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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客栈 ...

  •   破庙里——
      周子舒抱着我进了庙,步履匆匆,只瞥了一眼篝火,便目不斜视喊道:“把火灭了!!”
      阿湘吓得一抖,立刻伸手拿树枝拨乱篝火,和张成岭站起来踩灭火星。
      许是见到我面色越来越差,周子舒又这样有些惊慌失色,温客行面容也冷了下来,拿起扇子一甩,将那还在冒头的火舌给斩灭了。他怎么从来没觉得这火光是那么的碍眼过。

      周子舒皱紧眉头,找到一个相对更为黑暗的位置将我缓缓放下,手上丝毫不敢放松,对我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
      随后立即起身,眼神扫过不远处房梁上低垂下来的破布,脚尖轻点伸手一用力给拽了下来,扬起一阵不小的灰尘。在这漫天灰尘中,他飞快地用破布堵上了破败的窗户,将洞口泄露出的光亮遮得严丝合缝。

      顿时这破庙里,除了墙角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再无其他光亮。

      随后周子舒立刻赶回我身旁坐下,将我搂在怀里。

      我的意识在现实与梦境中来回游荡。脑海中一会儿是在四季山庄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耳边轻柔地声音在喊着阿时。

      周子舒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轻轻地擦拭着我额间的薄汗,小声喊着:“阿时,阿时?是我。”

      眼见我体温开始下降,周子舒稳住内息,最大限度的调动着内力,让自己的体温维持在较高的状态,环抱着我的双臂又紧了一些。

      我难耐地忍受着体内气息乱窜,以及压制不住的痛楚。全身经脉像被有人拿刀一寸寸的砍断,再一针针的缝起来。
      纵然再痛,我在朦胧的意识里也喊不出声,嘴里只是下意识地喊着:“哥……哥哥……哥……”手下死死地攥紧了周子舒的衣衫,那力道仿佛连指甲都可以穿破衣服嵌进肉里。周子舒怕我又伤到自己而流血,伸手抓着我的手,用了一个巧劲,卸下了我握拳的力,将我的手抚平,紧紧同我握着。

      “阿时,我在。”
      他低头,靠近我出声道,尽管我也听不清。

      “主人……”阿湘呆愣地要开口,被温客行挥手打断。
      温客行睨了一眼阿湘,便看向不远处的二人。
      这种突如其来的症状,他在江湖上从未见过。
      这二人,倒还真是有趣。
      一人不但易了容,还装作随时没命的样子。
      另一人……温客行眸子暗了暗,看似身体康健,竟也是有内伤?
      可真是有趣得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我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身上也恢复了正常温度。眉间也不再因疼痛而皱起了。
      周子舒松了一口气,太阳穴一阵眩晕。
      本就要花费大量精力压制三秋钉,今夜竟又过度消耗了内力和体力。
      不过看着那渐渐安稳的睡容,周子舒觉得连腿麻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周子舒叹口气,伸手拉过一个蒲团,扶着怀中人的肩膀让头轻轻枕在蒲团上,又把外衣褪去盖在身上,喃喃道:“小祖宗,我真是欠了你的……”
      做完这一切,周子舒才想起这里不止有他二人,瞬时敛起神绪抬头望去,见那张成岭和阿湘早就闭目,只剩那温客行深色不明地看着这边,见他看过去,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周子舒暗自心想,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等明日阿时醒来,若无大碍,还需尽快动身离开。许是想到了温客行那毫不避讳的眼神,周子舒内心又烦躁嫌弃了几分,闭着眼放空心绪,准备休息了。

      一夜无梦,脑子像是在混沌中走了一圈,等我醒来,外头阳光正好,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子,脑袋空无一片,伸手抓住了因起身而滑落的外衣,还有些发懵的看了眼身旁的周子舒。他早就察觉到我醒来,还在闭着眼打坐着等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伸了个懒腰,昨晚的场景渐渐的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我叹口气,这发作来得太突然,想必昨夜他定是费了大把内力,今日我便努力些,好好护着他吧。正想着,那不容忽视的灼热目光简直是要看穿我,实在是让我不想注意都难。
      我扭头看过去,温客行靠在不远处,正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目光炯炯,满是打量地意味。

