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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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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夏油杰答应后，池泽绪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这种自心底涌出的愉悦感直到十二月末才被冲淡些许。
原因无他，今天是12月24日。
池泽绪逆着人流穿过街道，看一对对带着孩子的父母和举止亲密的情侣与自己擦肩而过，笑着消失在某个拐角。装饰用的彩灯挂满路旁的树木，交谈声渐渐远去，最后随着“咔”的落锁声，被一扇扇门隔绝在外的世界逐渐冷清下来。
今年的平安夜，又要一个人过了啊。
池泽绪叹了口气，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原本青枝鹤柏也要跟过来，但他为了洗白在港.黑的履历加入了政府组织，临近年关更是忙得脱不开身。一连两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而夏油杰那边表面上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一起过年的程度，两人也只是在line上简单地互相问候了一句。
本着一个人在哪待着都没区别的念头，池泽绪还是选择了出来走走。
鬼使神差地，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青枝鹤柏曾对他推荐过这家店，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这里面绝对不是那种他讨厌的吵闹环境，强烈建议他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喝一杯。
池泽绪换了一副二十出头的青年样貌，发色和瞳色恢复原样。没必要在平安夜还绷着一根弦去维持伪装，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推开玻璃门，昏黄的灯光打在吧台附近，周围呈半圆状围着些卡座，许是因为新年的缘故，店内只有两三个客人。
池泽绪拉开一张吧台椅坐下，原本坐着发呆的调酒师见来了新客人立马精神起来，热情地询问：“先生晚上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一列青枝鹤柏提到过的酒名在脑中短暂闪过，池泽绪考虑了一下说：“一杯Margarite，谢谢。”
雪克壶晃动着，白龙舌兰、君度、青檬汁充分混合，浅黄色的鸡尾酒倒入杯中，被送至池泽绪面前。
池泽绪双手搭在吧台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另一只手虚拢着酒杯，随意地与调酒师攀谈起来：“今晚不回去吗？”
调酒师笑笑说：“不了，我是外地过来打工的，家里人没跟过来，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留在这。先生您呢，您也不回去吗？”
池泽绪抿了一口酒液，浓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一样，家里也没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个点来这里。”
“倒也是，不过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调酒师擦拭着用过的器皿，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好。
池泽绪看着杯沿未被沾湿的盐霜，轻声说了一句话，似在回应调酒师，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是啊，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附近的居民楼里隐隐传来人们齐声倒计时的声音：“10，9……3，2，1！！”
伴随着最后一声的落下，绚丽的烟花陡然在空中炸开，热热闹闹地铺满了整片黑色的夜幕，透过窗户在酒吧内众人的脸上落下一片忽闪忽亮的光影。
池泽绪向调酒师举了举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先生。”
淡红色的光芒自池泽绪持杯的手飘出落在了调酒师的右手手背上，在皮肤上烙下一丛跃动的火焰，很快又消失不见。
新年快乐，收下我的礼物吧。
***
临走的时候，池泽绪又点了杯酒。
深红的石榴糖浆缓缓沉入杯底，在橙色的酒液中晕出一道下坠的轨迹。
池泽绪以前也来过酒吧，因为他的黑手党朋友。
身为成日与血和尸体打交道的黑.道人士，多数人选择用酒精和女人来缓解心情。青枝鹤柏从不碰后者，却爱酒如命。
两年前青枝鹤柏被追杀至重伤，大病初愈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酒吧喝酒。池泽绪拗不过他，又担心他喝太多出问题，只能跟着一起去。
那是池泽绪第一次进酒吧，没有碰酒，只是看着青枝鹤柏喝。
在那么多杯形形色色的酒里，池泽绪只记住了最后一杯的名字，因为青枝鹤柏收敛起虚假的醉态后郑重的一席话。
“龙舌兰日出，又名特基拉日出，喻指墨西哥荒芜平原的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
“于我而言，意味着新的一天，新的人和物，以及崭新的未来。”
说完，青枝鹤柏仰头，如现在的池泽绪一样一饮而尽。
只不过池泽绪没有像青枝鹤柏那样经过各种度数的酒的锤炼，胃部传来了明显的灼烧感，昨夜的酒劲一齐涌上头脑。池泽绪昏昏沉沉地走出了酒吧，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迷糊间总算记得把伪装戴上。
天色渐亮，狂欢了一夜的人们走上街道，开始正式享受起新年的快乐。
人群中有摄像头对准了长椅上毫无防备的少年，“咔嚓”一声。
池泽绪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钝地运作起来，双眼扫过人群的一角，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也没再深究。
***
当天晚上，一张照片刷爆了延泽中学的论坛。
