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战神的玉》凭銮

2、02 战奴

　　璇瑰从姬轩辕那里离开不久，又很快折返，找到了在门口随侍的律令。

　　律令看她过来，不免惊讶：“怎么了？才走没多久呢。”想起姬轩辕吩咐的话，补了一句，“需要什么东西？”

　　璇瑰说：“我想去赤水捉鱼。”转身把背上背着的小篮子露出来。

　　直截了当且一目了然，律令颌首，“是这样，我找个战士陪你同去。”

　　璇瑰拒绝道：“那倒不用，赤水就在有熊不远，哪里需要这样紧张。”

　　律令依然犹疑：“万一遇上什么野兽……可怎么是好。”

　　璇瑰自己倒是很有决断：“就这么说定了！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午食之前一定回来！”

　　不等律令再劝，璇瑰径直向赤水方向过去了；本来也只是想着，不管去了哪里，总得有个人知晓自己的去处，这样不会叫人平白替她担心。如果反而要带一个战士出去，扰乱了有熊的兵力布置，才不合适呢。

　　在过去半年里，璇瑰有时也会跑去赤水，捉些鱼，打打牙祭。赤水的泥沙都是红色，水却十分清澈，阳光照耀时，看起来仿佛是一条赤红的带子从天际而来，向远处流去。
　　律令虽然担心有野兽出没，可有熊在赤水盘踞经营多年，成群的野兽早已被赶走，其实不用十分担心。

　　璇瑰溜溜达达地过去，不免遇上正准备收工准备午食的有熊族人，招呼几声。
　　只有龙雀碰见她时重重“哼”了一声，璇瑰知道龙雀不想把造好的鱼叉再借给她，但也并不难过。

　　此时矿石难寻，做出任何一种武器、工具，都弥足珍贵，得十分小心使用。可璇瑰却没有这样的保护意识，可能对她来说，比这还要趁手好用的工具曾经随处可见。
　　龙雀是有熊少有的铜匠，打从上次被璇瑰用坏了一把刀，龙雀气得看见璇瑰就头疼。老实说，没打她一顿，都是这半年来大家熟悉了，知道璇瑰绝不是有心。饶是如此，龙雀也抄着木棍，追着璇瑰，几乎绕有熊跑了一圈……

　　璇瑰想着，就忍住要翘起的嘴角：龙雀要做工呢，最需要力气，族人便也会让他吃饱。可那身量，打造铜器是足够了，要想跑步追一个灵活又精力充沛的小孩子，还是不能够的。
　　简单来说：打不着，嘿嘿。
　　——
　　来到赤水岸边，璇瑰先是在上次捉鱼的位置瞅了一眼，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小鱼苗长出来；然后便沿着赤水北向而去。
　　赤水岸边其实并无草木，一眼望去，有任何异常动静就能立刻反应。

　　璇瑰将篮子搁在浅水，用石块放进去压住。接着就脱了草鞋，踩进水里，慢慢向河里走。到河水能盖住小腿时停下，在浅滩的鱼儿不会很大，璇瑰走过来时，它们也慌忙游走了。不过只要捉住一两条，对小孩子来说也够吃。

　　当然，今天又要给戎冬尝尝雪莼羹，还要给缙云和璇瑰自己准备，两条小鱼是不够的。

　　璇瑰脑子里揣着事儿，毫不影响手中动作。她静立一会儿，眼睛盯准了渐渐不再警惕、重新游回来的鱼儿，左手顺着水流迅速一抄，再探出水面时，右手顺势抓住。这样，一条小鱼就到手了。
　　璇瑰稳步蹚水走回岸边，将小鱼丢进篮子里，换个地方，重复之前的操作，很快就将四条小鱼收入篮子中。点了点数量，心满意足，璇瑰琢磨着时间，走回有熊，小鱼也应该还能吊着一口气。
　　要做雪莼羹，得将鲜鱼片成鱼脍，可小鱼如果死掉，就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就有些迫切的意思了，饶是如此，璇瑰依然捡了些路边的枯树枝，可以当柴火用。
　　雪莼羹的做法无须赘述，不过小火慢煮出来。
　　璇瑰自己吃了，味道果然很是鲜美，就准备给缙云端一碗过去。
　　毕竟是很感激缙云帮她守着木材，这个小朋友虽然表现的有点不乐意，但答应的事情还是做到了，很是负责，令人喜欢。

　　也不知道族里会给战奴准备怎样的吃食，当然，想也知道，不会平白将他们饿死。可要想要像璇瑰这样，有鱼肉吃，那是肯定没有的。
　　校场上战士也早已经回家吃午食了。缙云没有能观摩的对象，在他最常坐的位置坐着，垂眼盯着地面。

　　“缙云，我给你带吃的过来了。”

　　没有食盒，璇瑰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物件儿，连着碗端过来。另一只手臂上还挂着炖煮时的小锅，锅的挂耳处用麻绳连起来，变得比较便携了。
　　缙云听着声音，抬起头，见她果然带了吃食过来，站起身。

　　璇瑰看他只知道站着，着急：“愣着做什么呀，我手里都拿不下啦。”
　　缙云于是上前从璇瑰手里将碗接过来，算是减轻了她的负重。
　　总算是松快了。“是鱼肉，你慢些吃，小心有刺。”一边说着，一边在缙云旁边坐下来，“刺不能吃。”
　　缙云说：“我知道。多谢你。”

