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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平静伪装 ...

  •   电闪雷鸣的夜里偷偷跑到凌伍房里睡,对张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有个弊端。
      毕竟凌伍这个机器脑袋……

      “啊啊啊别想了,反正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尴尬,”张扬起的特别早,一个人站在厨房自说自话,做着早饭时迷糊之间散了思绪,等被糊味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怎么会这样……”
      荷包蛋都糊成炭了。

      每次一到了前一天晚上下雨这种情况,张扬就会早起,他会估算着凌伍待机结束的时间,然后在这个时间前早起最少半小时离开。
      说是要起床做饭,实际上只不过是不想让凌伍看到他睡在旁边而已。
      倒也不是凌伍不让,就是张扬自己心里觉得怪,小时候怎么睡在一起都不会觉得别扭,可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依旧怕疼怕打雷要人陪像什么话。

      凌伍从不会拒绝他睡在一屋的要求,却也不会主动在下雨天陪着他睡。慢慢的,长大之后,张扬也不好意思再光明正大地找凌伍,只能偷偷摸摸地来去。
      可他偏偏在凌伍身边睡的格外熟,每天早上都起不来,只能设定N个闹钟。要不是凌伍在待机,墙壁隔音效果也好,张扬估计整栋楼除了他自己都会被闹钟震醒。

      “早。”凌伍已经起了,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哈哈哈哈早啊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张扬一脸尬笑地把锅往声后藏。
      “不早了,是我平常起的点,是你起晚了。”
      “哈哈哈哈是……”张扬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的确比平常早起起的晚了点,他抓着头发,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起晚了?”
      凌伍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该不会……其实你待机时间没那么久,很早就开启了?”
      张扬和凌伍同时一惊。
      “我去,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睡在他身边了?!”张扬突然反应过来,暗暗思索,“可是知道又怎么样?”
      “对,”他给足自己自我安慰的时间,“又怎么了,反正他是块木头。”

      ……

      不过凌伍给了否定答案:“没有。”

      “呼……”张扬输了口气,机器人素来不会说谎,“那你没那么早开启,但开启了之后想赖床?”
      “赖床这件事你想赖就赖呗,多大点事,不用担心我说你……”
      “我说话没有语调,你总这么说。”见张扬越说越扯淡,凌伍干脆打断了他的猜测。
      张扬一顿:“什么意思?”
      “嗯——”凌伍吞咽了下,“其实我刚说的是,‘是你起晚,了。?’。”
      张扬:“……”

      凌伍说的语调依旧是陈述,张扬却能听出他很尽力地把“?”表达出来,他呆愣了半天,耳朵旁嗡嗡的。
      好奇怪……还扭曲的语调。

      “没语调挺好的,”张扬满脑子都是刚凌伍尽可能找语调的话,估计这句话得在他脑子里待很久,“这也太洗脑了……”

      “是你起晚,了。?”
      ……

      “那你还站这儿干嘛,刷牙了吗洗脸了吗?”机器人并不用做这些,但做了也不会有损伤,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张扬只是在找借口,毕竟他身后那一口糊锅还没刷呢。

      “用我开启房间灭火模式吗?”
      “不用,什么灭火……”张扬手一松,锅正好掉进了水池,“额……”

      十分钟后,张扬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他醒的早就没精神,没精神就没干活的动力,没动力就总是做错事。
      其实今天早上的糊锅事件,算是他这些年早起的“事故”中,最习以为常的一个了。
      张扬记得最严重的那次,由于他火候控制的不好油也放的特别多,直接把灶台处给烧着了,凌伍嗅到味道时冲进厨房,直接开启了房间的灭火模式,说是水和泡沫二氧化碳同时朝火源冲去,实际上也有大半都冲到了他身上。火灭之后张扬整个人灰头土脸,还被浇成了落汤鸡。

      ……

      那次的“落魄回忆”历历在目,张扬还记得收拾好残局他就把凌伍批了一顿。

      “下次再这样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控制不住丢给我一把伞挡挡也行啊!”
      当时他也不知道凌伍究竟听没听进去,只知道凌伍面无表情地回了他句:
      “原来还会有下次。”
      “???”
      刚把灭火器用空了,我等下去买。”
      “……”

      那一瞬间,张扬格外后悔那些欺负凌伍的人把凌伍暴打一顿后丢进废品站,是他第一个冲进废品站抱着凌伍哭,还把脏兮兮的凌伍捞了回来。
      捞回来干嘛,带回家没脾气地怼你吗?倒不如把他扔那儿。

      ……

      不过这话张扬也就只是说说,真要让他做……他可做不出来,舍不得还来不及呢。

      但自从那以后,张扬对厨房惨下的“杀手”的确少了不少,或许是他用心了。
      也就某次不小心切到手的时候,凌伍会默不作声地拿出医药箱,把创口贴递给他。
      注意到主人的身体状况变化是机器人必备的技能,也同样,凌伍从不主动帮张扬贴,但面对张扬“帮他贴”的命令,也从来不会拒绝。

      永远注意,永远服从。

      可刚才荷包蛋焦成炭的时候,张扬吓了一大跳。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盲目走神,注意力不能有效集中,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张扬决定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的东西。
      “合着你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啊。”他对在厨房刷好了锅重新做饭的凌伍喊到。

      其实不用猜都知道,凌伍肯定都记得,最新版机器人,有着人类无法比拟的记忆能力,他们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除了某一点,那是优秀机器人的禁忌。但好在他们都只是被系统设定好的,绝不会有越界的可能。
      至少目前尚未发现。

