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债》夏九木

13、第 13 章

　　运动量不小，回忆过后就一夜无梦了。

　　第二天一大早，单亦婕背上她的画架，尹东方与单亦哲一左一右护送她到选好的景点。她很满意，选了合适的位置摆弄画架。

　　单亦哲抄着口袋站了一会儿，便说：“你画你的，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嗯？”尹东方问，“我们不陪她吗？”

　　“她还小吗？”

　　单亦婕已经坐下来整理画笔：“你们逛，不用管我，我这智商渴了知道喝水，饿了知道吃饭。”

　　“……”尹东方笑着在她短发上摸一把，“那我们中午回来带你吃饭。”

　　昨天惦记着给单亦婕拍照片的关系，特色商业街那边他们没逛。

　　今天的游客比昨天多一些，不少旅行团成群结队路过，这边好多卖特色古风纪念品的店，尹东方在一家改良古风服装店门口顿了下脚步。

　　随即摇摇头刚要走，单亦哲却退了回来拉上她的手腕：“进去看看。”

　　服装店并不大，目测十几平方，店里的衣服品类也不多，颜色以粉红粉蓝两色为主。时尚的大衣稍做改良，圆领换上古朴的辫扣加上简洁的刺绣，看上去焕然一新。

　　老板娘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从柜台后走出来热情道：“买衣服送头饰，还可以给做古风盘发，美女看上哪件了？”

　　尹东方刚想说随便看看，单亦哲就指着一件下摆绣着兰花的蓝粉色大衣说：“那件试一下。”

　　“哥，我不想要。”

　　“美女，你男朋友太有眼光了。”

　　尹东方赶忙说：“不是……”

　　单亦哲扭头看她，她一噎没敢继续往下说。

　　“你看你们俩有夫妻相，我看人老准了。”老板娘取下挂在高处的衣服，“我这都是均码的，不过美女身材这么好，肯定也不挑尺码。”

　　既然如此，尹东方也只能脱下外套试穿。她身形高挑皮肤白嫩，几乎不挑衣服，换个衣服就是换个风格。

　　站在穿衣镜前，老板娘浮夸的夸奖就没停。

　　“就这件吧！”单亦哲抄着口袋站在不远处，而后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和谐，便道，“头发可以弄一下。”

　　老板娘乐呵道：“来来美女，选个头饰，我给你做个造型儿。”

　　尹东方走到玻璃柜前，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选个素净的银色发簪。

　　这店里的老板娘没吹牛，她还真挺心灵手巧。

　　尹东方长发及腰，发量还多，老板娘三下五除二，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盘出个简单却漂亮的发型，将她选的那根发簪斜插在头顶的发髻上。

　　单亦哲问过价格，在柜台付了钱才重新走到镜子前，他没发表意见，看起来挺满意。

　　而尹东方不满意，她从镜中看向单亦哲，问：“哥，我像不像孙二娘？”

　　“……”单亦哲没绷住笑了起来。

　　老板娘站在柜台里跟着笑：“哪里这么漂亮的孙二娘？”

　　尹东方也觉得自己没有孙二娘那么泼辣丰满，于是又说：“那就是像潘金莲？”反正即不贤良淑德也不小家碧玉。

　　单亦哲抬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发簪：“我像武大郎？”

　　尹东方眨眨眼，立刻道，“哥你这么帅，要像也像西门庆……”说完她自己先愣了，表情古怪地去看单亦哲。

　　毕竟潘金莲和西门庆那点破事儿全国人民都知道。

　　意料之中又之外，单亦哲双唇轻抿，看起来根本没在意。

　　但尹东方还是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像武松吧，我骂还不了口，打还不了手，最后给我抹了脖子。”这么说他应该就高兴了吧！

　　听见单亦哲轻皱眉心，问道：“说得像我以前欺负过你。”

　　“……”

　　老板娘表情很微妙，找出漂亮的纸袋将尹东方原本的外套叠好递给单亦哲。

　　欺负？

　　也不能算没有。

　　不知是不是单亦哲灵魂深处隐藏着某种霸道虐待狂潜质，很多时候他吻尹东方都会用一只手将她双手禁锢在头顶不准她动。

　　骤然想起曾被“欺负”画面，尹东方粉白的两颊上泛起薄红，仓皇却装淡定地站起身：“没有，哥当然没欺负过我，那个我们走吧！”

　　“你脸怎么红了？”

　　“……”怪她长得太白，“第一次这样打扮，有点见不得人。”

　　单亦哲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听到她这样说，就淡淡一句：“很好看。”

　　两人走出这家店门后，没进过其它店，店里面的东西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

　　最后还是决定坐小镇观光车。

　　二十几座的观光车坐满了人，他们在最后一排，尹东方旁边有个七八岁男孩儿，孩子总乱动就令她处境十分拥挤。

　　男孩儿母亲几次抱歉，也尝试管教，但收效甚微。

　　当男孩儿第五次差点用手肘打到尹东方时，她腰间蓦然一紧，她猛地回头，就见单亦哲面无表情地将她整个揽过去，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尹东方浑身不自在，“哥？”

