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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天阴谋,表露心意 ...

  •   这边陈之义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听得有一小兵疾跑了过来:“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阿芪!”可他还念着阿芪。他已经等了十年了。他本无所谓再等下去的。可是他此刻突然感觉到要失去她。他不知道她是否在等自己,他也不知道她已经等了多久。他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些什么,他甚至不确定她此刻在哪里。他只是突然感觉到她很需要他。他立刻爬起来朝营外飞奔而去,连军服都还来不及换。
      “你要去哪里?”陈全在背后大喝。
      可他顾不上许多,他此刻只想见到阿芪。此刻他满眼都是元宵灯节他再次见到阿芪的模样。她在人群中安静的模样,遗世独立。他看见她,看见她眼里流转的波光,看见她眼里满满的情意。他知道那是他牵挂的人,即使沧海桑田变化,他也会一眼认出她来。然后偷走她的玉佩,教她想起自己来。
      快跑到营门时他才记起自己的确是扭了脚,便又跑回来,抢了一人的马,然后便出了营。
      此时天还是灰蒙蒙的墨色,厚厚的云翳压制住了日光。他抬眼看见天边云层被撕开了一小块,漏出了一颗光芒黯淡的星,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自己都奇怪怎么会有这种预感。他策马穿过杏花林。杏花被惊落,乌鸦被惊醒,怪叫一声直愣愣朝着天空飞去了。街道上的店铺还没有开张,只有远处的菜农已经铺好了摊位。可是当他越来越接近白府时,他心中又有了另外一种预感:阿芪,此刻你在哪里?
      到了白府,他跳下马,上前用力拍门:“开门!快开开门!”
      门内的小厮听见如此急的拍门声,忙跑过来开了一条缝一看:“陈少帅!”原来这小厮就是几次为白芍送信的人。认清了来人,他便将大门完全打开。陈之义一脚踏入院中。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白府。他瞬间有点灵魂出窍:这里便是阿芪日夜玩耍的地方啊!院里的一颗桃花已经结了青绿色的苞蕾。青石板地面干干净净。这里仿佛到处都是白芪的影子。桃花树下仿佛有她的身影在与白芍玩笑着,厅内她仿佛就坐在那里与拜老爷聊天。他所站立的地方,仿佛白芪就站在身边作画。
      他转过头来,语气微微缓和了:“两位小姐,此刻在府中?”
      那小厮听了便回答:“请少帅到厅内稍坐,我这就请两位小姐过来。”其实他并不知道陈之义此趟所为何事。不过他自幼便卖来了白家,与两位小姐一处长大,又私下为白芍送过几次信,便已经猜到了大小姐对这位少帅的心思。他多多少少是哀怨自己的出身的:若我生在将门世家,必当娶白芍。他这样暗自想着,去拍了大小姐的门,告诉了她陈少帅此刻正在府中。她立刻欢喜起来,慌慌忙忙想要梳妆打扮,又怕他等不及,便只有挽了松松散散的发髻,披了件昨日穿的月牙白的衣裳。她又去叫白芪,却只见白芪床上空着,伸手一摸,被里尚有余温。她便命那小厮立刻去寻二小姐,自己先出来见了陈之义。
      “阿芍。”他见了她,不待她打招呼,便径直走了上来:“阿芪呢,怎么不见阿芪?”
      这时小厮回报了:“府里各处找遍了,找不见二小姐!”
      “阿芪!”他心中的预感被印证了。
      “你来究竟所为何事?”白芍看着他急切的神色不解。
      他镇定了一下思绪,努力压制了起伏剧烈的心跳,问她:“阿芍,这几日,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阿芪,你们,一切都还好?”