      我摸了摸脸,我睡觉也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流口水呀。边想着边放下手,问:“温公子,您看什么呢?”
      “看你。”
      “……”我一噎,打着哈哈,“看我做甚?不好看,散了吧,别污了您的眼。”
      温客行缓缓一笑:“非也,我见阿时的骨相熟悉,必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就是不知为何要易容掩去这美貌。”
      我无奈地摆摆手:“温公子,您高抬我了,我并非易容,您这说的倒真的扎了我的心。我真的只是貌不惊人,平平无奇,您……”
      “喊谁阿时呢?”周子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温客行。
      我一愣,对哦,我才反应过来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眨眨眼:“是哦,温公子,我们不熟,还是不要叫的那么亲切了。”
      “阿时若这么说,才真是伤了我的心。”温客行望着我又是勾唇一笑:“江湖之大,多次相见,即是有缘……”
      “天色已明,多谢二位。”周子舒打断了他,把张成岭叫醒,就准备起身离开,“今日相逢,有缘……”客套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周子舒暗自翻了个白眼。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顺口接了句:“再见。”话音未落就看到周子舒瞥了我一眼,我霎时间想起先前那番相遇。
      “阿时说得对,我们有缘自会相聚。”温客行悠然地扇着扇子,把话接了过去。

      周子舒没搭理他,站起来,看着我:“感觉如何?”
      我点点头,伸手潇洒一挥:“你还不知道我吗?那自然好得很哪!”
      周子舒听完点了下头,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向前走,准备离开这里。

      “其实,何必等他日再聚?你们要送这孩子去太湖,路途遥远,而我呢,又正好有一艘画舫,并且依着阿时所说,就停在不远处。我们不妨一路从水路去,岂不舒坦?”温客行站起身,喊道。

      我停下脚步,拽了拽周子舒的衣角,小声说着:“是那个画舫哎!”
      周子舒还没说话,背后又传来温客行的声音:“小可生平,最不喜欢有缘人风餐露宿,雨打风吹,更何况阿时又是刚醒。周兄,何不考虑一下我说的呢?还省去了一路劳顿。”
      我扭头看过去,只见温客行真诚地看着我们。

      “不必。”周子舒头都没回,估计是怕我又磨磨蹭蹭,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无奈地笑笑,背对着温客行挥挥手。

      温客行敛了些笑容,轻轻摇了摇扇子:“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顾湘看到温客行眼睛还在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解的问道:“主人,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上心啊?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上心吗?呵。”温客行轻轻勾唇,“美人,天下人趋之若鹜。我只不过爱美人罢了。”
      阿湘抖了抖:“主人,你若说周时我还可以理解,虽然比不上艳鬼姐姐,但也算好看。可那个痨病鬼!那个样子,你还说他是美人?”阿湘摇摇头,“虽是兄妹,可也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吧!”
      温客行拿起扇子点了下阿湘的头:“小丫头,你眼光果真不行。他生得一副极好的蝴蝶骨,骨相与皮相不符,定是用了连我也摸不清的江湖法子。而她......”说着,温客行的眼神像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道,“那副骨相,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必是美人。可惜,我竟也看不出......”

      突然想起昨晚,阿湘皱着眉又问,“对了主人,还有昨晚,那个周时,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像受了重伤一样?也不知道是不能见光还是不能见人。主人!你都不知道,那个痨病鬼突然一嗓子喊过来,可吓到我了......”
      阿湘还在叨叨的说着,温客行轻轻垂眸,摩挲着手指。
      “周......时?”温客行轻声呢喃着,这名字在唇齿间蔓延开,配合着低沉的嗓音,好生魅惑。
      温客行眨了眨眼,眼底划过一缕哀意,他望向几人离去的方向,轻叹道:“阿时。”那声音转瞬便在空气中消散。
      若你活着,该多好。

      “主人?主人!”
      阿湘喊了好多次,才把温客行的意识喊回来。
      “又怎么了?”
      “主人,你想什么呢?我喊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理我!”阿湘嘟着嘴。
      温客行面无表情:“我问你,你既见识过那条白绫,可知是何物?”
      “唔......”阿湘歪着脑袋,“不知道,不就是条白绫吗?有什么特别的。”
      温客行摇摇头:“你既来人间这一趟,便要多学些东西,长些见识。那白绫乃金蚕天丝所制。”
      顾湘一愣,随即惊喊道:“金蚕天丝?!”见温客行瞥了她一眼,才略微收敛了些声音,但还是很震惊,“就是那五百只才吐半两蚕丝,天底下最娇贵且难得的雪山金蚕??”
      温客行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不会吧?!”阿湘张着嘴,“他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是能......用得起的呀?更何况那蚕丝如此难得,先不说那雪山金蚕多么难寻,就算是寻到了,也不能用来做什么破白绫吧?!”
      温客行摸着扇柄,缓缓道:“我定要摸清,她身上的......秘密。”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只觉得头顶的太阳果真是狠毒。
      走在我身旁的张成岭伸手擦擦汗,连喘息声都比之前大了些。
      我渴得不行,直接从周子舒腰间顺走了一个酒葫芦,里面是我之前专门装的水。我摇了摇葫芦,听听声音,估摸着没剩几口,扭头递给了张成岭。见他还要推脱,一把拉过他的手,塞进手里。
      “和我客气什么?给你就拿着喝吧。”说完,我又看了眼周子舒,拽了下他的袖子。走了那么久,他依旧泰然自若,面色不改,仿佛这一路用脚走了那么久的不是他一样。他只是看了一眼我们,嫌弃地摇摇头。
      “我累了!”周子舒满是嫌弃地看向我们突然说了这句话。
      “呦,真难得。”我热得受不了,正挽着袖子,嘴里还不忘念叨着,“真是难为你还能感受到累了。看你神采奕奕,步履矫健,脚下生风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一口气能直接走到那太湖派呢。”
      周子舒瞥了我一眼,道:“前面转角处,我们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会儿。”
      我偷笑了下,冲明显开心起来的张成岭眨了下眼。
      谁不知道周子舒心软得像棉絮呢。

