声音。
心中，有种怪异的情绪慢慢升起，到底，还是没办法适应这样的眼神，和当日在落园所见的一模一样，只一眼，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回过神来，他已经立在门外，回头等她，林云赶紧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看着身前这个宽厚的背影，舌尖竟有些苦意。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影子，看着它在自己面前不急不缓的往前移动。脑海中，还未浮现出任何想法，脚下，已经迈开步，一脚踩了上去。
呵，正中头部，她在心底轻呼。可是，转瞬间，那个身影又往前了，林云急忙又跟上前去。
两人静静的一路走着，这样的沉默，是林云所习惯的，她跟在沈渊海身后，心中虽然忐忑，可是，却比之前自在许多。
“陈芸！”途中，沈渊海忽然出声说道。
“啊？”
“是我大嫂。”
林云登时瞪大了双眼，原来，原来……难怪，难怪沈渊跃会有那样的举动，难怪陆辰君会说那样一番话。
“你……”双唇微启，可是，嗫嚅许久，却不知该问些什么。她抬起头，看向他，却见他在铁门前停了下来，于是，她也立刻收住脚步，定睛一看，正好瞧见沈如念，不由得脱口叫了声：“如念！”
“三哥，云姐姐！”沈如念面色有些尴尬，微笑道，“我刚刚经过这里，听到有琴声……”
林云见沈渊海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遂接口道：“是你三哥弹的。”
“哦……”如念应了声，继而笑了笑，“三哥，云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屋了。”
林云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她已转过身，快步跑开了。
“如念跑那么快做什么？”陡然间忽然觉得局促起来，她有些尴尬的对着他笑道。
“当心。”他轻呼了一声，伸手将她拉到身旁，林云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脚边，已“噼啪”一声，落了一枚枯枝。
“好像要起风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林云只能颔首应了声好。
他也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她身侧。
两人就这么无言相行，回到了客厅。
晚间，果然开始起风。风势颇大，坐在房中，依稀能听见屋外的呼啸以及树叶的扑簌声。林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怪不得古人要说西风渐紧，这样静寂的夜晚，听着这样凛冽的呜咽，怎不叫人心头瑟缩。她呆呆的看着窗外，那是一团看不清的墨黑。
伸手将床头的那本《三十六计》拿起，随手翻了两页，又不禁搁了回去，如此费神耗力的东西，本就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她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梳妆台，镜子里，是一张普通女子的脸。
陈芸……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字，能让沈氏兄弟念念不忘的，该会是怎样的一张绝世容颜？沈渊浩和他之间那样怪异的关系，为的，应该也是她吧？
伤人最深的，到底还是情字这一关呵！
想罢，不由得冲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容笑了笑，毫不意外的收到一个走了形的苦笑。
翌日醒来，已过八时，一看到时间，林云立刻心慌了起来，暗自埋怨自己：记得六点多的时候醒来过一回，要是那时就起来该有多好。
急急忙忙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时，已经八点一刻。
匆忙下了楼，偏厅内，只坐了沈渊海一人。意外的，她竟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起晚了。”
“不急，爷爷也还没起来呢。”
“哦。”林云顿时放下心，在他身旁坐下。
“昨晚没睡好？”
“呃？”林云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见他斜侧着身子凝视自己，遂答道，“昨天夜里起风，所以睡得有些晚。”
“二哥说你常失眠？”
林云下意识的拘谨起来：“也没有啦，只是到了新的环境，难免有些不习惯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失眠时都会想些什么呢？”他静静的说道，“譬如昨晚？”
“啊？”林云大惊失色，差一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怎么，他怎么知道自己昨晚失眠的？！
沈渊海却依旧端坐一旁，伸手往她的杯子里倒上温水：“喝粥还是牛奶？”
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林云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杯子，随口答道：“喝粥吧。”
