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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来迟了 ...

  •   谢酒一路慢悠悠的往山上走,摇着折扇,赏着风景,还遇到一卖荷花的姑娘。

      “公子,你也是去尼山书院读书的吗?”
      “自然。”谢酒挑了枝带莲蓬的,“就这个了,太喜,付钱。”

      太喜听话的将银钱递上,谢酒掐断莲蓬把花随意的递给太喜,站起身看向翻找银子的姑娘:“不必找了。”

      “啊?可,这...这也太多了。”那姑娘看着手中的银子,手足无措。

      “无事,观姑娘脸上尤带着泪痕,可是遇到了难事?”谢酒用扇子将那姑娘想把钱还回来的手推了回去。
      “我...公子心细如发,方才确实遇到了个难缠的人,不过已经被赶跑了。”那姑娘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

      谢酒点了点头:“女子立世本就不易,这钱你且收好,如日后在遇到困难,可上尼山书院找我,在下谢幼灵。”说罢,转身离去。
      太喜停顿了两秒,连忙收好钱袋,拿起行李追了上去。

      他跟在谢酒身后,离那姑娘所在的凉亭稍远一点,才开口:“公子...那姑娘只是个贫民女子,您何必同她牵扯。”
      谢酒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掰起了莲子:“日行一善罢了,怎得我还帮不得了?”

      太喜沉默了两息:“那秦淮歌楼的方姑娘、泗水巷的楼姑娘也是您日行一善?”
      “那怎么能一样!”谢酒停下脚步,诧异的看向太喜:“听曲儿那是交易,这不求回报才是行善。”

      他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好似哀太喜的不争气:“太喜,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得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了呢。”语气充满责怪。

      太喜好像一口气憋在了心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半晌才到:“可,您也不能...那姑娘何其无辜。”

      谢酒笑了笑:“放心吧,这次真的是行善积德,我来尼山是为了读书的。”

      太喜也放心的笑了,然而这笑容才刚刚展开,便听谢酒又开了口,道:“不过,我谢家本酒有‘诗酒风流’之名,就算是我也不过是继承的比较全面罢了。”
      “......”太喜无语,半晌才道,“公子,那您以后多行善事吧。我觉得你需要多积点德。”

      太喜对方才谢酒的做法多有不满,可谢酒是真的没动什么歪心眼。
      这日行一善的冲动,大概是因为那姑娘的眼神,那种倔强倒是和道荣有几分相似,不过:“太喜,你说这在泥土里长出的莲花,滋养它的究竟是淤泥还是池水呢?”
      太喜迷茫的看过来,谢酒轻笑着摇了摇头。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袭来,稳稳的停在谢酒面前:“公子。”
      “如何?”
      “束脩收缴和学生登记都已结束,杭州马文才替排在他后面的二十余名学子缴纳了束脩,共计二百两......”来人简单的报告了书院刚刚发生的事情。

      谢酒听后点了点头:“这马文才,可是刚才救我之人?”
      “正是。”

      谢酒笑了笑:“倒是和传闻的有所出入。”
      太喜:“那王蓝田倒是和传闻的一模一样。”
      “行了,咱们也该去书院了,别误了祭孔夫子的时辰。”

      。。。
      说起来谢酒上一次见尼山书院的山长还是四年前,那时他从琅琊返京,路过尼山书院时,特意登门拜访山长。

      谢酒小的时候曾有幸受过山长的教导。
      那会儿山长王世玉还在建康供职,做过太子少傅。后因朝堂之上竞相奢靡,党同伐异,不容寒士的种种做派寒了心,辞官归隐杭州,才开板了这尼山书院。

      这书院以儒学为主,主张有教无类。
      而小皇帝司马曜派谢酒来此,便是看重了这‘有教无类’四个字。
      然而站在书院门口的谢酒却觉得司马曜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书院槛及腰,曲曲折折,须得束脩十两金。”山门口一书生对站在梯子上书写对联的老伯道。
      “怎么,在书院里有人为难你啊?”那老伯关切的问道。

      谢酒站在山门旁,隔着背对着他的书生,同站在梯子上问话的老伯恭敬施礼。
      那老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又继续询问那跑出山门的书生。

      谢酒挺直了身子,安静的站在原处,待那叫梁山伯的书生跑远,才再度上前。

      “夫子。”
      “幼灵啊,几年不见,家中一切可还安好”
      “劳夫子挂念,家中有叔父照看,一切安好。”
      “那便好,先前收到你的信件时,我还颇为诧异,我教过你几年,对你也算是有些了解,如今世事动荡,你却抽身来此,怕不止是为了求学吧。”

      谢酒笑了笑,恭敬的再度低头行礼:“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子。幼灵此番求学,确实另有他意,还望能与山长详谈。”

      。。。
      尼山书院-西斋
      新到的书生一人分了两套秋衫,之前帮陈夫子记录束脩的学生站在正中央,他身旁还有四五件富于的衣衫。

      “各位学子,请大家在此更换发给大家的白色衣服,等钟声响起,移步礼教寺,参加祭孔大典。”
      说罢便先行走了出去。

      主事的走了,大家便也没有之前的拘谨,主动开始了互相攀谈。

      祝英台站在一处角落里,身旁的书童满脸焦急:“公子,怎么办啊?要不然您悄悄去茅房换吧。”
      祝英台拍了拍银心的手:“不用担心,我只套上外衫就好。”

