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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雪初霁,故人相逢 ...

  •   白芪走在路上时,知道自己是美的。因为若不是瞬间偷了路人的心,那路边的花花草草就会免受了许多伤害。总有一两个只长了一双眼睛在脸上的家伙瞧见了她的容貌便失脚跌倒打翻了路边摊贩的蔬菜摊,还总有那个三四个瞧见了她的背影硬要追上来瞧正脸的。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想:若是在长安,便没这许多麻烦。
      她以为她的美貌只是因为在这边陲小城里才耀眼,她以为若是在满眼繁华的长安,她便只是众多美色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所以她还是坦坦然走在大街上,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只是她每次看见白芍时总是会暗自心惊,想着日日夜夜长在一起的姐妹居然如此漂亮。可是再看看镜子,如今若是有人说两人是亲姐妹大概也没人反对了。连白老爷有一次看见两姐妹在院子里放风筝都愣了一小会儿,他需要找人去黄八娘家送些东西,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叫白芍还是叫白芪。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叫一个小厮把信捎了过去。
      渐渐地两人终于知道两人长得像了,可她们又说不好是哪里像。白芍略微丰润些,脸儿始终还是长不大的小姑娘摸样,眼珠子乌黑乌黑扑闪扑闪,头发也还是小女孩儿般笔直漆黑。可是白芪稍稍瘦弱些,容长脸儿,眼珠子颜色略浅些,可是那眼睛里面仿佛是一捧白雪融化在里面,只需一挑眉,路人便被摄了魂魄,可那也并不是狐媚样子,只是波光一转。于是她们只好想,世间的美人儿并不一定是容貌相似,或许只是因为美。而美偏偏又是种最有利的武器。所以黄八娘家每年新到的缎子总是会送到白府供她们挑选。
      这一日黄八娘送来了一封信,白老爷展开看了。他心里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日,却总觉得那是明日的事,跟今天是不相干的。所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八娘,想了良久,终于回信道:“小女自幼已经许配人家,多谢好意。”
      黄八娘看了这封信叹了口气,暗暗想着怎么回陈将军的话。陈将军是得罪不得的。她至今还记得陈将军的话:“你听好了,叫你去说声媒只是因为他们白家是读书人,走个过场而已。我儿子是哪一点配不上他姓白的女儿!若不是我儿子喜欢,我才懒得与你说这么多!”黄八娘想了半日,最终还是决定登门拜访。一进门,就看见两个清清秀秀的小厮低着头出门了。经过她身旁时,黄八娘赞叹道:“果然是读书人家,下人都这么书生气!”
      可是她不知道方才出门的并不是什么下人,方才出门的正是她想要见面的白家姐妹。
      白老爷子终于知道了这两姐妹长得美,出门多是不便,便勒令她们必须着男装出门。虽说这城里已经知道了两姐妹的美名,可是谁又会去多去看一个男人一眼呢?所以她们俩就这样堂而皇之出了门。
      这一日是新雪初霁。白芪自幼便爱雪。下了雪便要往外跑。隔日便是元宵,此时家家户户都忙着布置彩灯,集市也提前准备了起来,远处来的杂耍艺人们也都开始搭棚建营,都想着要抢占最有利的位置。白芍跟在白芪身旁,心思确实不同的。白芍早已厌倦了世家生活,撞见黄八娘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了八分。
      白芪问她:“怎么今日有心事的样子?”
      白芍笑着悄悄说:“刚才瞧见黄八娘不曾?八成啊是来给我们俩说媒的!”
      白芪一听就明白了白芍的想法,并且道:“怕是为陈少帅而来的。”
      白芍听了便笑了起来。便想起那日她们撞见陈少帅陈之义的情形来。
      那日一外乡来的说书先生在街市口支了小蓬,挂了一帘子,上书《青蛇传》。她们俩觉得好奇,便花了十文钱进去,又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小碟瓜子和茶水,便坐下来听。
      那说书先生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用扇子骨“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开口讲到:“自古人人都说白蛇的故事,我今日与大家讲讲青蛇。白蛇是白蛇传的主角,我却偏偏要为青蛇立传。”
      白芍听了低声讲:“这说书先生怕是家里还有兄弟,从小父母就只疼爱那位兄弟,冷落了他,所以如今偏偏要为那被冷落的配角做传呢!”
      白芪听了只是点点头:“从未听过青蛇的故事。”
      白芍不屑地笑了笑:“青蛇是爱上许仙?还是爱上白蛇?难不成会爱上法海?”
