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 条条龙和列那狐》讲故事的路人V

8、【钟公钟】渎神（八）

　　（28）

　　达达利亚跟着钟离，来到了一个茶楼。
　　胡桃耷拉着脑袋，乖巧地跟在钟离身后。

　　“坐吧。”钟离拉开椅子，让两个人入座。

　　达达利亚看着那个格外安静的少女，心里有点儿惊奇。不是说这一代的往生堂堂主既贪玩儿又跳脱，满脑袋全是鬼点子。怎么今天见了，却和情报里说得完全不同？

　　“你也坐。”钟离见少女没有动作，回头对黑发的少女说。
　　“不不不，不用了，钟离先生，我站着就好。”黑发少女抬起头，对钟离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她殷勤地上前，帮钟离布好了茶具：“先生您今天想喝什么茶？我来替您泡。”

　　“没关系的，坐吧。”钟离温声对少女说，然后他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中的菜单。

　　达达利亚看着黑发的少女灰溜溜地走向被钟离拉开的座位，却在与他的视线对上时，背着钟离，对他做了个鬼脸儿。
　　嘿，这小妮子……原来乖巧都是装的啊，实际上古灵精怪的。达达利亚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冬妮娅，也许她们俩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钟离叫来了茶博士，点好茶后，再次转向同桌的二人：“我先替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胡桃，这位是达达利亚，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也是北国银行的主管。达达利亚，这位是这一代的往生堂堂主，胡桃。我和她的长辈相熟，受故人所托，需照看一二。”

　　“你好啊，小哥哥。”胡桃甜美地笑着，对达达利亚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达达利亚赶忙回答。他有些看不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钟离会把胡桃介绍给他？他们三个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哎，客官，您的茶来喽——请慢用。”

　　趁着钟离被茶博士上茶引走注意力的功夫，黑发的少女飞快地变了个表情，脸上的笑容从甜美变成了调皮。她对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不愧是先生的朋友，周身的气质和常人就是不一样。瞧瞧您衣服上那些精美的装饰，一看您就很有钱吧？需要我们往生堂的服务么？新人特价大酬宾，棺材买一送一。”
　　达达利亚：“……”哈？
　　“我跟你讲，现在这个价入手可划算啦，我这是看在你和钟离先生是朋友的缘故，才特价卖给你的。我们往生堂还提供丧葬一条龙服务，棺材终生保修，包您满意……”

　　钟离把几个人的茶水滤好，回头就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在勾肩搭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两个茶盏，倒上煮好的茶，往两个人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在胡桃伸手来接茶盏的时候，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
　　胡桃瞄到钟离的视线后，立刻停下了手中向达达利亚推销的小动作。她规规矩矩地在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开始十分乖巧地低头品茶。

　　达达利亚看着这两人间奇怪的氛围，也没问什么，只是拿过自己的那个茶盏，准备等钟离给他解释。

　　“你自己说说吧。最近都做了什么？”钟离放下手中的公道杯，拿起茶碗品了一口茶，对胡桃说。
　　胡桃放下手中的茶盏，像个被训斥的学生一般，小声地开口：“前儿个璃月不是有人结婚嘛，我就去捎了个份子钱，想着顺便推广下自家生意。所以在新郎新娘来我们桌敬酒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推荐了往生堂特制的金丝楠木夫妻合葬双人棺。说，生同床死同穴，咱们往生堂家的棺木是一等一的好，保证二位在百年后不腐不坏。爱情恒久远，一棺永流传……”
　　胡桃在钟离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钟离却接过了话头。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着对达达利亚说：“你是不知道，她说完那句话后，那新郎官儿脸都绿了。没叫人给她打出去，而只是客气地将她请了出去，也算那户人家有点儿气度，不愿破坏了婚礼喜庆的氛围。”

　　“钟离先生，我这也不是为往生堂开拓客户么？”胡桃抬起头，为自己辩解，“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当然得提前瞄好潜在客户，尽可能地多方向、全方位地触达他们，让我们往生堂的品牌形象深入到他们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场景。这次的客户不认同我的营销，只是一时失手，下次我一定会改进推广方案，让他们更加认可我们的。”

　　黑发少女的表情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可惜钟离像个瞎子一样，浑然不被少女的表情打动。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对达达利亚说：“我算是管不了她了。达达利亚，你家的兄妹众多，麻烦替我和她聊聊，告诉她下次不能再这样做了。”他又转向胡桃，“达达利亚人不错。他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你可以把他当成哥哥一样，把那些不愿意和我说的顾虑讲给他听。”
　　说完，钟离站起身，走到茶室的门边儿上：“我出去等你们。”

　　随后，他便走到了茶室外的阳台上，还体贴地替两个人关上了门。

　　钟离走出这间茶室后，达达利亚发现眼前的往生堂堂主立刻就变了副模样。
　　只见黑发的少女一改之前的乖巧，顽皮兮兮地凑过来问他：“嘿嘿，小哥儿，你是我们家先生的什么人啊？”

　　“朋、朋友吧。”达达利亚倒是想说恋人，但是钟离并没正面回复他的告白，所以他也不清楚现在他和钟离间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哦——”胡桃故意拖长了声音，“所以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先生啦？”

　　“咳，咳咳。”达达利亚被少女直白的话一惊，差点儿没被嘴里的茶水呛死。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说。我们还是聊聊刚才的话题吧，你怎么能在人家婚礼上卖棺材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少女不以为意地坐在凳子上，晃荡着小腿，“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这可是个吉祥物。再说了，我们家棺材睡着很舒服的，保证你宾至如归。怎么样，小哥哥你要不要也来一副啊？”
　　“与死亡相关的物品，到底不是能放在明面儿上说的。所以下次还是注意点儿更好。”