身后的陆妈立刻笑着插了句：“刚刚炖好两盅燕窝粥，三少爷，林小姐，马上就来。”
直到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下，林云这才恢复了思绪，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如果你是在想她的话，就不必了。”他的语气依旧淡然，“你不会是她！”
很想开口问一句“什么意思？”，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声，玉姨已一脸惊惶的跑下楼来：“三少爷，老爷起不来了！”
“什么？！”沈渊海“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爷爷他怎么了？”
“还不太清楚，怕是昨夜受了凉了……”
“给杜医生打电话了没？”
“已经打了，说一会就到，我已经让恩年去门口迎了。”
“我先去爷爷房里看一下。”
林云赶紧跟着起身：“我……是不是应该也要去看一看？”
话还未说完，沈渊海已经伸手帮她拉开椅子：“走吧。”
走了两步，沈佐廷忽然从柱子后出现，原来，他竟一直隔着柱子站在两人身后。
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林云下意识的有些窘迫起来。
“三少爷，林云小姐。”沈佐廷低头会心微笑，走在他们面前引路。
上了楼，经过林云他们的房间，跨过那扇玻璃门，路过当日第一次见到沈渊跃的那个房间时，林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看到那张阴沉的面容时，吓了一大跳。
“要去爷爷房间么？”
沈渊海点头，继而吩咐沈佐廷：“廷叔，麻烦你推大哥过去吧。”
“不必了。”沈渊跃轻哼了一声，自行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一路右拐，长廊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林云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沈渊海似乎有所察觉，伸手将她轻轻环到身边。
林云只觉自己的心跳又有些脱轨，却也不敢挣脱，只得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
走了一会，面前又是一扇雕花木门，过了之后，周围又渐渐变得温和起来，林云这才有些恍然，原来，这环形长廊，竟是依着太阳的向背，按照春夏秋冬四季的想法所建，她和沈渊海的房间，在春夏之交，沈渊跃刚刚走出的这个房间，是秋的正中，而他们所要去的房间，该是送冬迎春的位置吧。
果然，走了两步，大家就都停了下来。
沈佐廷先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扣了两下。
“进来吧。”
是沈君安的声音，中气依然颇足。
进门的那一刻，林云依稀听到了身边的一声长吁，似乎如释重负。
这是林云第一次走进沈家主人的房间，她也不敢四处张望，只是偷偷的观察面前所看到的景物。
整个房间布置的颇为古朴，房间正中是一张铺着暗红呢子的紫檀圆桌，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价值不菲，两层桌腿都是半镂空的盘龙云纹图案，雕工精致，四壁挂满了中国山水画，墙角都摆着精美的瓷器，两盆君子兰更是引得林云多看了两眼，长得这么高的，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沈君安正躺在右首的大床上，一夜之间，竟苍老如斯，看着他，林云顿时想起了几年前的外公，不禁黯然。
沈佐成和顺嫂已经看到他们，恭敬的叫道：“大少爷，三少爷，林小姐。”
沈渊跃先转动轮椅，移向床边：“爷爷，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沈君安示意一旁的沈佐成扶他起来：“是老大啊，爷爷没事，只是一时之间，没缓过劲来罢了。”
沈渊海也拉着林云走了过去：“爷爷。”
“是小三啊。”沈君安仰首喝下顺嫂递到嘴边的茶水，“吃过早饭了？”
“嗯。”
“昨日好象是吹了一夜的风吧，园里的那些花草，只怕都要折了，树叶也该落得差不多了吧。老大，园中现在是什么景象啊？”
沈渊跃愣了愣，犹豫了一下，笑着回答：“爷爷，又到一年橙黄桔绿时。”
“小三，你说呢！”
沈渊海也顿了顿，低头思忖片刻，轻声答道：“爷爷，正是柳绿花红！”
“柳绿花红？”沈君安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好，好一个柳绿花红！小三啊，你代爷爷去一趟何家吧。”
“我？”他一怔，继而看向林云，“爷爷，孙儿想……”
“不。”沈君安摇头，“你一人去便可。”
沈渊海走后，他转而询问顺嫂：“四少爷呢？”
“四少爷去惠斯勒滑雪了。”
“难得他还有这个兴致。”沈君安轻声笑道，“人哪，不过一个四季而已，过了春天，能展望的，也就只有夏季，到了秋冬，大都只能在被窝里回忆过去，能有那个心思和体力去滑雪的并不太多咯。”
房中众人都不解他为何会说这段话，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面面相觑。
须臾，沈佐成低声道：“老爷，四少爷已经将油田开发的案子签下来了。”
