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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东暖阁奏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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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贾史氏一回,皇帝就要咬牙切齿一次。可等真见到贾史氏,他反倒自持身份,把她凉于屋中,不予理会。
额……这皇帝老儿,老娘可是为了你的江山才这么辛苦的!再让老娘在这儿罚跪,等会儿你问啥老娘都不告诉你了,哼~
跪在养心殿东暖阁地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牙牙就感觉自己好像跪了很久膝盖都要碎了,跪的她心中涌上许多矫情。
偷偷抬眼看向上方,皇帝坐在窗边大炕上,依着炕几悠闲地翻看奏折。
“装模作样。”撇撇嘴,牙牙翻了个白眼叽咕道。
瑞总管束手立在一旁,见贾史氏如此大胆忙使眼色让她收声跪好。
“你身上长虫子了?”皇帝眼看奏折,却知道贾史氏的不老实。
你才长虫子……
“回圣上,臣妇年纪大了,再加上昨日里受伤,所以……嘿嘿”
受伤?她不说自己倒是忘记了。
忆起贾史氏身上有伤,皇帝偷偷扫眼她的衣着,没见她衣衫上有血迹,想来跪一下不至于把伤口跪开,暗自松了口气。
“你倒是够矫情,起来吧,看座。”
“谢陛下。”听到看座,牙牙赶紧爬了起来,冲给她搬凳的公公笑了下,按照规矩坐了半个屁股在绣凳上,有座儿总比没座儿强。
皇帝见她对赏她座的自己笑眯眯,对给她搬凳子的太监也笑眯眯,对端茶的宫女也是笑眯眯,笑笑笑,笑的惹眼,让他不耐烦极了:“行了,都下去吧!”
瑞公公见皇帝满脸不耐,忙招手让屋内侍立都赶紧随他退下。
人走了,皇帝甩了奏折,转身面对牙牙。
“朕看你真是能惹事啊!代善在时怎不见你这么多事?”
“……”
是她要惹事么?都是事惹她的!
“圣上这话臣妇可不敢恭维……”牙牙低头扣索自己手指:“臣妇好端端在家看戏,哪想到那林海和王氏会给臣妇下毒呢……臣妇家中坐,祸事就自然来了……而且这毒刚除,臣妇也才醒,休养还来不及呢,府内就有人谋权夺利的让臣妇无法安眠,这才被迫不得不出手的……”抬头看了眼皇帝脸色,啥都没看出来,哼哼唧唧了两声又说:“再说,这林海还是您指给臣妇做女婿的呢……”
嗬,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皇帝气笑:“你要处理家务事,朕不管你,你要教养儿子,朕也支持你,你说说,你没事去查朕儿子们作甚?你是有何不二心?!”
“皇上冤枉啊!谁没事去查您的皇子们啊……臣妇家务事都没理清楚呢,再说臣妇中毒才醒,人还晕乎着呢,能把家事理清就已预支阳寿了。”牙牙撅撅嘴,这皇帝咋说话说的上纲上线呢……
贾史氏又一次强调她中毒才醒,皇帝明白,她在埋怨自己给她指了个毒婿呢。
皇帝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好好说话!”瞪了牙牙一眼,皇帝暗想,这老娘们儿不知咋保养的,猛的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的公主在撒娇。
撇了下嘴,牙牙无奈的说:“皇上,臣妇就是清理家务时发现赖总管和王氏不对,才安排人去查的,一查不得了,竟然发现有人在觊觎军权,这才准备细细的查一下,想要收集明确的证据了再禀报给您的,谁知道臣妇的大儿媳说想我儿贾敏了,这不就派人去林府么,好家伙,府门都没给进!他们府门都不给进,明显就有问题,所以臣妇才又派人去探查是不是我儿受虐待了,结果就发现了那个前书房……”抬眼偷觑了眼皇帝,继续道:“皇上您也知晓,臣妇手里那点人是国公爷留下的,原都是国公爷的亲卫,随国公爷走南闯北,眼力见识非比常人,自然就看出守护那书房的人都不简单……”
顿了会儿,牙牙舔了舔唇,咬了下,有点不敢往下说。
“继续。”
“额……那个啥……臣妇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这个好奇心实在是旺盛……呵呵……”牙牙谄媚的对皇帝笑了笑。
“不准笑,说事。”皇帝不买账。
“咳,这不是臣妇好奇嘛……就多派了几波人,嗯……为了满足臣妇的好奇心……”牙牙有点脸红,她不敢说自己本来是想抗旨和离才引出这么些事的……
“所以一查不得了啊皇上!臣妇竟然发现有人要窃取虎符,那虎符在哪长啥样臣妇都不知道呢,他们竟然就知道在臣妇的府里,多吓人!臣妇虽然啥都不懂,但是臣妇知道虎符很重要,可以调兵遣将呢!臣窃就想这群人要虎符干嘛?肯定是要窃国!”说到这,牙牙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抬头挺胸,高昂的说:“作为大庆国的国夫人,臣妇绝对不允许他们打这大庆国的主意!”
