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兮不大远》卿墨淮

45、彭磊

　　秋天了，树上的叶子大面积干枯发黄，风一吹黄色蝴蝶一样漫天飞舞！闫同盯住一片枯叶，轻舞飞扬，飘飘洒洒，最后落在路边被行人踩踏化作粉末......闫同垂眸，应该是热气迷了眼睛。
　　幸亏啊！答应了柏溪。
　　幸亏啊！路远去看了。
　　幸亏啊！闫同使劲眨巴眼睛，用尽全身气力压制住已然汹涌而出的酸楚。仰头哈出一口炽热的气，大口大口吃了那桶方便面！

　　路远自首的第十三天，闫同来L市的第七天。

　　闫同待在这里越来越焦躁不安，拄着拐杖在小区门口来回徘徊。小胖子看不下去，“喂！你，那个拄拐的！”
　　闫同回头看着小胖子指了指自己，问：“叫我？你叫我吗？”
　　“是！我叫你，你来一下！”
　　闫同转头，拄着拐杖走过去。“你找我有事儿？”
　　“今天我一个人值班！你进来我们值班室坐会吧。”小胖子靠近闫同，小声说：“值班室里有监控，你进来坐会儿说不定能帮你找到要找的人！”
　　闫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是！对，你说的太对了！”
　　“那你也慢点啊，你这还拄着拐呢！”小胖子跟着闫同进了值班室，指了指旁边的舒服一点的椅子说：“你坐这儿吧！这里软和一点！”
　　“谢谢！”闫同把拐杖放在一边，问他：“我叫大同，你呢？”
　　“我叫刘万福！”指了指闫同的腿问：“你这腿怎么弄的？”
　　“走夜路没看清摔得！”闫同问刘万福，“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你放我进来不怕你们队长骂你？”
　　“我们队长就是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人老好了！我刚来城里打工那会，没人理。穿的也不行，到处被人嫌弃！我都去过工地干过活。长的不好又胖，主要我也不会说话......城里人不都爱看人下菜吗？我就一直也没找到工作，后来我在菜市场碰到我们队长，他家和我家离得很近。就老乡见老乡了呗，才给我介绍的这个保安的工作！我得好好干呢，我们队长是我的担保人！”
　　“那你们队长真是个好人！”闫同说：“其实那天他也帮我忙了，真是个大好人！”
　　“是！我遇见我们队长以后，我就在心里和我自己说，我也要做队长那样的人。我就看你一个人走来走去的，突然我就看着，这不是有监控吗？兴许你能从这儿看见呢！”刘万福笑着对闫同说。
　　“是！我谢谢你和你们金队长！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给你们送个大锦旗！上面写‘感谢万福，助人为乐’！好不好？”
　　小胖子刘万福正色道：“那不行！我们金队长说了，做好事不留名！”然后低下头，又搓搓手，问：“大锦旗？得有多大啊？”
　　“哈哈哈，这么大的！弄的最大的！”闫同比划着说。“就挂在这儿，最显眼的地方。”
　　闫同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器，上面是小区里的监控。其实闫同对彭磊还是很陌生的，他只是在路远房间里摆放的照片上看过几个月！闫同和刘万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上面。