      白芪摇摇头:“且听他说。”
      那说书先生正讲到:“话说那日在青城山下,白蛇偶遇一偏偏少年郎。少年郎生得眉清目秀,见白蛇美貌,对白蛇一见倾心。他上前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这附近百里竟然有我不知道的美人。白蛇见他一副书生样,却出口轻浮,便不予理睬,想要抽身走人,却被少年郎拦了去路:姑娘若不留下个名字,怕是走不得的了!”
      这时台下一人大声讲道:“所以那青蛇原来是个男儿?”
      众人皆惊,回过头去,却见一年轻男子坐在那里,打扮得很普通,但却生得容貌壮丽,星目剑眉,令人一见难忘。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继而说到:“这位小哥真聪明,不错,那青蛇就是一男儿。那白蛇拗不过他,便想随便编个借口离开……”
      那人却站起了身,伸个懒腰道:“青蛇的故事小爷已经听过了,今日且先走了!”说着那桌子一群人却都站了起来。可是他快要走出门时,却偏偏看见了这两姐妹,抿嘴一笑,一行人便走了过来。
      白芍直愣愣瞪着他,笑着问:“公子有何见教?”
      他也不回避白芍,直接回答:“姑娘莫不是白家的小姐?”
      白芍便有些得意:“你倒还有些见识!”
      他跟一男子坐了下来,其他两人却还站着:“早听闻白家姐妹美貌出众,看来传说并不总是假的!”
      白芍微微眯着眼:“可我们从未听说过公子。”
      那男子嘴角一扯,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这是陈将军的儿子,想讨姑娘个笑脸。”
      陈公子听见这话却立刻起身作揖:“随从冒犯了两位姑娘实在抱歉,在下陈之义。”
      白芪这时抿嘴一笑:“陈少帅还请坐,并没有冒犯。”
      陈之义却摇了摇头:“不打扰先生说书了,我们改日再见。”说着便带着随从出去了。
      白芍望着他们的背影,带着疑惑道:“一个将军的儿子,怎么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
      白芪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那人好生眼熟。”
      “谁?陈之义?”
      “不,方才与我们说话那人。”
      “我不记得见过,你记错了罢。”
      “可能是记错了。”她点点头,心里却还在想:是见过的,可是是哪里见过的呢?
      想到这里,白芍问:“你说,他是看上你了呢,还是看上我了呢?”
      白芪把玩着一个摊位上的小灯笼:“管他看上谁,我是不要嫁过去的。”
      “为何?”白芍冒失地问。
      她的反应让白芪觉得有些奇怪,虽说问一句原因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白芍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她放下灯笼,道:“我不爱那样文文弱弱的样子。你好嫁过去,将军家肯定有的是马匹,阿爹也再不会说你跑起来像匹野马了!”
      白芍努着嘴说到:“虽然爹向来还是宽容,可是总想要出去,想要成为男儿,可以骑马射箭,征战沙场。”
      白芪却说:“你去沙场,我在家里等你。”
      逛了半天,新鲜玩意儿都预留着要元宵节。她俩便想着元宵节再出来。回到家,白老爷已经在大堂内等着了,见着她俩,便说:“去换了衣裳来,有话与你们讲。”
      她们俩见他的神色,便知道是猜中了。急忙换好衣裳来见白老爷。白老爷缓缓开口道:“不应瞒你们,今日黄八娘来为陈将军的儿子提亲。”
      她俩互相使了个眼色,眼中有窃喜的神色。
      白老爷顿了顿:“为阿芪提亲,我已经回绝了。”
      她俩听这话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样干脆。
      他看了看她俩的神色,继而说道:“阿芍,你先下去。阿芪,你留下,我还有话对你讲。”
      白芍此时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她也说不清这些不安是从哪里来的,只得先退下去。
      只剩下白芪与白老爷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厅内只燃着一只白烛,嘶嘶叫着冒着黑烟。
      “爹爹,回绝陈将军怕是会有麻烦?”
      “托黄八娘去回话了,结果暂时不知。”
      “多谢爹爹告知。”她答道,心中却想着:果真可以回到长安了么?
