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大概过了几分钟，五条悟回来了。
七海建人耐着性子问：“五条前辈，你刚才去哪了？”
“去追人了哟。”
“五条前辈，我看了下符箓上的残秽，强度只有二级左右，不可能……”七海建人说着说着就顿住了。
等会，刚刚五条悟说了什么？
“五条前辈，你说你去追人了，人呢？”
“没追上。”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着，末了又抱怨道：“真是难得，不仅反应速度比我快，瞬移间隙比我短距离还远，留下的气息稀薄到六眼都难以分辨，明明我是‘最强’啊。”
连五条悟都没有追上吗？
所以说，要么故意藏绌要么另有手段，总之综合战力肯定不止二级。七海建人默默在心中把对池泽绪的评估往上提了一截。
***
池泽绪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身后的人。
恍惚间无尽的黑暗已经褪去，第二日的朝阳冉冉升起，明亮的光线稍稍驱散了池泽绪内心的恐惧。
在特级咒术师的追击下脱身可不容易，池泽绪仗着他的「瞬移」是天赋能力而五条悟的瞬移只是衍生术式这点微小的差距，生生跑出去几十条街，在整个大阪府绕了一圈又一圈，积少成多将差距拉大，才堪堪甩掉五条悟。
尽管现在已经处于安全的境地，但回想起那双仿若猛兽紧盯猎物般的苍瞳，池泽绪还是忍不住抖了下。
其实池泽绪刚起步的时候就后悔了。
于公，五条悟没有他干涉任务的证据；于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此前甚至毫无交集。
总结一下就是，就算真的碰面了，五条悟也没有任何理由对他做什么。
或许是已经在潜意识里将自己视为了诅咒师一方，在面对代表所谓正派的“最强”时才会下意识逃跑？
池泽绪带着这个疑惑走进了教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好像少了点什么。
“优沐怎么没来啊。”
“不知道啊，打她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是不是出事了？”
几个平常与筱原优沐走得近的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担忧。由于筱原优沐在班上的好人缘，其他人也开始担心起来。
筱原优沐没来？池泽绪有些惊讶，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池泽绪正想问问那几名女生，其中一人却先一步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优沐和那个插班生一起出去了，会不会跟他有关？”
话音刚落，细碎的讨论声顿时全部消失，所有人都看向了池泽绪。
池泽绪：？
一时之间，池泽绪不知道是该先笑这群人居然怀疑他，还是该先笑他们两年多了还没记住他的名字。
“喂，是不是你！”一名魁梧的男生质问道，脸上挂着那种自诩为正义的愤慨。
是池泽绪讨厌的类型。
“我什么？”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池泽绪心头，仿若有黑暗席卷笼罩而来，池泽绪皱了皱眉，愈发不耐。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才害得筱原同学今天不能来！”
没来就没来，连这种私事也要管吗。真要这么担心就该立刻动身去找她，而不是跑来质问他。
多可笑啊，打着为他人好的旗号对其他人进行欺压，是什么给了他这样对自己的勇气？强壮的身体还是不存在的脑子？
池泽绪突然没了一开始看好戏的心思，身体前倾，右手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脸侧，语气冷了下来：“怀疑我？理由？”
似乎被池泽绪散发出的冷冽气场震住，一时之间竟没人接活，过了一会儿先前将矛头指向池泽绪的女生才弱弱地开口说：“你……你平时就总阴沉着脸不说话，感觉就、就不像个好人。”
池泽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渐渐笑得越发肆意，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边用手背拭去水珠边说：“很不错的理由嘛，我都差点被说服了。”
不像好人？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呢。
池泽绪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眸扫视过面前的人群，嘴角向上弯起，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从哪个开始好呢？
看在那个女生提醒他的份上把她留到最后好了。
“感觉”。
池泽绪的术式涉及灵魂层面，因此对他人的灵魂格外敏感。一个人的灵魂气息取决于其内在性格，灵魂强度取决于其能力高低。而在后者上，五条悟明显强过目前的他太多。
他之所以会在面对五条悟时下意识地逃跑，不是因为所谓的立场，而是实力的绝对碾压下，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杂糅而成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颤粟，即使五条悟当时可能根本没想下死手。
这是从灵魂根源上诞生的，对强者的天生畏惧。
那这些人呢？他们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也会像当时的他一样恐惧吗？