　　“大同，你眼睛不酸吗？这都快一天了，我要是像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眼睛就酸！”
　　闫同摇摇头，说：“不酸！小刘，你不知道。其实我心里真的挺着急的，我真的是等着人回去救命呢！”闫同说完眯起眼睛，他在画面上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柳军？
　　闫同指了指其中一个屏幕，问：“这个屏幕是监控的那里？”
　　刘万福凑过去看了看说：“就你坐的那个长椅那条路的路口！这是唯一的一个外围的摄像头！”
　　闫同点点头，一直看着！约莫有个半个小时左右，柳军应该是接了个电话没进小区就往外走了！突然消失在监控范围。闫同站起来，对刘万福说：“我眼睛有点酸了！我出去转转，顺便吃点东西！谢谢你啊，小刘！”
　　“唉，好！我就说你一天也不吃东西呢，怪不得那么瘦！你快去吧！”
　　闫同走起路非常不方便，但他还是按照最后看到柳军的方向追过去。走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闫同来到一个街心公园，四处看看没见柳军的影子。闫同满头大汗，随便找了一个休息的地方坐下来喘气。‘柳军？柳军为什么来这里呢？’闫同心里疑云重重！
　　休息了片刻，闫同打算回去继续等彭磊，看到公园的西南角有个买馒头大饼的小店。吃了一星期的泡面了，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今天就换换口味吧！闫同买了个大饼又要了包榨菜，坐在店旁边的台阶上放好拐杖。热气腾腾的大饼加上爽脆的榨菜，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真的是胜过一切美味。闫同一口咬掉小半个饼子，大口的咀嚼起来！
　　“哎哟，小伙子要水吗？慢点吃，别噎着了！”老板出来想给门口锅里的大饼翻个面，看见闫同狼吞虎咽的吃饼子，又回屋给闫同倒了碗，说：“给，喝口水，慢点吃！”
　　闫同嘴里塞得满满的，只顾一味傻笑，喝了几大口水，咽下去对老板说：“谢谢老板，我天天都吃饭呢！就是你做的大饼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饼！”
　　“哎哟，小嘴甜的！不过这话我爱听！”老板又给闫同添了点水，说：“爱吃你就天天来吃！”
　　“不瞒您说我是外地来的，今天都是误打误撞才来的这儿，我怕我明天就找不到！”
　　“好找的很！你就记着，看那儿！小邮局对面！”店老板给闫同指了个方向，闫同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邮局！邮局门大开着，柳军背对自己和不认识的女人面对面站着说话！“记住了吗？”店老板问闫同。
　　闫同盯着柳军的背影，点点头：“好记得很，我记住了！谢谢老板！”
　　闫同确定真的是柳军以后，没有多做停留他不能被柳军发现，闫同着急忙慌的又往回去走。晚上要变天了，是要下雨的样子，燕子飞的极低叫声也凄厉！“十三天了！”闫同自言自语。

　　路远自首的第十六天，闫同来L市的第十天。

　　自闫同看见柳军以后又过去了三天，依旧没有等到彭磊！那天晚上后半夜就开始下的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了！闫同几乎要崩溃了，他甚至连给李黎打电话问路远情况的勇气都没有。
　　眼看雨越下越大，闫同也不想躲了，就坐在雨里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刘万福不忍心看着闫同，送过来一把伞，“大同，这伞你拿着遮遮雨吧！至少给你的腿挡挡雨吧！”见闫同不说话，刘万福把伞塞进闫同的手里又跑回去了。
　　闫同拿着伞看着地上越开越大水花，“啊~~~~~~~~~~~啊~~~~~~~~~”闫同大声嘶吼了两声之后无声的开始哭泣，没一会闫同就仰着头大哭起来。夹杂在雨声里，谁也没有在意闫同的哭声。
　　“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坐在这里哭鼻子？要哭回家哭去！”闫同看见一双腿从他的伞下路过。
　　“管你屁事！”闫同抬起伞就骂他，“你是不是吃的多，管的更多！”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闫同，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没说出来，转身走了！只是这一个回头，闫同仿佛在黑暗里看到裂缝处延伸进来的曙光。闫同站起来扔了伞就要追。因为坐的时间太长，那条没打石膏的腿麻木了，闫同还没站稳就摔倒趴在雨地里，闫同带着哭声，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磊哥！磊哥！磊哥！彭哥，彭磊！彭磊你给我回来！路远等着你呢！”闫同眼睁睁看着那个黑点消失在天地间的水帘里，趴在地上边哭边捶地。良久，哭着说：“彭磊你大爷！老子等了你十天了！”

　　“你是谁老子？”一双软底休闲皮鞋停在闫同面前，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彭磊也是你叫的？”
　　闫同抬头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闫同看清来人确实是彭磊，向前艰难的爬了一步，揪住彭磊的裤脚，抽噎着说：“磊，磊哥磊哥路远出事了，等着你......等着你去救他！你快去救救他吧！”

　　其实彭磊真的没有听到闫同喊他。因为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奶瓶，娜娜在家等着要用，彭磊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家赶。是刘万福，那个胖乎乎的小刘见闫同看到彭磊路过站起来要追还摔倒了，才追上彭磊告诉他门外有个腿断了的人等了他十天了说是等他救命，彭磊才出来的！
　　“路远出事了？”彭磊居高临下质问闫同。
　　“磊哥！磊哥你相信我路远真的出事了，等着你去救他！廖哥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没醒过来呢！你不信......你不相信的话，你给李黎打个电话问问。磊哥，你快回去救救路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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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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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