“哦？”沈君安微微侧了侧身子，“多少？”
“正好33％，以华安集团的名义。”
“好好好，沈家不出头，好好。”他将身体往上靠了靠，“对方是什么反应？”
“这个……”沈佐成嗫嚅许久，没有再回答。
沈君安已经了然：“还是古语说得对啊，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他叹口气，“看来小四他自己还很得意是不是？”见沈佐成沉默，他摇了摇头，“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得意得太早啦。”
不知为何，林云总有种错觉，似乎老人的这些话，都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
沈佐成欠了欠身，继续说道：“四少爷已经将穆夫塔叔侄摈出董事局了。”
“是他的做派。”
“另外，他把伊汉兄弟也踢出去了。”
“过啦过啦。”沈君安有些激动的挥了挥手，“离间之计固然不可取，可是，过河拆桥，不是沈家人所为，佐成，你赶紧打电话给老毕，让他派人去接手，不能让小四这么玩下去了。”
沈佐成应了一声，脚下，却没有移动。
沈君安睨了他一眼：“怎么？”
“毕总刚刚已经打过电话，说四少爷已经叫他派人过去，将伊汉兄弟重新纳入董事局，并亲自陪同去道了歉。”
“这孩子。”沈君安摇首笑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四少爷说，老爷您肯定要说他又出此下策，可是总得变着法子玩一下，作个比较，以观其效，只要结果老爷您还满意就行了。”
沈君安不怒反笑：“这孩子！”
这时，有佣人敲门进来：“老爷，杜医生来了。”
“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进来：“老爷子，许久不见！”
“倒是还不想见你的，奈何这把老骨头不争气。”见到他，沈君安顿时精神了几分，笑着坐直了身子。
来人在沈君安床榻边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药箱，给他测了测心跳，量了量血压，看过眼白舌苔后，笑道：“没什么大碍，睡眠不足，外加受了点凉，我一会开副药，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老爷子，最近出了种新药……”
沈君安挥了挥手：“还是中药吧，闻惯了一种味道，别的药我还真喝不惯。”
中年男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依您吧。”
“对了，听说子平那孩子已经回来了，怎不叫他一起过来呢？”
“最近诊所病人多，所以……”
“还在和如心怄气吧。”他笑着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转向房中的其他人，“你们先出去吧。”
走出房间，林云暗暗吐了口气，有沈家主人在的地方，气压终究太低了些。
走廊上，遇见沈如心姐妹，顺嫂拦住两人：“五小姐，小小姐，老爷和杜医生在房里，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爷爷怎么样了？”沈如心看着林云问道。
“只是着了凉，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如念长应了一声，旋即转过头，“那我先回房了。”
“那我们一会再去看爷爷吧。”说完这句话，沈如心也回过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说话间，沈渊跃已经独自离开，玉姨不放心跟了上去，顺嫂和沈佐成说要回去在门外守着，一转眼，只剩下了林云和沈佐廷。
“早上……林小姐您和少爷相处的好象不错。”沈佐廷笑道，“少爷难得这么健谈。”
“廷叔的意思是，林云太多话了，是么？”
“怎么会呢。”沈佐廷连忙躬身说道，“佐廷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陈芸……不，应该说大少奶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林云看着他，很想把心中的疑问抛将过去，可是犹豫再三，依然没有开口。
下楼时，沈佐廷忽然问道：“林小姐是不是很好奇大少奶奶是个怎么样的人？”
林云不禁怔住，脚步立时停在了楼梯上。
“林云小姐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要雕出一张脸，把不是脸的地方去掉就是了。”他摩挲着楼梯扶手上的花纹，低声说道。
林云一愣，旋即微笑：“只怕那得成竹在胸才行吧。”
“小姐心中想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了。”他笑着反问道，“林云小姐此刻在想什么？”
“我在想，《安天会》那出戏是怎么唱来着？”
沈佐廷不禁错愕，待反应过来后，登时宛尔：小姑娘终于也有脾气了！于是笑道：“容貌，您虽不及她……”
林云呆了呆，平静的答了句：“我知道。”
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但是，”他指了指额头，“这里，您比她精彩太多，少爷，一向欣赏有智慧的女子。”
