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擅闯军营,命运突变 ...

  •   天上似乎又落雪了。
      白芪仰起头来,仿佛一片雪花落入了眼中。她微微笑了笑,雪花融化在眼里,即将化成泪水流出来。
      他见她的黯然的神色,突然心中不忍,生了怜悯。他八岁时初见这个女孩,记得她在元宵节的灯火中晶亮的眸子,还记得她那日见到他出现在窗口时欣喜的神态。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这十年间的念念不忘已经决堤,他心中已经是一片汪洋。
      只是她见他这样的神色,便强颜欢笑道:“早就应该猜到的,那日假托你名字的人那样瘦弱,怎么可能是将军之子呢?”
      他听她这话,又见她眼中的情意,心中微微有了期望,便小心翼翼地问:“这件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想要点头,却知道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她想要摇头,却心有不舍。最终她只是低下头去,看着茶水杯中倒映着一轮圆圆的月亮,然后又抬起头来说:“这把弓你留着,将来用得着。”
      有些事虽然还未发生,却早已知道它的结局。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们现在倒懂得收敛,知道要穿男装上街。”
      远远的人群还在不时欢呼着,越发映衬出他们这里的冷清来。
      临别时,白芪对他讲:“我家阿姐一直向往征战沙场,可惜却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副模样,这样的她就连代父从军的机会也不会有。”
      白芍笑着问:“改日能否去军营见识见识?”
      陈之义笑着回答:“你需将脸涂黑一些,不然会被识破。”
      进了门,白芍依旧笑着:“早知道陈之义是他,嫁过去倒是不错。”
      今年这里的春天来得略早了些,仿佛春风一下子就从江南吹了过来。一夜之间便是烟柳满城。杏花是最早开的。又到了酿杏花酒的时节了。
      白芍此时想着要去军营的马场里看看,便想着托人给陈之义捎个信儿。军营就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不到两个时辰小厮便带回了回信:“涂黑你的脸,明早辰时军营大门见。”
      辰时是哨兵换岗的时间,这时间带她混入军营最为方便。白芍将这事告诉了白芪,白芪自然也是想要去军营看一看的。白芪心中挂念着他,挂念着这段无可奈何的破败姻缘。可是白芪知道,三月选秀即将到来,她即将离开这里,前往长安。她即将踏上荆棘路途。可是这些白芍都不知道。因此白芪摇摇头笑着说:“罢,罢,你去罢!我不爱那些枪啊马啊的,我留在家里习书,你去看看罢。”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还不到辰时,白芍便到了军营外。军营外是一片杏花林。杏花此时开得正好,远远望去如一片云霞。不远处的军营里传出了将士们操练的声音。她就躲在营外的一颗杏花树下。等待的时间里,她抬头瞧着头顶的杏花,以及杏花背后晶莹透亮的天空,心里轻快起来,心中仿佛喝了新酿的杏花酒,有种醉人的甜蜜。
      她还沉醉在清凉的春风里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瞧什么呢!”
