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深更半夜

21、第 21 章

　　林彦俊握紧匕首，向着黄明昊逼近，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无论清醒时还是睡梦中，勾勒过无数次的面容偏偏在这最糟糕的时机出现。
　　“什么意思？”陈立信满脸地不可置信，质问到。
　　林彦俊瞳孔收缩，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王子异是无辜的吗？你不是说他才是碰我的人吗？”
　　面对陈立信一连串的追问，林彦俊完全无法回应，只是看着他眼里的震惊和悲愤就心如刀绞。
　　反倒是黄明昊，听到陈立信说的话立刻明白过来，挣扎着喊到：“农农他是骗你的！你别相信他！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赶到了！他跟我说是去买了瓶水你就不见了，我一直都很怀疑，可是王子异自己承认了！是他！是他！”
　　林彦俊回过神，想要解释的急切几乎从眼里喷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越沉默，陈立信就越失望，抬手揪住他的衣襟，流着泪，声音抖得发飘：“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
　　“你说话！你告诉我林彦俊！”陈立信摇晃林彦俊，抽泣着嘶吼着质问他，林彦俊痛苦地皱眉咬牙，突然弯腰将他抱起。
　　为了防止他挣扎时被误伤，林彦俊将匕首反握，刀刃紧紧地贴在自己手臂外侧，甚至不顾划伤自己的可能，把陈立信放在门外推远，趁人站稳之前关门上锁。
　　“开门！开门林彦俊！林彦俊——”
　　陈立信在门外又敲又喊，林彦俊站在门内，低着头，眼里掉出一滴泪。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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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彦俊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找去了陈立农跟郑锐彬约定的地点，却发现还没到时间，人已经不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空的鸡尾酒罐子。
　　他知道陈立农设计的所有环节，知道即使郑锐彬一下课就马不停蹄赶过来，这个时间也不应该离开，顿时警惕起来。
　　打陈立农的电话没人接，他更确定陈立农出事了，立刻打开手机定位找人。从很久之前他就跟陈立农说好，两人互相在手机里装上定位，万一手机丢了，或者真有什么意外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没想到真用上了。
　　找到小树林里，看到陈立农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林彦俊立时怒火中烧，咆哮着冲过去：“黄！明！昊！！！”
　　黄明昊大吃一惊，随手拉上陈立农的衣服，站起来就跑。
　　林彦俊没有追，在陈立农身边停下，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农农？农农！”
　　林彦俊急切地摇晃陈立农的身体，陈立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学长……”
　　林彦俊立刻顿住。
　　“对……对不起……我……好像喝……喝醉了……”
　　林彦俊忍不住皱着眉强调：“陈立农，我是林彦俊，不是郑锐彬。”
　　可陈立农早就醉得神志不清，哪还听得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呵，好丢脸……本来是、是想鼓起勇气……跟你告白……”
　　虽然知道他喝醉了，但听到他把自己当成情敌，心心念念要跟别人告白，林彦俊还是恼火地吼到：“我说我不是郑锐彬！陈立农你给我清醒一点！”
　　陈立农却可怜兮兮地攥着他衣襟请求：“啊，别、别摇……好晕……”
　　林彦俊拿他没办法，想揍人又舍不得下手，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我带你回去休息……”
　　刚要把陈立农背上，他又开始念叨：“学长……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林彦俊再次忍不住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学长……”
　　“不要再喊他了！”
　　陈立农被他吼得愣住，林彦俊以为他吓清醒了，刚要道歉，没想到陈立农又委屈地哼唧起来：“呜——你凶我……彦俊都不凶我……”
　　好不容易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彦俊却是满心苦涩：“那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我……”
　　对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我喜欢！喜欢你！”陈立农听他这样说，急得抬手往他脖子上搂。
　　林彦俊咬着牙，扶在他肩上的手也不自觉收紧，陈立农皱起眉难受地抗议：“嗯！痛……”
　　林彦俊立刻松开手：“抱歉。”
　　陈立农大度地表示：“没、没关系……学长……”
　　几次三番被刺激，林彦俊红着眼睛深吸口气，颤抖着轻声问：“你就这么喜欢郑锐彬？”
　　陈立农毫不犹豫地回答：“喜唔！”
　　林彦俊一时冲动，低头堵住他的嘴，不想再听到那几个字，没想到却得到陈立农的回应。于是不甘地放开他，抬起头质问：“是不是不管他做什么你都能接受！”
　　陈立农却轻喘着回答：“学长，再……亲亲我……”
