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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东暖阁奏对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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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翻了个身，又是一声：“唉……”
自皇宫归来，牙牙就打发掉所有人，独自在自己最爱的塌上翻来覆去叹了很多口气。
这皇帝太坏了！
举起自己嫩白小手瞧了又瞧，瞧瞧这娇嫩的一双小手，横针不拿竖针不握，一个薄茧都没有的纤纤玉手，是哪里给皇帝的错觉，认为这么一双手也能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朝廷重臣啊！
自己报上去的那几个除了林氏，哪个不是高官，又有哪个不是六部要员？他们的人头能是好杀的？
唉……
若自己照做，不说满朝文武会不会活剐了她，就是皇帝自己也得把贾氏阂族推出去顶罪啊……
若自己不照做？
不不不，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必须得照做！
呜——自己没事去招惹皇帝做啥……能当皇帝的人是好惹的啊？！
呜——呜！老娘要造反！逼急了老娘绝对要造反！
恨极了的牙牙抓起引枕在自己腿上噗噗敲了几下，又赶紧拿起来摸摸，检查上面的金线绣别给她敲坏了，心疼。
呜呜……造反不行啊……说起来贾家军是有40万，可是这么多年没去打理，真心能调动的又有几人呢……再说万一造反成功了谁当皇帝？不是她瞧不起自家便宜大儿子，能逼他当上国公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当皇帝，分分钟就得被人踹下来，就更别提自己，就是个纯种的混吃等死货！呜……
皇帝能是一般人当的啊？不是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的猛人就不要做那皇帝梦。
唉……
又滚了几圈，牙牙终于勉强收敛了心情，叫人进来伺候。
一众大丫鬟们自主子回来就发现她心情及其恶劣，在被赶出来后，就赶紧围着陪主子进宫的翡翠问东问西，可翡翠知道什么……她自己也是一脸懵的好么……进宫后她连养心殿的门都没摸到就被领去侧殿等候了，主子出来就塞给她一个盒子抱着，其他的，一路上啥都没有说，她又能知道什么？
什么都没问出来，大丫鬟们只好静静的守在廊下。
主子心情不好，院里的小丫头们也不敢玩笑，老老实实的去做活计，唯独胖丫头，好奇的趴在正房门上，对着门缝往里瞅，也不理会大丫鬟们拽她头上的揪揪，喊她离远。
这会儿主子喊进，大丫鬟们还互相收整下仪容排队入内，胖丫头就不管那么多，推门就往里面冲。
“主子，主子，胖丫头想您啦！胖丫头攒了一肚子好故事要跟您分享呢！”
不等门完全推开，胖丫头就挤身进去，朝贾母奔去。等离近了才低声说：“主子，执事问出来了，那个亲随是二皇子的暗卫，不是那个5品官的亲随，来此是奉命寻虎符，顺便在咱府里书房内藏些书信。”说着双手从怀中掏出几封有年头的信，递给牙牙，说：“执事查看过了，都是大将军的笔记，这里有资敌的，有养寇自重的还有与三皇子互通有无的，每一封都是死罪。”
二皇子，顺位排二，实际上是皇帝的第6子，皇帝老儿也可怜，二至五子都没立住，倒叫这老六顺位成为二皇子，年纪不大，将将开府不足一年。平日里不吭不哈没什么存在感，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沉闷的老二竟能搞出这许多事。
“哼，问清楚是二皇子了？”
“是的，秦一亲自办的。”
秦一是秦字营的头儿，秦字营主审讯，刑法，仵作，是人最少的一营，不足5人，却个个是顶尖好手，其中以秦一为最。
知道是他亲自出手，牙牙就放心了。翻看手中的伪造信件，不屑的撇撇嘴。
“都是些小儿把戏，不入流。”
手段虽不入流，但是她依旧收好信件，万一后面有用呢，“还有啥故事不？”
“有，不过不是属下有，是大总管，一早就跟属下交代让属下见到主子后跟您禀报，府内的叛徒找出来了，但是他要亲口跟您细禀。”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你现在就去喊大总管和执事到花厅来。”
胖丫头领命自去，牙牙又唤翡翠带人给自己收拾一下，换身舒坦的，就前去花厅等候。
