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红匪

19、第 19 章

　　在王旭看来，白起说的过两天去趟日本，也并非就真的只是过两天，也可能是过四五 六天或者更久一点。

　　毕竟接下来一周的时间白起还有几台比较复杂一点的手术，再说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请假也是需要提前申请的。

　　王旭没想到白起下午就订了飞往日本的机票，他说的两天就真的是两天，今天明天一过，后天下午三点半的航班。

　　“白医生，院长大人肯放你走？你这一走，那几台比较棘手的手术岂不是要延后。”王旭看样子比白起还要愁，脸都快皱成一团抹布了。

　　“不用延后，有两例转给陈医生，另一例特别严重的下午开颅。”白起说：“患者各项指标我都看了，均达手术标准，稍后我去找找家属。”

　　“那你去日本的事跟院长说了吗？”王旭问

　　白起点了下头说：“刚给他发了个信息，无论他批不批这趟日本我是去定了。”

　　他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接起来是院长，在电话那头怒吼：“白医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你们科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你放心，我会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再动身。”白起说：“再说我此次去日本又不是旅游。”

　　“那你去日本干嘛？”院长音量降下来：“也不说清楚。”

　　白起将去日本的原由添油加醋跟院长说了下，到了最后干脆威胁说：“反正我这次过去也是为了学术交流，你就说放不放我走吧。”

　　院长考虑良久，最后万般艰难决定放人。

　　至从李晋发现王旭不对劲后，小余护士也有些反常，平时动不动就爱往他病房跑的小余今天就到他这来了一次。

　　还是早上送鲫鱼汤，中午送药过来都是别的护士。

　　李晋心里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小余应该是避着王旭，这也难怪王旭一整天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叭叽的。

　　晚上小余再过来，李晋特意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问：“小余护士，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你今天都不怎么来我这里了，午饭也没过来吃。”

　　小余脸红了红，一脸为难看着李晋：“晋哥，跟你没关系。只是，就是……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想到什么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小余想了想，小声告诉白起：“就是那个夏护士，你知道她的吧。”小余见李晋一脸茫然，解释道：“就是今天中午过来的那个，有点胖的。”

　　李晋哦了声：“她哦，她怎么了。”

　　“我今天跟他吵架了。”小余说：“昨天要不是她在我面前扇阴风点鬼火我才不会误以为白医生对我有意思，就是她，老跟我说白医生是因为我所以才将前面护士长赶走的，还说白医生每次看到我脸上都带着笑。当时我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就相信了。结果昨天晚上……”

　　小余尴尬笑了下，撇撇嘴：“我那什么……你懂的对吧，之后就被白医生拒绝了。他说他喜欢你来着，你说他这叫什么理由，尼玛哄鬼呢。”

　　“他真这么说？”李晋一脸惊愕。

　　小余重重点了下头：“他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后来我算是明白了，王医生将你跟白医生的关系告诉我了，原来你是白医生一直在找的弟弟。这也难怪白医生看前面那位护士长不顺眼了，她老在背后说你坏话，现在她走了，白医生也算是为我们神经外科除了一大害，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还是感激他的。”

　　李晋想了想，试探着问小余：“那王医生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看你今天一天都躲着他。”

　　“你可千万别提王医生，一提他我心里就来火。”小余护士冷着脸，愤愤不平说：“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才惹出来的祸，那个夏护士喜欢他，他自己也知道，可他偏偏故意靠近我，所以夏护士这才编排出白医生的事来羞辱我，不过也怪我自己蠢，竟然当真了。”

　　小余说着眼睛又红了，李晋赶紧安慰说：“白起那人又老性子又臭脾气又差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他的，他不同意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小余护士，你说你年纪轻轻，人也长得漂亮……

　　“咳咳。”门上响了两下，李晋抬头就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白起，今天他里面没穿长风衣，普通的羊绒毛衣显得他腿长两米。

　　白起双手抱在胸前，偏着头一副聆听的姿势，小余一见这架式赶紧脚底抹油逃了出去，李晋刚诶了声，小丫头早已没了影子。

　　李晋硬着头皮朝白起挥手：“嗨，白医生下午好啊。”

　　白起冷着脸走到李晋床前，看床头柜上的中药碗里还剩个碗底，闷声说：“药要喝干净。”