      他似乎还不知道。白芍看着他,心中依然微微荡漾着少女的爱慕。她拿不准是否应该将选秀之事告诉他。若不告诉他,半月之后阿芪远去长安,她便有隐瞒之罪。若告诉了他,不知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可不管他知道后做出什么荒唐的行径,那都是会教她伤心的。可她心中虽然千般思绪,却撒不来谎。只要他问,她便会回答。
      “所以怎样?什么事我不知道?”陈之义见她有躲闪的神色,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几乎快要抓痛了她。
      “昨日下榜,民间选秀,阿妹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她咬了咬嘴唇望着他,眼里已经贮满了泪水。她的伤心,一半为阿妹,一半为他。
      他听到这话愣了。他实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掏走了他的心脏。他的胸口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
      “所以阿芪呢?阿芪此刻去了哪里?”他摇晃着她,几乎也快要落下泪来。
      “我也不知啊!”白芍挣脱了他的双手。“阿妹的床被还是暖的,即使是出了门,也还是不远的。”
      听到这话他立刻转身跑出了白府。白芍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半晌,才慢慢回了房间。
      她还没走远,他还来得及找到她。可是,她在哪里呢?他的心还是剧烈地痛着。他跑到了南市,原先遇见她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骑着马跑遍了东街西市,都没有,都没有。突然,他心中一动,仿佛感应到了她在某个地方。他策马奔向军营:“阿芪,等我!”
      那片杏花开得正好,如云如霞,空气中已经飘满了醉人的甜香,闻一闻便像喝醉了酒般让人心生甜蜜。他骑着马,马蹄惊扰了满地的杏花花瓣,纷纷洒洒,如同春天零落的哀叹。他远远瞧见一个人的背影,那人面对着军营,呆呆站着。
      “阿芪!”他大叫一声跳下马向她跑去。
      她听见他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便被扑上来的他抱住了。
      “阿芪!”
      命运突然降临。他们俩相拥着,体会着这一刻天地间静谧的奇妙。他们已经等了彼此十年。这一刻,他们无需再等。错过这一刻,便将抱憾终生。她紧紧抱住了他:“我想你了,便想来看看你,可是又不敢进军营,就只好站在这里。”她的眼泪早已经落了下来。
      “傻姑娘!”他张口,却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到处找你,找不见你,便想起那日我救了你后我俩逃出来,也是远远就能看见这片杏林,就过来了,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她有好多的话想对他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此时乌云还遮蔽着天空,天地间还是阴凉。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片吵杂声。仔细一看,大将军领着一队人马正出营。他这才回忆起自己出营时有小兵急报,便扶了她上马,一同去追赶那队兵马。她一夜未睡,见了他心中便安定了,便什么都不怕了。虽然马跑起来十分颠簸,她靠着他迅速就睡了过去。
      那队军马往西边行进。他知道西边是供给军马的牧场,心中暗沉:莫不是牧场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是进了牧场。牧场主早早就在外迎接了。下了马,还不等牧场主开口,陈全便径直往里走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令人惊心:数百匹应当运往军营的战马此刻都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眼睛合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他轻轻唤醒了白芪,扶她下马,抓住了最后一名小兵,拖到了牧场大门外,剥了人家的衣裳悄悄给白芪换上,又立刻打发那小兵回营了。将士们平时都与他交好,也不敢反抗,便抱着肩在凉风中跑向军营。
      牧场主的声音带着惊慌,却又不敢隐瞒:“回将军的话,今早所有的马匹都出现了中毒的症状,经过仔细查验,是西边的西阴渠被人下了毒。西阴渠是牧场马匹饮水之源。西阴渠的水脏了,我们的马也就中毒了!”
      陈全蹲下身仔细检查了马匹的情况,哼了一声,问:“可还有得救?”
      牧场主摇摇头:“大夫看过了,并不知道这些所中的究竟是何种毒药,暂时也没有治疗办法。”
      他站起身,又下令到:“带我去西阴渠。”
      西阴渠还在牧场的西边,几乎是国土最西的河流,来来往往的商队都在此饮水,牧场的马匹也依赖这条河流,多少年来从未出过事。
      “除了你的牧场,还有何人使用这条河流?”
      “回将军,除了牧场,来往的商队都会停留在此饮水。”
      “哦。”他沉吟了一下。“能否查查这两日有哪些商队经过?”
