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债》夏九木

6、第 6 章

　　尹东方朝这女流氓笑笑，拍掉那只朝自己腰上伸的小爪子：“你要是能少吃点的话也可以。”

　　“我刚点了好吃的。”戴晓娴又细细思考下自己的先天条件，“我就是把自己饿死也瘦不到你这种效果好不好？”她长相身形随他爸，骨架大腰身粗，微胖一点就虎背熊腰。

　　见尹东方自顾自噙着笑换衣服馋她，戴晓娴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东方方，你大学里真的没谈场恋爱？你这脸蛋身材，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没一个看上眼儿的？”

　　追她的人是不少，其中不乏乐意砸钱的富二代，但尹东方眼光被某人拔得特高，别说她那时候并不能跟别人谈恋爱，就是能她一个也看不上。

　　“谈什么恋爱？搞钱要紧。”

　　戴晓娴知道她大学里要自己搞定学费和生活费，过得比一般大学生都累，没心思谈恋爱也正常。

　　两个人一起吃完外卖，送戴晓娴出门时将近十点钟了。

　　尹东方累得不想动，简单冲个澡爬上床，半张脸陷在软枕里时想起来了单亦哲。既然搬了家，有必要知会他一声，免得他总是惦记。

　　在床上翻个身，选好角度拍了张卧室照片发给单亦哲，并附上文字：【哥，我换房子了，离公司特别近。】

　　发完之后就又躺回床上，留下一盏床头灯，眼皮沉沉地等单亦哲回消息。

　　再睁眼时，蓝色的窗帘外天光大亮，手机闹铃正乐此不疲地响着。

　　她许久没睡这么好的一觉了。

　　起身按掉闹铃熄灭床头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喧闹的人群就蓦然展现在她眼前。

　　这房子的位置比她想像中还要好，楼下就是一家中型超市，公寓楼临近住宅区，人流密集，购物方便。即使尹东方加班到深夜，也不用担心安全。

　　她冰箱里是空的，洗漱之后下楼吃了早餐再步行到公司，路上不过才用去十分钟。

　　果然是这种生活舒服。

　　将近中午尹东方拿着常磊签过字的燃油发票到财物报销，才收到单亦哲回复的消息：【出差，昨晚看到信息时太晚了，地址给我。】

　　就知道他会问地址，尹东方捏着发票站在财物室门口回完信息才敲门走进去。

　　刘姐看到尹东方时眼前一亮，接过她手里的发票边看边说：“看这两天把你忙的，我都抓不着你人，人家小赵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姐告诉你呀！你那要求叫不靠谱儿，照你要求找，你找到四十也找不到。”

　　尹东方听得眼晕，视线瞥到刘姐对面的出纳那边，出纳年纪和尹东方差不多大，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对视后，皆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刘姐依旧在喋喋不休：“别看你现在肤白貌美，女人过二十五就走下坡路了。现在条件稍微好点的男孩家都要门当户对，家境优越，连父母退休金多少都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刘姐。”出纳终于听不下去了，“你这不是典型在PUA人家东方吗？”

　　刘姐抬头：“啥叫PUA？”

　　“就是……”

　　尹东方朝她使了个眼色没让出纳解释，自己却拿出手机问：“刘姐，我给你看看我的大学毕业照吧？”

　　“啊？我看你毕业照干什么？”

　　尹东方热情道：“还是看看吧！”说着她拉个倚子坐在刘姐旁边，从云相册里调出她大学毕业时照片展示给刘姐看。

　　出纳好事儿，就从桌对面转过来，站在她们身后看热闹。

　　第一张是身着学士服的合影，俊男靓女之中尹东方的五官以及肩颈比例美的惹眼，她指着班上一名男生说：“这个长得还行吧，他们家据说是开公司的。”又指向另外一个，“这个也不错吧？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出纳是个极有眼力见儿又活泼的人，她立刻问道：“东方，他们都追过你吧？”

　　何止是追过，可以说追的大张旗鼓。

　　尹东方淡笑不语算是默认，手指继续下滑，接着是他们拍得创意毕业照。那段时间流行女同学穿婚纱，男同学穿西装，他们班也未能免俗。

　　不少男同学认为尹东方是他们班班花，毕业时就抢着跟她合影，还特别喜欢跟穿着婚纱的她合影，所以相册中有不少她与男同学单独合照。

　　合照归合照，尹东方用右手握臂的姿势与他们保持着君子距离，衣裙堪堪挨在一起，看起来不热情也不亲近。当时有几个追过她的同学想靠近点，都被她半开玩笑似的劝退了。

　　刘姐看过之后表情古怪，她还有话说：“这些长得好有钱人家的未必肯真想跟你谈婚论嫁的，幸好你没上当。”

　　出纳再次听不下去了：“刘姐的意思是有钱长得帅都是渣男，只有没钱长得丑的才是好男人对吧？”

　　“我可没这么说。”

　　“不就一个意思吗？”

　　尹东方手上继续，滑到一张照片时停住了，照片中尹东方穿着抹胸婚纱礼服倚在单亦哲怀里笑得十分灿烂，而单亦哲垂着眸子，无奈地扶住她的肩膀浅淡笑着。

　　三年前，单亦哲飞回来看她，却在校园一角逮到她穿着婚纱与男同学们玩闹合影的画面。向来没什么情绪的他难得有点生气，尹东方就提着裙子跑过去，硬挤到他怀里，举起手机完成了这张自拍。

