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出卖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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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罗玉没有回答，脸颊边的绿色短发被风吹起，被她随手拨到一边。
但是叶维雾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自言自语道：“伥鬼，被老虎吃掉后，死者的灵魂反而成为老虎的奴仆，骗其他路人来老虎巢穴供老虎饱食。我以为给我刻字的鬼魂是受害者，意在逼迫我去寻找真相，惩罚无面鬼，还他们一个公道——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落入陷阱了。“
“真相往往更加荒谬，这些不知道第几批受害者的鬼魂沦为无面鬼的傀儡，给我刻下的笔画只是踩点信号，是下一个被无面鬼盯上的猎物的标记……”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笔画反而不会增加，对吗？越去寻找线索、越尝试和A班人接触才会死得越快。你故意捏造有人因此而死的消息，就是为了逼迫我来找A班的无面鬼。谁能想到这其实是自寻死路呢？死亡当头，人下意识会忽略很多东西。”
说到这里，叶维雾突然摇摇头，“不，不能说捏造，的确有人死了，你给他传递了错误的情报，让他也去主动接触了A班的无面鬼？但是他没有成功抵御精神诱导，跟着唱了赞礼节的歌，所以沦为了头颅供应者？”
罗玉的眼神愈发沉郁，像布满阴霾的雨前时刻，让人透不过气来。
全中。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右手大拇指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能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有特殊的消息渠道，眼前这个人……他在进体育场前应该还不知道这些，否则不会就这么冲进去送死。
这才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推测出这些东西吗？这个人……之前嘉盈告诉她的，关于叶维雾的一切，只怕不过是冰山一角。
既然已经被这个可怕的人识破，她真的能成功逃脱吗？罗玉咬牙。
趁着前面的问句扰乱了罗玉的思绪，叶维雾乘胜追击道：“你也是伥鬼吗？被鬼怪打上标记后不得不受它们控制？”
被受害者质问到头上，正常人都会有些触动。罗玉却抬起头嘲讽问道：“是又怎么样？”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肯定不是了。”叶维雾也冷笑一声，“替无面鬼那样恩将仇报的鬼怪干活，你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为什么要与鬼怪为伍戕害同胞？”
“要杀要打动作快点，一直废话有意思吗？”罗玉冷冷说道。
虽然不知道叶维雾的异能具体是什么，但绝对不可小觑。她全身处于戒备状态太久，有些部位的肌肉已经开始不自然地抽动。
这次不该亲身上阵的……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攥紧了掌心。
“你走吧，我不打算杀你。”叶维雾淡淡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无面鬼可不是什么能放心交易的对象，与阴物打交道必有反噬，望你好自为之。”
罗玉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叶维雾回以高深莫测的目光。
见他似乎的确没有动手的意思，罗玉立刻猛退几步拉开距离。她边走边观察叶维雾有没有追过来，待出了一定范围后，她骤然转身，似乎用了什么道具或者异能提升了速度，动若雷霆疾驰离去。
看到罗玉的身影在目光所及之处变成一个小点，终于撑不住的叶维雾瘫在地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总算走了，她要是再不走，他可就露馅了。叶维雾苦笑。
歇了十几秒，他赶紧又挣扎着起身离开。这个地方不安全，目前来看，跟体育相关的东西可能都被无面鬼把控，能不靠近还是尽量别靠近。
左眼已经不再流血，疼痛也消停了。就是大脑还嗡嗡的，好像是异能反噬。舌头还在尖锐地疼着，叶维雾回想了一下，深深为自己捏了把汗。
这次简直太险了，要不是靠着咬破舌头清醒过来，他这次恐怕也要栽。
……真是防不胜防，现在的鬼套路也太深了，考试不写题交白卷才能过关，写得越多扣分越多？这什么垃圾设定。
越走头越昏沉，他扶着头，好像天地都在转动。一道身影突然挡住了光线，叶维雾头晕目眩地抬起头，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巫央沉得滴水的脸。
他忍不住傻笑起来。
“巫央……”
这么叫着，他上前一步踮脚摸了摸对方的脸。耳边似乎听到谁的呼喊，但叶维雾实在太累了，他皱了下眉头，只想好好睡一觉。
“嘘……别吵……”他的声音含在嘴里，甚至听不太清楚。
意识就此远去，和精神一起沉入了梦海。