      “李大人前日已经派书前来,今年民间选秀就在三月举行,四月既要进宫,你要做好准备。”白老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干瘪瘪像树枝。
      “果真可以选中么?”她还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以你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作为义父,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义女的美貌究竟如何。若说是十分的美,又怕是多年的父女情分给了她加分。若说只有七八分美貌,可确实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还是作罢,不提这个。
      “李大人本想亲自收养你,让你以他的义女之身入宫,为你抬高身份,将来在宫中行事增加筹码。可是万事还是小心得好。虽然……”他顿了顿,目光轻轻停在了她脸上。“虽然,在我看来,你如今的模样已与幼时不同。可保不齐长安城中有熟悉你幼时模样的人,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但听爹爹与李大人安排!”她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可是她的内心已经是一阵狂喜,不是为了进宫,不是为了那夜长安城满城飘飞的白絮,不是为了那场灭族的阴谋。首先出现在她心中的,竟还是那句话:我此生只娶张锦华,一诺千金,绝不失信。“敬安,等我。”她默默握住了怀中的玉佩,心中一阵狂喜。
      她明知此番一去便是入宫,与李敬安几乎再无见面的可能。可是她知道他会守这个承诺,知道他定会等着她,等着她报仇雪恨,然后迎娶她。她欣喜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爹爹这些年的教导阿芪铭记于心。”她轻轻跪了下来,叩首。
      半晌,他没说话。周围的静谧让人害怕。好一会儿,白芪听见他讲:“你今日早点歇息,明日是元宵佳节,灯市上会有杂耍班子,你同阿芍去,好好玩耍。”
      白芪抬起头来:“谢谢爹爹,女儿下去了。”
      可是她起身的瞬间,蓦然瞧见白老爷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她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回到房内,白芍还在镜子前试戴着各种首饰,见她回来,开心地拉着她,却突然瞧见她眼睛肿肿的,便知道她方才已经一个人哭过一阵子了。便叫人打了水进来,替她擦了擦脸。又替她梳头发,才问她:“爹爹对你讲什么了?”
      “爹爹讲……”她顿了顿,“爹爹讲,陈家世代征战沙场,性命都是吊在心尖上的,嫁过去恐怕每日提心吊胆。再者,陈家是武家,作风粗鲁,怕我受不得委屈,便替我回绝了。再过些时日,等你出嫁了,便也要替我寻一个书香门第。可我不想离开爹爹,我不想离开白府。我就想呆在这里,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
      白芍替她梳着头,轻轻道:“女大当嫁,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她并不知道白芪话里的故事,只当是一般的女儿心思,虽然明白白芪话中的道理,却只能说:“其实陈家世代名门,你嫁过去是一世无忧的。那个陈将军,虽然听说为人粗鲁,但是武家出身,战场上是一代名将。陈之义倒不像武家公子,白白净净像是个书生。”
      “阿姐!”白芪忽然转过身来。“阿姐,我好舍不得你!”她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白芍一怔,然后抱住她:“我的好妹妹,别哭。离出嫁的日子还早呢!从小你就爱哭。我们以后又不是不再见面了,别哭!”
      “阿姐,我以后要是被别人欺负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办!”她的眼泪终究还是下来了。虽然这么些年来她早知道有这一步要走,早就为了这凶险的一步做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要准备回去长安时,心中还是害怕的,心中突然对现在的闲逸生活有着不舍。可是她不能对白芍讲这些。她只能当这些是普通的儿女情长。
      “我的好妹妹呀!”白芍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话。安慰的话她向来不太会说。只能抱着她,给她此时的安全。
      第二日元宵节,白老爷知道她俩要出门,便吩咐早早备下了晚饭。冬日天黑得早,漠北的寒风还在刮着。可是她们还是换好了男装。准备出门之际,白老爷突然说:“慢!”他环顾四周,又慢慢说道:“阿蛮,跟着两位小姐。”
      “是。”一小厮回答道,便跟着两位小姐出了门。
      今日的月亮真亮啊。白芍抬起头来。可是女孩子长大了,终究是有心事了,尤其是定亲了之后,便一夜之间灵气减了半分。她的声音蓦地有点沉稳了。
      即使是边疆,街市上也是张灯结彩的。通红的灯笼映在雪影里,将这个边陲小城映衬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欢喜隆重的孤岛。她们挤进了人群要去看异邦来的杂耍班子。
      “阿姐,你看,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看见的那帮人?”她有些欣喜地问白芍。
      白芍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那留着络腮胡子的班主就是那年初见的那位中年人。“是呀是呀!”白芍也欣喜了起来,声音瞬间变得愉悦了。
      他们的把戏还都是些老把戏,可是她们此刻就喜欢看这些老把戏。喝一大口酒,便可以吐出熊熊大火来。那么强的弓,竟然可以拉满,还能够箭箭命中红心。那班主高举着长弓,大声问:“哪一位朋友愿意来试一试,能拉开此弓并且一百步外射中红心的,我们迎为贵宾,这张弓就送给他!”