用了碗荷兰水，这也是今儿个皇帝赏下来的，说是上进的皇室专供饮品，喝起来就是一股子柠檬汽水喂，牙牙不是很喜欢，但是在这古代能喝到接近现代饮料的饮品也算是聊胜于无。
又吃了几个糕点，终于见到大总管带着诸葛执事匆匆而来。
免了他二人的行礼，招来近前坐下后，牙牙给了翡翠一个眼神，她自明白的带人出外守着。
“唉……”
开场，牙牙就长长叹了口气，让大总管跟执事诸葛对视一眼，看来主子在宫内遇到难事了。
“主子勿要烦忧，说出来，让吾等参详一二。”诸葛摇着羽扇，端茶品了口，悠哉的对牙牙说。
“不是我要烦忧，是那狗……咳，是皇上晚点要送人来，让咱们审问。”
这有何忧愁的？
大总管不懂，又看了诸葛一眼，他习惯性的遇事找军师，哪怕现在当了大总管与军师各司其职了，这习惯也没改掉。
诸葛没理会继续饮茶听主子说。
“审问什么的倒还好说，咱们手里的人马也算是过了明路，但是皇上的意思是，审清楚问明白了，就要咱们处理掉这些人，确切点说是要咱们杀掉这些大臣、重臣、要臣！唉……”
仰头倒向椅背，把这件事讲出来后的牙牙更觉得心烦意乱了。
“主子，这是皇上的明谕还是您自己领会的？”诸葛也觉得这事皇帝做的不地道，但是里面还是有些活动口子的，遂问道。
“这要命的事，他敢发明谕啊？他自己都不敢杀的人，敢明白的说出来啊？我看他就是想让我们背黑锅！万一露馅了，好推咱们出去顶罪！”
“那主子，皇帝有说是怎么把人送过来么？”摇摇扇子，诸葛不像他主子那么情绪激动，依旧冷静的分析。
“嗯……好像，貌似，可能……皇上当时好像说的是暗暗把人送来？”听到诸葛问的这么细，牙牙瞪大双眼，努力回想。
那会子，她吓都要吓死了，而且也被龙涎香熏的头晕眼花，只听明白皇帝的大致意思，具体到皇帝说了哪几个字，她就实在记不太清楚了。
看主子这迷糊的样子，诸葛有点无奈的笑了下，说：“应该是暗暗送来，皇帝的意思应该就是要咱们秘密处理这几个烫手山芋。若是如此，咱们就是安全的。这事皇帝自己不想暴露出来，必然会严密行事，给那几个大臣的消失找好借口，不会让人怀疑到咱们府上的。”
听诸葛这么分析，牙牙心里好受些，可还是拧着眉说：“可是，咱们也等于是被皇帝握手里了，这是逼着咱们投名状啊……”
“呵呵，主子，您想多了，投不投名状的意义大么？不论如何，咱们都得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现在咱们府里还有几个皇帝的钉子存在呢。”摇摇扇子，诸葛有些笑话他主子想多了。
“主子，皇帝的钉子可碰不得，只能留在府里，咱们当不知道，这可是把双刃剑，对咱们府也是有好处的。”怕主子怀疑自己的能力，大总管赶紧补充道。
点点头，牙牙认可他们的观点，又不甘心的抬头，可怜兮兮的说：“唉……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只是那几个钉子，别让他们来我院里，至少我的小院儿你们得保证干净安全，你们主子我啊，睡个安心觉真不容易……”
呵呵，大总管和诸葛闻言都笑了，主子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放心吧，主子，您那院子都是属下亲自从咱那5亩地里挑选出来的各色人才，每人手里都有份功夫，特别是守院的和您那几个大丫头更是这批里面功夫最好的，您尽管放心就是！”这是血滴子执事——赛诸葛的保证。
“呵呵，主子您安心，那几个钉子都被属下安排去了向南大厅，盯着老爷们读书去了，他们以为那边才是重中之重，根本不清楚咱们府里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嘿嘿，再说，您不是有令，没您的命令，不准前后院人员穿插么。”这是咱新上任有段日子的贾大总管——贾诸葛的保证。
“我那命令是不准后院女眷去前院……”
“都一样，都一样，嘿嘿，特殊时期属下还是把这条升级的好。”
跟牙牙混了段时日，大总管别的没什么改变，就是这笑容多了不少，跟牙牙学的脸皮也厚了不少，引来诸葛的注目。
一段日子不接触，大哥这是要被主子同化了？可别变成娘娘腔啊……
诸葛有些皱眉，低头饮茶不语，深思要不要给大哥讲讲，别被感染的太厉害，失了大总管的威风。
瞅着厅内气氛不错，大总管握了握拳，咬咬牙说起另一件事。
“主子，还有件事，之前您要我查的府内叛徒，属下查出来了，但是不敢明确，主子您要不要听听？”
“哦？”这话怎么这么矛盾？什么叫查出来了又不敢明确？在这府内除了几个主子就属他大总管权最大，他都不敢……
想想自己几个儿子和儿媳的性格，牙牙张口问：“是贾政还是王氏？”
“……”
都被猜出来了，自己还在为难什么，直接说了吧！
