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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回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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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叶维雾的所有思绪，他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那个吻让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认真的。
认真的心意不能用随便的态度对待，可这个节骨眼，万一推想的一切没有实现，他真的死了呢？巫央又要怎么办？
即使不谈这个，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真的足够撑起一段感情吗？叶维雾不知道巫央在现实中是个怎样的人，他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家庭和父母，更没有说过自己过往的感情生活。叶维雾怕冒犯，也不会专门问这种太过私密的问题。
两个人出生入死这么久，叶维雾对巫央的认知依然只是那个虽然脾气坏一点，却非常可靠、足够自己托付信任的挚友。
除此之外，他似乎对巫央一无所知。
短短一瞬间叶维雾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繁杂的思绪。可巫央却似乎已经厌烦了这样无谓的争执。他一把拉过叶维雾，在他出声之前发动了瞬移异能。
眼前一花脑子一晕，眼前的景色已经换了天地。四周的景色有些眼熟，是体育馆东侧的一条小路，他们进入副本的第一天曾经在这里打探过消息。
叶维雾牙根紧咬，避免自己对巫央发火。
察觉了叶维雾此时心情不佳，巫央龇牙恐吓：“你再拒绝一次，我就直接闯进去和十个八个A班人动手。”
他敢，他真的敢，再没人比叶维雾更清楚这一点了。
他深呼吸几下，调整了一下思绪，抬头看向巫央的眼。
“怎么？巫央眯起眼。
“什么怎么，不是要一起去吗？”叶维雾伸出一只手，没好气道。
蓦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巫央咧嘴一笑，狠狠把手拍了上去。
叶维雾竖起一根手指：“先说好啊，死到临头不许埋怨我。”
“那不行，你欠我的得给我记死了。”巫央俯身用额头撞了这小子的头一记，得意笑着说。
叶维雾心下一酸，对他点点头，也露出了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
五分钟后，叶维雾独自奔向体育场。
【回礼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要你弄懂了对方的逻辑，你就有一定几率通过学习，用对方的逻辑打败他。注：成功率未知。】
一直以来，由于对异能注释的错误理解，他竟然硬生生把这个异能用成了言语诱导，白白浪费了这个异能的真正力量。
终于来到了体育馆入口处，叶维雾重重呼出一口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么明显的提示，他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回礼根本不是什么言语诱导术。极低的成功率真正要限制的逆天能力，是在分析解构的前提下，遭受异能者攻击后的异能复制和反击。
而恰好，巫央的瞬间移动，是叶维雾最熟悉的异能之一。
被巫央拉着强制性瞬移的叶维雾完全具备这样的条件，在失败两次后终于成功将巫央遣返回了原地。巫央剩下的精神力绝对不足以支撑他再进行一次长途瞬移，只要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把事情解决……
走廊里的叶维雾的手顿了顿，还是推开了体育场的篮球馆侧门。
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
咚咚的篮球拍击地板的声音不断传来，没有观众的喝彩和叫喊，是正在练习吗。叶维雾举目观察，待看清视野内的东西后，他的身体蓦然一僵，头皮也跟着发麻起来。
他闭上了右眼，专门用刻过字的左眼再次看去，只见在单眼的世界里，一些原本再正常不过的A班球员的脖颈处，竟然长出了第二个脑袋。
无面人的脑袋看不出表情，而属于人类的那个头颅的五官却扭曲到了极致，他们嘴巴大张，仿佛在呼喊，又好像急于挣脱什么。
球场中人人背上都趴着一具新鲜的无头尸体，脖颈断口处涌出的血沾湿了他们的背部，而这些A班人却浑然不知，背负着沉重的尸体，依然矫健地在球场上挥洒汗水、起跳扣篮。
深橘色的篮球落入筐内，中了！
叶维雾的左眼又开始灼烧一般地疼。
这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宛如修罗地狱的血腥坟场。无面人砍下自己的脑袋，把地上人类的头颅装在自己脖子血淋淋的断口上。它们用缎带在接口处打了繁复的结，然后围着无头尸体开始跳舞。
属于原主人的嘴巴大张着，用自己的嗓音对自己的尸体歌唱。
“宝贝你在睡觉吗？
宝贝你醒着吗？
不要睡啦不要睡啦
我的宝贝
赞礼节马上来临
我会给你穿上衣服和鞋
然后你变成一只小羊羔
我亲亲你的头颅
我就成了你呀
慷慨的人永远慷慨
言语已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
