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全公司的希望》布所蚁

8、红昭怨（6）

　　反正已经被纸新娘盯上了，那么做不做纸祭，也就无所谓了，左右都已经被“标记”为猎物了，他才不会为了“活命”，就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伪神做祭品。拜托，他很贵的好吗，前世他画张符都可以卖一大笔钱，更不要提亲手制作的祭品，再说了，想受拜堂堂一级天师做的纸祭，只怕这位伪神，受不起吧。
　　齐鹤川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前世身为天师和影帝的骄傲也容不得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做纸祭，本想看看这纸怎么样，说不定可以做点别的小物品防身，但摸了摸做祭品用的宣纸后，不免有些嫌弃，就这质量，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见的会好到哪里去。这位伪神的品味真差，齐鹤川如是想到。
　　至于陆修妄，他虽然明面身份只是军院的学生，但他毕竟是一国太子，以他这身份，也不可能会去做这些玩意儿，所以直接抱臂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想过去材料边的意思。
　　看到齐鹤川和陆修妄这副少爷般嫌弃的表情，其他人不觉哽住，不是，你们两个，是真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啊！
　　程岭是明白陆修妄所想的，说实话，要是陆修妄做了，他反而还会觉得奇怪，但还是不死心地看着这位太子爷问了一句：“真不做啊？万一……”
　　“我怕？”陆修妄当然知道不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更宁愿直接面对鬼怪，也不愿意低下自己的身份去为那种鬼怪制作祭品。
　　比起做纸祭，他现在倒是在思考另一件事，按理说鬼怪杀人是受限制的，所以会存在所谓的“死亡条件”。比如第一天是不喝茶，而今天的情况，看上去是不做纸祭。
　　那么既然已经有了筛选条件，为什么还会看见那个染血的纸新娘？
　　两个筛选条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也应该是所有人都完成一层筛选后才会触发第二层条件。这种上来就是两套条件，还是两个人入选的情况是陆修妄第一次见。
　　齐鹤川想的就没那么多，首先是他还不明白“怖”的运行法则，也不太懂这个“游戏”的意义。不做纸祭单纯是因为他不想做，至于看见纸新娘，看见就看见了，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他也不怕这东西，比起过副本这件事，齐鹤川现在对如何在“节目录制”中展现自己一无是处的一点，然后快乐淘汰显然更感兴趣。
　　“小川，你不做？”容钧翻了翻《纸扎大全》上的内容，有些觉得副本是在和他开玩笑。让他打怪战斗还行，让他做手工，那简直是在要他的命。虽然明白不做的后果，很大可能会对上鬼怪，但是他宁愿选择对刚鬼怪，也不想做手工。在看见齐鹤川选择不做后，容钧开始思考以自己的实力护住齐鹤川的可能性有多大。
　　“嗯，不做。不过容哥，你还是做吧。可以做的丑一点，说不定最后那位‘神明’就差你这一个祭品才恢复实力呢？咱活下去一个也是赢，我还指望容哥你带我走上最后的胜利呢，你可是代表着我们A班的实力啊，你要是也不做，那我们不就输了。”齐鹤川看出容钧的迟疑，立马上去将宣纸和剪刀塞进容钧手里，一顿好话说出，就怕容钧也选择不做。
　　废话，要突出对比懂吗！只有容钧越“努力”，才越能反向衬托出他的“无能”，容钧越认真完成每一part的任务，他的镜头就越多，那么齐鹤川本人的镜头相对就越少，说不定最后可能直接“一剪没”，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所以容钧必须做！
　　看着齐鹤川严肃地仿佛是自己要做祭品一样的表情，容钧有些看不懂，但是却诡异地认为齐鹤川说得对。甚至还间接洗脑了程岭等人，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做就做，但是做的敷衍一点，少一点，万一最后“神明”就差那么一点呢！
　　齐鹤川不知道容钧他们想到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突然很严肃地坐了下来，拿起剪刀开始制作祭品，表情严肃得仿佛在完成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如果忽略掉他们手里的那些四不像的纸扎的话。
　　【川川子可真会忽悠，要不是我一直看着直播，我差点就信了。】
　　【可是我居然也觉得圣子说的有道理，万一最后就差那么一点呢，完了，我不对劲，笑死，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欸，我是舒雅直播间过来的，我想知道刚才乔鹤川问的那个什么，你们看见了什么，是什么啊？】