　　李晋本想说底下全是药渣喝不下去，嘴张了张，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刚刚跟小余护士说了什么？”白起边问边从床下拖出王旭的躺椅，脱下鞋子躺上去，舒服得直叹气。

　　李晋将自己毯子扔给白起：“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安慰安慰被情所困的无辜少女。”李晋一聊这事就像卦精附体，他压低声音，悄悄告诉白起：“你们院的护士看着平平无奇，一个个倒挺有心计的，就那个小夏护士，为了王旭竟然编排出你喜欢小余这档子事，小余这姑娘呆头呆脑的，一听就信以为真了，所以昨天晚上才找上你。”

　　“喂，白医生，你说你一医生长这么一颜值一年到头得霍霍多少无辜护士？”

　　白起不答反问：“那你呢，你算没算过这几年你霍霍了多少无辜少女？”

　　“我跟你哪能一样，我这种只存在电视电影里的鲜肉顶多骗骗那些无辜少女们的哈喇子，大家见了我也就合合影签签字，没谁会真心实意想跟我们这种人过日子。”李晋说着目光一瞟，看向白起：“你就不同了，据我所知，喜欢你的姑娘都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日子的。”

　　“所以呢？”白起问

　　李晋愣了下：“所以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人了，否则怎么会这么挑剔。”

　　“你呢？心里装着什么秘密？”白起说着将毯子抖开，一股李晋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盖上毯子，不动声色看着李晋，李晋耳尖红了红，将头扭过去，他神色慌乱且语无伦次：“我，我能装什么秘密，我心里，没秘密。”

　　李晋每次跟白起聊天几乎都这样，他想问的问题一个都问不出来，而白起总能在不经意间探测到他内心最深处，那些深埋的，不为人知的，自己当成禁忌一般羞于启齿的秘密总能被他轻易触碰到，叫人心头一阵恐惧。

　　等他平复好情绪，再转头，白起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大概是最近一直没休息好，白医生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想到上次白起趁着他洗澡悄悄拍的那张内裤照，他拿手在白起眼前虚晃了下，确定他是睡实了，这才轻轻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给白起拍了张丑照。

　　拍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可笑，准备删，可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又改了主意，给白起旁边P了只熊猫。

　　白起这一觉睡得十分好，李晋一连两次下床给他盖毯子他都不知道，李晋知道他睡眠浅，每次下床都聂手聂脚。

　　王旭推门进来看见李晋正光着脚站在地上给白起盖毯子，他心猛的一跳，之后轻轻拉上门，没去打搅。

　　白起醒来的时候窗外夕阳漫天，房顶上的雪已经化完，几只鸟瑟缩着脖子停在树梢，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美好。

　　“醒了？”李晋伸手取下耳机，将游戏退出去，扭头看着白起。

　　白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醒了。”他说着用手按了按躺椅：“你还别说，王胖子买的这躺椅还真是舒服，不比家里的床差。”

　　李晋就笑：“你睡眠质量那么差，要不偷偷把这椅子搬回去，他要问起来，我坚决不供出是你。”

　　白起冷笑一声说：“为这么把破椅子，瞧你这点出息。”

　　说完将椅子折起来放进床底，都准备要走了，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哦，后天下午我得去趟日本，你要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或者找王旭。”白起再次将目光移到床头柜上的药碗：“中药要喝干净，补气血的，等我从日本回来，如果你身体各项指标都达标的话，我想尽快手术。”

　　李晋垂着头，并不言语。

　　“李晋。”白起一脸严肃：“你该不会是又改变主意了吧。”

　　“哦哦，没有。”李晋用商量的口吻跟白起说：“白医生你看时间方面可不可以稍微往后延一点点，我还好多事呢。”

　　白起冷着张冰块脸：“譬如？”

　　“譬如……”李晋刚开了个头就有些说不下去，怕白医生生气，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趁着白起去日本这段时间，他尽量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是。

　　遗嘱是早就写好了的，到时候只需要找律师过来公证一下即可，他现在最着急的无非是块墓地，万一没下得来手术台，至少有个可去之处。

　　以前李晋一直觉得有没有家人都是一样过，也不缺吃少喝。

　　只有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觉得凄凉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真是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