歌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慢慢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赞礼节”的第一个字似乎从前鼻音变成了后鼻音，渐渐化为了“葬礼节”。诡异的唱歌欲涌了上来，叶维雾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脑内却充斥着唱歌的想法，他此刻迫切想要加入他们，一起为珍贵的牺牲赞颂。
“宝贝……”
左眼的疼痛和脑子里的唱歌欲望交织，让叶维雾头痛欲裂。他咬着舌尖试图维持清醒，却发现幻象并未停止。
不、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叶维雾的呼吸乱了。
为什么每次新增的笔画都是在见过A班的人后才出现？
如果放着不管，笔画又会以什么样的频率、什么样的速度增加？
按天吗？每天一笔？如果那个去世的玩家眼里是“花”，七笔也需要七天，如果频率是半天，就和叶维雾自己的增速对不上。
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快死去？是什么导致了他的死亡？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叶维雾的嘴角渗出血来，他睁开眼，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一个穿着球衣的人正站在球场边缘，没有脸的那个头颅静静对着他，明明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坑坑洼洼的面皮，却好像拥有眼睛一般，不明意味的目光细细打量叶维雾的每一寸眉眼。
就像橱窗外的顾客在挑选心仪的商品。
叶维雾全身都仿佛被冻住——那个球员有脸的头颅停止无声的哀嚎，转而裂开嘴笑了起来，他目光迷离地冲叶维雾点点头，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灿烂到诡异的地步。
叶维雾却觉得自己冷到了骨子里。
那个头颅的口型是“你也来啦”。
就是这个人，当时不过段位很低地挑衅了几句，叶维雾却像从未受过委屈的小孩一般被激得冒火，贸然参与了马拉松比赛……
事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对劲。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激怒他？
背着尸体的无面鬼慢慢动了起来。他不是在走路或挪动，或许形容为“剪切粘贴”更为合适，没错，他走起来就像掉帧的动画，每眨一下眼睛，好像就凭空离叶维雾更近了些许。
“离我远点——”
叶维雾伸出手正要用出异能，左眼却一疼，好像再也盛不下什么似的，不知名的液体一股脑流了出来。
“异能……被封住了吗？”
叶维雾放下捂住左眼的手，指缝中全都是鲜血，左眼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睑已经被血糊住，睫毛都粘成一团。
他终于想明白了，从未如此清醒的叶维雾不再试图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转身推开门就往外跑。
篮球馆门外的走廊没有开灯，正是漆黑一片。叶维雾不敢睁眼，凭着来时的记忆不停奔跑拐弯，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如跗骨之蛆一样紧紧跟在后面，始终没有停止。
叶维雾不敢回头看，也不敢想身后的脚步声那么沉是不是因为身后背着尸体。他拿出之前玩恐怖游戏追逐战的劲头撞开一扇门，喉咙已经因为超负荷火辣辣地疼痛着，却还是不敢慢下脚步。
左拐，右转……这里有障碍物，这里是正确路线……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体育场的大门！只要推开——
打开门的瞬间，叶维雾将身体重心放低，几乎整个人滚着出了体育馆。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迎面而来，差一点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因为叶维雾提前弯腰，失去了目标的偷袭武器直直冲进了黑暗里，却像被吞吃了一般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大门重重关上，一切魑魅魍魉好像都被隔绝在了里面。寰宇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在漫长走廊里狂奔带来的阴冷。
叶维雾弯腰筋疲力尽地喘着气，他抬头看着那人有些失望的面色，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吧？”他说。
那个人收敛了表情静静看着他，整张脸重新无波无澜起来，好像没有一丝歉疚似的。
“是没想到。”那人说，“你的确很强，是我大意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但是果然是你……”叶维雾擦了把左眼的血。
“事实上，你一开始这么相信我才令我诧异。”那人嗤笑一声。
“我以为，对小孩子好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叶维雾苦笑。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面对着叶维雾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其实，有人因为眼睛刻字而死这件事是真的，只是那个人是你亲手害死的，对吗？”叶维雾说，“罗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