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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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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城的一所偏僻小房间，从外面看颇有些简陋，古旧的石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灾厄袭来时所承受的烧灼与划痕，让人不由得去联想那地狱般的场景，然而内部却被巧手的妇人与细心的精灵们布置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的床铺被褥以及热腾腾的饭菜，虽比不上袋底洞，但也比出门后的其他地方强得多，尤其是阴冷潮湿还只能啃冷硬干粮的孤山。
是的，自从矮人们重新回到埃尔博，每天忙来忙去，不是找宝石就是建堡垒，根本没时间顾及吃喝拉撒问题，都是匆匆往嘴里塞个长湖镇特有干咸鱼味的饼充饥，得亏他是个特别能吃苦的霍比特人，如果换成他的那群一天吃12顿饭的亲戚，估计早闹翻了。
但好歹，他有在吃，而索林，似乎只要看着金子就不会感觉到饿，也不会感觉到冷热，金子是他的全部，也替代了他所有身而为人的基本需求……
可口的饭菜温暖了身体，却仍无法清除心中的忧虑迷雾。眼前一切都很完美，巴德与瑟兰迪尔周到大方，大概是为了感谢自己偷来阿肯宝石的壮举。即使他澄清过很多次并非为了人类精灵，他没那么伟大，也没有如此远见，他只是不想见到失去半个灵魂的索林彻底沦为新的巨龙。
说到巨龙，面前就有一只。
红色大蜥蜴趴在床头，金色的小小独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他，虽不再是盯猎物的眼神，可也没好多少，防贼似的，生怕他跑了。
“你别看了……”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承认远没对方的定力，率先开口：“我不走，放心吧。”
史矛革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
“快，快出去！”寒毛直竖的霍比特人手脚并用的钻进被窝，抓起枕头往缩水巨龙那扔：“快回你主人身边去！我看他特别喜欢那条小白龙，你很快就会被彻底遗忘取代。”
“哼……”鼻孔里喷出一溜充满嫉妒滋味的火星：“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壁虎？我一个指头就能将它碾死。”
“没有用，现在你又不能真碾死他。”比尔博反驳，通过短短几小时的观察，早摸清前灾厄现如今的处境与地位，别说跟他比，就算是这里随便一个渔民都更让巴德在乎。
“主人迟早会发现我的优点，知道与我签订契约的好处。”
“得了吧，你满嘴谎言，根本不会有人信。”
“谁说的！”史矛革立起身，袖珍许多的翅膀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出的影子整个笼罩住霍比特人：“她，那个又矮又小的混账拉拉菲尔族！她懂个屁！她才是骗子！骗子！她卑鄙的蛊惑误导了所有人！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谁能看到过去！不可能！”
“那又怎样。”比尔博才不会被这副模样的巨龙吓到，应该说原本大小的史矛革他都不曾觉得可怕：“你也没证据证明自己说的全是事实啊，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巴德显然也不稀罕。更何况，奥恩凯可是成功治好了瑟兰迪尔的伤口，你亲眼见到的。”
“……那，那种雕虫小技，算，算什么本事……”
“反正你不会。”
“我，我还年轻，在龙族标准里刚成年，还可以学！”
“你多大？”
“两千岁。”
“两千年没学会的技巧，你觉得在巴德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学会的那天吗？”
“没关系，只要我们签订契约，他就能和我一样长寿！”
“别提契约了，不会有人信的，死了这条心吧。”
“啊啊啊啊！闭嘴！老实睡觉！别想从伟大的史矛革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会一直看着你。”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偷这里的东西。”
“别问我，灰袍老迈雅交给的任务。”
“甘道夫？”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巫师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你何时这样听他的话。”
“激将法对我没用，骑木桶的。”大蜥蜴嘿嘿一笑，终于恢复几分曾经狡猾阴险模样：“你的小脑袋里转着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胆量。相比谨慎胆小的精灵，鲁莽无脑的矮人，或者良莠不齐的人类，你这个小小的半身人真的是相当出色了。”
被称赞的比尔博并不觉得荣幸，相反更加焦躁，他迫切想要回孤山看看他的朋友们境况，一夜过去说不准会有新的变故，天亮后，人类精灵这边肯定要开始新一轮的交涉，他怕索林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即使自己可能根本没有阻止的力量。