      “这个不难。”牧场主回答道。“此处经过的商队都为西方各国的过境商队,都持有通关文牒,都在边关处有着记录,派人前去取回记录便知。”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陈全紧皱着眉头,随之便带队回营。
      陈之义将白芪送回白府:“你一夜未睡,眼睛都肿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回到军营,陈全已经召集了各位副将在主帅营帐中商议此事。
      此次战马中毒事件绝非偶然。他右手按着剑,语气十分气愤。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下毒。
      “不错。”一副将应答道。“虽说最近几年这边关由我们陈家军接管后安定了不少,可是西方诸国无一不想着攻打我国乱我平安。”
      “将军,此次事件的真相昭然若揭。若真是查出了证据,将如何是好?”
      这便是叫他头疼的问题。他虽然奉命镇守这西北边境,却并没有擅自出兵攻打他国的权力。可若置之不理,便是灭了自己志气,长了他国火焰。加之失去了这批战马,西方各国可随时进犯我国边境。
      “我朝是大国,即使掌握了证据也不可轻举妄动。四月之后我将回朝述职,此事我会禀报圣上,请圣上定夺此事。”他环顾帐营:“陈之义?”
      “在。”他上前一步回答道。
      他丢给他一封信。他打开了一看,是一封盖着官衙府印的文件。
      陈全还是哼了一声:“此次民间选秀,所有中选秀女半月之后将启程去往长安。护送秀女责任重大,这些都是皇帝未来的女人,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且中选秀女中多有身份尊贵之人,因此护送的人品级也不能太低。就由你去罢。”
      护送秀女?他再次心绞痛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将亲手将心爱之人送入虎口?
      可他还没来得及推脱,陈全便说道:“这是军令,不得反抗。”
      “可是……”他脱口而出。
      “可是什么?”陈全怒目而视。
      “可是阿芪也是秀女之一啊!”可他说不出这句话,默默拿了告示退出了营帐。
      白芪回到了白府,心中依旧是悲痛,躺到床上,留了几滴泪,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过了不过一日,边关便传来了消息。这两日过境的商队只有一支:西罗。
      “果然是他们搞的鬼!”一副将大怒。“十五年前的张将军大破西罗,西罗求和,皇上将公主嫁出通婚,意欲世代交好。谁知今日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西罗王这样做,分明是置王妃于不义境地!”
      “不错!”另一人接到。“十五年前张将军领兵攻打西罗,多少将士死在了那场大战中。结果西罗在娶了公主后竟然倒打一耙,诬陷张将军作梗阻挠两国交好。张将军本就蒙受了不白之冤。若这一次两国开战,且不论已经逝去的张将军,王妃日后将如何自处!他们将如何对待王妃!这群混蛋!”
      可陈全面对满营的怒气,心中却直觉并不这么简单。
      十五年前与西罗联姻,签订的友好通商盟约规定是三十年。且这十五年内,西罗并没有任何异心,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传回任何不利于我国的消息。再者,公主虽然外嫁,但听说婚后两人感情极好,两人的三位王子也曾以藩国臣子名义面圣过。如今西罗王已经年迈,不应该在这时候起了祸心。
      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阴谋。
      他并不清楚当年张梁为何突然在一夜之间被扣上了不忠不义的帽子。他虽只与张梁见过几次面,长年以来都分别在外领兵,可是张梁出身名门世家,他绝不相信他有大逆不道的心。他隐约能觉得当年的那次四月夜灾难与朝中形势有关。可他在边关多年,并不清楚朝中如今格局如何。皇帝正当年盛,朝中似乎并未出现争夺权力的局面。可无论如何,半个月后,陈之义将带兵护送秀女进长安。他也将启程回朝述职。此次,他心中暗想。此次,且回朝看看朝中究竟又起了哪些变化。
      “这件事,容我想想。”他命令众副将退下,盯着地图上的那个小红点:“长安”。他征战沙场多年,屡建战功,正因为他对各类局势的判断都极其准确。他隐隐感觉到长安城中将掀起一番新的腥风血雨。只是暂时不知道会由谁挑起这场战争,这场战火将会殃及多少人。此次战马中毒事件或许并不是第一起,或许并不是整个阴谋的开端。或许这场阴谋早已拉开了序幕,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但很明确的一点是:他已经被拉入这场漩涡中,不战,便是死。
      他拔出了长剑,挥舞了两下,然后“嗖”一下,直指长安。长安。他摇头苦笑了一下:“我这把剑从来只上场杀敌,不曾想,竟然要为朝内朝外权斗而出鞘,竟然要手刃同胞了!”