      刚过拐角处,有一棵巨大繁茂的老树,在那老树树荫下,温客行和顾湘正文雅的坐在那里品茶。
      见到我们,温客行微笑着收起了扇子,喊道:“周兄,阿时。没想到,咱们又有缘相聚了。”
      我看了眼正在倒茶的阿湘,悄咪咪地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
      温客行抬头看了眼高挂空中的太阳,善解人意地说道:“这大热天的,来喝杯茶,解解暑啊。”

      眼见周子舒准备目不斜视地离开,我抬腿就想过去先喝杯茶,结果一把被周子舒揪住领子。
      “耶?”我挣扎了下,“能给我点面子吗?我那么大人了,你这样揪我领子,不太好吧?”
      周子舒瞪了我一眼:“走。”说完,见我乖巧地点头答应了,才松开了手。
      我嘿嘿一笑,抬脚就要过去,周子舒下意识地又要一抓,被我转个身躲过去了。
      “嘿,抓不到!”我向温客行那边走去,还得意地笑着冲周子舒挑了下眉。
      周子舒收回手瞪我一眼,冲张成岭说了句话,便径直离开。

      “哎——”
      我来不及喊,连忙加快了脚步,冲到他们跟前端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顾湘甚至来不及阻止我的手,提醒我一下。
      我一口气喝完,还咂咂嘴,品了下回甘。
      顺便看了他们一眼,望着温客行,笑眯眯地赞叹道:“美人,美景,好茶!”
      说完放下茶杯挥了下手我就赶忙去追周子舒了。

      “主、主人?”顾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行云流水的一套行事。
      温客行似笑非笑地望着离去的身影,展开了扇子摇了摇。
      “这......”
      “收拾下,我们走吧。”温客行轻笑着打断了她。
      “哦......”阿湘收拾着茶具,小声嘟囔着,“怎么没阻止也没生气呀......刚刚她拿的,是你的那杯茶呀?”

      好不容易跟上了周子舒,可他却突然加快了脚步。
      “哎?”我也加快了脚步,跟过去,“怎么突然走快了?”
      他装作听不见。
      我看了眼跟得有些费劲的张成岭,他也一头雾水。
      “不是......”我顿了下,他不会是生气了吧?不应该吧?
      我连忙小跑到他身旁:“阿絮?别走太快行吗?刚喝了口水,走太快肚子疼。”
      “呵,也不怕别人给你下毒,喝个肠穿烂肚七窍流血。”周子舒淡淡道,这才默默放慢了脚步。
      “他要搞死我,昨晚就动手了。是闲得慌吗,等到现在下毒?”我乐呵呵地说,“再说了,便宜不占白不占,都见过好几次了,我觉得他不像坏人。”
      “便宜是这样占的吗?坏人不坏人的,是写在脸上了吗?”周子舒睨了我一眼。
      我扯扯他袖子:“那不然呢?换句话说,人家明显就是一直在那等着我们,不能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呀!而且,坏不坏确实没写,但脸上明晃晃的写了另外两个字。”

      “什么字?”

      “美——人——”

      周子舒停了下来,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问你。”说完从我手中抽出袖子,又大步向前走去。
      张成岭一脸‘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看着我。
      我笑了下,无奈地摊开手:“走吧。”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条河边。
      周子舒也打算休息一下,看了张成岭一眼,道:“喝口水解解暑吧。”
      在他说话之前,我早就飞奔过去,蹲在河边捧着水冲了下脸,叹道:“真凉快~”
      周子舒摇着头,来到我身后:“你说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儿样?”
      “就你和我,哦,还有这小孩,要什么形象啊?”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来看着他道,目光突然移到从周子舒身后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