“哼,继续。”
皇帝怎么都不买账,面无表情的只会说继续,牙牙觉得自己被衬的像个小丑,悻悻的坐下,再不添油加醋。
“然后臣妇就觉得荣国府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战神不能无后,所以就把儿子踢出府受训。这不,我儿就阴差阳错的剿了个山匪窝,察觉到前朝后裔的阴谋,回来跟臣妇一说,臣妇就觉得这事很重要,可又不敢写奏折,怕叫人察觉,于是决定第二日下朝后,带上我儿恩侯再来跟您亲禀,哪想府内出了叛徒,引来了兵匪抄家灭口,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勉强还算老实,那你说说,朕是怎么要你们娘儿俩的命了?”
“咳咳咳咳——皇……皇上…咳咳咳咳——”这皇帝怎么还翻旧账的……牙牙被这言语吓得连连咳嗽。
“喝口水。”看牙牙咳的可怜,皇帝递了杯茶。
实在是咳的眼泪直飙,呼吸困难,牙牙想也不想的接过茶杯猛吞了两口,才舒缓过来。
发现拿的是皇帝的茶杯,牙牙有些受宠若惊,讨好的擦了擦杯口,双手捧着,笑呵呵的说:“谢陛下恩赏,臣妇很喜欢!”
这顺杆爬的货!
皇帝憋了口气,这茶盏一套7个,他很是喜欢,平日里就算不喝茶也会拿手里把玩。现在却被这厚脸皮的娘们儿昧下了一只,剩下6只自己就算留着也没意思……无奈的,皇帝扬声呼唤瑞公公。
公公进屋刚弯腰行礼,就一眼瞧到牙牙手里捧的茶盏,眼睛瞪的牛大!
这可是圣上最喜欢的曜变盏,满皇宫就仅此一套的稀世珍品!贵妃娘娘喜欢的眼睛看直了都不敢张嘴问圣上讨要的绝世宝盏!咋就这么的被国夫人拿在手里了?
等再听到皇帝下达的:“把这套曜变,整套都给国夫人装好,离去时给她带回去。”时,瑞公公就紧紧捂住了心口。
哎哟喂!瑞公公心里在滴血,可心疼死杂家了!
皇帝不心疼,公公心疼!
“国夫人唷,这套曜变现世可就这么一套,您可收好了唷……”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不可收回,瑞公公摁了摁眼角,伤心的嘱咐牙牙。
“你这老货,这么点子东西就在那心疼,还不快下去!”皇帝也心疼,可他是皇帝,不能表现出来。
牙牙原本只是觉得这茶盏好看,光照下五光十色的心生欢喜,又见皇帝随手就递过来,以为很普通不是很贵重才张口讨要,哪想这般名贵……不过看到瑞公公这捂胸痛苦难舍的模样,感觉受虐半天的牙牙就开心的收下了。
看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嘿嘿……
牙牙在那里美的见牙不见眼,本就心疼的皇帝看了更觉气闷:“先说说朕怎么就要你们的命了?”