      白芍站在院子里。白芪在一旁作画。她看着妹妹憔悴的神色,用力握着一封信。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走到了前院,又唤了那小厮:“你将这封信交给陈少帅,等着他的回信再回来。要快!”
      那小厮已经干惯了这种事,便什么也没问,转身便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又唤他:“阿喜!”那小厮回过头来:“大小姐还有何吩咐?”她犹豫了一下,却又说:“去罢,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叫阿喜的小厮看她今天的神色,便猜到这封信与往日不同。拐了弯出了城,他打开了那封信。看完后,他也出了好一会儿神,终于却还是将信折回原来的模样,送了出去。
      这一会儿她一直觉得恍恍惚惚的,心子跳得越来越快。此时的她坐不住,她来回在院子里走动着,仿佛这样时间便会过得快一点。她等着陈之义的回信,她要与他商量她的计划。她想了这两日这个计划,而且并未告诉白芪。
      就当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吧。她心中默默念着。
      一顿饭的功夫,那小厮已经拿着信回来了:“戌时,杏花林。”她看着这简短的几个字,心中却仿佛压上了毕生的重量。
      等不到戌时她便出了门。她需要一个人先静一静。
      她坐在杏花林下,想起那天看见陈之义的场景,他的笑,他的身形,他在前方触手可及的气息。感情是件奇妙的事。月老的红线似乎打结了,否则又为什么要叫她掺和进白芪与陈之义两人的事呢?或许有些人生来便注定为他人而活,就像青蛇,多少年来,从未有人想过要为她立传。想到这个,她突然很想回去再听听《青蛇传》,她想知道青蛇在自己的传记里最终的结局。
      此时月亮已经升上来了。月光下的杏花美得叫她想要睡过去,再不管这些儿女情长,悲欢离合。偶尔落下一片杏花花瓣。她伸手接触,舔入舌尖,细细咀嚼,却是微苦的味道。杏花原来这般苦。她苦笑道。可是杏花酒却甜得很呢。
      “瞧什么呢!”
      转过头,陈之义已经站在了身后,只是不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是笑盈盈,仿佛见到自己的爱人。
      她站起身,笑着说:“每次都是我等你。”
      他听了还是只是笑笑,顺便伸手拂去了她发髻上的花瓣。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陈之义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确是怜爱,但又不想尴尬,便说:“你叫我来,说是有关于阿芪的事与我商量。”
      听他提起白芪,她心中便沉了一下。可是她还是稳住自己的表情,说:“是的,关于阿芪入宫的事。”
      他们俩站在杏花林中,进行着一场或许将决定他们命运的谈话。
      她说:“很多人讲过我们两姐妹长得相似,虽然我并不觉得,可是外人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听了便说:“我虽然可以分辨你们两姐妹,但你们眉眼处的确相似,姐妹长得像并不稀奇,日日在一起,便更容易相像了。”
      她点点头,又讲到:“我并不知道为何这次的选秀阿妹会被直接选中,而与她姿色相仿的我甚至都没有进入选秀名单。阿妹八岁来到白府,我从未问我阿爹阿妹的身世,阿爹与阿妹从来都不讲。加之阿妹的确与我相似,所以大家渐渐都忘了阿妹实为我的义妹,而非胞妹。”
      他听了这话恍然大悟:“是的,的确是这样,我才来此地时的确是听人说起过白府二小姐是收养的义女,可是随我爹正式调来此地后,因为年幼一直在军营中受训,就那年元宵见了你们一面。外人一眼看过去,的确是想不到你们来并非亲姐妹。”
      她笑了:“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件事。第二件,阿爹待阿芪与我不同,阿爹向来十分疼惜阿芪。上次拒绝你的提亲,我想阿爹是不舍得阿芪嫁入军家,毕竟阿爹是读书人,总是对武夫有着偏见的。这次选秀女,既然是上面的命令,阿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力气。”