      温客行缓步而来,手摇着扇子,叹道:“哎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周子舒第一次见到这样穷追不舍的人,不,是第二次,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一时哑然,瞥了眼还蹲在河边的张成岭,道:“走。”目光扫过我,便踏步离去。
      张成岭立刻洒了手中的水,在衣服上蹭了蹭,跟过去。
      “周兄又去哪儿?不再歇会儿了?”温客行面上关怀地问。周子舒自然不会回答他。
      我挠了挠头,看向还在粲然笑着,眼神也格外明亮的温客行,尴尬地笑道:“啊哈哈......真巧。”
      温客行收起扇子,笑着向我走近了几步,手伸向怀中。
      我一愣,手环着胸:“你干嘛?!”话音刚落,就见温客行忍俊不禁,从自己怀中拿出来一方手帕,递给我,话语中也有些笑意:“阿时若不嫌弃,给你。”
      我咳了几声,尴尬地接了过来:“多谢、多谢......”说着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注意手帕上还有清香,便把手帕揣进怀中,“既然如此有缘,想必日后还会相见,那下次相见时,我把手帕洗干净了再还给......呃,温公子您。”
      说完,我就拱手去追周子舒。

      夜幕黄昏,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名叫天涯客栈的客栈。可没想到的是——

      周子舒看了我一眼,又转头问:“一间房也行!小二就行个方便吧!”

      小二叹着气忙来忙去,现在又开始擦桌子,嘴里回道:“若是有房啊,咱还能不给你住吗?实在是被一位公子呢,把整间店都给包下来了。”
      “包下来了?!”我震惊,“谁家公子这么财大气粗的,他是有钱没地方花了是吗?”
      周子舒拉了下我胳膊,我讪讪地摸了下耳朵选择闭嘴。

      小二转身又开始擦另一张桌子:“您瞧您这话说的,人家包店又不是咱能决定的,要干什么也不是咱要问的。人家既然愿意花钱,咱还能有拒钱之门外的道理吗?”
      倒挺真实的,没人能和钱过不去。我内心腹诽道。
      小二又道:“还请您啊,多多包涵。要不......再去别处看看?”
      我一愣:“别处还有客栈?”怎么我们寻了好半天才看见这一家?
      小二终于干好了活,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看着我们,惋惜道:“对不住,那倒是没有。”
      “?”我简直无法理解,“那你说个什么劲儿啊?”
      小二无辜道:“那是因为,您出了咱家的店,去哪儿小的就管不着了呀?”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周子舒问:“柴房,柴房也行。”说着像是要表示我们一行弱病的人一定需要休息一样,一手拉过张成岭,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扯过来,又道,“您看我们旅途劳顿,但求有个过夜的地方。”
      还没等小二说话,楼上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呦,这不是周兄吗?
      “阿时,好巧,果然如你所说,咱们又见面了。”

      “......”我明显感受到周子舒的无语,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都松开了,脸色不善的看着楼上的温客行。
      温客行手撑着围栏,看向我们,笑意盈盈道:“周兄说的什么柴房,哪有让我们阿时睡柴房的道理。掌柜的,把少爷的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三号房打扫一下,让给这位美人......和这位壮士。”

      外面天色确实有些晚,更何况子时还有那么一遭,又带个张成岭,周子舒看看我们,就跟着小二上楼了。
      我终于叹口气。你不还是接受了这位......美人的好意。

      我看了看门口挂着的房牌,内心一喜,这温客行,安排的还挺好,我和他们就在隔壁。瞬间我的心里,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跟着周子舒进了房间,我扭头看了看,内心赞叹:哇噻,这就是天字号房吗?啧啧,果真是财大气粗......一想到竟然是温客行,我改了想法:不,这就应该说是,美人真会享受!
      周子舒见温客行也跟了进来,便步伐坚定朝他走去,将他驱到门外。
      我坐在茶桌前倒了杯茶,正端着,就看着温客行一脸委屈,却还是唇角微扬地被关在门外,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周兄啊,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你,还给你准备了两套新衣服。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鹊巢鸠占吗?
      “怎么说,也该让我进去坐坐吧!”
      周子舒坐到我对面,头都不抬:“空房多得是,温公子请回吧。”
      说完,外面也没了声响。
      周子舒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行,我先走,等......我再来。”
      “不用。你......”周子舒拦住要离开的我,“你好生歇息吧,赶了一天的路了。”
      我瞅了他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放心吧,等过了那个时候我再回去就是,不耽误的。”
      说完我就打开门出去。

      结果刚关门,就看到温客行正站在一旁,看到我注意到了他,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你怎么还在这?我以为你都走了?”我好奇地问道,随即想到了他之前的话,劝慰道,“啊,原来是这样,你别想了,我哥和那小孩儿,他们等下就休息了,怎么还会让你去坐会儿喝茶聊天呢。不可能的。”
      温客行听了我的话,只是笑了笑,跟着我的步伐,道:“我在等你。”
      我脚步一顿:“等我?等我做什么?”
      “等你请我坐会儿,喝杯茶呀~”温客行莞尔道。

