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极乐》金择松

25、皇帝当众脱下了新衣

　　金如松本以为金光瑶会动手杀她，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但她为什么会这么巧当众自杀？金光瑶难道连这也可以算到？还是他操控了阿娘？她想起之前金光瑶特意把她带进密室里诱使她亲口说出自己做的事，隐秘是一个原因，但真的有必要吗？那里平时都不会有外人。

　　但如果这番话是故意给秦愫听的呢？所以他才那么装模作样，不正是为了衬托出她的无可救药吗？秦愫当时已经深受丈夫打击，濒临崩溃，若是再听到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是个一样的恶魔，那她绝对会丧失活着的勇气。换句话讲，她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金光瑶就是知道这一点，预料到了什么，为了万无一失，才拿她当刀使。

　　　她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她过于敏感的恶意揣测，但仔细一想刚才金光瑶说的关于江澄的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可不是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说的，除非他很早的时候就在外面听着了。想到这里，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不愿再想下去，但脑子根本停不下来。他到底怀揣怎样的心情等在外面听着她在里面被折磨，听着她绝望地发疯，听着她孤立无援被人抛弃？

　　是失望吗？是悲痛吗？是毫无波澜吗？还是寻觅到良机的狂喜呢？等到她被所有人弃之如敝履、对他们彻底没了期望时，再扮演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成为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只要他有这个想法，一切温柔体贴就都可以演出来。

　　短暂的美好顷刻间化作泡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在出现第一道裂缝后就轰然坍塌。金光瑶的谎言永远连着另一个谎言，他早就用一张由虚假和甜言蜜语织就的细网将她包裹，而她居然酣睡其中。她只叹自己真傻，明明见识过秦愫是如何悲惨地死在弥天大谎之中的，转眼间就差点成了另一个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呢？

　　她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魏无羡他们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那些让她心如刀绞的场景再次占据了她的思绪，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快速播放着，越来越清晰，将她重新拉回了现场。他们宁愿选择另一个几乎被灭门凶手吞噬的孩子，也不愿意选择她。原来血海深仇在爱面前可以不堪一击吗？一想到这里，她就嫉妒得发狂，天花板在眼前似乎旋转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人，肺里没了空气，再也无法呼吸。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脚踢蹬着被子，痛苦和怨恨还在如浪潮般袭来把她吞噬。她手上沾了母亲的血，母亲的血！金光瑶沾了她的血，然后别有用心地让她睡在他们的床上，秦愫睡过的床！她抬起手，手上沾满了黏稠猩红的液体。终于她捂着耳朵，用嘶哑的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挣扎着从床上翻滚下去。

　　“你是设置了两个吗？”金光瑶正巧手上拿着那副地图推门进来，就看到她披头散发染满血在地上匍匐。他眉头一紧，放下地图，快步上前将她抱回床上，掀起衣服揭开湿透了的纱布，发现缝合好的伤口全都被人为撕扯开，估计还被搅动过。

　　她抖得厉害，一直碎碎念着：“不要，不要......”他只好封住了她的灵力，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果然连指甲缝里都是血，还有些皮肉碎屑。“哎，你怎么，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察觉出她极度不对劲，捋着她的头发，想要再叫医师过来。

　　“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了我娘？”她神智逐渐清明，哽咽着，零碎的话语终于拼凑出了一整句话。

　　“说什么胡话呢？你娘是自杀的呀。”他一脸哀痛地摸了下她的额头，“是有点烫。”

　　“你利用我逼死了她，明明应该是你杀掉她的。你还故意对我见死不救。”她颤声道。

　　“我怎么听不懂了，什么你杀我杀？还见死不救？越说越离谱了。他有些担忧地捧住她的脸，眼中爱意更深，“哎，一定是你失去母亲太伤心了，也是，你昨日受的刺激太大，都有被害妄想了。”

　　“你就是！你就是看我换了具身体，原先控制我的办法行不通了，所以换了一种方式，就像你当初哄骗我娘一样。都是假的！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她一点也不配合，冲他吼道，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虚伪。