　　【哦，一直在圣子直播间的我告诉你，是一个血红血红的纸新娘，好像只有圣子看见了，我的妈，那个纸新娘笑起来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瘆得慌，估计是因为看见了纸新娘，所以圣子才选择不做纸扎了。】
　　【我怎么觉得军院太子也看见了？可惜军院都不开私人直播，不然可以从太子视角证实一下了，想看太子视角。】
　　【+1，不过没关系，你来圣子直播间也约等于是在看太子视角，他们昨晚睡一起的。听太子说，好像在这个故事里，设定是他和圣子必须要一直在一起，是情侣来着。】
　　【好家伙，现在副本都这么会玩了吗？我看怖的下本直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设定，得嘞，我就住这个直播间了。】
　　在容钧等人做纸扎的时间，齐鹤川说他在去问问其他人，看看可不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便先离开了。容钧想着，反正齐鹤川现在的身份也是乔家小少爷，打听消息什么的也确实会比他们更方便，也就由他去了。
　　齐鹤川悠闲走在乔府，找线索是不可能找的，他准备回房休息，昨晚大半夜时间被浪费，他要补回来。而就在他准备转弯去东厢房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不找线索，是想好怎么交代了？”
　　齐鹤川停下脚步，见也没有什么人在场，估摸着镜头也不会给到这边，便不再继续伪装，落下笑容，一瞬间来自高位的气场散发开来，并不是打算压过陆修妄什么，只是他齐鹤川生来高贵，不愿委屈。卸下略显纯白的外表，齐鹤川好歹曾经也做过一代巨星，也收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妖鬼，什么场面没见过，气场这种东西自然可以收放自如，再加上身为一级天师带来的至上荣耀，他身上比普通人更多出一种矜贵神秘的气质，这也是他曾经可以在娱乐圈一骑绝尘的原因。
　　并没有想要对峙陆修妄的意思，所以齐鹤川只是单纯的卸下伪装，加上“齐鹤川”被齐岷骁娇惯长大的慵懒，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神秘的慵贵，像是奢靡到极致的颓，无欲到超然的闲。一脸“有何贵干”的表情转过身来，微凉但不薄情的半阖双目，对上陆修妄深沉冷漠的双眼，丝毫不惧地扬眉：“没想好，要你管。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互相披马甲不香吗？这里没人，你昨晚什么样我都见过了，有必要装出这副冰块脸吗？”
　　陆修妄觉得自己对齐鹤川的忍耐度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虽然惊讶齐鹤川所露出的气质和实力，却也依旧不太看得起他，毕竟在陆修妄的眼中，偶像和演员都是只有脸，装着各种虚假人设忽悠百姓的花瓶，而齐鹤川只不过是一个有点不一样的花瓶。你看，齐鹤川装的很好，人前是乖巧懂事的小白花，人后就这副冰冷带刺的模样。啧，陆修妄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在齐鹤川走出来后跟着出来，还一直跟到这，甚至担心齐鹤川等会被他们询问说不出线索而开口提醒。
　　在听到齐鹤川一堆听不懂的什么“狐狸”、“聊斋”、“马甲”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的疼，刚想开口，又听见齐鹤川一句“昨晚”，瞬间雷区爆炸，精准踩雷，手指微动，眼神越来越冷，直接向齐鹤川脖子处攻去。
　　却在即将要打上齐鹤川的时候，陆修妄却突然收势，肉眼可见他的手臂抖动了一下，眼中霜雪化开，带着担心和歉意地将手下移，改为帮齐鹤川整理衣领，语气也不同于之前的薄凉：“抱歉，吓到你了。小心着凉，去休息吧，我去找线索。”
　　？？？
　　齐鹤川自然是感受到了先前陆修妄一瞬间起的杀意，他又不傻，虽然他没什么动作，却已经暗中紧绷身体，准备随时动手了，却没想到最后陆修妄突然收了杀意，态度一转而上，和昨晚一样。齐鹤川有些懵，但是陆修妄说完那句话就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想问也问不到。
　　什么情况？毛病啊！？
　　等陆修妄反应过来自己奇怪的举动时，他已经站在平乐城的街道上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皱眉思考到底是哪一步不对，身上散发的寒意也越来越大，城民都自动离他远远的。怎么回事，他刚才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这根本就不像他，齐鹤川这么冒犯他，他明明感受到自己原本是想杀了他的，可是最后为什么没有？还让他去休息，自己出来找线索？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这么好？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陆辰爻”的原因？