      我看了眼房牌,站定,看着他:“那个......温公子,虽然,我是说您是美人。但好歹咱们还是男女有别。”
      我指了指外面:“您看,天色已晚,您也劳累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我冲他颌首不等他回话,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晚安,做个好梦。”我笑了笑,关上了门。

      温客行轻笑着打开扇子,想到自己就住他们中间,几天下来,还怕不能喝茶聊天吗?想着余光就瞥见了房牌,一愣。
      “小二。”
      “哎,来了来了,您说。”
      温客行敛了笑容:“这是天字一号房。”说着指了指周子舒他们的房间,“那是天字三号房。”
      “那天字二号呢?”
      “在那边。”小二指了指很远的地方,看样子像是出了门,在另一个地方。
      “......”温客行哑然,“天字二号不应该在一号隔壁吗”
      “谁说的二号就在一号隔壁啊?”小二不解,“我们这向来都是单双分开的。这边三楼是天字一号和三号,二楼是地字一号和三号,而二号与四号都在另外一个房子里。您要想过去,需要从这个门口出去,穿过院子,再向右边走,便到了。”
      “......”

      第二天,我拿起昨日温客行准备的衣服,抖了抖,一件灰绿广袖流仙裙,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果然美人的眼光就是好。我乐呵呵地换上新衣服,洗漱了一番才动身下楼,远远地就看到温客行和周子舒早就坐在桌子前了。我脚步还迟疑了一瞬,使劲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果真不是我眼花,两个人正举着茶杯,像在喝交杯酒一样。

      “你们这是在......”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摸了下后脖颈,“切磋武艺?陶冶情操?”
      周子舒放下茶杯,看着我。温客行笑了几声,拿着扇子把玩,同我说道:“今日天色正好,同周兄多说了几句话,喝了杯茶罢了。”

      见他二人都没什么要说的,我也就不问了,随意点头表示了解了。撩起裙摆往周子舒身边一坐,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新衣服,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渐渐上移——还是那副随时升天的模样,真情实感地别开了眼睛,轻轻揉了揉,太伤我的眼了。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我揉着眼睛问道,“昨天赶了一天的路。”
      “无事。”周子舒淡淡道。
      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看向一旁的温客行。

      就见他笑着道:“阿时醒得那么早,昨晚休息的可好?”
      我点点头,感慨道:“甚好,甚好。不愧是天字号房,床榻都软了些。这还真是要谢谢温公子,多谢多谢。”
      “哎,不用多礼,都说了,我们的缘分深得很啊。为何还如此见外的喊我温公子呢?”他笑着,“我方才还说,我们这缘分哪,莫不是三生石上旧精魂。”
      “咳咳咳——”我被这话惊得一时让茶水呛了嗓子,周子舒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替我舒着气,嘴里道:“都多大人了,慢点儿。”然后瞥了眼温客行。

      我摆摆手表示自己好了不用拍了,才抬头看向温客行:“温公子,您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见他们像是还有话说,我低着头吹吹有些热的茶,“不用管我了,你们继续说话吧。”

      温客行坦然一笑,目光流转,道:“没什么,就是想看一下两位的真容。”

      我抬头看向温客行,惋惜道:“要我说多少次呀,没有易容、没有易容。温公子,您这话可真是伤我们的心。您看我阿兄这个样子,再看看我,对吧,我们这副样子何谈真面目?况且......”我轻笑一声,“温公子,既然我们也已经有、缘、到、见了那么多次,倒不如,先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温客行道:“我的真面目啊,可就不一定那么好看了。有可能是满脸疮疤,有可能是青面獠牙。”

      周子舒回道:“任他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不过我奉劝温公子一句,与你无关的事情,别那么感兴趣。顺便,离阿时远一点。”
      “?”我端着茶杯的手定住,怎么还能提到我。
      温客行笑了几声,明明是回答他的话,却看着我道:“周兄这话从何说来?我同阿时一见如故,又这么有缘,自是投机了些,日后应更为亲近才是,怎么能够疏远呢?”
      “?”我怀疑地看向温客行,你说胡话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更何况,周兄啊,那楼上的张公子又和你、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就真的情愿不知深浅,一脚踏入这漩涡?连带着家人一起?”温客行收回了眼神,看着面前的酒杯,摇着头,啧啧的叹着气。

      我听见他这有些别样的语气,轻轻蹙眉,放下茶杯:“温公子啊,不是我说,为什么我们那么有、缘,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其次,我们确实还不太熟,您既然喊我阿兄为周兄,那您喊我周姑娘、姑娘都行,就别叫阿时这么亲近了,不太合适。
      “先前是我鲁莽行事,若是有什么让您误会的地方,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向您赔个不是。”说着我饮了一口茶,接着又继续道,“更何况,我阿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要做什么,我皆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等过几日,我们成功地把那个张小少爷安全送到五湖盟赵敬手上,别的事就再也与我们无关了。之后,您走您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也便再不相遇了。”
      说完我看了眼周子舒,眼神询问他说得怎么样。
      周子舒见我一脸求夸的表情,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舍妹顽劣,心直口快,温公子既已知晓我二人心意,那之后便各自安好吧。”