      人群听到这句话便骚动起来。人人都可以看出那绝对是一把少见的好弓。“能够拉开那把弓的人去参军一定有前程!”有人在这样说着。可是半天也没有谁上前去挑战。
      “有谁愿意的,请上前来!”班主举着弓在场地内走动着,不断吆喝着。
      “我来!”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我来!”
      那个声音就在身边。白芪回过头去,不就是那日陈之义身边的人嘛。那小子经过她时认出她来,还对她挤了下眼睛当作打招呼。那一下她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绝对在哪里见过。”她这样想着,却始终想不起来。
      这时那年轻人已经走到了班主身边。
      “年轻人,你要来试试?”班主看着他的尚且年轻的面容哈哈大笑着问。
      “我来试试。拉开了这把弓就送给我了?”他从班主手中拿过了弓拨弄了弓弦问道。
      “还得一百步外射中红心。一百步而已,不算欺负人!”班主拍着胸脯说。
      “不算不算,我们校场都是一百五十步起步的!”小伙子笑了。
      “好的,各位在这里做个见证,若是这个年轻人可以拉开弓并且百步外射中红心,这弓就送给他了!各位,且让出一百步来。”
      这时人群自觉开始分开,杂耍班的两个人开始丈量距离。一百步到了。那年轻人站在线外试着弓,问:“若射不中呢?”
      “若射不中。”那班主似乎没想过射不中的问题,他的眼睛在年轻人身上打转,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年轻人身上一个香囊。他狡黠一笑:“若射不中,年轻人,你腰间那香囊就留下。”
      “这个香囊。”他取下来,“这可是人家姑娘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若你要就拿去吧。”他将香囊抛给班主。
      “果然还是轻浮。”白芍低声说道,语气中全是不屑。
      “好,请拉弓。”班主抓住了香囊,大声说道。
      那年轻人慢慢试着拉弓,那弓一点点被拉开,可年轻人脸上并没有吃力的表情。人群中的惊叹声此起彼伏。那张弓渐渐被拉满,班主的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年轻人拉满了弓,偏偏在这时偏过头来问:“讲好的,射中了弓归我?”
      “讲好了的。”此时班主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不能反悔了。
      “好。”那年轻人回过头去,眯着眼对准了靶,手一松,那箭立刻飞了出去。等众人定睛一看是,果然就是中了红心。
      “厉害!”人群轰动了,赞叹声一起都发了出来。那年轻人走到班主面前,痞笑说:“那香囊你喜欢就留着,这弓可归我了!”
      “好,好。”版主此时强颜欢笑,拍着他的肩说:“果然英雄出少年!”
      年轻人在人群赞赏的目光中走到了白芪面前,盯着白芪。白芪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他“噗”一声笑了,然后举起了手。他手上此刻吊着的不是她手腕上的玉佩是什么!
      “是你!”她欣喜地叫出了声来。一霎那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十年间的情意仿佛从未断却。他们仿佛旧友重逢,喜不自胜。
      “是你!”白芍此刻也回忆了起来。“是你这个混蛋!”白芍咬牙切齿,几乎要马上冲上来揍他。
      他将玉佩抓在手心里,说道:“我们再见面了,白小姐!你们若想揍我,在我请两位吃完元宵后任凭处置。”
      此时人群已经自动给他让出了通道。他走出了人群,白芍与白芪只得跟在身后。
      此时路边的元宵摊还煮着热气腾腾的元宵。阿蛮瞪着眼坐到了他们身后的桌子上。
      可是白芪此刻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处热闹非凡的杂耍摊,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冷清的元宵摊位,心中一股迷离感油然而生。
      “你今日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白芪笑着问。
      “这把弓,”他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这把弓就送给你作为礼物。还有这块玉佩,还给你。”他又将这块玉佩替她系上。
      白芍知道了他的目的,便默默起身带着阿蛮走到附近的饰品摊挑选饰品,阿蛮的一双眼睛却还盯着他们。
      “这张弓,我留着也没用处。”她想要推脱。
      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他低头笑了笑。
      “你曾答应我,再见时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她认真地回答。
      “你早已知道了我的名字,阿芪。”他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她仿佛突然懂了,大惊道:“难道你是……”
      “对,是的,我就是陈之义。我就是陈将军的儿子,昨日托黄八娘向你提亲,却被你拒绝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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