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捉妖》落笔浮生

36、番外五：羽安（下）

　　第二日的早晨枣子发现亚羽又不见了。她也不担心，想来他是真的不想再伺候她了，又要去整个什么桃儿杏儿的回来。

　　可当她晃到厨房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不知亚羽是不是忙了一整夜，他将地里的番薯和瓜果都收了，洗干净后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案台上。他还炖了一锅鸡汤，蒸了一笼馒头和一盘腊肉，再用案板压住一张字条：这里的口粮可用三日，之后请自己想办法，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枣子将字条捏在手心里，飞快的奔去了亚羽的房间，掀开他的衣箱后发现里面基本空了。金银细软他带走了一部分，那件蓝底的花背心也不见了。

　　枣子手里揉了又揉，直到那张字条变得皱巴巴的。诺大的四季山庄只剩下她一人，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撇了撇嘴有些想哭，但最终没有哭出来。拳头渐渐的握紧，女孩恨恨的道：“你真的不要我了，没了你难道不行吗？我就要让你看看，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枣子下定了决心，撸起袖子说干就干，免得自己静下来会胡思乱想。她将地又刨了一遍，该种什么就种什么，又抄起扫帚扫了庭院里的落叶。忙了一整日，手心都磨红了，忽然发觉亚羽平日里也挺不容易的。

　　忙完了就去厨房拿吃的，将腊肉包在馒头里吃起来特别香。枣子整了一个‘肉夹馍’，坐上了秋千边荡边啃，竟也十分逍遥。她不禁的想，亚羽正在干什么呢，是风餐露宿还是在哪逍遥快活？
　　她随即晃了晃脑袋，决心要将他从脑海里赶出去。宁愿明日去抓只猫来养呢！

　　第二日她真的去林子里抓猫了。山里的野猫不如家猫，不一会儿就将她的手臂抓出了好几道红痕，只好败兴而归。她一个人用了午饭和晚饭，将鸡汤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闷闷的去睡了。

　　第三日的时候，枣子又开始不可控制的想亚羽了。以前的每一日，从睁眼开始就是亚羽打开房门，端着洗漱的铜盆进来。梳头的时候他在后面，吃饭的时候他在对面，白天给她洗衣做饭，晚上帮她荡秋千。亚羽不在，她真的不习惯。

　　枣子小心的将第三日的口粮分成了三份，每日都吃个半饱。到了第五日的时候，肚子开始抗议了。她装着不饿，含住一片树叶吹了起来，不成调的吹了两下后变成了咀嚼。嚼着嚼着，她的眼泪噗噗掉了下来，索性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委屈的骂道：“亚羽你这个混蛋！”

　　“亚羽…我没饭吃了…”

　　她心念一动就跑去了后院的某个墙角，抄起铁锹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捧出了一个包了几层油布的铁箱。干爹曾和她说过这是四季山庄的财产，埋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干爹，先借我一阵子，以后会还你的。”枣子拜了拜，将里面的金条啊明珠啊都包了起来，又随意拿了几件衣服，便急急的关好四季山庄的大门下山去了。

　　她奔过桃林的时候已近日落西山。桃树后的阴影下，亚羽望着她的背影，不确定的呢喃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吗？”

　　*

　　枣子进城后先填饱了肚子，然后开始打听亚羽的下落。她没有处世的经验，也不知自己惊为天人，不分男女的抓人就问，很快就被几个小混混盯上了。

　　带头的那个抓住她的胳膊，猥琐的笑道：“小娘子，我知道你的小相公在哪里，你跟我来就是。”
　　枣子被抓疼了心知不妙，飞起两脚就将他们踢飞了出去，然后抄起裙子就跑。她拐了几个街口才甩掉了这些人，贴着墙壁喘了口气。

　　然后她就学乖了，撕下一块裙子的衣料给自己做了个面纱，又去了城里最热闹的客栈订了最贵的房间，天黑之前就缩了进去。（干爹的钱，随便花）

　　她就这样在城里转了半个月，每有一点线索便开始盼望，但最终总是失落。
　　“亚羽你个死人躲哪儿去了？”她心里骂道。

　　这时有几个姑娘叽叽喳喳从她身旁经过，其中一个娇羞的道：“听说那个新来的小木匠特别俊俏，一定要去瞧瞧的，也不知他娶妻了没有？”