低气压的皇帝还是很吓人的。
“哎哟…皇上……细微末节的事就不要追究了,咱还是说说那个逃掉的山匪吧。臣妇想来想去觉得那人说什么前朝后裔的不可信,臣妇分析,更觉得他们是……”抬眼弱弱的望向皇帝,又瞅回自己的手指,自己的手指嫩白的像小葱,跟前世病后的自己完全不一样,说明这个身体年轻又健康。认怂就认怂吧,硬磕没好处,难得再健康活一次的她就是一个有点儿身份的普通老百姓,能抱紧皇帝的大粗腿,还是紧紧保住的好。
委委屈屈的,牙牙波光潋滟的看向皇帝说:“皇上恕罪,臣妇接下来的话有点僭越……”
“说。”
撇撇嘴,这不懂风情的皇帝!牙牙收回目光继续说:“臣妇觉得前朝后裔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掩人耳目,真实情况应该是某位皇子或者宗室囤的兵将,为以后作准备。”不然怎么解释这边才准备向皇帝上报有潜逃的前朝后裔之事,那边就马上出兵杀人灭口呢?
嘭!
皇帝猛的锤了炕几一下,吓得牙牙腾的站起来:“皇上您可是说了不治罪,臣妇才说的!”
“你再说说,为以后的什么做准备?”
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牙牙思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说不说影响都不大,就乍着胆子故作轻松的回答道:“为以后坐皇帝宝座儿作准备的啊。”
停了瞬,看皇帝要瞪眼发火,她又赶紧抢话,说:“皇上您也别生气,您那几个儿子又有哪个是不想当皇帝的呢?”
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说那‘道友’还想要自己全家的命呢!
大喘了几口气,皇帝快速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波澜不惊的状态,也就是又是一张有些俊的死鱼脸。
“知道是哪位皇子不?”
“这个臣妇可不知道,没您的准许,臣妇可不敢再往下查,再说了,臣妇手里就那么点人,哪里还有人手深入查啊!”
牙牙卖乖了,这皇帝有些喜怒不定的,还是藏着些拙,乖乖的顺着他的毛说话吧。
站在那里,牙牙又想到自己不能太乖,在大儿子立起来之前多少也得让皇帝觉得自己有用、可用才行,忙献计:“不过臣妇想,若把这些人押下去细细审问,定能弄清楚,是谁把这群人串联一起的,能做到这件事的皇子就肯定是您要找的那位了。”
“嗯。”皇帝点点头,这代善媳妇儿除了气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嘿嘿,皇上,说到这群官,臣妇想跟您讨个恩典,您看臣妇那可怜的闺女……。”看到皇帝点头肯定她,牙牙嘿嘿笑的走近皇帝两步,低声道。
皇帝笑了,不只是笑话她胆子大,也是为她这抖机灵的劲儿。
“行了,回头朕下个圣旨,你就可以去接人了。”
“谢皇上恩赏!”这次牙牙是真心实意的要给皇帝磕头。
不等她磕下去呢,就被皇帝一把拖住,往他身前又拽了几步。
牙牙踉跄的差点跌进皇帝怀里,吓得脸都要白了,这史上被皇帝霸占的臣妻可不少!
“皇……皇……皇上?”
牙牙这具身体上有股暗香,不贴近是闻不到的,皇帝第一次遇到这类人,闻到香味有些晃神。
“你身上是什么香?”
这话就有些暧昧了。
“呵呵,回皇上,臣妇也不知道,都是身边丫鬟弄的,她们做什么,臣妇用的就是什么。”牙牙讪讪的挺身后仰,她害怕……嘤嘤嘤,若这位不是皇帝,她就得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见她挺胸一直躲,皇帝反应过来自己过了……
摸摸鼻下,皇帝正儿八经的呵斥:“躲什么!朕要说些要紧的事!”
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委委屈屈,牙牙无法,只好又靠近几分。
“朕知道你手里有专司审讯的人,晚上朕会派人偷偷送几个人过去,你安排人把朕想知道的都问出来。”停了下,盯紧牙牙琥珀色的眼珠:“懂?”
懂懂懂!牙牙拼命点头,不管皇帝说啥她都会懂!实在是离皇帝太近,龙涎香熏的她有些头晕,只要皇帝赶紧松手放她离开,此刻就是要她把那几个官儿杀了,她都答应!
杀了?
突的,牙牙似乎领悟到不得了的事,瞪大了双眼,盯着皇帝,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却似乎问着:“杀……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