      温客行颇感兴趣的看着我们,笑了几声。

      哎呀,我怎么那么会说话呢。还没等我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就见面前的茶杯突然空了,然后一灰一绿的袖子在我面前‘唰唰唰——’。
      “哎——”仿佛刚才的场景重现,他俩各自拿着茶杯横在我面前。
      “错了,这是我......”我伸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茶杯,要去换过来,还没等我说完,就见温客行翩然一笑,另一只手拿过茶杯一饮而尽,眼神还若有若无地扫过我。
      我刚抬起的手就那样僵硬地举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等他们都收回了手,我才放下手,把手中的杯子向温客行那推了推,有些不满地喃喃道:“这是我的茶杯......好不容易放凉了些的......”

      顾湘‘噔噔’的从楼梯口跑来,还没坐下。温客行莞尔一笑,问道:“阿湘,我问你,世界上第二可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顾湘笑道:“请我吃饭的人!”
      我颇为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内心好感多了几分。
      温客行眸光扫过我们,给自己斟了杯茶,道:“是嘴硬心软的人。”
      “啊?”我一愣,有些感兴趣地问道,“还有这种说法?那第一呢?”
      顾湘以为要说自己,笑着附和:“对呀对呀,那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呀?”

      温客行拿起茶杯,轻轻转了下,那仿佛勾魂一般的眼神扫过我们,唇角带笑:“是腰细腿长又嘴硬心软的人。”
      我听了之后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眼。
      好家伙,温美人这是在夸自己呢?夸得可真含蓄!

      不愧是大手一挥就包下整间客栈的人,连午饭他都早让人备好,颇为丰盛。
      之前跟着周子舒四处飘荡四海为家的,他有酒便好,我饱腹就可,哪吃过这么丰盛的。我拿着筷子跃跃欲吃,被周子舒一眼看过来,咽了口口水,又悻悻地放下碗筷,目光不停地瞥向楼梯。
      这臭孩子怎么还没起!!还没起!!!

      也不知等了多久,我怀疑闭眼打坐的周子舒都快睡着了,我也没精神了,拄着下巴望着眼前明晃晃的诱惑。
      终于听到了那声异常亲切的声音——
      “周叔”
      “你别喊了,快过去坐吧!”我伸手指指位子。
      温客行压住笑意,叹口气:“张小公子,你可算醒了。你周叔见你不来便不肯动筷,害得我们也不好意思动筷。”
      张成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周子舒看着张成岭,点点头:“净手吃饭吧。”
      张成岭乖巧地点点头出去了。
      周子舒一回头,就对上了我灼热的视线。
      我皮笑肉不笑,仿佛咬牙切齿般道:“好,好得很,爱干净,饭前净手,好习惯。”
      对面的顾湘抓狂了,说道:“我饿!净什么手呀!又不拿手抓!”
      我赞扬的看了一眼她,你说出了我多年的疑惑。

      温客行看着她,嗔怪道:“野丫头,既然来红尘走一遭,能不能像个人样?你看看别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做派。”
      “......”早就端起碗筷准备好的我,明显感受到了几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我手顿了一下,慢慢地放下碗筷,缓缓抬头,看向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的温客行,我呵呵笑了几声,再看向看着我一脸古怪的顾湘,笑了几声:“那个......饭前净手啊,好习惯。”最后看向周子舒,收回了笑容,见他看着我不动,我无奈道,“行,我也去。”
      说完我腿一迈,站起来,刚开始还假装知书达理的走了几步,眼见远了些撒开腿就跑到外面。

      “阿时姐姐?你也来了。”刚准备进去的张成岭看到了我。
      我一笑,立刻揽过他的肩膀:“来接你呀!走走走,我们去吃饭!”
      我揽着张成岭,刚转身,余光瞥见几个乞丐匆匆离去的背影。
      呦,消息传得还挺快,这就盯上了?我暗自摇了下头,连忙带着他走进去。

      刚坐下,我就执起筷子,把方才被我看了许久已经在我脑海中早就拆吞入腹的食物给夹过来,就这饭吞了下去。
      “唔,好香!”我小声赞叹道。
      周子舒叹口气摇了下头,见张成岭不动筷,便伸手给他夹菜。