      陈之义听到这里,心中微微有些明白了:“阿芍,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此时看见了他眼中分明已经有了疼惜,心中便觉得欣喜。“这样就已足够。”她暗暗想着。她笑了笑自己居然如此胆大,便说:“我那日见到你,倾心爱慕你。我与阿芪一直以为那日你是向我提亲,可是我错了。这是第一个。我那日去军营见你,听你讲了你与阿芪之间的约定,那是我不知道的事。我又错了。这是第二个。你与阿芪相爱,却偏偏有了选秀这件事。这件事是上天错了。这是第三个。这第三个错,使得你和阿芪即使彼此爱慕,也是没有希望的。”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抬头:月亮冷眼看着这个人间,人间的忧欢并不关它的事。
      她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泪水:“我几次送信给你,不是没有试探过阿芪的意思。阿芪始终不反对,甚至有点赞同的意思。她前日与我讲,她入宫前,会与你再见,与你谈论我与你的婚事。她知道,只有她亲自对你讲这件事,你才有接受的可能。”
      “可是。”她咬住了嘴唇。“可是,无论你到时候如何决定,我虽爱慕你,但我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在嫁给你!”
      “阿芍!”他轻轻叫到,心中对她有着深深的愧疚。
      “你听我讲完!”她打断他的话。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不允许自己深陷进去。“我想过,最好的办法是,我替阿芪入宫去,而阿芪留下与你在一起。这件事不需告诉阿芪。到了秀女启程的日子,我将阿芪先骗出来,困住她,我再去顶替她。秀女出行时的衣裳已经送来了,原来她们一路上都要带着面纱,如此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觉我们俩调了包。”
      她终于讲出了自己想了好几日的主意。
      “这件事。”陈之义突然又有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这件事起码要与阿芪商量才行。”
      她心中已经料到他的反对,却没想到理由却还在阿芪。
      “阿芍,我很感激你。”他轻轻说道。“我想,阿芪也会很感激你。可是,你看轻了阿芪。”
      他讲出了这句话,使得她羞得面红耳赤。
      “你看轻了阿芪。你与阿芪自小一处长大,始终拿她做妹妹。但是阿芪也是一个倔强的人。皇宫里尔虞我诈,她绝对不会允许你代替她去死。她讲得对,若她亲自对我讲你与我的婚事,我十之八九是会答应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爱慕她,听从她。在她看来,我是她最信任的人,将你交给任何人都不如交给我妥当。她知道你的心思,她对你有愧疚,她想着,两姐妹中起码应有一人嫁给自己爱的人。阿芪不会将自己的命运转嫁他人。”
      此刻军中已经吹响了号角:晚操开始了。
      他回头看了看军营,说:“这件事,你的决定不作数。即使想要想一个对策出来,也应是我们三人坐下来一起商讨。你不可自做决定,我和阿芪都不会同意你的这个决定。你先回去,等我的信,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商量。”
      说完他便转身朝军营跑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她心中是有欣喜的:他对自己不是全然冷漠的,他不会为了救阿芪而降她推入火坑。这个决定已经被否决了,她心中又生出了希望:或许她的这个决定本就是多余的,或许阿芪还是会入宫,而她还是会嫁给心爱的人。虽然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羞愧,可还是忍不住有窃喜。想到此,她便也决定转身回家。可是才走出几步,就见树下躲着一人。她定睛一看,叫出声来:“阿喜,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发现了。那阿喜笑道,从暗处走了出来:“老爷见小姐久久不归,叫我来寻小姐。小姐,我们回吧!”
      “好。”白芍听了这话便继续往前走。那阿喜跟在她身后,又回头看了看军营的哨台,还有夜色中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不知道心中想了些什么,转过头来便跟着白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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