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运动]今天开始做运动》桥苯环萘

93、第八十九章

　　和朝仓惠对上的时候会觉得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比赛。
　　这并不是说，她的打法和我一样或是如何，毕竟没有人的风格能完完全全复制粘贴下来。只是因为，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有时候却不知道怎样去阻止，抑或是破解。就像下棋——赤司有时就会自己和自己下棋，棋盘上散落的木质将棋难舍难分，不分伯仲，很难决出雌雄。大概这场比赛里她是占优势的，因为她从未在之前任何一场比赛里像今天一样张开锋利的獠牙，似乎是等待我这个刀锋已久。不过我们都把我们的位置摆得很正——我们是二传，职能是“串联”，是线，是网，不是得分的攻手。因此自始至终，我和朝仓惠都冷静地传好每一颗球。
　　又一颗球过来了，结城接起一传，我一个跨步至网边，朝仓惠随着我的动作动了起来，余光里的她专注而谨慎，我随时关注着身边的队友们：青木和野田动了，长沼在前排，马上就要上网前起跳??球离我更近了，一个缩小的点渐渐放大，手腕在触碰到球的一刹那弯折下去——
　　背传！
　　奔跑到网前的长沼落了空，而我斜后方的野田则在后排毫不迟疑地起跳。朝仓惠和另外一个冰帝的副攻也随之在野田的直线上起跳。
　　啪——
　　斜线球擦过球网，擦过冰帝球员的手掌，滚落到了场外，比分拉至13-14。

　　和冰帝比赛并不好受，此时比赛已经到了第二局中间，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每个人都汗涔涔的，体力也处在耗尽的边缘，好像在东京的梅雨季节里行走了一段时间一样。青木用手撑着腿，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好像干涸的河床里的鱼。我扒开黏在额头上的碎发，喉咙里干得说不出一句话，哑默着走回自己的位置等待下一颗球。在这个过程里我和教练席上的织部交换了目光，她朝我缓慢摇了摇头，为了不被打断节奏，她不准备暂停，她的视线落到了青木身上，这个新来不久的一年级，不知道她的体力还能撑多久——不过我们都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并非体力好的一方获胜，而是意志力更加顽强的一方能够留到最后。织部轻轻地对我比了个手势，看上去像OK的“三”，我小幅度点了点头。
　　局外人应该看得更清楚，我也相信她的判断。
　　接下来的几球，无疑陷入了漫长的拉锯，如同去年的比赛一般重复上演。在我和长沼的快攻拿下了一分后，朝仓惠很快回敬了一颗吊球——还是她一贯的会改变下坠速度的球，稳稳当当地落在防守不到的区域。

　　我望着记分板，分差不曾到我和织部达成的约定数字，依旧是黏在一起的分数——19-18，这一局如果能赢下来，那么无疑是直接保送关东大赛。但如果放过了这一局，第三局想要胜利就会难上加难，毕竟我们对上的是全关东地区防守最强、耐力与体力最好的一支队伍。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捏了把冷汗。
　　焦灼的空气在无声而静默地燃烧。
　　我发了一颗上手球，迅速跑动至网前三步的距离处停下，青木接起了一传，这颗球位置给得不怎么好，我险险接了起来，偏高的球划出一个星轨一般的弧度。毫无选择的一颗球落到了久留的位置，她大胆起跳，动作迅捷地扣球——
　　球再度被接了起来，这个时候，场外的呼喊声、打气声都离我很远很远，它们好像变成了实质的波纹，随着水波的荡开，一圈一圈失去了起伏，传到耳廓的只有一星半点。我还听到了我的队友喊着“一触”的声音，我不知什么时候也参与了拦网，一切都在本能当中，手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先伸了出去。二次进攻被朝仓惠看得一清二楚，她吊了回来，又被结城续上??

　　连续不断的进攻与防守，有时候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漫画分镜：谁又跑到哪个位置了、谁又起跳了，于是我的眼睛也跟着转动，腿也跟着起跳，球来了，仰望的时候刚好遮住了天花板上的一盏灯，掉下来的时候，像坠落的太阳。
　　计分板上的数字又变幻了，不知何时，停留在了27-27上，原来已经超过25分了。
　　“你还可以吗？”我听见有人说话。
　　被询问的对象是青木，她艰难地摇了摇头，低声说自己没事，于是问话的久留退到了一边。
　　我仰起头，倾斜而下的灯光让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只要再得两分??