　　陆修妄沉默抬起手，刚才因为突然收劲的原因，整个手臂肌肉被劲力反噬到酸麻，这也确实说明了当时他下手的狠。就更不对劲了，他虽然自负清高，不喜欢偶像和演员，但也不至于会讨厌到想要杀了他们，更不会喜欢到放低姿态，齐鹤川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几乎从遇见他齐鹤川开始，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陆修妄想着，太阳穴再次突得难受起来，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检查时医生说过他的精神力很不稳，虽然很强，但是波动性很大，后来是义父教他修炼另一个位面的功法，暂时封印强大的精神力，控制心绪，无情无欲才一直平安到现在，直到封印开始薄弱，便开始进入怖中，借用怖的特殊，释放和安抚精神力。一切都是按照预想的发展，直到遇见齐鹤川。
　　难不成他这一切的异常，是因为精神力封印彻底松开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陆修妄按了按自己有些涨的难受的太阳穴，感觉脑海中的精神力正在肆乱，扰得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只能选择先回去休息会，希望快些通过这一次副本，好回去找老师问一下精神力的事。
　　在回到乔府时，看见管家正阴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深黑的长袍，略显苍白的脸色，配上门楣上的红灯笼，以及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笑起来的阴力士，显得非常诡异。
　　管家看了陆修妄一眼，冰冷开口：“陆将军，这是去哪了？不是说了，今日必须做神明祭的纸祭吗？”
　　陆修妄此刻脑子正涨的疼，根本听不清管家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张嘴说了半天，听不清又疼得开不了口，瞬间就更难受了。但是管家可不去思考你是不是开不了口，看着陆修妄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只当陆修妄这是故意对着干，就是不开口，一阵恼怒感上头，阴气四起，阴沉道：“看来陆将军是想感受一下神明的惩罚了。”
　　说着，乔府上的红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还不是那种蜡烛的暖黄色，是一种青绿的火光，这大红大绿一配，还真是……难看得很。乔府大门吱呀打开，声音刺耳如用尖锐物勾化玻璃一般，陆修妄啧了一声，捂住耳朵，只觉得现在头更疼了。一个个画得跟鬼一样的纸人从门中出来，墨点做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陆修妄，配上用剪刀剪开充当嘴巴的缝，真的就是在给眼睛上刑。
　　纸人们缓缓走向陆修妄，陆修妄精神力暴乱，暂时提不起力气，心中暗骂一声，准备动用道具，就在纸人马上要扑上陆修妄时，一道清扬纯净的声音自门后响起：“管家这是做什么？是陆先生回来了吗？刚才我说有些馋徐记的糕点，陆先生便去买了，怎么这么多人聚在门口呢？管家，是我的话说不动你们了吗？还是说，管家你能代表‘神明’了？”
　　陆修妄循声望去，看见齐鹤川嘴角勾起，那双本该带着情意灵动，微扬尽是风情的桃花眼正没有一丝温度地望着管家，对上他的目光后迈步出门，扫了一眼那些停住的纸人冷道：“滚。”
　　扶住明显身体不对的陆修妄，齐鹤川撑着他的身体，一边调动灵气渡入他体内，感受到陆修妄的反抗，下意识瞪了他一眼：“别动！”
　　陆修妄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望着齐鹤川故作威胁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再继续阻止齐鹤川的灵气，却在感受到灵气入体的时候，发现原本暴动的精神力诡异地开始被安抚下来，意味深长地望了齐鹤川一眼，还真的听他所言，乖巧站着不说话了。
　　管家似乎也没有想到齐鹤川会有这番举动，但因为齐鹤川现在的身份是“乔钰凌”，所以不能对他做什么，只是语气有些不太好：“少爷，你怎么也没做祭品？你也不听话了吗？”
　　齐鹤川听到管家这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话，忍不住冷笑出声：“也？听话？不好意思，本少爷金贵的很，不做就是不做，‘神明’它差我这一份祭品吗？或者只要它把姐姐还给我，我就亲、自做祭品给它。”
　　齐鹤川本来是想诈一诈管家关于乔家大小姐“乔红昭”的事，没指望他真说什么，不过看到管家瞬间变了的脸色，也确定了管家确实知道乔红昭的事，指不定还脱不了什么关系，也间接说明了乔红昭，确实被作为“祭品”献给了所谓的神明。
　　可是“韩越”那里记载的是，只有遇到非常危机，且很难解决的事情时才会采用“婚祭”，平常是不会用到的，那么，这个危机是什么？是遇见了什么难解决的事，才会用到平乐城“土皇帝”乔家大小姐乔红昭作为祭品？
　　越来越多的疑点开始浮出水面，齐鹤川看向管家的眼神也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