      她回过头,看见一身戎装的陈之义站在身后,笑盈盈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着戎装的陈之义,这样的他与之前出口轻浮的他大有不同,这样的他站在杏花树下,仿佛整个整个春天都更加明亮了,这股明亮渗透到了她的心房,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爬了出来,像蚂蚁爬遍了全身。她一时失了神:“你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后悔得要死。他自然要来,来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这句话是说了,却没有任何意义。陈之义笑了笑,扔给她一个包袱:“你且将这身衣裳换上,别嫌不干净,我已经找了最斯文的小兵借了这一套。”说着便转过了身去。
      她展开衣服,闻着的确还干净。可那衣服明显是比她的身形大了许多,因此她就直接套上了,然后红着脸说:“好了。”
      陈之义转过头来看她竟然有些脸红,一时有了些怜爱之情,想着,虽然曾经被她像匹野马一样追了半夜,可毕竟也还是个姑娘啊。他便点点头,带着她大摇大摆朝军营走去。到了军营大门,两边的哨兵坏笑道:“少帅这么早就出营了?”他拍了拍腰间的剑:“一大早见着一只野兔子,本想捉来打牙祭,结果这个该死的一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哨兵们看着他带着身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兵大摇大摆进了军营,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人起疑。
      他一路上跟着军士们打着招呼,又悄声说:“别怕,没人看你。”她微微抬起头来,果然大家都是对他打招呼,并没有人在意身后的这个小兵。她便微微放了心。
      “先带你去操场,早操开始了。”穿着戎装的他背影挺拔,白芍看着这样他,心中微微沉降了。
      早操已经开始,几千士兵的叫声响彻云霄。他对她讲:“营中将士们每日分三批操练,有早操,午操,晚操,需要练习系拳脚功夫,刀枪弓箭,骑马对抗,不同分队不同时间练习不同的项目。一会儿带你去看习马。”
      她不禁赞叹道:“训练如此严格,陈家军名不虚传!”
      “可不是!”听见夸奖他自然是开心的,“我们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白芍与他讲着话,心中疑惑他怎么不问白芪为何不来。但她此刻又不希望他问任何关于白芪的事。
      带她去往马场,说着:“现在边境安定,我爹每半年一次赴长安面圣述职。下一次就在四月初。你去过长安吗?”
      她摇摇头:“我只听人讲,四月的长安满城飞花,却不曾去过。”
      他也摇摇头:“我也从未去过,这次一定要跟着去一趟。对了,你可许了人家不曾?”
      她微微吃了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只是摇摇头:“未曾。”
      他便有些负气地笑了:“既然你们姐妹都不曾许配人家,白老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原来他还是为了白芪的事伤心。
      “你那日为何要叫你身边的人假扮你?”白芍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是这样。”他笑了笑,言语中有些温柔:“我曾与白芪约定,再一次见面时便要告诉她的名字。那次撞见你们,本来很开心,却不想你们俩都没认出我来。所以,就只好守着这个约定,等到再一次见面,等到她认出我时,再告诉她我的名字。”
      “约定?”白芍追问道。她对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无所知。
      “哦,就是十年前的那夜,你追了我半夜。第二天我找到了白芪,送她回家时在你们府门前的约定。”陈之义的语气十分轻松。
      “原来如此。”白芍心中却起了波澜。
      说着便到了马场。在一片望不到头的绿色草地上,所有的人都分成了两人一组对抗,有些持刀,有些持长枪。她注意到草地上已经开出了紫色的野花。而有一人穿着整套盔甲,骑着一匹乌黑俊美的战马在一旁一脸严厉地观看着。
      他低声说:“这就是我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传闻中的大将军陈全,立即就被他全身的威严震慑住了。直到一人在台上大叫道:“操毕!”原来军营里是练了早操才吃饭的。大将军转过身来,下了马,手里依然持着皮鞭,朝着他们所在的看台走了过来。
      “将军。”待他走进,陈之义俯身毕恭毕敬打招呼。
      陈全走到他们面前顿了顿,仿佛觉察出了什么,便令退了随从。他一面将皮鞭缠在手上,一边问:“你可知带外人进军营是大罪?”
      这句话一下子就叫她紧张起来,头也不敢抬。
      陈全又哼了一声:“还是个女人?”
      白芍都吓得不敢讲话。大将军哼了一声,又笑了一下:“用墨涂了脸也是挡不住这满身的脂粉气!”
      陈之义此刻也被吓到了,他万万没想到将军一眼就看穿了女扮男装的白芍。但此刻他只能强作镇定应答道:“这位是白家大小姐白芍。”
      “白家?”陈全重复了一声,不知为何却叹了口气。“白家。那白家不肯嫁女儿,可这女儿却跑到军营里来。白老爷子居然有个这么胆大的女儿!”