      温客行轻笑着看着这场景,见张成岭还没动手,问道:“张小公子,你怎么不动筷呀?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张成岭摇摇头:“不是,谢谢温公子招待。”
      顾湘放慢了速度,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谢人家请你吃饭,还不好好吃?你知不知道,饭桌上有你这种人,很影响胃口的。”
      “......”
      正吃得开心的我,见饭桌上突然没了声音,扒饭的手一顿。头都没抬,又是几道异常明显的目光。
      得,又是我。我怎么觉得你们主仆二人,说话都含沙射影我呢?
      我放下碗,嘴里还在咀嚼着,又没办法说话,只能无奈地伸出手扶额,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张成岭收回看我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碗,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阿湘翻了个白眼,放下碗,拿起筷子要敲他的头:“姑娘我就看不惯你这种没经过半点风雨的娇花!文不成武不就,遇到一点事就天崩地裂,你要是不吃饭活活被饿死!你以为你就能感天动地,让你的仇人出门嘎嘣被雷劈死吗!”她说着还做了动作,绘声绘色的,幸好我把嘴里的饭给咽了下去,才没呛到。

      温客行看着她:“阿湘,别欺负人。吃饭。”

      顾湘指指自己:“我说错了吗?”说着皱着眉头看向张成岭,“你不好好吃饭长力气、长本事的话,难道指望我们这些闲人,替你报血海深仇啊?”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叹了口气,看向张成岭,附和道:“成岭,话虽然直白了些,可却字字在理。你之前说,你父亲告诉你,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话是不错,可这种事,却是要靠你自己。更何况......暂且不说阿湘姑娘和温公子,他们并没有责任义务一定要去帮你。”我指了指周子舒,“难不成你还真指望着我兄长?或者我?可你要知道,报仇或者别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可对我们来说,却不是必须。成岭,你要记得,一个人,只有当他自己强大起来了,自己有实力了,才能真正说上话,才能真正完成自己心中所想,才能真正抚平心中的遗憾也好、愤怒也罢。”

      一时之间,再无人说话。张成岭默默地低着头,终于拿起筷子大口地扒着饭吃了起来。
      周子舒叹口气,把手边的茶杯向他推了推:“慢点吃。”
      张成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大口吃着,不说话。
      我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闷闷的,手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饭菜都有一些写索然无味。
      哎,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可怜孩子,可是他若不自己强大起来,到了那满是人精的五湖盟,定是要吃亏的。再者说,这江湖是弱肉强食的江湖,是胜者为王的江湖,之前有镜湖派作为他的后盾,他尽可以无忧无虑,可现在,毕竟一切都不同了。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四季山庄,更是心情有些低落。
      我正出神地想着,就听到顾湘的声音:“你怎么掉金豆了呀?搞得像我们欺负你似的......”我抬头看过去,就见温客行一个眼神看过去,阿湘戳着饭菜,没再说话。
      我叹口气,从腰封里掏出一小块手帕,包着面前的茶杯,推了过去:“茶有些烫。嗯......记得还我。”

      念着张成岭身上还有伤,我们打算再住一天。
      夜晚,临近子时,怕吵到张成岭休息,周子舒来到我房间,往那长椅上一坐。
      我收回伸到窗外的腿,从窗台上跳下来,伸手合上窗户:“今晚夜色正好,适合......”
      “适合什么?”周子舒正打坐着,看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
      “你说呢?”我笑眯眯地搓着手,靠近他,“适合......杀人。”
      “......”周子舒冲我翻了个白眼,便闭眼调息了。
      “嘁——难道你没听过吗?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叹惜着摇头,坐到他旁边,同他一样打坐着,伸手向他渡着内力。

      刚刚渡过难捱的时辰,调息还没结束。
      “有人。”周子舒突然睁开眼。
      我一惊,连忙缓缓收起手,侧耳倾听。果不其然有丝微声响。
      嘶——晌午才见到,现在就来动手?那么快?
      我思考着看向周子舒,询问他怎么办。
      他伸手指了下隔壁张成岭的位置,我点点头指了指窗外。他做了个小心的口型,便悄声准备过去。
      我轻轻推开窗户,瞥了眼外面,飞身跃了出去。

      在屋顶上溜达了一圈也没看见哪里有什么可疑人影,我飞身落到门口,准备去院子里看看。
      刚进院子里没走几步,倒是没听到还有什么声音,但目光所及的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赫然是红衣鬼面,是鬼谷的人。
      我一愣,喃喃道:“咦,怎么会是鬼面人?我猜错了?”
      还没等我靠近,就听到前面传来声音。
      “阿时可是在找这两个人?”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温客行侧身坐在廊下,好一副怡然自得悠哉游哉的样子。
      见我看他,他笑了笑,慢悠悠道:“不必担忧。我已经料理好了,快回去睡吧。美人啊,可不能熬一宿。”

