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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赞礼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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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尼玛疼死了……好痛……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吗？
眼球里的痛楚越来越鲜明，好像已经不止是在穿刺、雕刻，更像是里面长出了什么活物，急需穿破他的眼球逃出来。
叶维雾捂着眼睛的手越来越用力，他试图在痛苦中维持着理智，却管不住越来越昏沉的大脑。
视野渐渐泛黄，所有人的面孔五官都渐渐模糊，只剩下一张一合的嘴巴，无数张嘴围堵在他的视网膜上，或红润或干燥或涂着唇膏或长着胡茬。它们不停地分裂增殖，又不停地吞噬其他的嘴。
这些简直足以被称为精神污染的嘴巴围绕着叶维雾，它们愉快地张开，男声、女声、老人嘶哑的音色和快乐稚嫩的童声混合在一起，齐齐高声唱着：
“宝贝你在睡觉吗？
宝贝你醒着吗？
不要睡啦不要睡啦
我的宝贝
赞礼节马上来临
我会给你穿上衣服和鞋
然后你变成一只小羊羔
我亲亲你的头颅
我就成了你呀
慷慨的人永远慷慨
言语已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
欢快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活泼的旋律非常容易使人放下戒备。
叶维雾在无限循环的歌声中几欲入睡，嘴里不自觉哼道：“宝贝你在……”
不！不对！
叶维雾猛地睁开眼睛，眼眶里的疼痛似乎已经平息，他扶着额头，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所以，要来我们A班的赞礼节市场逛逛吗？”嘻哈小伙的手伸到叶维雾面前。
“啊……啊？”他卡住一瞬，扭头去看巫央和李阿姨，他们两个面色如常，好像没有发现叶维雾之前的异常情况。
“要去吗？”巫央问。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李阿姨说道。
“……嗯，好啊。”叶维雾定了定神，把手放了上去。
A班的街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似乎的确是节日该有的喜庆样子。
“铜像、红色缎带、赞礼花……”小伙子介绍道：“这些就是我们赞礼节常见的装饰品。”
“说实在的，你们的节日铜像看上去真的很有趣。”叶维雾笑着说，“它们的造型有什么讲究吗？”
他看了一下，这些铜像有的是牛头造型，有的是一些五官平滑的、没有面孔的人，有些是神态各异的人类的脸。
这些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不知道啊。”小伙子说，“可能老一辈的人会知道吧。也有可能是各家各户自己的审美。”
他摊摊手，“我可不懂这个。”
从街头逛到街尾，期间不停有人试图向他们推销些什么，但他们保险起见，还是什么都没有买。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站在A班聚落出口处，叶维雾说道。
“这些不算什么啦。”小伙子挠挠头，“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我们当初就是因为别人无偿的帮助才得以活下来的。所以如果可以，也要把善意分享给别人。”
“慷慨的人永远慷慨。”叶维雾突然开口唱道。
“……”小伙子顿了顿，面色如常地问：“你是从哪里听到这首歌的？”
“这可是我们赞礼节的必唱曲目，不过只会在赞礼节当天唱。”他补充道。
“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刚才顺口就唱出来了，但是具体哪里听的……真的想不起来了。”叶维雾苦恼道。
“啊，这样啊。”小伙子说。
*
“小叶，你刚刚唱的是什么？”回C班的路上，李阿姨问道。
“李阿姨，你们刚刚有没有发现我哪里不对劲？”叶维雾不答反问。
李阿姨怔了怔，巫央却接口问道：“刚刚就想问你，你碰到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叶维雾佩服。
“不是我发现得快，”巫央撇过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眼睛里第二个黑点都长出来了，丑死了。”
叶维雾苦笑：“……我就知道。”
他把刚刚的事小声说了一遍，着重提了那首古怪的歌，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安全点的可以搜集情报的地方吧。”
“球场？教室？”巫央问。
“我们先去图书馆。”叶维雾说，“理论上来说，这里才是最容易查阅资料的地方。”