      “白芍擅闯军营,还请将军处罚。只是家父并不知道此事,还请将军不要责怪家父。”白芍此刻心中微微后悔擅自闯进了军营,想着千万别连累家人才好。
      “你且抬起头来。”陈全命令道。
      白芍抬起头来,看见陈全黝黑的脸,严厉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看穿。
      “你并不是我请八娘去提亲的白家二小姐白芪?”陈全看她虽然涂黑了脸,可是一双眸子还是晶晶亮,隐约还是可以看见秀丽的容貌,此刻受了惊吓还有些楚楚动人的神色,心中便微微宽恕了些。
      “回将军,白芪是家妹。”她小心翼翼回答道。
      “可今日怎么是你来了,那白芪呢?”
      “白芍自幼向往军营生活,渴望征战沙场,可惜生为女儿不能从军。陈家军威名在外,白芍一直有心见识,有幸结识了少帅,便请求少帅带我进来了。而家妹自幼懂礼仪,不像白芍这般粗野。今日,我也就没告诉家妹此事。”她不敢看他的目光,便望着他身穿的铠甲:铁制的锁子甲,想必是十分沉重。
      “哈哈!”陈全笑了两声,“白老爷子一个读书人,竟然生了个这么有志气的女儿。”
      他的语气中带有赞许。白芍与陈之义微微放了心。
      “可惜!”他看着陈之义,“可惜我这儿子选错了人。”
      白芍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世事多是如此,从无十全十美。
      陈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操练场:将士们已经散尽了。又回过头来说:“也罢,也罢。白小姐,你身为女儿,却有如此胆识,今日事我不追究了,可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日后也不可再来了。之义,送白小姐出营,随后到我帐中来。”说着陈全便走开了。
      他俩长吁一口气,相视而笑:“好险。”
      送她出营,与她道别:“今日不想被我爹撞破,下次我们避开他就是。”
      “你可会受到什么惩戒?”白芍早知陈家军军法甚严,此时十分担心。
      “不会,你不要担心。若下次还想来,捎信给我,我提前安排。”
      还是在那颗杏花树下,她脱下了那身衣裳,还给他,便看着他走入了军营。他的身影在前方跳动着,带走了她心中的一些东西。等着他的身影小时候,她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然后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了春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到此刻春天真的来了,她心中仿佛一潭春水快要溢出来了。她心中此刻甜蜜得紧。
      他抱着白芍脱下来的衣裳,一股似有似无的女儿气息轻轻飘荡着。他将那衣服放置鼻子附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味。他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想要回头,想要看看杏花树下那美人是否还在,却又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扯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他将这套衣裳扔进了自己的帐中,另找了一套还了那小兵。然后才去了将军帐中。
      “将军。”他进入帐中,陈全正在研究着墙上的一幅地图。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对他说:“坐。”
      他忐忑不安地坐下了,陈全见他神色不安,便说:“我请八娘替你提亲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为了你我失了好大的脸面!”
      “多谢爹。”听了这话他便以为陈全暂时不会因为刚才的事处罚他,因此微微放宽了心。
      陈全哼了一声:“本想只是个过场,没想到那白老爷还真是倔脾气!”