“是二老爷。前夜晚守门的见到二老爷小厮几次要出府未果，子时末又有人见到二老爷的奶娘跟府内收泔水的躲在后廊底下说了些什么，还递给收泔水的什么东西，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但是等属下去抓收泔水的时，那人已经不在，消失了，还好属下秘密抓住了二老爷奶娘，她已经招了，府内后花园的花农和收泔水的都是二皇子的人，”
说到这，贾戍州站了起来，走到厅中，抱拳跪下，请罪道：“是属下失责，只清走了花农却漏掉了收泔水的，导致府内大难，请主子责罚！”
摆摆手，牙牙上前拉他起来，说：“与你何干，是敌人太狡猾，以后再细致些也就是了。”顿了下，又说：“是我教儿不当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总管莫要太过自责。”
重新回上首坐下，牙牙沉吟片刻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不能留了，这儿子教不回来了。”
本来计划最坏的结果是把贾政丢去宁古塔交给贾敬和代善的老部下看着，现在看来不管丢多远，这贾政惹事的本领都不会弱，而且没底线。
看向大总管，牙牙问：“王氏那院子处理干净了吧？”
大总管一凛，禀道：“回主子，都处理干净了，只等主子发话咱们府就可以报丧了。”
说到这，诸葛有话说：“主子，属下这里关于王氏还有点有趣的事。”
视线转向诸葛，王氏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事？
“之前属下在查您中毒的事时，发现您中的毒就是他们王家从海外弄来的外地货，所以才这么难解，让王太医破费了些功夫。”停了下，他继续说：“可主子不知道的是，王家给王氏的只有几个人手而已，是给她，让她帮林海把毒下在姑奶奶送回的礼上的，那王家老大人也以为他姑娘做的只有派人抹毒，却不知道这毒是他大儿子在府里找到并供给王氏的，而且那日早，闯进咱府里的那些兵马，也是那小王大人用老王大人的官印私自调度的。”
呵呵，摇着羽扇，赛诸葛摇了摇头，笑道：“主子，您说，若是皇上把这事查出来了，咱府里还用得着给二太太报丧？”
“嗯……报丧还是要报的，咱们是有规矩的人家……再说府内二太太逝去，还是被皇子派兵杀的，这里面可做的文章有很多……”
听闻主子要在死人身上做文章，诸葛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认为主子想法不错，可以由此引出二皇子的事，而不是从府里二老爷身上引出。
“那二老爷……”诸葛很烦二老爷，他觉得二老爷就是个祸害，还是个被绑定的不定、时、炸、弹，不光能炸死他自己还能拖着全府一起死的那种辐射面超大的炸弹！
大总管也觉得二老爷麻烦，这人脑子不清醒，自私恶毒，完全无视满府安危，一门心思的往上钻研，可这人是府里小主子，他无权也不敢处置。
于是这二位都看向上座，他们的主子，这府里唯一有权利处理二老爷问题的人。
牙牙很想直接说杀了贾政，可她怕属下觉得她太过心狠，性凉，从而动了军心，失了忠心。所以一直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既满足她的需求又不会刺激到属下的良心。
“主子……不如……”诸葛知道这事儿让主子很为难，毕竟那是她的亲子，又是她疼宠长大的幼子，可这人现在威胁到府内众人的安全了，不除不行。
咬咬牙，诸葛开口道：“不如主子现在就提前计划，把二老爷安排去宁古塔吧！”
最终他还是没忍心让主子除掉二老爷。殊不知，她主子其实最渴望的就是他能说出让贾政去死的话，然后她好顺着话搭子，流泪同意。
剧本都写好了，但是无人递话给她演，让她焦心又烦躁。
又静谧了半刻，没办法，牙牙只能颠倒剧本，提前落泪。
等泪两行止不住时，她才哽咽道：“即便是遣他去那遥远的地方，该惹的事还是要惹的……这祸根孽胎是要逼死她娘啊！”锤锤胸口，牙牙继续哭道：“可我不只政儿一个儿子啊……我还有满府满族的人命背负在身啊，我得对阖府的人命负责啊！我的儿啊！你这不是在挖娘的心么！呜——”
厅内死静，只有牙牙的哭泣声。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看主子哭成这样，诸葛和大总管心里很不好受，他们不能安慰主子，怕主子一个不忍就收回成命，毕竟是要杀子，还是不得不而为的事，他们也只有跟着垂头叹气。
又呜呜片刻，牙牙才收了哭音，捂着鼻子，任泪肆意，一字一顿，艰难的说：“晚点你们就给他喂点药，让他在睡梦中去吧，别受罪……”停了瞬，继续说：“放出风声，就说他们夫妻恩爱两不离，我儿贾政受不住病倒了，等王氏丧事过后，再去给他报丧……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