C班的图书馆在教室附近——话说进副本以后大家就没上过课考过试，也不知道教室会有什么用处。
这里显然没什么人，走路都能听到清晰的回声。也是，现在电子科技盛行，寰宇综合学校也是有手机电脑存在的，会来翻阅纸质书籍的人已经不多了。
三人小队兵分三路，巫央去查节日民俗，李阿姨去查民谣俚曲，叶维雾去查A班历史。
历史区域在第三层，叶维雾手下不停，打开书飞速翻阅一遍就匆匆放下，简直拿出了大学里赶着死线熬夜复习的劲头在学习的海洋里畅游。
“这副本还挺真实的，什么资料都很详尽……”叶维雾小声嘟哝。
嗒嗒的脚步声传来，叶维雾神情一凛，看向右边的书架。
书架后转出来一个抱着书的短发女生，黑衣黑裤白鞋，一副很普通的相貌，没有耳洞，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左脸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闭口。
这样一个其他地方都很保守的人，却染着一头孔雀绿的头发——连巫央也只挑染了一小绺刘海。
“你来找什么？”她冷淡地问。
叶维雾看了看她的手腕，那里赫然有一枚漆黑哑光的手环！
“你是玩家？”
他的紧张顿时消退了下去，无论如何，在副本里遇到玩家总比遇到NPC要安全一些。
“是，罗玉。”短发女生冲他点点头，依旧不冷不热的。
“我叫叶维雾。”叶维雾友好地说。
“你就是叶维雾？”罗玉收敛起了冷淡的表情，开始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的青年。
“啊，是我。”叶维雾摸摸后脑勺，有点讪讪的。
怎么回事，他现在名气这么大了吗？随便一个人都知道？
“嘉盈和我提起过你，她说你很厉害，人也不错。”
终于打量完毕，罗玉的态度好了起来，冲叶维雾伸出一只手。
叶维雾和她握手完毕，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童嘉盈嘴里经常提起的那个罗姐姐！”
“是我。”罗玉说道，“你来图书馆找什么？”
由于童嘉盈几次三番提到过“罗姐姐”的存在，叶维雾坚定认为在这种要命的地方会善待小孩的不可能是坏人，便爽快地告诉她自己要找A班的相关资料。
他指指自己的左眼，“看到里面的两点了吗？我怀疑它凑齐整个字的那天，就是我完蛋的时候。”
“你不是唯一一个眼睛里有字的。”罗玉说，“你猜的不错，已经有人因为这个死了。”
她脸上是典型的副本玩家表情，平静中带着麻木，一看就知道是见惯生死的人。
“已经去世的那位眼里是什么字？”叶维雾赶紧问。
罗玉：“看来嘉盈说的没错，你素质确实可以。”
她感慨道：“知道自己马上要死还能维持平静的人并不多。”
“我不是不怕。”叶维雾苦笑，“不怕你笑话，刚进副本时，我哭过不知道多少次。”
“男人都这样。看起来好像强健有力，但遇上事情又很脆弱。”罗玉笑，“你知道吗，我进本以来见过很多人，但男人遇事哭泣或者晕血的比例比女人要高不少。”
“女同胞们很多时候的确更加坚韧……”叶维雾坦然道，“我们小队的李阿姨遇事也比我冷静得多。”
罗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再卖关子，“那个人死前，眼睛里的笔画组成了一个‘花’字。”
“花？”叶维雾迅速联想到刚刚在A班领地见过的赞礼花，和这个有关系吗？
“你对你自己眼里的字有没有什么头绪？”罗玉说，“已经有五六个人中招了，大家都急着想知道该怎么破解。”
“这些人，是不是都和A班有过接触？”叶维雾问。
“这我倒是不知道，需要回去再问一问……”罗玉迟疑道，“别说A班，这几天为了找线索，跟什么班接触的都有。”
“那你可以把这条情报带回去。”叶维雾说，“破解的方向在A班身上，和他们几天后的赞礼节有关系。”
“但是具体什么关系我也在查……已知相关节日物品有铜像、缎带和赞礼花。”他补充道。
罗玉惊讶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你不也告诉我了很重要的东西吗。”叶维雾笑笑，“礼尚往来。多活一个是一个，说不定谁就能找到关键点呢。”
“所以你来历史区，就是想找A班的历史资料吧。”罗玉恍然大悟。
“是的。”叶维雾说，“我今天去了A班的赞礼市场一趟，打听到了点东西，所以想来图书馆找找资料。”
“那我劝你还是先出去，过半个小时再来。”罗玉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怎么？”叶维雾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每隔四个小时，图书馆里的书中就会涌出一批……”罗玉想着措辞，“不太好的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离开是来得及的，绝对不会碰上。”
“那离它们出现还有多久？”叶维雾着急问道。
“最高层应该已经出现了。”罗玉说道，“它们按楼层高低的顺序依次出现，从上往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同伴们还在楼上几层帮我查资料！”
叶维雾语速飞快地撂下这句话，转头就向楼梯狂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