      “嫁女儿舍不得也是有的。”他苦笑着说。
      “依我看。”陈全盯着他说,“依我看,白芪不娶也罢,读书人本就不适合军营。今天我见那白芍就很好,生得很美,而且身为女子,有魄力,有胆量,比一般男子还强。趁着外面还不知道我们提亲究竟是她家的哪个女儿,不如就改向白芍提亲。”
      “这怎么可以!”他万万想不到陈全为了脸面竟然有这样的提议。
      “怎么不可以!白芍断不会拒绝。白老爷子也不好逆女儿的意。”陈全仿佛十分有把握。
      “可是爹,这种事怎么可以随意更改!这样白芍姑娘会责怪我们看轻了她,当我们只是拿她做她妹妹的替代品。这样是委屈了人家姑娘!”他有些着急。
      “你倒是很体贴白家大小姐!”陈全似笑非笑。
      “这。”他一时语塞。“这是人之常情。”
      陈全看他为难的神色,本就只是为了试探他。若他同意,儿女情长在这个儿子心中便不是什么一顶一的重要事,他便也可放心。若他不同意,便也是“人之常情”。便说道:“人之常情也好,女儿心思也罢,那白芪既然已经拒绝了你的提亲,你就莫再想你与她的事了。今日你带外人私自进入军营,犯下大罪,罚你一个月俸禄,幽闭一月。下去吧。”
      “是。”他本想再辩解两句,可是军令如山,既已经犯了军法,就必须受到处罚。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退出营帐自己领罚去了。
      这边白芍回到家中,心中便多了一丝牵挂。想要去信问候,又怕被人嫌弃冒失轻佻。担心他受罚,最终还是派小厮前去打听。小厮去了大半日才回来告诉她:“按照小姐的吩咐,不敢冒昧打听。好不容易遇着了军营出来采购物品的伙计,唠了两句,才告诉说那少帅因为犯了事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为了什么事却是不清楚。”
      可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她日日盼着这一个月赶紧过去,好能够去封信慰问并道歉。白芪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试探着以玩笑语气问道:“那陈之义不曾欺负你吧?”
      “没有。”白芍笑着回答,只是那笑容比起往常已经多了一份意思。“没有欺负我,他很好。”
      “如此。”白芪微微笑了。
      白芍见她的神色,自知失言,便又说:“陈将军并不是外界盛传的那样粗鲁无礼。他虽然看起来十分严厉,但是待人还是宽容,一眼就看穿了我,却没有声张,也没有处罚我。”
      “是吗?”白芪笑话她此时已经慌不择言了。其实在问第一句时,看了她的笑容白芪便明白了七八分。但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与他不会有结果,于是便又说:“一个月禁闭期已过,为何不去信问候?”
      白芍看着白芪微翘的双眼,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白芪眼含笑意回答。
      她们俩都懂那句“可以吗”的含义,它并不仅仅指女儿家的矜持,还是征求白芪对此事的态度。若白芪回答可以,那么自己的妹妹便会放手这一段姻缘。白芪回答得很自然,因此白芍虽然还有顾忌,却还是满怀期待去了封信。
      白芪看着白芍喜悦的神态,心中暗自感伤:宫中选秀女的日子已经到了,李中仁已经来信了,不出三日,告示就会贴出来了。
      这次回信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小厮将信将给白芍:“去的时候正是他们习午操的时候,所以等了好一会子。”
      她打发了小厮,迫不及待展开信:“诸事皆安,勿念。问令尊及令妹安。”她看了这信,心中微微惆怅:这是一封毫无儿女心思的回信,他仍旧不忘问候白芪。
      果然只到了第二天,一家仆匆匆找到了在城外杏花林采摘杏花预备酿酒的两姐妹:“二小姐,家中来了府衙的人,请二小姐赶紧回去。”
      她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就上了车准备往回赶。可是,当马夫正准备扬鞭抽马时,她突然说:“且慢。”她揭开门帘,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的杏花林: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这片杏花林,而此生,大概是没有机会踏入那杏花林后的军营了。那片杏花在风中轻轻招摇着,三两麻雀在枝头鸣叫着,它们享受着春天的惬意,不知人间忧欢。
      春天的景色即将被关在记忆里。
      她闭上眼,在春风拂过面颊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心中默默说:“之义,我来看过你了,我们就此别过。”然后便说:“走吧。”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她回忆起来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长安城内纷飞的柳絮如一场大雪掩盖了血流成河的真相。她回忆起来那晚院子里的那个高傲的太监令人作呕的可恶嘴脸。她回忆起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回忆起李大人站在城门外目送她远去的身影,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长安”。长安,锦绣繁华的天国,世间最甜蜜的所在。她即将回到魂牵梦萦的长安,即将回到权力漩涡的中心,亲自参与那恶心的斗争。这是她必须要走的一步,她没得选择。
      到了家,果然已经有府吏在候着了。见了她,便说:“白家二小姐白芪兰质蕙心,秀外慧中,今得朝廷恩典,特选入宫中。请二小姐收拾行囊,半月后启程。”
      竟然是这样的过程。她有些吃惊:“便就这样?”