      我抬头看了眼无星无月的夜空,走近了几步:“温美人在赏夜景啊?可惜,让鬼谷的人扰了兴致。”
      温客行起身走来,一副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模样。
      我不由得怔愣了一瞬。看久了周子舒那个样子,现在难得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了,且看且珍惜吧。
      他缓缓道:“朗朗乾坤,人鬼难分。”说着他微微欠身,看向我,“阿时呀,这戴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而那长着人脸的,也不一定就是人。”
      我轻笑了一声,身体转了个角度,凑近他:“言之有理。”我歪了下头,“那温公子,是哪种呢?”
      温客行看着我的眼睛,没说话。半晌,笑了几声,站直了身子:“我嘛......我乃温大善人,最爱乐于助人,劫富济贫。”
      温客行说着把手伸进怀里,刚要向我走近一步,却被一只手挡住。

      “干什么呢?!”周子舒一把将我扯到他身后,目光不善地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轻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壶酒,摇了摇:“此情此景,当饮一杯好酒呀。曾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可如今有美人相伴,更是要饮上一杯美酒了。”
      周子舒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酒壶。
      温客行得意地一笑:“既然我们分外有缘,那我叫你阿絮可好?这可是尘封了三十年的佳酿,阿絮这识酒的功力可同我看人的眼光一样。”说着他还拿起来摇了下,“要来一口吗?”
      周子舒看他一眼:“就你这眼神,算了吧。”
      温客行笑着眼神扫过我们:“我啊,我看人可准着呢。我敢肯定,扒下你最外头这层皮囊,里面一定藏了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周子舒趁他只顾嘴上说话,伸手拂过温客行的手背,将酒拿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冲他道:“那你不妨扒了看看。”说着,他冲我使了个眼色就走了,丝毫不顾我目瞪口呆。

      温客行笑道:“不急,不急。”

      见周子舒走远了,这才把目光放在已经离他,不,应该是方才我就离他们几步远正准备跑的我。

      我看到了什么?!周子舒!没想到你也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方才那幅场景,我自觉实在多余,便准备悄悄地遁走,结果这下好了,谁知道他们结束聊天那么快。
      意识到温客行正看着我,我勾起一抹不走心的笑容:“嗯?看我作甚?怎么了?”
      温客行走近一步,我退一步。他终于站住不动了,问道:“阿时这是做什么?何故避我如蛇蝎呀?”
      “哪有!”我站直身子,“呃......就是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啊——”
      事情发生的有些快,我只顾着偷偷溜走,却没注意到离那两具地上的尸体越来越近,这下更是直接被绊倒。
      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并不想和尸体来个亲密接触!!
      我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腰间却被一股力扶住,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了温客行那灿若星辰的眼眸,我硬是看出了点温情脉脉的感觉。
      哪怕是之前我故意靠近他,也没有现在这个距离那么近。近到我才发觉,先前说他是美人都不够,连那‘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甚至都略显单薄。近到我又嗅到了缕缕清香,我瞬间想起,那个东西一直忘记还他了。
      “啊......”我手摸上怀里,拿出那方手帕,默默地举起来:“这个,刚想起来,还给你。”
      温客行似笑非笑,用了点力,把我拉起来,我才意识到刚刚的姿势,咳咳——
      我默默地腾出一只手伸到背后,锤了下腰。真是美色误人,幸好没闪了腰。
      “可有事?”温客行笑意盈盈。
      “啊,没事没事,小意思......”我立马摇摇头,“嗯,多谢了,不然我就要和那尸体撞一起了。”
      温客行的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冷了一瞬,一丝杀意转瞬即逝,看向我,莞尔而笑,随即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从我手上缓缓拿过手帕,含笑道:“那我便收回了。”
      “咳咳咳——”我一惊吓得呛了下,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手背都有些灼热,胡乱地点着头,“自然自然,那个......我要休息了,明日见!”
      说完我就立刻跑开了。
      进了房间关上门我还在想,怎么周子舒摸你的手,你就要碰我吗?!你怎么不反摸回去!
      我躺在床上,还在稀里糊涂地想着,想到他那近在咫尺的面容,那有些熟悉的眉眼,脑袋隐隐作痛。
      算了不想了。
      我翻了个身,叹口气,便睡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没想到收藏那么多,感谢!!【鞠躬
    每条留言我都看了!谢谢各位宝贝们~【比心
    然后在这里说一下评论最多的问题吧~
    看有好多在猜阿时的身份,23333,看到后面就知道啦哈哈哈哈
    至于cp问题,我挖坑的时候,是想着跟剧走的,我看老温呼声好高啊,怎么是我阿絮站得不够高吗2333因为不太懂大家喜欢看什么样的,本来想着结局合家欢就行了,但好多说cp的,嗯,我再想想哈哈哈哈
    然后还有宝贝担心弃坑的,完全不用担心哈哈哈哈,主要是我更得慢,但完全放心哈,肯定不会弃的!
    最后真的要谢谢大家,谢谢宝贝们的喜爱!!!(づ ̄ 3 ̄)づ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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