　　“好……”林彦俊面色阴沉，眼里席卷过汹涌的黑色风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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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好痛……学长不要了啊啊啊——”
　　陈立农哭得一塌糊涂。
　　他很痛，林彦俊也很痛；身体痛，心里更痛。
　　他宁愿留级一年，努力学习，只为了能跟陈立农在一个高中一个班，以后能考到同一所大学，可是陈立农却对他说：
　　学长，我喜欢你……
　　他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粗暴地对待陈立农，他以为自己一定是温柔的，是耐心的，即使忍到爆炸也舍不得伤人分毫。可每一声学长都让他失去理智，不顾疼痛更加凶狠地入侵，也不知道是在折磨陈立农，还是在折磨自己。
　　直到陈立农彻底晕过去，他才逐渐清醒，随后就是汹涌而来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念头。
　　可是不行，他得照顾好陈立农，得把人好好送回去，该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得由陈立农来决定。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子异。
　　“我不知道……”
　　不要……
　　“我不知道是谁……”
　　不要把他抢走……
　　“那就说是我吧。”
　　“……”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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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王子异一起带陈立农去了宾馆，林彦俊看着怀里苍白的小脸，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听从这人细致的安排。
　　其实他衣服上也沾了血，但王子异没注意，或者注意到了也只以为是在抱着陈立农的时候沾上的。后来那衣服被他一把火烧成灰烬，像是烧死那个伤害陈立农的自己，即使洗得再干净，他也害怕那件衣服会将他束缚窒息。
　　所以他知道那个爆料人肯定在说谎，因为他全程都在场却没有被提及，更因为抱着陈立农的人，分明是他。
　　王子异离开没多久，房间里响起悲痛的哀鸣，一声声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失去所有力气，只能顺着墙滑坐在地。
　　门内，陈立农蜷在床上，绝望无助哭得撕心裂肺。
　　门外，林彦俊缩在墙角，拼命咬着手指泪流满面。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后来，林彦俊想尽办法护着陈立农，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好，每说一句，就是在他心上插一刀。
　　黄明昊也一样，听到林彦俊说，只是去买瓶水，回来陈立农就已经被人带走，他想一定是那罐酒“立了大功”。
　　他责备林彦俊，是因为他没有勇气责备自己，旁人只当他们爱到失去理智，却不知原来他们都是罪人。
　　可他终究没能护得了他。
　　“吱——砰！”
　　“农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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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林彦俊摸着门，没有勇气去面对门外的人：“你报警吧……我来替你……结束这一切……”
　　他重新握紧手中的刀，转身面对已经爬起来的黄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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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里的居民们聚在花坛旁，对着阴暗的楼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太可怕了……”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
　　“刚刚抬出去的那个小孩，全身都是血……”
　　“这个看起来也伤得不轻啊……”
　　林彦俊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架着走下楼。不知道黄明昊怎么办到的，竟然也在林彦俊身上开了不少口。
　　陈立信站在不远处的警车旁，身上披着警察给他的薄毯，林彦俊失血过多，竟然眼花到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对身边的警察说：“我想跟他说句话……就一句，拜托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料想有自己两人架着，他一个高中生翻不出什么浪来，便带他过去。
　　林彦俊低着头，不敢去看陈立信的表情，只看到他身上熟悉的校服，还有他牵着薄毯的手。
　　“农农……”
　　林彦俊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想要去握住他的手。
　　可陈立信后退一步避开了。
　　林彦俊顿时睁大眼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听到陈立信冷漠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对他说：“林彦俊……”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