      “便就这样。”那府吏笑着说:“二小姐美貌远近皆知,兼又才学兼备。我们这一城选秀,二小姐是头一个被选中的。恭喜二小姐。这半个月请二小姐与家人好好叙叙,半个月后就会启程前往长安。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二小姐。荣华富贵等着您呐。信我已经传到了,就不打扰二小姐了。我就先告辞了。”
      “请。”白老爷微微作揖,那府吏就笑着离开了。
      “阿妹!”不同于白芪的早有准备,白芍这才反应过来。“阿妹,你这是被选入宫中了?”她不敢相信。她们清晨出门时的确看见了长街上一堆人围着告示栏,却不知道原来是选秀的事。
      “看来是的,阿姐。”白芪的声音很平静,眼中却已经泛起了泪光。
      “阿妹!”白芍的眼泪突然就滚落了下来。她一下子抱住了白芪。“你不能去皇宫!不能去那种地方!”
      “阿爹!”白芍放开了白芪,又转向白老爷:“阿爹,有无办法让阿妹留下?”
      白老爷摇摇头,端起茶杯,却失神被烫了嘴:“事已至此,毫无办法。阿芪,这几日,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厨房。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就告诉下人给你打包。我有些乏了,回房休息一会儿。”
      他起身向后屋厢房走去,却又突然听了脚步,又吩咐道:“去黄八娘店里取几匹新段子,你喜爱杏色,做几身新衣裳。今日我不用晚膳了,叫人不要打扰我。”说罢,才又慢慢走开了。
      “可那宫中勾心斗角之地,你怎么能去!”白芍悲伤不能自胜,虽没去过,可总是听过的。她已经预想到了各种结局。
      “阿姐!”白芪忍住哽咽,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无论往日里怎么去假设这一天的情景。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却希望她的人生能够是另外一种样子。她只希望她的人生能够每年都看到城外的那片杏花林,大雪后元宵节灯火通明的街市。她只希望可以在元宵节时再次看见一个年轻人偷拿了她的玉佩,在她面前得意地笑。可她知道自己是不应该有任何奢望的。
      “我的好妹妹!”白芍抱着她,心中实在是不舍,眼泪连成了线。可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阿芪,你若走了,之义怎么办!你要让他怎么办!”
      “之义!”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阿姐,此生,我只能是辜负他了。”
      晚上回了房,熄了灯,她久久睡不着,心中担忧着前程,担忧着未来。直至天亮,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阿芪!”一人在唤她。
      回过头去,原来是陈之义。他们约在了那片杏花林。
      “竟然得你主动邀约,受宠若惊!”陈之义依然是不正经的样子。
      “难得风和景明,杏花又如此好!”她笑着回答他。
      “杏花好吗?”他似笑非笑。
      他的语气教她生疑。待她回过头去,一场轰轰烈烈的杏花雨在飘洒着。漫天的杏花花瓣飞舞着,燃烧着。一场盛大的祭奠在眼前。一瞬间,杏林便只剩下火烧焦的一片枯枝。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转过头来想找陈之义,可他也不见了踪影。
      “之义!”她大声叫道。可这茫茫天地间,就她一人。她的声音回响在天地间。
      “之义,你在哪儿?”她的眼泪落了出来。“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人!你回来!”
      此时正在做早操的陈之义突然在春风中浑身一个激灵,从马背上直直摔了下来。“阿芪!”可他顾不得检查自己是否受伤,失声叫了出来。不自觉望向了城内白府的方向。
      “阿芪!”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