      银心抿了抿唇,脸上的担心丝毫没有被化解,她挡在祝英台的面前撑开书院的外衫,小心翼翼的挡着祝英台脱下外衫更换的动作。

      王蓝田隔着几根柱子看来一眼这边,翻了个白眼:“娘们唧唧的,真不像个男人。”
      他的书童在他系腰带的空隙,抬头看了一眼,动作停顿了两秒,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同方才一般继续为王蓝田更衣。

      另一侧,马文才正调整着衣领,一旁的书童马统捧着他换下来的衣服,视线在大堂里转了一圈。
      “公子,确实没有咱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公子。”
      “知道了。”马文才顿了顿,又似乎毫不关心的继续整理起了腰带。

      马统心里疑惑,明明是自家公子让他找的,怎么如今又是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还没等他想个所以然来,马文才又再度开口:“祭孔大典还有多久开始?”
      “还有小半个时辰呢,也许那位公子一会儿就到了?”马统试探的说。
      “就你话多。”马文才已收拾妥当,看都不看马统,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
      尼山书院-山长书房

      “子俊,你来的正好。幼灵,这便是书院的陈夫子。”
      “学生见过夫子。”

      “学生?”陈夫子背过手去,高仰着头,一副说教、不满的样子:“我刚才收束脩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呢?”
      “子俊。”山长对陈夫子摇了摇头,陈夫子却不解其意。

      “实在抱歉,学生只顾着同山长叙旧,这便将束脩补上。”谢酒话音方落,身后的书童便将名帖递上。

      陈子俊依然端着他那副圣贤夫子的模样,接过帖子。
      他心里对此人有大概的猜测,他不记得此人模样,那定是排在马文才之后的学生。
      此时出现在山长这里,无非是同梁山伯一样,只有八两金,又不想承了马文才的情,来求山长让他留下。

      然而陈夫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连一息都没维持住。他翻开帖子,瞟了一眼。
      那本来不屑一顾、不以为意的表情刹时僵住:“陈郡...谢幼灵!可是那个陈郡谢氏的谢幼灵?!”陈夫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酒。
      “正是。”

      只两个字,陈夫子便立马从儒家夫子,变成了谢酒见惯的谄媚小人,他恭恭敬敬的对着谢酒施礼,那礼行的,连他读书人的脊梁都弯了下来:“久仰谢公子大名,久仰久仰。”

      谢酒单手擎住陈夫子施礼的胳膊道:“夫子,这礼数可错了。”
      “没错,没错,谢公子当得。当年本夫子在建康的时候就听说过谢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幸事一件啊。”陈夫子满脸堆笑的看向谢酒。

      谢酒礼貌性的抬了抬唇角,而后看向山长,眼神中带着疑惑。
      他实在不解,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尼山书院。

      “子俊是朝廷派下来的监临尼山书院的,曾在建康赋闲两年。”山长道。
      谢酒心下了然。

      “子俊,可是孩子们都准备妥当了?”山长主动岔开话题。
      “正是,晚生特意前来请山长前去主持祭孔大典。”
      “走吧,别让孩子们久等了。”
      “请。”陈夫子侧身到一旁让山长先行,而后又看向谢酒:“谢公子也请。”
      谢酒笑了笑,也不客气,跟在了山长身后。

      从陈夫子对他行礼的那一刻起,陈子俊在谢酒这儿便已经没了师长的地位。
      他谢氏尊礼重教,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他陈郡谢氏子弟的恭敬的。

      。。。
      谢酒随山长一到前来祭孔。
      因为来的较晚,并没有站在前面。

      然而这场祭孔大典却并没能一气呵成。
      之前在山门遇到的学生梁山伯带着山长的妻女打断了大典。并在所有人面前指责陈夫子不公。

      谢酒饶有兴趣的看着梁山伯质问陈子俊,心里默默的思索着梁山伯的资料。

      梁家,好像已经没落了几十年了。
      本就不是高门大姓,几十年的沉寂,怕是连八两金都很难拿出。
      这样的情况下却坚持自己交束脩,无功不受禄,可见心性是个好的。
      不过虽敢于抵抗且能付诸行动,但多少有些冲动、冒失。好好培养,也能算得是个可用之人。

      谢酒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本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不知何时趁着混乱,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来迟了。”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谢酒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了过去,是方才骑马的白衣公子。
      “杭州马文才。”马文才目视前方,先自报了家名。
      “谢幼灵,一路被风景迷了眼,虽是迟了,但好在赶上了祭孔大典。”谢酒笑道。

      时下士族子弟同陌生人介绍的时候都会将家族置于名姓之前,谢酒的介绍显然于旁人不同。

      马文才皱了下眉,再看向谢酒时眸中带了几分明悟:“陈郡谢氏。”
      这并不是疑问的语气,马文才确定自己不会猜错,却也没有因为这陈郡谢氏的大旗,而畏手畏脚。他态度坦然,语气平淡,同他之前赶谢酒下马时无甚差别。

      谢酒点了点头,他要否定之前在山门口是心底的判断,也许司马曜这次,当真不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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