　　新来的？特别俊？会不会是亚羽呢？枣子心念一动赶紧跟了上去。

　　她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不能更熟悉的忙碌身影，眼眶一下子湿了。

　　亚羽在四季山庄的时候样样精通，现下在城里开了一个小店专卖木质的器具。他的手很巧，做出来有光滑的盘盘碗碗，也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都摆在门口的架子上。一群姑娘围在那里，不知是看东西还是看人，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枣子心里直冒酸水。以前他就在身边，可她没有珍惜，现在他还在意她吗？

　　她一直等到人群散尽才走上前去，按耐着激动的心情道：“亚羽，你不回四季山庄了吗？”

　　亚羽看到是她，微微有些吃惊的样子，却摇了摇头道：“不回去了，我喜欢热闹，就在这里过日子。”
　　枣子赶紧道：“那我也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亚羽却眉头轻蹙的说：“小安，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应该各自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不是吗？难道你想我继续照顾你吗？”

　　枣子咬住了下唇，轻声道：“不，不是。”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她眼珠转了转，做着最后的挣扎：“你的店需要人吗，我可以帮忙的。”
　　亚羽却道：“不行，都是粗活会伤到手的。若你想在城里安定我可以帮你，但不能在我这里。”

　　枣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言听计从的亚羽现在怎么油盐不进的？她扭头就走，亚羽也没有挽留，直接收拾铺子准备打烊了。

　　枣子跑出了街口，转身对着小店的方向，小脸都气红了：“你赶我走，我就偏不走！老娘有的是钱！”

　　于是第二日，亚羽小店对面的铺子就被盘了下来，枣子在这儿开了家汤圆店。

　　她踱步到亚羽跟前，理直气壮的道：“那家店是我开的，你说过会帮忙，那你现在帮我钉一下牌匾好吗？”
　　“没问题。”亚羽三两下就帮她弄好了。

　　“我不会做生意，以后你要多教教我。” 枣子狡黠的眨眼。
　　亚羽一口答应下来，清澈的眸子里闪着笑意。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到底谁是猫？

　　待枣子办齐了货品，又雇了三五个小厮，汤圆店便红红火火的开了起来。亚羽总在门边磨木头，露出一个专注又俊美的侧脸。枣子便在窗边设了一道屏风，躲在后面偷偷看他。

　　亚羽忙着忙着，唇边渐渐荡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一回生二回熟，枣子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后来慢慢就磨练出来了。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账本的结余就赚到了钱。枣子特别的开心，这样很快就能将干爹的钱还上了。她还结交了几个闺中密友，感觉天地都开阔了起来。

　　她已经不觉得寂寞，也不再依赖了。人自身的适应性原来如此强大，。可是她还是好想亚羽，即使他就在对面，她还是想得夜里辗转反侧的。

　　于是，有事没事的还是找亚羽。比如请他给店里特制全套的碗筷，月底帮忙核对账本等等。有时枣子就端着碗汤圆直接晃了过去，叫他歇一歇。每每看着他吃完，再擦擦他额上的汗，然后满意的飘走了。

　　久而久之，街上都传汤圆店的老板娘看上了小木匠。两家店门对着门，那些姑娘们也不好一直围在亚羽身边转了。

　　可枣子依然有些苦恼。亚羽有求必应尽心尽力的，但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止步于此，不肯更多的深入下去。她将心事透露给了一个闺蜜，那姑娘有些经验，便让她激一激亚羽试试？

　　于是在一个晴好的晌午，枣子上着一件水绿褂子，下着一件梨白绸裤，描了眉毛又涂了唇脂，一屁股坐到了店外的凳子上，看起来着实是一道风景。

　　她摇着团扇，抬眼见亚羽正对着她笑，不禁心下一喜的问道：“我今天是不是特好看？”
　　亚羽眼睛一弯：“你今天啊，特像一颗大白菜。” 清甜可口的。

　　枣儿正要佯装发怒，一个锦衣华服却上了年纪的人突然在同一张桌边坐下，目光灼灼的盯住她：“在下唐突，敢问姑娘芳名？”

　　*

　　好白菜果然会有猪来拱。

　　枣子露了一次脸，就被城里的权贵盯上了。那人是世代袭爵的侯爷，连城守都要让着三分。他看上了哪家姑娘就娶回去做小妾，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聘礼一扔人直接扛走。枣子是他见过的最水灵的姑娘，值得他付出一些耐心，可以‘商量商量’。

　　“不，不去！” 枣子一口拒绝，“你想得真美，做少奶奶我都不去，更别说什么小妾了！”
　　她边说边偷眼看亚羽，果然见他面色沉了下来，心里顿时喜滋滋的。

　　“哈哈，姑娘有个性！”那侯爷大笑起来，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但他根本不会将一个小木匠放在眼里，忽然面露煞气的道：“明日我就叫人送聘礼过来，姑娘做好准备吧！” 说完他伸手摸了一下枣儿莹白的手背，起身欲走。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的扼住。亚羽森然道：“你这只手碰了她，那就不能要了。”
　　他手上微一使力，侯爷只觉得手腕一麻，低头看时，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一截枯树枝！