　　“那什么该放在明面儿上说？”胡桃看了看达达利亚，露出一抹坏笑，“或者你觉得我们明面儿上聊聊钟离先生会更好？”她朝达达利亚挤了挤眼睛，“先生虽然性格古板了些，但其他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你喜欢他也很正常。毕竟肤白貌美大长腿，腰细臀翘易推倒……”
　　“嘘——小祖宗你胡说些什么呢？！”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胡桃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达达利亚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有些心虚地看向门外。还好钟离还保持着之前眺望远处的动作，并没有转身望向他们。
　　胡桃的大眼睛转了转。她摊了摊手，十分灵动地对达达利亚表示自己再也不瞎说了。达达利亚这才松开手。

　　“往生堂承包从殓到埋一条龙服务，客人要是需求量大，下订单后给个好评的话，我们这儿可以送客卿的哦。”胡桃压低声音，冲着钟离的方向努了努嘴。“客人有需要的么？”

　　达达利亚有些心动，但他还得再确认一下：“可我不止想借用你们客卿一段儿时间。我想借用他一辈子。”

　　“这没问题，我们往生堂胡家世代相传，终身都包售后的。您要是能把愚人众的订单都交给我们往生堂，客卿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胡桃笑嘻嘻地说，“那么……订单的事儿，成交？”
　　“成交！”

　　于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今天又给自己的往生堂拉来一位来自至冬国的大客户。

　　（29）

　　“你们俩谈好了？”
　　“谈好了。先生，我错了。我之后不会再这样做了。”达达利亚目瞪口呆地看着胡桃到了钟离的面前，又变成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试想，谁又能忍心责怪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呢？

　　钟离果然和缓了表情：“没说你做错了，只不过你之前的举动不太恰当而已。我往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人类的一生太短，他们并不习惯告别。红白喜事到底也只是一句书面的描述，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看破生死。所以大家都对死亡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知道了，钟离先生。”少女顺从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好。我把你送回往生堂。和哥哥说再见吧。”钟离牵住胡桃的手，对达达利亚温和地笑了笑，“我先送她回去，等会儿再来找你。”

　　“达达利亚哥哥再见。”胡桃转过身，在钟离的视线下对达达利亚挥了挥手。
　　然后，当钟离背过身向前走去的时候，达达利亚看到黑发的少女朝他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她笑嘻嘻地对他比划了个口型：“订——单——”

　　达达利亚：“……”
　　这孩子没救了。

　　（30）

　　往生堂离这个茶室并不远，所以钟离很快就回来了。

　　达达利亚看着黑发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坐好，然后又续了一壶茶，看起来是有事情想和他说。
　　只不过屋内茶香袅袅，屋外鸟鸣声声悦耳，钟离将茶壶里的水倒了又倒，却许久都没有开口。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也和胡桃学？”黑发的男人抬起头，金眸里有些无奈。
　　“学什么？有事叫先生，没事先生叫？”达达利亚还未从胡桃口中“送客卿”的想法中回过神来，所以这句话不经脑子便脱口而出。

　　钟离倒茶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微有些难以言喻。

　　看到钟离异样的表情，达达利亚才后知后觉地品味过来刚刚那句话的隐藏含义。
　　妈的这是什么十八禁黄暴文学？
　　达达利亚捂住脸，不敢去看钟离的表情。完了，他在钟离心目中的形象不纯洁了。

　　好在钟离并没有计较这些。
　　他慢悠悠地开口：“达达利亚，你听说过最近蒙德那边新出现的荣誉骑士么？”

　　“荣誉骑士？那是谁？”达达利亚好奇地问。
　　他最近都在忙愚人众在南天门那边的事务。愚人众执行官中的第二席，「博士」，那家伙好像看中了南天门的某个坎瑞亚遗迹，准备把自己的实验室搬到那里。这可不行，璃月可是他「公子」的地盘儿。

　　“没什么。”钟离没有多提，而是问起了另一个人，“那你认识「La Signora」么？
　　“你是指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达达利亚皱了皱眉，“我知道她。但我和她关系并不好。我觉得她做事太过不择手段，总耍些见不得人的诡计。她也觉得我太过单纯幼稚，不怎么屑于和我讲话。”

　　钟离慢条斯理地垂眸品着茶，对达达利亚的言论不予置评。

　　“怎么？「女士」来璃月了？她找上你了？”达达利亚倒是有点儿着急，“她满口鬼话，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至冬国？”钟离抬起眼，打断了达达利亚的话。
　　回什么至冬？我这不还没把你追到手呢么？达达利亚被问得有点儿懵：“当然是拿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后。”
　　“要是拿不到呢？你准备一直留在璃月么？”
　　“那怎么可能。”达达利亚嗤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他看上去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钟离定定地看了自己身前的那个年轻人一眼。他也没问这句话的主语到底指的是‘留在璃月’，还是‘拿不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抑或是两者都有。

　　“好了，我知道了。”最终，钟离掩去思索的目光，什么都没提，只是抬手给达达利亚空掉的杯盏又倒上新茶，“最近正是吃茶的季节。这是老板今年新采的六安瓜片，尝尝？”

　　来自异世的旅人在陌生的世间苏醒，至冬国的动作越来越激进与明显。
　　提瓦特大陆中各方势力暗潮汹涌。

　　璃月的天，也该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