史矛革的警戒没有因实力差距而松懈，缩水成蜥蜴的巨龙也是可以轻易烧死他，得想点办法，像个飞贼那样。
下意识摸向怀里的宝物，似乎比体温更高的金属在不停呼唤他，渴求他，期盼能被他戴在手指上，他本能的感到害怕，却又有点沉迷那种神秘力量带来的便捷。更何况他的确迫切需要这个力量。
夜深，所有人静静等待黎明，趁新的一天正式到来之前抓紧时间休息，就算是最称职的警卫都开始懒怠，史矛革也不可避免的成为其中一员。本就嗜睡的巨龙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回头看看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霍比特人也开始不自禁的打起哈欠，心里想着眯一会，就眯一小会，肯定不会出问题，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就在他陷入梦乡时，一个透明的影子无声无息的溜出了房门。
“你真的要带着他回去？”埃斯蒂尼安嫌弃的看向莱戈拉斯马背上驮着的一团肉块，仔细瞧好像还有起伏，居然没死，不知该说命大还是不幸。
前王子近卫也受不了这个，叛变跑到龙骑士的马上，她暂时不想靠近发小十米之内。
“对。”绿叶王子从后槽牙里挤出一个字，可见余怒未消：“我要让阿佐格亲眼见见欺骗愚弄我的下场！”
“你倒也真下得去手。”埃斯蒂尼安啧啧称奇。
“怎么？觉得我太残忍？”
银发精灵摇头：“我只是单纯觉得恶心，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别说得好像你手下那群兽人都能留个全尸一样。”陶瑞尔发现自己这两天吐槽的次数堪比过去十年加起来，果然是因为彻底自由的缘故吗？虽然对不起教养她长大的王，但是这感觉真爽，爽到她有点不想回去。
“这不一样。”龙骑士狡辩：“我只管杀不管埋。埋这类后续工作从来不是我的业务范畴。”
“那是谁的业务范畴？”
“艾默里克，吧……”
“我开始同情你这位朋友了。”
“同情他你会后悔的，我师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莱戈拉斯插嘴：“我压根没打算埋了大侄子。”
“……您还叫上瘾了？”陶瑞尔想扒开他漂亮完美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
“这能让我不要忘记那份仇恨与愤怒。”
“需要我拿个镜子来吗？您现在的表情就算是魔苟斯索伦看了都得后脊梁发冷。”
“陶瑞尔，你对我越来越不恭敬了。还有，你居然嫌弃我！埃斯蒂尼安不比我臭！”
“他臭也是精灵，您真当您马背上的玩意儿是亲戚吗？别告诉我您还打算把阿佐格一起抓来串成一串凑个成双成对然后挂在自己房门外当装饰！”
“……呃。”
“您还真想啊！！！”
“嘛，倒也挺正常。”埃斯蒂尼安出言赞成小王子的行为：“伊修加德的城堡上以前经常挂着龙族尸体用于示威。”
“然后呢？”其他两精灵异口同声的问。
“什么然后？挂到发臭被市民投诉再摘下来呗。”
“……所以你之前是也想这么对待史矛革吗？震慑兽人？”
“没有，他好歹是这个世界最后一头巨龙，珍惜动物怎么也得适当保护一下。”
“保护它干什么？就算是长湖镇缺苦力要物尽其用，哪天它恢复了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得不偿失。”莱戈拉斯不赞同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他所谓的签订契约可以换取永远的忠心吧，还是说你们那边存在这种东西？”
龙骑士耸耸肩：“没有，如果有的话，赫拉斯瓦尔格早跟希瓦双宿双飞了，哪用得着空巢老鳏夫整日窝天极白垩宫不出门，千年如一日的思念亡妻。至于史矛革，他没撒谎。”
“你为何如此确定？他们一族可是以狡诈出名。”
“首先，他极其怕死，其次，他十分怕死，再次，他怕死怕的要命。”
“……你这是哪门子理由。”
“想想他的生活状态，换个有点血性的，谁不会对长湖镇赶尽杀绝，他愣是宅了百多年，如果不是矮人们回归，他绝对会等到鳞片长回去才敢复仇。”
“还是那个问题，”陶瑞尔奇怪道：“你为何如此确定他的想法？你会读心？”
“我只是接触的龙族太多，多多少少能猜到他们，更何况跟尼德霍格比，史矛革顶多是个未长成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然后现在这个未长成的少年正因为自己极短暂的玩忽职守导致重要任务即将失败而急得像只没头苍蝇般团团乱转。
“啊啊啊啊！该死的霍比特人！狡猾的，卑劣的，可恨该受到火刑的半身人！居然敢逃！我，我！啊！”接着转脸开始用各种一般人类听都没听过的古老语言疯狂辱骂两个跟班：“你们也在外面守着，居然都没看到？没听到动静？要你们有何用！”
“老爷……”阿尔弗雷德狼狈躲过乱窜的火球，哀求道：“老爷，您饶了我们吧，伟大强壮万能如您都无法逮到，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你是在嘲笑我？”
“不，不敢！只是，只是，咱们应该赶紧趁巴德老爷精灵王他们没发现先找到人，还能挽救一下……”
“Emmmm，有点道理。”他望向曾经的老窝，不久前那堆差点淹死他的金子依旧让龙心有余悸，但一想到脑子里的黑箭与拿捏他生死的人类，又觉得那群矮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走，跟我去孤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