　　“啊啊啊啊！！有妖怪！！！” 他大骇的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一骨碌的爬起来跑了。

　　枣子担忧的道：“亚羽这样好吗，我们要是暴露了身份，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
　　亚羽道：“别担心，我只是小惩大戒，他回去后手会恢复的，没人会信他的话。”

　　那侯爷回去后果然‘呓语’连连，家里的老太忧心的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能让他相信‘手臂变树枝’只是一场梦。过了一阵子他回过神来，心知那两人必是妖怪，便重金请了一个厉害的道士前去收妖。

　　枣子本不知有那道士，只是听说附近的山里有一场恶战，半山的花草都被铲平了。第二日亚羽的店铺就没有开张。

　　枣子坐不住了，直接奔去了亚羽的房间。见他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头发披散在肩上，双手一上一下的拢着一团光，光晕的中间似乎浮着一个妖丹。

　　她不小心弄出了声响，那团光受到惊扰后'倏'的消散了，妖丹便落了下来。亚羽身子一歪，一头朝床下栽去，被她慌乱的抢上扶住。

　　“你...你怎么啦？”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亚羽喘息了片刻，吃力的说：“那道士...还是有些厉害的，我的妖丹裂了，我补不好。”

　　枣子赶紧接过他的妖丹，果然见上面横着一道深深的裂纹，整个妖丹随时会散架的样子。她心里痛得不行，急道：“你快说，我能帮你吗？”

　　亚羽摇摇头：“除非用另一个妖丹来补...算了，我怎会舍得...”
　　话音未落，枣子已经取出了自己的妖丹，举到他的眼前：“你快用吧，我觉得你的快碎了。”

　　亚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对妖儿如是，对他也如是。

　　枣儿怔怔的望着他惨白的脸，眼泪‘哗’的淌了下来，泣不成声道：“别人不懂我，你也这么傻吗？我对你...我对你...” 她抽抽噎噎的，话语如鲠在喉。

　　亚羽爱惜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斟酌着道：“这样，用你的帮我补一半，之后我们再想办法一起活下去，好吗？”

　　枣子含泪点头，亚羽用手轻轻一托，那两颗妖丹便相互绕转着，带着光华浮上了半空。一丝细细的能流从枣儿的这颗连上了亚羽的这颗，开始了补丹的过程。

　　但是枣子一点也没有觉得不适。她呆呆的望着这两颗美丽的妖丹，耳畔传来亚羽的轻叹：“直至今日，我方知你对我是真心的。”

　　说完这句他便再也支持不住，闭上眼倒在了枣儿的怀里。枣儿摸到他全身冰凉，便紧搂着人一起躺倒在床上，又拉上一床厚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胆战心惊又昏昏沉沉的照顾他一夜。第二日枣子睁眼，一眼便见到那两颗妖丹居然都是完整的，还在转来转去的飞舞着，这不禁让她有些纳闷。之后她才知道，神兽不是妖精，亚羽本就没有妖丹的，他只是又变个把戏问问她的心而已。然而他受伤是真，枣子一点也没舍得骂他。

　　她再低头看怀里的人，虽然还未醒，但面色已经好多了。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挪出一只手，轻轻扫过他的长睫，一根一根的数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亚羽突然睁眼，羞死人的道：“数清楚了吗，有几根？”

　　*

　　天庭某处的天池边，周子舒叫住正在酣战的老温，道：“亚羽来讯，他和小安下个月大婚。我俩现在都得回去了。”

　　他又偏了偏头，看向池子中的东西问道：“你的鲲兄怎么办？”

　　温客行已经飞了过来：“走走走，它等几个时辰没事，死不了！”

　　阿絮又问：“要不要通知妖儿？小安估计还不知他在哪里。”

　　“当然！” 老温不容置疑的道，“他必须去！那个薛青太惯着他了，一直这么别扭的像什么样！”

　　阿絮便笑了起来，明媚又动人。

　　他俩又要见证一段花好月圆和一场久别重逢，就像屏幕前的你我，磕着别人的幸福，过着自己的苟且，日子也就不是那么难耐了。

　　（最后一段好贱，以上是最后一篇番外的预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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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为何要这样写，因为大大很在意对等的爱。两个独立的人才有可能相互欣赏，获得最好的爱情。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