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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八十八章 ...

  •   体感来说,今年的冰帝的实力并不逊色于去年,自己实际上体会到的,与视频里看到的感受毕竟不同,何况今年的帝光因为高年级生锐减,以一、二年级为主的首发阵容,在经验上到底存在不足。当我忍不住用手臂内侧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换到后排的时候,我多数是在参与后排进攻,营造出多点同时进攻的氛围,织部对上朝仓,几次二次进攻都被识破了,被对方挡了回来,刚刚才拉开的分差很快又被追平。冰帝是黏着性很强的队伍,这一点在去年已经领教过了。这种似乎没有短板、实力平均的队伍,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因为材料质地处处平均,也就没有办法找到一个漏洞刺穿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暗自想到。如果第一局交给了冰帝,对于整支队伍的士气都是一次打击,尤其是以一二年级为主的帝光。并且很快我又觉察出味儿来,无论是球的进攻还是防守,大多数的球都针对着青木和久留,偏偏绕过了长沼,而那位叫做朝仓的二传,也不是什么善茬,尽管我说她的打法与球风都与冰帝上任二传手石川极为相似,但后来随着比赛推进,她的球有时显得很不规律,比起缜密的思考,更像是凭借着本能,而她的队友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球。我在后排时,也分了一点精力去观察这个年纪与我相当的少女,她那对织部二次进攻的反应,竟让我尝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那在织部的雷区蹦迪,这是只有一个机位的摄像头拍摄不出来的,只能当作一个借鉴。

      轮换的时候,我偷偷对着织部传递了一个眼神——虽然我们确实合不来,但是唯有同时站在球场上的时刻,在“比赛开始”这一个信号发出之后,我们之间确有信任的丝线连着,不紧实却也不松懈,如果没有外力的拉拽,绝对不会分离开来。
      我不知道这个信号是否能被织部理解,又是不是会被认为成一种越俎代庖——我那时候的想法很天真,又是个在排球上绝对不服输的性格,只要是我认为能给队伍带来效益的,我都会努力去做,然而表达方式都显得直白,也许透露着一种轻率,后来我想来,这或许就是我与织部不合的原因之一。

      正在比分处于22-23这样一个僵持不下的时候,长沼忽然在一次拦网下,如同巨人歌利亚一般自上而下地压下她的手臂,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让那颗本该拦网出界的球险险落在了边界处,于是帝光扳平了分数。
      “不要绕开我啊混蛋!!”她大声说,如同一汪死水里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振奋的波浪,经久不息地荡漾着余波。织部仿佛突然苏醒过来一般,她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抿了抿唇,那唇色因用力显得发白,她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在石头落入水中的一瞬间。
      大概是长沼这一声颇具力量,倒是让其他人的节奏重新步入正轨。很快,野田又在被封锁了球路的情况下,和织部配合,一颗漂亮的小斜线精准地落在了冰帝空下来的后方。我最欣赏织部的就是她的稳定性,她的球从不因氛围、情绪等内外界因素的变化而变化——无论她这个人如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一局的最后,以长沼的左翼进攻划下休止符。

      第二局之前的间隙,织部简短地告诉我,她要换下她自己。
      我很吃惊。我几乎不敢眨眼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那个朝仓??因为你没有直接站在网前与她直接对上,那个女生比石川更敏锐,并且比我们在录像带里看到的,技术更加优秀,或许这段时间里她又进步了也说不一定。”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她的打法很像石川,但是又更加锋利,有种我说不上来的攻击性,甚至我觉得,她的球风和你也有相似的地方——那种毫不畏惧的劲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很少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织部足够了解,并且是双向的。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织部这个人很矛盾,但是她在球场上的时候,和我处于这同一个球场的时候,当她想明白一件事之后,她会比任何人都清晰果断,会是一个很可靠的战友。至于之后,我和她再怎么别扭,亦或是不和,那将是比赛结束以后的事情了。
      “你想让结城上场。”我肯定地说。
      “是的。”织部点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一瞬间我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和就不和吧,至少在比赛之时,我们不会是刀戈相向的敌人,我们是拧成一股绳子并肩作战的同伴。

