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兮不大远》卿墨淮

44、Ｌ市

　　路远自首的第五天。
　　李黎照旧清晨六点来到医院，廖弘毅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李黎站在玻璃外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廖弘毅，心里的感慨万千。李黎站了一会，转身去了住院部。
　　推开闫同单人病房的门，“我昨天托人帮忙打听了一下！大同，远哥现在是嫌疑人。张建军死于头部，就是后脑勺重击，凶器是一把高脚凳！现在有大量人员可以证明自己看到远哥用那把椅子打过张建军！”李黎拉出凳子，一屁股坐下，说：“远哥扶着廖哥，他们是从后门走的。后门没有监控，没办法证明远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办？我简直要疯了！”李黎趴在病床边上，两只手抱着头。
　　闫同最近一点一点听着李黎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每天看似无事的躺在病床上思前想后。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反而平静的出奇，“李黎，这个局他们应该是做了很久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觉得路远才是他们最后的目的！”闫同紧紧抓着李黎的手腕，“我要出院！”
　　“不行！”李黎想都没想就干脆的拒绝了闫同！
　　“李黎，你听我说！”闫同说：“现在必须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帮我们，这个人就是彭磊，我得去找他！我想过了，这件事情最后的目标肯定是路远，这整件事情背后真正的人非常了解路远，如果他想要路远的命，和张建军一样就完事儿，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们知道路远骨子里清高，是个骄傲的人。这件事如果可以给路远判个十年八年的，路远就等于已经死了，你明白吗李黎！他们不要路远的命，要的是消磨路远耗干净他！”
　　李黎看着闫同，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去找彭磊，只能我去！因为我没本事，没能力震慑住那些观望的人，但是你可以！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大同，你的腿......你的腿禁不住......难道你不想跳舞了吗？”
　　闫同盯着那条腿，“我想跳舞！但是我更想要路远！”
　　“可是......可是你要是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你就不遗憾吗？”
　　“当然会！”闫同直勾勾的盯着李黎，说：“我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我的人生充满了遗憾！但是如果我失去了路远，那我会生不如死。哼，我的下半生已经充满遗憾了，难道我还要充满遗憾的生不如死吗？”
　　“......”李黎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一个字，堵在胸口憋的他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揪出来干死他！
　　“我明天就走去找彭磊，你去给我办出院！再等下去张建军命案是要盖棺定论了，可是路远就彻底毁了。即便路远没事，万一廖哥有什么闪失，我想路远也会背负一辈子的，那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李黎，我就想让路远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如果可以我更加希望自己可以带给他幸福，你明白吗？”
　　一直以来，李黎对闫同都是哄哄小朋友的感觉，从来没有什么时刻让李黎觉得闫同拥有这么大的气场，让他不敢，是的，不敢说不！李黎点点头，“我一会就去给你办出院！”

　　路远自首的第六天。

　　路远自首的第六天，闫同拄着双拐坐上了去L市的火车。
　　那天李黎让闫同把一个巨大的纸箱拿出去扔掉的时候，闫同心细不想让路远的名字丢在垃圾桶里，拿着马克笔想涂掉上面路远的名字，看到寄件人是彭磊，留意到地址记了下来。闫同没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闫同真的想给当时的自己磕头谢恩。

　　L市。

　　闫同打了一辆出租车，“师傅你好，去中山区的蓬莱小区。”
　　“小伙子，我看你腿脚不方便，和你说实话。这个地方打车去中山区蓬莱小区很贵。到了地方你可别说我坑你啊！”出租车司机扭过头对闫同说。
　　“行，贵点就贵点吧！您看我确实是不方便。”
　　“行！”出租车司机调头转弯，汇入车流。
　　真的很远，闫同迷糊了一会醒来都还没到，“还很远吗？”
　　“快了，五六分钟吧！”出租车司机说，“那个小区不好进，算富人区喽！小伙子，到了！”
　　闫同付了钱下车。看着被绿色植物大面积覆盖的小区门口有飞马雕塑，喷泉景观，欧式建筑的白色大理石墙上深色的瓷砖拼写着，‘蓬莱小区’！
　　闫同坐在小区大门口的长椅上，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因为，那个地址只写了蓬莱小区，没写门牌号！