“我好困，巫央让我睡一会儿行不行……”他闭上眼困倦地说。
*
翌日清晨。
叶维雾擦了把脸上的水，头发上的水珠还在不停顺着脖子往下流。他甩甩头，打开盥洗室的门往外走。
巫央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腿挡在路中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棱角分明的五官沉凝起来，居然有种陌生的威慑感。
叶维雾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脸色突然这么吓人，干嘛啊你？”
巫央瞟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等出了副本再收拾你。”
叶维雾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他小声道：“什么嘛，我也是为你好。”
“你再说一句试试？”巫央威胁，显然昨天叶维雾的“回礼”把他气得不轻。
“你先对我出手的，我还你一次怎么了？”叶维雾仰着下巴说完，不等巫央发火，又迅速低下头跟他诉苦：“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这么惨了，别骂了成不。”他捂住自己的左眼，一副很痛的样子。
“还有脸卖惨是吧？你自己说是不是活该？”巫央低头恐怖地看着他。
他冷沉的表情像冷锋过境的西西伯利亚平原，连头上那缕挑染的红毛都掉着冰渣子。叶维雾看得一怵，立刻乖乖站好一副自己很老实的样子。
还没等巫央正式开火，宿舍门突然梆梆梆响了起来，叶维雾大喜，赶紧溜过去开门。
“李阿姨！”叶维雾仿佛看到了亲人。
门外站着的李红英紧锁着眉头，看到来开门的是叶维雾，明显放松了几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进屋随手关上门，叹息道：“小叶啊，阿姨看见你没事就放心了。”
叶维雾冲她嘿嘿一笑：“当然没事了，您别担心，我好着呢。”
“下次可不许胡闹了，”李阿姨板起脸，“我们年轻那时候，分派任务，一个人没完成一个队都抬不起头。你总想着把队友撇下，那组队干什么？”
“我，我也是……”叶维雾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什么？你啊你，我看你觉悟差得很，就这样的思想水平还递交申请，组织那边能让你过？悬！天天把党的指示挂嘴上，怎么就不知道团结呢你？团结才是无产阶级胜利的基础。”李阿姨继续教训道，“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总是微小的。人越多，胜算才越大。”
叶维雾被说得抬不起头，连连保证道：“不敢了，下次绝对不敢了。这次是我想岔了。”
“你李阿姨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你们这些小年轻，嘴上说着一套，打心底里认同的还是个人英雄主义那套东西！你但凡相信点同志们，大家好好商量一下，说不定这副本、这游戏早就破了！敢叫日月换新天！！不过做不做得到，你心气要先有！”
叶维雾仿佛被当头棒喝，他这次不再试图打哈哈，也没再替自己辩解，只是羞愧地深深低下了头。
李红英见他终于明白了，话锋一转，又转头训斥起了巫央：“还有你，小巫。阿姨之前不想说你，但这次你的表现太让阿姨失望了。如果这次小叶错了五分，那你就错了七分，有什么事不能大家商量了再干？直接用异能是要干嘛？小叶能自己单枪匹马闯鬼窝，那也是你给他创造的机会！”
本来在一边看叶维雾认错看得舒服的巫央正频频点头，突然发现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立刻懵了。
“您说的没错。我下次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巫央说完，恶狠狠地瞪了叶维雾一眼。
叶维雾正静思己过，根本没搭理他这茬。
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敲门人似乎很急切，连续几声都不带停的。叶维雾一声不吭走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的眼睛里也刻着熟悉的笔画，是一撇。
他看见开门的叶维雾，激动得伸手指着他的左眼，失声惊呼道：“你已经三笔了！”
叶维雾点点头，猜到了他的来意：“两位是？”
“我叫林穗，这是我男朋友祝崇。”梳着高马尾的女人哀声说道，“昨天有人看到了你眼里的字……还有人看见你去了体育场……我们就猜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线索。现在玩家里都传有这个刻字是要出人命的，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帮帮我们？当然我们不白要你的，我们可以用道具交换，真的。”
她的姿态颇为谦卑，一边的男人虽然没说话，可神情又焦躁又恐惧，显然精神也到了临界边缘。
叶维雾倒不奇怪被人看见。有心人到处都是，更何况是恐怖游戏这种随时随地要命的地方。他后退几步把门敞开，示意道：“二位先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出卖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