　　璇瑰又好奇在她过来时看到缙云盯着地面的样子，便也凑过去看，可什么都没看见。

　　缙云究竟在看什么呢？

　　璇瑰扭头，却正好看见缙云吹着碗里的羹汤，脸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就忘了自己原先的问题。
　　“味道好吗？”
　　缙云咽下东西，沉默，但点了点头。
　　璇瑰就开心起来：“我也尝着好美味呢。唉，我可真厉害。”
　　摇头晃脑的。
　　缙云不说话，在心里却还是认可了。

　　看他吃着，璇瑰说：“你慢慢吃。我去找戎冬。”
　　缙云说：“碗怎么办？”
　　璇瑰收拾梓木呢，听他这么问，随口答，“你吃完了，把它洗干净。我下午还来找你玩，到时候给我。”
　　“下午还来？”

　　这话说得。璇瑰扭头看他：“当然啦。”

　　缙云又不理她了。

　　怪脾气的缙云。璇瑰自己想着，又被这评价逗乐了。但是她自己也觉着自己是个怪脾气。
　　——
　　璇瑰找戎冬还是比较熟门熟路了。戎冬比她年长一些，但性格很是开朗，在有熊内，同龄人都喜爱他。
　　璇瑰刚来有熊时，戎冬还不知道她的实力深浅，很是自告奋勇保护了她一阵子。
　　这次璇瑰手下没掌握好，树枝倒刺将戎冬划伤了，他也丝毫不在意。

　　戎冬看她又提着小锅过来，就知道是给他开的小灶，眼看着兴奋起来。
　　“又是什么美食？让我瞧瞧。”
　　戎冬虽然迫不及待，却也先帮璇瑰把手里的木材接过去，随后接过小锅，打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
　　“现捕的鱼。”璇瑰说，“还有随手摘的野菜。你尝尝。就是小心别让鱼刺卡着嗓子。”
　　戎冬也不和她客气，道谢后便开始品尝，甫一入口，眼睛就亮起来。

　　只来得及说一个“好”字，戎冬也不理她了。

　　璇瑰还有事要跟戎冬讲，就先自己靠在墙边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戎冬可比缙云会讨人喜欢，见到她手里拿东西会主动接过去；一会儿想着雪莼羹里面有肉，人爱吃肉，所以缙云刚才不是怪脾气，只是想吃肉；一会儿又想着缙云得给她把碗洗干净了，不然下次有好的吃食，她就……唉，她也还是要给缙云带些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都是缙云，虽然认识时间十分短暂，大多时候缙云也不爱说话，可比起在有熊半年认识的人，在缙云身边时，竟然是她这阵子最高兴的时光。

　　戎冬倒是很快就吃完了，小半锅的量呢，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量太少了。”
　　璇瑰冷哼一声：“下次没你的份。”
　　戎冬摸摸后脑勺，不接这个茬，“我吃完了，你有事直说。”
　　璇瑰说：“我觉着缙云很有天赋。”
　　戎冬盯着她。

　　璇瑰说话时，如果内容是她特别在意的东西，往往就会十分单刀直入。但同时也根本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前因后果。
　　这个怪癖，戎冬也清楚。

　　“缙云？”戎冬提问。

　　璇瑰解释道：“他们十天前过来的。”

　　十天前过来的，那就是沥湫族的战奴。戎冬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直觉却很敏锐，感情也比较细腻，听璇瑰不说“战奴”二字，他就也不提起。

　　“我听龙雀说了，你最近常去找一个人，就是缙云了。”

　　璇瑰用力点头。敏锐的思维，也是她喜欢同戎冬相处的理由了。

　　“嗯。”戎冬继续提问，“天赋？”

　　“缙云这几天在看战士比试。我与他闲谈，缙云会说战士们的破绽。”

　　戎冬来了兴趣：璇瑰的战斗力，他也清楚。光是谈及破绽，就能让璇瑰认为有天赋，还是值得关注。

　　不过……“怎么会去校场？”

　　战奴怎么会在那么靠近西边的位置？校场向东北便是姬轩辕等族中有地位的大人们的住处。校场周围，涉及有熊兵力，再不远处还有各位匠人工作。普通战奴，也应该在东南处才对……

　　璇瑰也愣住，她没有问过缙云这个问题。

　　“律令也见到缙云了，却没说什么呀……”
　　璇瑰很疑惑。

　　戎冬不为难她：“律令不说什么，说明无妨。你说这个缙云有天赋，然后呢？”

　　璇瑰“哦”了一下，把这事记在心里，“我就跟缙云说，他觉着有破绽，不如实战一下，更一目了然。我今天就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戎冬想明白了：“你不让他先跟其他战士比试？”

　　璇瑰说：“那些战士本来也赢不了你我，也没必要让缙云试了。”

　　“如果他赢不了我呢？”

　　璇瑰想了想：“缙云会赢的。”

　　“啧。”被这么不看好，戎冬也不乐意，他是有熊最被看好的未来战士之一，心里自有傲骨，从不认为自己不如别人，“不如先比划比划再说。”

作者有话说

　　喵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