      凌伍端着做好的东西出来:“吃饭了。”
      没有回应张扬的话。
      “没劲,”张扬撇撇嘴,还是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夹起煎好的蛋,“嗯,我做的有点好吃……等会儿,这不是我做的。”
      张扬虽然煎糊了一个蛋,但前一个煎的颜值可是在线的,面前盘子里这个很明显不是他刚做的。

      “在我这里。”凌伍指了下自己面前的盘子。
      虽然是一人一机,但两个人一起吃饭已成习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做着这件并不足以挂齿的小事。
      凌伍面前的煎蛋已经少了一块,不知道是凌伍什么时候吃的。
      “你是不是偷偷尝了,觉得我做的好吃,所以才决定吃我那一份?”为了能让机器人做到在各个方面与人类相似,味觉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张扬颇为得意,“拿过来,让我尝尝。”

      今天自己状态不佳,要是还能做出味道不错的东西,是不是证明自己还是有些天赋的?!
      凌伍低头看看盘里的蛋,又抬头看向张扬,慢悠悠地吐出来句:
      “你确定要吃这份?”
      “嗯,那可不。”
      凌伍把盘子端给张扬,后者立马接住,夹了不大一口往嘴里塞。
      与此同时,他把自己面前的盘子递给凌伍,但凌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接过。
      张扬心里还留着事,既然凌伍觉得好吃,那就给他多剩一点:“我就尝这一口,剩下的……”
      “噗——”
      张扬满地找垃圾桶。
      “盐放多了……”又是咔嚓一声,“鸡蛋壳也没挑干净……”

      Emmm……

      他心虚抬头,正好对上凌伍那张永远板着没有表情起伏的脸。
      为什么研究员把凌伍这张脸设置的这么完美,但却不带着表情啊!!!
      但是此刻没表情这事儿正顺了张扬的意,这样挺好,他出糗的时候看不到凌伍嘲笑他。

      比方说现在。

      张扬先行出击,占据有力优势。他把要递给凌伍的盘子放下,随后一把抓住了凌伍搭在桌上的手。
      凌伍看了眼他,也不说话。
      不说话正好……张扬在心里组织语言,然后……
      show time!

      “伍啊,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啊?”反正前段日子是凌伍先说自己身体机能下降要输血的啊,他作为献血方询问一下关心一下不突兀吧?
      张扬喜欢叫凌伍“阿伍”,说是这样叫亲切,凌伍从不会拒绝,也就随便他叫了。
      凌伍直截了当:“没有。”

      “这,啊呀呀呀……”张扬故意拉了个长音。
      “你……”
      “我?”他插着凌伍犹豫的那一秒钟,迅速地回了话。
      凌伍挣脱了搭在自己手上不停摩挲的手:“想唱戏的话,我可以帮你报班。”
      “哈?”
      张扬现在严重怀疑研究者不是忘记安插凌伍的表情系统,而是安装错了。

      表情系统(无) 。
      (冷笑话+噎死人的怼人技能)x2。

      “……”

      “回到正题,”论怼张扬是肯定怼不过凌伍了,但拐弯说别的他可是衔接的一点儿都不差,“你味觉出毛病了?”
      “没有。”
      “那这玩意儿你吃的下去?”张扬用筷子戳了下最开始的那块缺陷,“不是你吃的?”

      盐放多了苦味儿还在张扬嘴里飘着,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味道依旧散不去,凌伍肯定不喜欢。
      那那块……不会是老鼠吃的吧?
      张扬打算满地找老鼠的尸体。
      就对老鼠来说致死量的盐,威力应该不会亚于耗子药吧?

      “杀生啊,造孽啊……”张扬下一秒就要趴到地上看沙发下面了,凌伍站起身一把把他薅了起来。
      “我吃的。”
      “好吃吗?”张扬一想到那味儿就想吐。
      “不好吃。” 凌伍的回复非常符合他平常的作风。

      “呵呵,你倒真直接,”张扬从地上坐起,“那你都尝了,为什么还放到自己面前?你应该不会分错啊?”
      “让你吃。”

      “啧啧啧,你这么说跟咱家落魄了一样,”张扬的目光一直在凌伍身上,“俩鸡蛋还是吃得起的,你怎么不煎两个?”
      “是你说的,早饭希望我们自己做。”
      “是我说的,这话怎么了?”
      “锅一次只能煎一个,”凌伍看了眼表,“而你上班快要迟到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张扬看了眼时间,端起盘子就往嘴里塞蛋,嚼了才意识到还是他自己做的咸蛋,他又“呸呸呸”吐出来把凌伍做地塞嘴里,一脸扭曲。
      三下五除二胡乱吃完,他边换衣服边穿着,嘴上也没闲着:“下次再这情况你就先给我做再自己做,费不了多长时间……”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啊——”

      张扬正要关门,身后的凌伍幽幽地传来句:“也是你说的,希望我们能一起吃饭。”
      时间一但错开,就不能叫“一起”了。

      可惜张扬没能听清,他只知道凌伍好像要说什么,就随着惯性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他犹豫了。

      明明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张扬却掏出钥匙重新打开了门,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他只是很想知道凌伍说了什么。

      顺着打开的门缝,张扬探头向里看去:“你刚说什么?”

      凌伍没想到张扬会折回来,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却做不出表情,毕竟本来就没有表情。

      “问你话呢,我这上班火烧屁股了哎!”
      聂衍君抬眼开口:“我说。”
      “你说,我听着。”张扬狂点头。

      “我想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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