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深更半夜

20、第 20 章

　　第二天，王子异带着证据来了。
　　那是一些打印出来的列表，列出了几个账号和对应的IP，还有对应的发贴和回复。
　　王子异把这叠纸递给站起来拦他的陈立信，嘲讽地说：“厉害啊尤长靖，原来你是这种人。陈立信，你看看他发过什么？你还护着他？”
　　尤长靖心脏一紧，立刻从座位走过来跟着陈立信一起看。他害怕，他心虚，但他不敢阻止陈立信翻阅那些资料，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有那个贴，不要有那个贴，那个贴已经删了，我也换过手机号了……
　　纸张上有几个被特别标注出来的数据，陈立信把它们放到一起对比。
　　账号属于尤长靖的证据，账号对应的不同IP，某个匿名贴的完整截图，截图中显示的IP地址和尤长靖的某个IP完全一致，而截图中的贴，正是当初曝光王子异抱着陈立农去了宾馆的那个贴。
　　王子异好似生怕他看不出来，特意强调着指出：“没想到吧？当初诬陷我和农农的那个贴，也是他发的。”
　　听到王子异这样说，围观人群瞬间哗然，陈立信更是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尤长靖。
　　“不是……我不是要害你的，农农你听我解释……”尤长靖伸手去拉他，急切地想要解释，陈立信却后撤一步躲开了，看着他眼里漫出的疼痛和湿意，尤长靖也跟着一起模糊了双眼。
　　“我那么相信你……”
　　陈立信嘴唇颤抖，艰难地哽咽着，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连五官都皱在一起。他扔下手里的资料，低着头快步走出教室，林彦俊立刻追了上去。
　　“农农！农农你我说！农……”尤长靖也想追上去，却被自己慌乱的脚步绊倒摔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农农——”
　　王子异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冷冷地说了句：“尤长靖，你可真让人恶心！”
　　尤长靖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注意其他同学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他只是趴在地上绝望地嚎哭，直到被前来上课的老师扶起架到医务室。
　　他知道，他永远的失去陈立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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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黄明昊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四个人都已经分别请假离开学校。
　　他相当震惊，没想到当初爆出那件事的人，竟然会是尤长靖，陈立农最好的明友之一。
　　黄明昊突然感觉很寂寞。
　　朱正廷和郑锐彬违法犯纪被收押；范丞丞因为他躺在医院里，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现在王子异和尤长靖没脸来学校，听说都已经在办理转学；陈立信伤心过度请假，流言一起，他很可能也会离开；就连最讨厌的林彦俊，如果陈立信转学的话，他肯定也会跟着一起转，反正他家里管不了他。
　　偌大的学校，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都是因为五个月前的那件事，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如果自己没有那样做的话……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微信的语音通话提示声响起，唤醒了陷入懊悔中的黄明昊。
　　“群聊：林彦俊发起语音通话”
　　他和林彦俊都没有留对方的号码，任何社交软件上的好友都没有加，大概从第一次见面起两个人就明白对方的心思，始终互相厌恶着，以至于这时候林彦俊只能从群聊里发起通话来找他。
　　他知道林彦俊是打给自己的，因为除了自己和农农以外，已经没有人会接电话了。
　　“喂？”
　　林彦俊焦急地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黄明昊！信有没有联系你！”
　　“信信？他怎么了！你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吗！”一听到林彦俊的话黄明昊就急了。
　　五个月前，陈立农染血的衣服被护士从手术室拿出来的时候他刚好赶到医院，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还以为那个人没了。后来知道好不容易抢回一条命，他在ICU外哭得险些缺氧晕过去。
　　他差点害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偏偏在这个让他大受打击的时候，他又一次失踪，黄明昊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堵得要呕。
　　电话那头林彦俊的声音同样急切，语速飞快地给他解释情况：“他说他有点饿，我就出门给他买饭，等我回去他已经不在了。”
　　黄明昊顿时破口大骂：“你他妈傻逼啊！这种时候怎么能不看着他！你不会点外卖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快点找到他！”
　　也许是心急，也许是心有愧疚，林彦俊竟然没有骂回来。倒是客厅里的父母听到他骂人开始严肃批评他，却被他飞快冲出去的动作惊得没了声：“我出去找人！”
　　他知道陈立农和林彦俊家在哪，以前缠着陈立农玩的时候都去过，骑车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被他二十分钟赶到，随后就骑着车在附近四处寻找。但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也不是办法，他第一次主动打给林彦俊：“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喜欢的地方？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的地方？”
　　“他从小在国外，哪有什么……”
　　林彦俊还试图隐瞒，黄明昊立刻咆哮着打断他：“你TM别装了！我知道他是陈立农！都这种时候了！”
　　“……”林彦俊沉默稍许后妥协道：“有一个小公园……”
　　黄明昊赶到的时候林彦俊也刚到地方不久，正撑着膝盖喘气，他满头大汗，不知道己经跑了多久。而他所说的公园，其实就是给附近儿童玩耍的空地，立了几个小滑梯小秋千，一眼就能看得通透——
　　没人。
　　黄明昊丢下自行车，冲过去就是一拳，像是为了赎罪一般，林彦俊眼睁睁看着，也没躲，甚至还站直身生生受了，嘴角立刻溢出血来。
　　大约是他这样的态度过于诚恳，黄明昊没有再打，林彦俊便抹掉嘴角的血，轻声说：“我回家看看……”
　　黄明昊跟着转身：“我去他家。”
　　“不用了……”林彦俊喘着气说，“他钥匙丢了……这两天都住我家……锁还没换……哈……”
　　黄明昊又握了握拳，却只得扶起自行车跟着林彦俊走。
　　到了林彦俊家楼下，林彦俊突然跑起来，黄明昊抬头一看，发现他家的灯竟然是亮的，立刻停好自行车锁都不锁就赶紧跟上，上了楼见他家大门虚掩着，不及多想迅速推门冲进去。
　　“唔！”
　　腰后一阵冰凉直刺腹内，随后是剧烈的疼痛，黄明昊忍着疼前跃一步转身，紧接而来的第二次攻击擦着腿根划过，在他腿上划出一条血口。
　　黄明昊顺着惯性倒在地上，看到手里握着匕首的林彦俊，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了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最近的事都是你设计的吧！”
　　“呵……”林彦俊冷笑道，“看来你还不傻。”
　　他眼里的冰冷杀机让黄明昊慌了神，扒着旁边的桌子想要站起来，同时胡乱喊道：“你以为你杀了我还能逃得掉吗？你会被警察抓起来！然后农农就会讨厌你！”
　　林彦俊却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我就没想过要逃。”
　　见他如此平静漠然，黄明昊越发心颤，歇斯底里地吼着：“你想杀我灭口吧？你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对不对？”
　　“不想让他知道你当时已经赶走我了，是你把他一个人留在那才会被王子异捡了机会！”
　　林彦俊冷冷地说：“你话太多了……”
　　黄明昊看着林彦俊眼里凶光毕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恐惧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