照片中的人逆着晨光坐在长椅上，单手撑着额头，双腿交叠，一缕黑发垂落在脸侧，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底下的评论在几分钟内就刷出了一百多条：
1L：woc小哥哥盛世美颜我可以！！
2L：一人血书求小哥哥姓名联系方式
3L：二人血书
4L：万人血书
……
19L（楼主）：他是我们学校的，你们没见过吗？
20L：楼主下场了！惊，小哥哥竟然跟我们一个学校？
21L：楼主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初中部的？
22L（楼主）：是初三（4）班的哦，校服美图一张奉上～（图片.jpg）
23L：可是初三的话，才15左右吧，这个样子怎么像喝了酒一样，法律好像不允许来着……
24L：有听说过这人，开学半年才来的插班生，最近好像还说他和外校的不良学生有联系，多半品行也不怎么好，可惜了这张脸。
25L：楼上过分了啊！只是听说而已，怎么就直接人身攻击了呢？！再说谁没有偷偷喝过酒呢，在家里喝又有什么关系？
26L（24L）：可不是听说，他班上的同学都看见了，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
于是，因为通宵喝酒回来倒头就睡起床后头更加疼的池泽绪有幸目睹了这场世界大战，而话题的中心正是他。
池泽绪……池泽绪无话可说。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
这场争论一直持续到年后回校，整个帖子盖了几千层楼，其间话题变了又变，具体过程池泽绪已无力吐槽也懒得再管。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眼中的八卦之火都快溢出来了好吗！
于是就有了如下一幕——
返校日当天，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女生挡在了池泽绪面前，旁边的草丛里蹲着十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学生。
“同学，我能问一下吗，论坛上的那张照片……”
不等她说完，池泽绪就打断了她：“是我，什么事？”
池泽绪经过一整个假期的论坛消息轰炸后，心中有了个新主意，正打算去实施一下，自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那……那你是喝酒了吗？去的酒吧？”
“对，不仅去了酒吧还在那里通宵跨年。能麻烦学姐让一让吗？我有事。”池泽绪用温和却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完，没等女生回答，身形一错绕开了对方，完全不管背后已经被他的话惊得炸开了锅的人群，径直来到办公室。
池泽绪找到班主任，将事先准备好的材料放在桌上。班主任看着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池泽，为什么突然请这么长的假期？”
申请材料上甚至都没写明确切日期，只是说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请假，直到毕业考再回来。
没错，这就是池泽绪想到的新点子。左右初中的课程他已经学完了，到时候直接参加考试也没问题。如此一来还能避开校内一些讨厌的家伙。
上次五条悟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已经够明显的了，真要哪天一个没忍住对这些人动手，五条悟绝不会因为所谓“跨界”而置之不理。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池泽绪不想被这么大的麻烦缠上。
以及，几天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池泽绪本来就要离开一个月，还不如一次性把假期请到毕业考。
“是家里的私事，老师。”
所以您身为外人，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听出池泽绪语气中的抗拒之意，班主任也没办法，只能在申请上签了字。
不管怎么说池泽绪都是好学生，应该不至于请假出去鬼混吧？班主任迟疑地想道。
然而这些想法都在班主任得知论坛上的照片和新发的音频后就被现实狠狠地打碎。班主任双手颤抖地接过同事递来的手机，看着视频里池泽绪不以为然地说出了那句话，顿觉眼前一黑。
他现在去把人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
从学校离开后，池泽绪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去了火车站。他没有什么要带的，只背了一个小包，与一旁两手都是行李的乘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车上，池泽绪抽空看了眼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消息显示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池泽绪毫不留情地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完全没有体会到号码主人此刻心中的焦虑。
看吧，根本不需要找他要理由，论坛上的人就可以把事情经过完整告诉班主任，虽然跟他这次请假半点关系都没有。
窗外一重一重的景色飞驰而过，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细碎的雨珠拍打在玻璃上，又相拥在一起流下。
广播里传来下一站即将到达的提示，池泽绪拢了拢背包的肩带，起身走下列车。
带着复古元素的车站建筑彰显着古都特有的历史韵味，自平台上向下俯视，商店罗列在通道两侧，来自各地的人们穿梭其中。
池泽绪循着楼梯信步而下，仿佛冷眼看世事的隐士终回人间，脸上第一次在除了与青枝鹤柏相处之外的场合有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回来啦。”
身后的出口处上方镌刻着三个字，为来往的乘客指明了此地位置。
［京都站］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和下下周的更新暂停，快期中考了要复习，9号恢复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