白色的咒力覆上背在身后的双手，池泽绪再难压抑住心中翻涌不休的杀意。就连在外从不卸下的伪装也在过于激荡的情绪下有了些许破绽。发尾逐渐褪色成银白，瞳孔中一道红芒闪过。
脑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着杀了他们，池泽绪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缓缓抽手。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满室近乎凝滞的空气，所有异样在瞬间重归平静。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池泽绪’的人？”五条悟倚在门边，微微偏头注视着教室内的场景。
众人因为声响而转移的视线又落回了池泽绪身上。
“就是他吗。那么池泽君，可以出来一下吗，我们聊聊？”
池泽绪也不想再与这群人废话，索性起身走出教室，和五条悟一起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
“你刚刚，是想杀了他们吗？”
“嗯。”
池泽绪双手搭在窗边，视线放远。
五条悟看着面前坦率承认的少年，挑了挑眉：“为什么？”
“被某人追了一晚上，一来就被他们围着吵个没完没了，烦。”
睡眠不足，加上前晚和昨晚吸收的负面情绪影响，池泽绪刚刚是真的动了杀心。
“照这么说，你承认昨晚那个人是你喽。我送的礼物满意吗？”
“还行，挺好的。”如果没有某个碍事的人突然跑出来，让他安心把那几只咒灵吸收完，他会更高兴。
虽然后果可能会是五条悟还没来他就忍不住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五条悟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学着池泽绪的模样撑着窗框向窗外望去。
缭绕的晨雾轻柔地拥着这座城市，明亮处有渐起的欢声笑语，角落中有伺机而动的梦魇。
跟每座繁荣的都市一样，光鲜的外表下隐匿着的是阴暗人心里诞生的无数诅咒。
五条悟收回视线看向身侧：“那前天晚上呢，也是你吗？”
“前天晚上？是什么？”
“有咒灵在这附近无故消失，你杀的？”
“不是。”
唯有这个绝不能承认，不然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五条悟带着点恶趣味说：“真的？你要明白，不说实话我可是会让人把你抓起来的哦。”
听到这句话，池泽绪终于转过头直视五条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无权管我。”
四下皆寂，五条悟脸上愉悦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两人的脸色在一瞬间是如出一辙的冷冽。
“你确定？五条家现在的实权家主可是我。”
池泽绪丝毫没有被五条悟的态度所影响，语气加重又说了一遍：“我不是咒术师，你无权管我。”
五条悟愣住了，不是咒术师？
“我是异能者。”这是池泽绪为了应付此时这种状况提前想好的理由。
五条悟开始回想起昨晚追击中匆匆闪过的画面，他和七海建人赶到时，咒灵身体还未消散，显然未死。
如果池泽绪是异能者的话，就解释得通了。异能者与咒术师的力量波动极为相似，在未正式出手攻击前，六眼也无法辨别究竟是哪种力量体系。而且跨了界，他也确实不能在明面上插手对方的事。
“这样吗，那看来是我认错了。”说完，五条悟果断转身离去，却又在楼梯转角处站定，背对着池泽绪挥了挥手。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池泽君。”
池泽绪看着五条悟和在楼下等待的七海建人走出校门，双眼微眯。
下次？
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了吧。
***
等到池泽绪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班里其他人都看着他，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提醒主人有新消息。
［夏油杰：你好］
池泽绪的心情在看见这条消息后好转了些许。
［池泽绪：你好，夏油阁下。我对你的目标非常感兴趣，可以加入你们吗？］
在等待夏油杰的回复时，池泽绪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周围人的一些对话。
“刚才那个人是外校的吧，上课时间还跑到我们学校来，一看就是那种逃课打架的不良。”
“就是，那个插班生还和他走在一起，肯定是转学前认识的，难怪为人那么差劲。”
［夏油杰：目标？你是指？］
［池泽绪：就是“杀光非术师”哦］
［池泽绪：没办法，有的人实在是太讨厌，让人忍不住想杀掉他们啊］
池泽绪瞥了眼仍在喋喋不休的人群，讥讽的笑在脸上一闪而过。
［池泽绪：非常抱歉我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我想杀光非术师不是因为要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只是单纯看不惯他们自以为是的丑陋嘴脸罢了。］
非常抱歉我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我只是想站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池泽绪：因此，夏油阁下，不知我是否有幸加入你们呢？］
对话框在这一大串话发出后陷入了沉寂。良久，才弹出一条新消息。
［夏油杰：当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