      时间短暂,我不再多说,但还是对她说,我会让结城发挥到她的极致,告诉她,你的想法我完全明白了。
      第二局交换场地,结城上场,织部坐到了替补席,我恍惚间觉得香取前辈就坐在那里,让人觉得很是安心。
      我靠近了网前的位置,属于我的位置。
      朝仓惠,那个冰帝的二传手,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她的眼睛如同鹰隼锁定猎物一样盯着我。
      “你挑衅织部前辈,是为了让我和你对上吗。”我忍不住问。
      “我在意的只有你。”她这震骇的发言让我不禁瞳孔地震,我很想开玩笑说我不是女铜,但现在这个气氛好像并不适合。而她这句话无异于在织部雷区开演唱会,我只能庆幸她没有当着织部的面说出来,而替补席的位置离这网前还有点距离。
      我不再说话,在位置上站好,等待发球。

      青木给了一颗上手,位置不太好,险些出界,然而冰帝还是接了起来,朝仓惠翻转着手腕,我瞬间便知道这颗球她要往左边还是右边,马上跟了过去,准备和前排的队友一起拦网,她似乎也知道被我看穿了,那颗球如我所想的那样到了左翼的位置,离网有一些距离,这种球即使扣下来,落地点也不会太远。冰帝的主攻手在副攻的掩盖之下跳了起来,果断地扣球,球擦过我的手指,险些偏离轨道,被结城一个俯身救了起来,这是一颗高球,越过了球网,我刚落地,立刻又反身来到另一端——与此同时,朝仓也将球传到了正对着我的攻手面前,我很快意识到不对,在下降的同时喊到:“后排——”
      利用时间差打出的球,朝仓的传球令人有些晕眩,她的球似乎在空中会变速似的——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的错觉。现在我倒是领会到,或许这场比赛之前,朝仓都并未展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而我,像是有人在心原上点燃了一粒火种,即使是一星半点,也足以燎烧这整片土地。

      后排的野田接起了球,那颗球飞得很高,位置不怎么好,离网很近,几乎是一动手就要触网的距离。
      我的瞳孔里映射着球的影子,感到指关节在嘎吱作响。我举着手臂,耳朵蹭过小臂内侧的皮肤,我相信我的传球姿势说不上漂亮和标准,球离我越来越近,从瞳孔里的一个小点逐渐变成一个具现化的球体。在球率先落到我左手的一刹那,我的姿势骤然变了,那一瞬间,球网对面闪过一道影子,犹如一道不浅不深的阴翳,像我看穿了朝仓惠一般,朝仓惠也看穿了我的。但箭已在弦上,何况——我是更快的那一个!
      假传真吊。
      球比朝仓惠扑上来的手更加迅速,落到地上的时候,唯有球触碰到地板的声音在我耳边。
      我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这样类似的打法,那时候还是和三桥前辈配合。虽然不至于炉火纯青,也还是能够演到对面。
      脚刚踩在实地上,我就若有所感似的对上了朝仓惠的眼睛。
      她的眼睛燃烧着一团火,我的也是。
      很久违的感觉,我忽然觉得朝仓惠很面熟,冥冥之中见过似的,宿命论一般的东西。或许早在去年,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我就在现在这个场地里的某个位置见到过她,又或者是??
      “我一直看着你。”隔着球网,朝仓惠忽然说,“我知道你的,你也知道我的。”
      “是石川教你的吗?”我问,低下了身子,等待发球。“为什么你也能够知道我想做什么。”
      “去年的这个时候,前辈哭了。”她不咸不淡地开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向我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看着你。”

      长沼:“你别太爱了,朋友。”
      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在的。”
      “别说话了,要发起球了。”长沼低声说。
      球飞速地掠过头顶上方,我立马开始跑动,和长沼错开位置。

      接发球的冰帝自由人接起一传,我很快通过朝仓惠的姿势判断出她的动向以及意图。她的球在空中看很慢,但是下坠速度快,我又一次被时间差恍住了,没有拦网成功,只有长沼堪堪碰到了球的低端,这一触碰似的球飞到了界外,结城没有来得及接到。
      我从来不相信宿命论这一说法。
      但是我有预感,而这种预感不知从何而起,但我几乎可以笃定——这是我宿命中的对手,我的敌人,要和我纠缠不休的人。
      “我也会看着你的。”我说。

  • 作者有话要说:  织部的线稍微改了,不知道为什么,打字的时候就这样顺利打出来了,好像她在指引我怎么写,怎么去塑造她。织部有嫉妒心,但是也有大局观,我在第二卷里,也写到过她是个很可靠的人。不过是跷跷板的两头,这两头都有升起的时候,要看放上去的东西是什么。
    谁能相信这个假期我几乎快一个月的时间都在旅游^_^感觉大家都在报复性出行呢 哪里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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