　　单亦哲说：“坐好，我们在前面下车。”

　　男孩儿有更多空间折腾很满意，孩儿他妈被秀了一把，全程姨母笑。

　　在车上看风景就如同走马观花，特别是尹东方还坐在单亦哲腿上，屁股根本不敢用力，腰都快断了。

　　好在他们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提前下车，尹东方才结束这场“受刑”。

　　下车的地方离单亦婕不远，他们走回去就用了十几分钟。

　　单亦婕的画马上完成，看到他们走过去，特别是看到换了造型的尹东方，画笔一歪小嘴一撅：“东方姐，你在哪里穿越的？我也要。”

　　“这衣服不适合我，回去就脱给你。”尹东方哄她。

　　单亦婕乐了：“那还差不多。”

　　单亦哲则看着腕表问：“还要多久？”

　　“马上马上，你们先在边上等我一会儿。”

　　为了不打扰某位艺术家，尹东方和单亦哲走到不远处桥中央看河景，白天没有花船表演，但河道上用来运输游客的船只却不少。

　　他们倚在栏杆上聊天，时间过得也快。

　　再回到单亦婕的画架前，那副风景画早收了起来，换上得一副未完成的双人画，从整体轮廓上看，是桥上的他们俩没错了。

　　单亦婕仰头舔着脸：“你们俩太美，小炫一把，承认承认。”

　　尹东方：“……”

　　单亦哲在他妹的额头上轻弹，道：“回去画完给我。”

　　“嗯？”尹东方轻声质疑。

　　“遵命，老哥。”

　　“……”算了，人家兄妹俩的事她不掺合。

　　因为单亦婕还要画副夜景，他们吃过午饭回酒店休息到日落，便再次出门。考虑到天已黑，没有独留十九岁的大姑娘一人，全程陪同在她身边。

　　九点多，单大画家第二副作品收笔，也象征他们此次行程结束。

　　回去的路上，尹东方换了鞋子走得比昨天稳，和单亦婕深一脚浅一脚地挽着手臂走在前方，单亦哲背着画架坠在后面。

　　尹东方偶尔回头望，还别说，单亦哲一身纯黑加上气质矜贵，比单亦婕看起来更像成名的画家。

　　*

　　由于两个人身上都有要紧的工作，他们第二天大早就起程回槐江。

　　回去时十二点钟，尹东方谢绝了单亦婕一起吃饭的提议，回家简单收拾后来到公司，这么久不在，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果然她刚回到公司，施贺就抱来一堆问题请教，不过都是没耽误进程的小问题，尹东方独自处理到晚上八点。

　　连轴转的节奏很磨人，走在回家路上，尹东方才觉得累。

　　楼下的超市每天晚上都有当天肉菜降价大折扣，所以既然这个时间点，超市老人尤其多。

　　路过超市门口，她的电话就响了。

　　戴晓娴那头的音乐很劲爆：“东方方，你回来了？”

　　“嗯。”尹东方从超市那拐过步入单元门，“你又在外面玩？”

　　“可不，我最近跟江硕哥哥混，认识了好多人，还不用担心安全，他在夜场里太吃得开了。”

　　这两天走路多，现在尹东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脚底板生疼：“所以呢！找我有事？”

　　“有啊！明天我爸五十大寿，提醒你一下”

　　前些天戴晓娴提过，她答应过会去，于是便说：“谢谢提醒，不过我不好再请假，只能晚上过去。”

　　“晚上就成，我们家那些亲戚也是晚上才到，你们都是一群可怜的上班族。”戴晓娴那边有人叫她，匆忙说，“挂了挂了，明天再联系。”

　　通话中断，尹东方收起手机，按下电梯上行按键。

　　高中时她就去过几次戴家，戴爸爸草根出身没有什么规矩和架子，家里的亲戚也没几个有钱人。

　　尹东方和他们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回到家她先泡上脚，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儿，江硕刚刚更新一条，蓝红光影下人头乱舞的十分秒钟视频，配有文案：一起玩啊！

　　闲来无事，尹东方点进了江硕主页，往下翻他往昔动态。

　　江硕发的朋友圈儿不多，大多都是夜店里的场景，没翻几下就翻到了两三年前。

　　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光线条件稍好，看起来像一家静吧，一人趴在桌上像醉得不轻，江硕所配文案：【你小子也有今天。】

　　下方还有留言：【失恋，大家别问了，哈哈！】

　　【就是幸灾乐祸，你们不知道这小子以前多春风得意。】

　　别人或许认不出，可尹东方认得出趴在桌上醉酒那人分明就是单亦哲。

　　照片发布时间是她离开并失联的三个月后。

　　尹东方盯住那照片许久，曾经有时候她天真地想或许、大概、可能单亦哲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因为单亦哲对她真的很不错。

　　思及此处，她自嘲地笑笑。

　　喜欢一件衣服、一样东西、一只宠物也叫喜欢，这种喜欢好像不能代表什么。

　　在他们还保持那种奇怪的关系时，单亦哲应该就有了正式交往的女友，就算她不离开，也会在不久后被要求结束那种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