　　胸腔顶着背心剧烈起伏着，我的喉咙已经涌上了腥味。朝仓惠也在喘气，但她的样子看上去比我好多了。我环顾了一下身旁，青木弯下了腰，她撑着腿的手剧烈地发抖。
　　这时候，织部举牌了！她拿着牌子上来换下了青木。
　　“做得很好了。”她拍了拍青木的背，我恍惚间好像听见了青木带着哭腔说的话，不过青木很快下去了。
　　“四二吧。”她说，“这个阵型，刚好可以。”
　　我和织部再次不谋而合：我们必须把比赛定格在这一局。
　　而冰帝这时候也为了调整似的喊了暂停，打断了这令人疲惫的节奏。

　　织部皱眉，我率先回到了替补席，井上递给我一杯水，我为了保持状态没坐下，其他人也是。
　　我注意到青木的眼睛红红的，果然是哭过了。她大概是以为织部把她换下来是因为觉得她无法继续比赛。
　　织部拍了拍手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现在我们离胜利只有两分——这个分差很小，但是很难说准??”她声音低了下去，消散在空气里，她靠近了我们。“接下来大家加强防守，尤其是减少失误。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了，但我们都知道越到最后越容易守不住阵脚，谨慎点，不要白白给对面送分！拦网的时候封锁球路，剩下的人要么补位要么在球路上等着，总之，腿还可以跑的就跑起来，我们要的不是获得晋级资格，而是直接保送！”
　　织部继续说：“防守的好好防，一触了有劲儿就喊出来。得分交给宫城和野田。”

　　我挑眉：这个说好的不一样。
　　“你还能跳吧。”她问。
　　我咽下从胃里翻腾出来的腥味，点头，肯定道：“当然。”

　　暂停时间结束，比赛继续。
　　最后两分的角逐，这段时间可能被拉长，也可能被压缩，取决于场上的所有人。唯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做时间的主人。
　　冰帝的暂停稍微打断了一下我们的节奏，不过不要紧，我们有了新的计划。
　　我和织部擦肩而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朝仓惠在网前看着我，用眼睛锁住我，好像一个长焦镜头。
　　我不知道冰帝的这个暂停对于她们来说是否有益，毕竟我也不知道她们的战术部署，唯有靠一双眼睛勘破她们的动向——最主要的是朝仓惠的动向。目前场上有三个二传，任谁看我们这边都是改变了战术的四二配备模式，因为去年的帝光中学就是以这种在国中届少见的战术模式问鼎关东、闯入全国的。
　　这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在脑门儿上刻字给对面看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待在前排，在不错位的情况下拉远了和网的距离——我本身也有这个习惯。
　　哨声一响，一颗球从我身后飞过去。
　　脚步声交错，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朝仓惠飞快地平传，对面的主攻手直线切入后排，我的动作一晃，久留接起一传，我一步往前踏去，这个动作大概是让我身后早已在发球后就赶往网前的的织部露出了她的影子来。

　　织部先我一步跑到网前，我也随之起跳——
　　朝仓惠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是织部上来。她本能地跳了起来，举起来的手臂挡住了我的直线，我眼睛也不眨一下，朝着后排的空位置就狠狠一扣！
　　球撞飞了冰帝自由人的手臂，高高地飞过了后场，砸在了观众席的下方。

　　我落地，和织部击掌。
　　“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长沼也来和我击掌。
　　“所以现在手都在麻呢。”我面无表情道。

　　接下来的几球，一直都是我参与进攻，织部负责给球。老实说，从今天这局比赛开始我连她的球都看顺眼了，扣起来还蛮顺手，虽然都被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法的冰帝给打回来了，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充满能量，击球时也有种横冲直撞的感觉，就好像明明水龙头一直堵着，然而有一天，不知道是谁清理了管道，于是积攒了许久的水倾泻而出——我现在就是那个水龙头。
　　在比分来到36-37的时候，冰帝的主攻手忽然给了一颗非常快的球。
　　结城扑倒在地，奋力接起了这颗球。
　　蓝黄相间的小球在空中旋转，无限逼近于网前，余光里织部没动??
　　嗯嗯，没动？

　　我下意识地迈开双腿，朝仓惠已经在网前蓄势待发——她估计想直接吊过来，如果这颗球不幸地贴着网过去了的话——
　　过不了网！
　　我三步并一步，跳到空中的同时，单手向上，危险得几乎要擦到球网——两只手一起垫球就要触网了！我感觉我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单手用力向上一抛——我也说不清这是个什么动作，我的二传生涯里面还没有这么不伦不类的姿势??
　　球快速地向后排飞过去，野田在后排直接起跳，反应极快地将球向着对方的后排扣了过去！
　　代表胜利的哨声再次吹响，欢呼声此起彼伏。长沼向我扑了过来，声音几乎要破开我的耳膜。
　　我不由得在心里对着野田前辈竖大拇指：怪不得天天逃训织部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原来这位前辈是位恋爱事业两手抓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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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发生的事情：
1.看完孤注一掷的一周之后发现自己一个月之前被骗了钱。
2.十月份开题而我还没决定写什么。
好喜欢用“她们”，我经常在这篇文里用到“她们”，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最先决定以女生的视角去写这种大篇幅都是比赛（不太专业版）第文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