　　路远自首的第八天，闫同来L市的第二天。

　　蓬莱小区门口的值班室，跑出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胖子，没几米的路跑的他气喘吁吁的，“你......你是，干什么的啊？坐在这里？”
　　闫同抬头看了看他，往边上挪了挪，“来，坐下说！先歇会儿，看你喘的！”
　　“没，没事！我们队长让我来问问，问问你坐这儿两天了，你要干什么？”
　　“我来找人，但是他的电话打不通，我只知道他住在这里却不知道门牌号！你们能帮我查查吗？”
　　小胖子挠挠头，“按说，按说肯定是不行！我们不能向外边的人员透漏我们业主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闫同遗憾的低下头说：“那麻烦你给你们队长说说，我是从外地来的我在这里等人。我等着他救命呢！你也看到了我腿脚不方便，我也不捣乱，也不惹事更不会弄脏这里，让我在这儿等吧！”
　　“行！我去说说。”小胖子把保安帽拿下来重新戴好，说：“你这......算了，我给你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你找找！”
　　“谢谢！谢谢你！”闫同立刻来了精神，看着小胖子跑走的背影。片刻，小胖子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走出来，闫同站起来，“你好！”
　　小胖子说：“这是我们队长，姓金！”
　　“金队长你好！”
　　“你好！你在这儿守了两天了，真的是等人？”
　　“是！我真的是等人救命呢！”
　　“你不会是堵着门口追债的吧？”
　　“不不不，金队长我真的是等人救命！”闫同勉强抬了抬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说：“我这样......追债谁怕啊？”
　　金队长看看闫同的腿，说：“你先坐下，先坐下！你说你知道电话号码就是打不通？”
　　“是，是的！关机了，他媳妇刚生了孩子，坐月子怕吵着孩子吧！”小胖子扶着闫同坐下。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你要找的人姓名，电话都给我。我帮你去找找，如果姓名电话都对得上，我就问给你叫他出来，如果有一样对不上那我就不能帮你了。我们有规定，希望你理解。我主要看你......实在是不方便！”
　　“行，行！太谢谢你了，金队长！你真是个好人。我这就给你。”闫同把彭磊的手机号码和姓名都写在纸上递给姓金的队长，目光一直送两个人直到看不见了。
　　闫同为了省钱，也为了减少去卫生间的次数这两天每天只吃一顿，一直坐在这里等。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闫同看见金队长一个人向他走来，“你好！我们查了，没有叫彭磊的业主！我们物业经理帮忙查的，看你是个学生腿又这样，才查的。你还知道其他人吗？”
　　“我只知道他媳妇叫娜娜，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
　　“娜娜这个名字有点......而且，你就只知道娜娜，我们也没法查啊，你又不知道电话号码。所以......”
　　“算了！谢谢你了，金队长！我就在这儿等吧！他肯定得出来的，你说是不是？”闫同有重新坐下。
　　金队长看着闫同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回去了。

　　路远自首的第十天，闫同来L市的第四天。

　　闫同去便利店买了碗泡面，泡面的时候给李黎打了通电话。
　　“喂，大同啊！你可急死我了，你现在怎么样？你腿怎么样？”
　　“我腿没事，我也没事！路远呢？你见过他了吗？”
　　“没有啊！我想尽各种办法了，都不让见。但是现在所有的说法都对远哥很不利啊，我真是要急死了！”
　　“我还没堵到彭磊。物业的人说有规定不能泄露业主信息，我暂时......”
　　“大同，你也别太着急。留心你那腿！”
　　“我知道，李黎！你看好旱冰场，照顾好廖哥，让卢倩也当心点。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大同。你也注意！”
　　闫同坐在窗边，掀开方便面的盖子热气缓缓升起。秋天了，树上的叶子大面积干枯发黄，风一吹黄色蝴蝶一样漫天飞舞！闫同盯住一片枯叶，轻舞飞扬，飘飘洒洒，最后落在路边被行人踩踏化作粉末......闫同垂眸，应该是热气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