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战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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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爱笑？”
璇瑰有点惊讶，她扭过头，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男孩子。
这是十天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感到高兴的时候，就会想笑呀，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这是有些唯心论的答案，或者也不能称之为回答，因为这个答案会引申出下一个问题。
璇瑰有点期待，不由得停下了斫琴的动作，期待地看向他。
男孩子抿了抿嘴，却不开口了，眼睛盯着远处校场上的战士——正好有两个战士在比试——手持木棍，仿照他们的动作，一挥、一挑，很是认真。
璇瑰撇撇嘴：“缙云，你怎么不继续问我啦？”
她这下放下了手中的梓木，凑到缙云跟前，执着的神情甚至令缙云感到脸上快要被灼伤了。
“……没什么要问的了。”缙云把木棍挡在身前，阻止了璇瑰更一步接近，“你在有熊很高兴，自然想笑。”
璇瑰一怔，然后笑得更开怀了，这次眼睛都要眯起来：“是呢！”退后一步，又有点遗憾，“要是缙云也知道我在高兴些什么，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爱笑的。”
嘟嘟囔囔的。缙云松了一口气，又琢磨战士们的动作去了。虽说如此，他潜意识里还是想了一下，能让璇瑰高兴的事情可太多了，遇到有熊的族长她高兴，捡到掉在地上的马毛她也高兴，从有熊的匠人手里借来工具她还高兴……有那么多可以让她高兴的事情。
可是缙云不会为这些感到高兴，自然也不会像她这样爱笑。
璇瑰终于去继续折腾她的木头了。
律令过来时，缙云正坐在一旁休憩，璇瑰还在细细打磨木头的形状。
“璇瑰。”
律令年纪比他们稍大一些，从小就跟在如今的有熊族长身边，一看到她，璇瑰就笑开了：“律令！怎么啦？是不是姬轩辕大人让你来的呀？”
“你果然在这里，”律令说，“西陵来人了，你跟我来一下。”
“喔……”璇瑰没听到姬轩辕的名字，犹犹豫豫的，又转头看缙云。
缙云很想装作没看到，但是：“东西也不会丢掉，看我做什么。”
璇瑰蹲下来，盯着他：“你要帮我看着喔。”
律令都转身走了几步，结果回头还看着璇瑰凑在那个小战奴面前，只好又喊一声：“璇瑰！”
“来啦！”璇瑰应了，再向缙云强调一下：“一定帮我看住我的梓木呀。”
这下终于跟上了律令。
——
律令带着璇瑰，余光里瞥见这小孩一路上，脑袋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左瞅瞅右瞄瞄，好奇得不得了。
“璇瑰，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战奴呢？”律令也有些好奇，“你来有熊半年，自从沥湫族的战奴来到有熊，就时常看你去那边。沥湫族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东西吗？”
璇瑰说：“啊？哦……你说缙云呀。”
律令点点头。
“沥湫族是哪里的人族？”璇瑰问。
律令……律令费了些功夫才跟上璇瑰跳脱的思维：“沥湫族便是不久前战败的，缙云是跟着他们来到有熊的战奴，你在意他是因为……”
璇瑰摇头：“不清楚。但是在缙云身边，看他学战士练习，很好玩，很高兴。”
律令不说话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璇瑰看别人挥舞木棍会感到高兴，何况是看一个还没有什么章法的小孩。
沉默着到了姬轩辕的住所前，璇瑰眼见着变得开心起来：“律令，姬轩辕大人也在吗？”
“在。”律令说。
唉，看来璇瑰是一点话都没听进去。西陵来人，姬轩辕大人怎么可能不做陪呢。这孩子看上去精灵可爱，实则有时会让人觉着有点傻。
门口的近侍看到她们，传话道：“大人，律令将人带来了。”
律令在门前停下，示意璇瑰进去。
璇瑰笑眯眯进门，果然看到居正位的姬轩辕，他身旁坐着西陵的族长，嫘祖。室内还有一些人，西陵这一代的鬼师虚黎，还有嫘祖的近侍也在。
璇瑰冲姬轩辕和嫘祖行礼：“姬轩辕大人，嫘祖大人。”又垂首，“虚黎大人。”
姬轩辕平日其实多少有些族长的威严，有些不苟言笑，他才继任族长不久，需要叫族人认可并跟随他，是以不会像璇瑰那样，总是嘻嘻哈哈，有咧不完的笑容。
不过，也是璇瑰这种见到他就毫不掩饰、笑脸迎人的小孩，时间长了，姬轩辕对璇瑰还是比较宽容。