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林云当场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下去。
呆怔了几秒，回过神来，发觉面上已布满红潮。
沈佐廷会意，笑了笑：“林小姐，这边走。”
餐桌边，陆妈已等了许久，见到他们，赶紧迎上前来：“林小姐，先吃早餐吧。”
林云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定。
“佐廷先去花园看一下。”
看着他走向厅外的背影，林云有些恍惚，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逾矩太多次了！原本不是个性急的人，可是，总是蒙着纱旁观，终究难免要心烦气躁起来。
吃完早餐，又开始觉得无所事事，上楼也不是，去花园走走，也索然无味，忽然想起《神雕侠侣》中常年呆在古墓的小龙女，头皮不由开始发麻。
难怪如心会问她“今夕何年”，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的确有与世隔绝的感觉。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听到这声“唉”的时候，她愈加的蹙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晒台上，看见沈家两姐妹的身影，她不禁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云姐姐，你来啦。”沈如念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招呼道。
看见她面前的画布，林云问道：“在画画么？”
“心烦的时候，画画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旁的沈如心淡淡说道，“总得要有一种发泄渠道，不是么？”
林云抬眼看了一下，同样画菊，沈如念画的是水彩，沈如心低头敷色的，却是一幅工笔画。
“真漂亮，可惜我不会画画。”林云在两人身边细细欣赏，内心，着实有些羡慕。
如念抿嘴笑道：“三哥的画才叫好呢。”
他？！
沈渊海的字他是见过，雄浑沉厚，饱满大方，只可惜……人未如其字！
“想学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如念笑道。
林云摇头微笑：“我还是做壁上观吧。”只凭这一时的起意，应该没办法支撑她应付之后的辛苦，明知会半途而废，还是一开始就放弃比较好。
沈如心了然，遂没有来插话。
看了几分钟，沈渊微忽然出现：“怎么都在这啊？”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啊，爷爷都病倒了。”
“如念！”沈如心放下手中的画笔，“爷爷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杜叔叔正在房里呢，二哥你赶快去看一下吧。”
“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你们爷爷了。”身后，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我刚刚给他打了一针，正睡下呢。”
“杜叔叔！”沈如心第一个回头，其余两人也都笑着迎了过去。
林云亦笑着对他颔了颔首。
“都回香港了，怎么不来看一下杜叔叔啊，还在和子平闹矛盾么？”
“前两天刚去诊所找过您呢，可惜您不在。”
“那真是不巧了。”他呵呵笑着，转而看向林云，“这位是……”
“她啊，可是我们未来的三嫂。”如心笑着将林云拉到面前。
“您好。”林云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好好。”他笑着点头，“有时间和如心一起来家里玩啊。”
“爷爷的身体……”沈渊微插嘴问了句。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你们不要担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该回去了，有时间来看杜叔叔啊。”
目送他离开，林云想着之前在房中的谈话，心中一震，杜子平，和沈园的关系，原来竟是这般的亲密么？
知道了爷爷没事，沈渊微顿时安下心来，回头欣赏她们的画。
“两位沈小姐，今天大失水准啊。”
“怎么说？”沈如念有些不依。
“先说你这幅水粉吧，你看这里，都翻色了，这几处，又太厚，这两色衔接又生硬；如心的这幅，勾线就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这两幅画，都缺少气韵。”
沈如念嘟嘴：“这不还没画好嘛。”
“是没画好。”如心将绢纸扯下，揉成一团，重又铺了一张。
林云大感惋惜，在她眼中，这幅墨菊已很漂亮，只是……她转向如念的那幅画，原来那不是水彩啊。
“怎么了？”沈渊微关切的问了句。
“没什么。”林云笑道，“我对画画，是彻底的门外汉。”
“用心看就可以了，技法之类的东西，画匠才会去讲究。”沈如心轻声插了一句。
林云笑了笑：“我比较喜欢看中国的山水画。”
沈如心笑：“我也是，可惜，在这沈园，一张都画不出来。”
听到这句话，几人立时都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