　　这也是她与单亦哲迄今为止唯一一张合照。

　　“哇，这个也太帅了。”出纳惊呼，“这是你男朋友吧？”

　　刘姐移开的脑袋又扭了回来，却听到尹东方淡淡地解释道：“不是，他是我哥。”一个身份很特殊的哥。

　　许是尹东方曾经的追求者质量太高，也许是单亦哲这个哥硬件太唬人，对比之后刘姐口中的小赵实在不那么优越，便没再多说就利索地给她完成了报销流程。

　　单亦哲这回出差的时间有点久，隔三差五在晚上跟尹东方视频或打电话。

　　云鼎大部分拆除工作已经完成，进入重装大框架的阶段，尹东方就更忙了，白天盯施工现场，还要对不合理的地方做调整。

　　不过好在她住得近，晚上九点时，尹东方让住得远的施贺先回家了，她自己加班到十点钟才走。回家的路是主干道，沿途行人铺店不少，十分安全。

　　刚到公寓正门就看到金凯徘徊在楼下，看到她时似乎松了口气：“尹小姐您可回来了？”

　　“我哥有事儿吗？”尹东方问。

　　“单总在等你，还不让我提前电话联系。”金凯说，“今天单总下午飞回来，晚上有应酬，他喝了点酒，您应该知道他的酒量……”

　　大概是体质的原因，单亦哲的酒量很差，差到最多只能应付两瓶低度数的啤酒。

　　“那他人呢？”

　　“在您家门口，他让我回去，我实在不放心就等在这里了。”

　　尹东方轻轻舒出口气，她让金凯回去自己快步上楼。果然一出电梯就见单亦哲穿着黑色风衣，拎着两个购物袋迷糊地闭眼倚在她家门上。

　　“哥？”尹东方走近才轻轻唤他一声。

　　单亦哲睁眼瞅过来，过道里的灯光没那么亮，彼时他眸中的光却亮着。即便酒后的他脑袋不那么清明，还是先开口询问：“我能在你家呆一晚吗？”

　　尹东方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扶着人走进房间，单亦哲把购物袋递给她：“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倒不是敷衍，单亦哲的眼光一向很好。

　　单亦哲在英国读书时就乐忠于给她买东西，其中有不少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三年前离开时她把值钱东西全部留下了。

　　尹东方扶单亦哲坐在沙发上，将购物袋放在茶几一角：“我泡杯蜂蜜水给你。”

　　脱掉外套换了鞋，尹东方走进厨房，前些天在楼下超市买来的食材塞满了冰箱，这房子总算有点生活气息。

　　她没想到家里会来人，没准备多余的杯子，就用自己的杯子倒好大半开水。刚要去拧开蜂蜜瓶的盖子，一双手从她腰间探过来箍住，将她搂在怀里。

　　一股清新独属于某人的香气环绕在尹东方周身，曾经这个怀抱很熟悉，如今尹东方身体却不适地僵了僵，在单亦哲怀里转过身将他推远一些：“哥，你喝完蜂蜜水去睡觉吧！”

　　醉后的单亦哲眼底沉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他没回话，怔怔地盯着尹东方看了许久，突然低头凑过来。

　　尹东方脸色一僵侧头躲过他的吻，心跳疯狂加速却笑起来：“哥，你今天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这回轮到单亦哲僵住，他动作顿了顿，擦着尹东方的脸颊伏在她肩头：“东方？”

　　他手臂在用力，好像如果不是怕弄痛对方，还会搂得更紧。

　　“嗯？”尹东方应声。

　　“我……确实挺困的。”

　　“困就站好。”开始挣脱时他便放手了，尹东方扶他倚在厨房的门边，转身在操作台上迅速泡好蜂蜜水，还自己试了试水温，微汤，入口刚好。

　　她端起水杯送到单亦哲嘴边：“哥，喝完回房间睡觉。”

　　单亦哲没接，只是托着底杯一口气将水喝完，才重重喘着气说：“你也上|床睡吧，我不会碰你的。”

　　“嗯。”尹东方鼻子发酸，稍稍有点绷不住，她最后说，“知道了，哥。”

　　走出厨房，单亦哲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自己走进卧室没有再说一句话。

　　尹东方在厨房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单亦哲的衣服昂贵，她到阳台拿来衣架撑好，把自己的外套从门口的挂勾上摘下来，将单亦哲的衣服挂上去。

　　简单收拾洗漱过，她比单亦哲晚进房间二十几分钟，某人的呼吸节奏很平稳，听起来是睡着了。卧室的床宽一米八，她从另一侧上|床躺在边上。

　　关掉床头灯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窗帘的摭光效果很好，所有的事物都在眼前成为模糊的剪影。

　　无论是单亦哲还是她自己，都没有避讳孤男寡女同床这件事儿，况且仅仅是同床而已，毕竟他们曾经更加亲近过的。

　　如果尹东方坚持睡在沙发上，单亦哲应该会生气吧！

　　明明今天累得死，加班时眼皮就已经在打架，可躺在单亦哲身边她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尹东方觉得身边的人小幅度翻了个身，自己的右手手指被人轻轻牵住。单亦哲的手指修长，掌心温度很高，轻轻地牵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够，变化动作将她整个手包裹在掌心里，紧紧地握住。

　　尹东方没有动，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很舒服，当年些许模糊的记忆在黑暗里潮水般涌进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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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有两章回忆。
周未加更，感谢支持作者的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