“你又去找缙云了。”姬轩辕看璇瑰，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琴是没做出来，每天到处乱跑。”
嫘祖也笑：“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璇瑰却很认真：“梓木也要炮制的嘛，试那个火候特别费劲，好不容易才弄成一块。”委委屈屈地，“我还帮俞跗大人炮制了好多药材。”
就差没把“我很有用”写在脸上了。
嫘祖问：“什么药材？”
“百合、当归、龙眼、麻黄、白芷、黄芩……”璇瑰说了，又想起来，“上次做出来浆水粥，还送去给戎冬喝呢。”
姬轩辕说：“是，都舍不得给我尝尝。”
璇瑰果然看起来有些心虚：“戎冬训练的时候让我给打伤了……我又不会将您打伤。”
西陵的鬼师原本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也微微露出笑容。
嫘祖接着问：“你说要制伏羲琴，是怎样的琴呢？果真是伏羲所作？”
璇瑰疑惑：“我听人家讲，是伏羲式的琴。当时那人给琴起名，叫九霄环佩。我总隐约记着，我应当有过这样一把琴，就叫做九霄环佩……”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只是想凭着印象把琴制出来。”
上首几人彼此对视，最后姬轩辕嘱咐她：“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去找律令。”就请她离开了。
璇瑰出门后，鬼师缓缓摇头：“同先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禁锢她记忆的是超出人世的力量，没有松动的迹象。她在有熊所为，应当只是过往十分熟悉的。”
嫘祖道：“果然如此。观她言行，过往可见锦衣玉食，有些族落倾全族之力供养的祭司且不如她精细，可哪里的祭司需要像她这样，又会炮制药材，又要斫琴，又要做吃食呢？”
姬轩辕摇摇头：“也无妨，且看以后。”
——
璇瑰出了门，就不像在姬轩辕面前那么拘谨了。她一路溜达着往校场方向走，还在路边随手摘了两只柰果，想着要给缙云也带一个。
好在姬轩辕住所离校场也不算很远。璇瑰回去，果然看到缙云还坐在原处。她的梓木完好无损。
璇瑰冲到缙云身边，将柰果取出来，炫耀似的：“缙云，你看！”
缙云被她惊了一下。
“这个？”
璇瑰笑：“是柰果。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可以填填肚子。”
缙云接过来，璇瑰便也学着他，席地而坐，“我擦干净了的。”说着自己先咬一口。口感其实不特别好，也没有很甜，但是总算是汁水充盈，酸味并不明显。
缙云于是也咬了一口，看璇瑰吃得慢，他就也跟着慢慢咀嚼。
璇瑰吃东西时，轻易不言语，她挑食物，总能挑到最好吃的。缙云不用听她说话，又有美味入口，也算是一天内难得开心的时候。
“缙云，你看校场的战士练习，会不会有种，他们还不够强的感觉。”
吃得再慢，小小一个柰果，也很快就吃完了。
缙云听她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跟着认真思考起来：“有时会。”
璇瑰就看他，竟没开口催促。
缙云想了想：“就如今日校场比试，若是我进攻，我便会先攻击对手手肘，”视线掠过璇瑰，看她果然已经明白自己在说谁，便继续道，“那人持武器，手肘总夹紧肩膀，许多动作其实无法施展到位。打他手肘，他必会撤手回防，此时肩胛便有破绽，我可击破。”
璇瑰说：“若他速度足够，便可以反手回档，此时肩膀反而放松。”
缙云道：“手肘只是其一，何况他速度不足以做到。假如如你所言，其二从下向上攻击他侧腰。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力气，可惯常以肋骨处发力，力气不足以全部使出来。手肘夹紧，腰侧防备稍弱。”
璇瑰琢磨了一下：“也是一个思路……对了。”
缙云看她：“怎么？”
“等戎冬伤好了，我们一起比试一下吧。”璇瑰说，“你的想法，我认为可行，但也想与你比划看看实战如何呢。”
缙云也不怯战，点头应下来，不过，“我不能随便离开这边。”
“这有什么，到时候我找个地方就好。”
璇瑰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偏偏像是总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会儿她想到戎冬，就想去戎冬那里看看他伤势如何。
“戎冬卧床两天了，我再做些吃食去探望他。”
缙云已经有些习惯她的脾气了，此时不由得开口：“你的梓木，自己拿去。”
璇瑰想了想，“我做些吃食，也给你带点儿。等会儿再拿不迟。”
话音才落，人已经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战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