　　“阿松，你现在没有娘了，只有我。我是想弥补你，对你的好都是真心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金光瑶做出一副伤心样，说着包装成肺腑之言的话，几乎把自己感动到，“你这样想，我真的很寒心。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种人吗？”

　　见她不为所动，一脸敌意，眼神愈发冰冷，他叹了口气，道：“让对于孩子有所留恋的母亲心甘情愿自尽是件困难的事，这你能明白吧？”半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女儿好聪明啊，这么快就想到了。”

　　他藏在无懈可击的温柔后的一丝冷酷终于露出了破绽。

　　金光瑶的灵力本就不强，再加上她现在情绪激动，一下子就冲破了他的封禁。她扑腾着又探出大半个身子，硬要逃离这张床，结果“扑通”掉落在金光瑶脚旁。一天粒米未进，胃里却翻江倒海，她跪伏在地上干呕起来，发丝被冷汗黏在脸上。

　　“哎，怎么你娘见了我也吐，你见了我也吐啊。”他眉间抽了抽，上前要扶她起来，被她一把推开，踉跄几步站定，又头疼道，“行，你爱待在地上就待着吧！你们娘俩可真是的，连发疯的样子都这么像。”

　　“你说什么？”金如松擦了擦嘴边好不容易呕出来的酸水，含着生理性的眼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要是这么想你娘，那就去陪她吧。”金光瑶脸现厌倦之色，摆了摆手，“你比你娘麻烦，没她那么好骗，还比她疯。”

　　沉默片刻，他又道：“我是不明白了，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件事。当时你也在场，得知我要杀她，你明明无动于衷的。现在我说她是自杀，你非要说是你杀了她。我承认是你杀了她，你又受不了。你说说看，这要我怎么办，既然你这么难受，那就当是我杀了她吧。”

　　“这可是弑母——”她倒抽一口气，一脸惊悚道，眼前仿佛出现了秦愫灰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

　　“弑母怎么了，你和你娘感情那么好吗？你弑兄都不觉得有什么，就因为这事我没干过，你就不敢干了？”金光瑶挑了挑眉，奇道，“没有这个传统，你可以做这个先例嘛。”

　　语罢，他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了，又跺了下脚，一副被逼疯的样子，道：“阿松，算爹求你了！把不好的事通通忘掉吧，你何苦自己折磨自己！你难道要爹给你跪下吗？”

　　她先是幽幽地看着他，嘴唇嚅动着，接着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还撒泼似的握着拳捶着地：“都是爹把我害成这样的！要不是你————”

　　“不许哭！我也累了，不想跟你争。你要是愿意，我们还可以维持之前那个样子，就当作无事发生。”金光瑶因为蓝曦臣改了云深不知处的禁令，心情本就不好，忍到现在，彻底没了耐心，他蹲下来指着她的鼻子，半威胁半哄道，“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你娘就是知道了，但凡愿意忍一忍，也不至于死，你也要步她后尘？”

　　见她不作答，还很倔地别过头，金光瑶一咬牙，把她推倒在地，把她伤掉的那条胳膊狠狠拧了一下，给了一耳光，不由分说薅住头发就往密室拖。

　　她怕金光瑶真的杀了她，扭动几下，情急之下嚷道：“我那天看到，碧草戴着一个下人戴不起的镯子，以前没见她戴过。”

　　金光瑶脚步一顿，回想了一下碧草是谁，明白了她的意思，喃喃道：“很好。”接着回过神，不敢置信地暴怒低声喝道：“你就这么喜欢江晚吟？”

　　看她眼里只有怯意，还自觉低下了眼，他心中无名火更甚，抄过那份地图，砸到她腿上：“你说！为什么有两个！”她哆嗦着捡起地图，看到上面一大一小的红点。灵力定位会随着时间流逝灵力排出而减弱，蓝忘机本就没被注入太多，修为高排出去也快，现在就算看不出也不稀奇。可是魏无羡就算再弱，也不可能还这么大，另一个红点分明是符咒定位。她上次给金凌放的忘了取走，或者说也没有取走的必要，如果没有被销毁，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定格在莲花坞。可现在这个点，却在云深不知处小幅度移动！那个小点也定格在那里，和它始终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