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互相袒露了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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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的时候，老方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解释，也没想过要怎么哄怎么劝，他当下唯一觉得没来得及说的，是自己做的那个梦。也不是啥值得掏出来说的，可现在就想跟他说。
站大街上要回去，其实可以坐公交，可是顾忌小宝受不了所以来回都打的车。站一旁拦车的宋志扬前后左右都挂着东西，老方看着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袋子拽了过来。刚开始宋志扬没撒手，抗拒时一声不吭，嘴角在不高兴的时候撇得跟苦瓜一样。见他如此抵抗，老方改朝小宝伸手，这时宋志扬才赶忙将袋子怼了过来，两手空空的他拍着小宝朝旁边挪了挪。
好热。老方也觉得热，身上的T恤这么一会就发潮了，不经意之间，便撇见了宋志扬在给小宝擦脖子里的汗，之后用同一张纸给自己额头擦。
“你站这边来吧。”
俩似乎人都不会用网约车，老方不习惯用，平时老李用得挺溜，现在俩人带孩子傻站着才觉得后悔，应该问老李这玩意儿怎么约。
不明白老方为什么让自己站另一边去，宋志扬没动，老方只好自己站到宋志扬的右边，背对着太阳斜站着。今天的成都稀了奇出了大太阳，活人都热得像汽锅鸡，老方只能想方设法靠自己高大的身体遮一遮宋志扬。
“往我这边点。”
也没有再说什么，宋志扬乖乖靠一点过来，刚才的疏远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却仍旧明显。
出租车过来，俩人上车。东西放后备箱里之后，老方原本可以坐副驾，但他却坐到了宋志扬身旁。车子启动后谁也没说话，老方这才感觉热劲儿上头，脸都要熟了。
“给你。”
一旁小声递过手帕纸，原本是给小宝准备的。
老方不接。
“……”
“你不热吗？擦擦吧。”
汗都快浸眼睛了，老方却摇头。
“咋回事你？”
“我不会自己擦。”
“哈？”
宋志扬压着声音嘴张得老大，他想不明白这么大个人怎么说这种话，也不是没长手……想了三秒才明白，老方大概是想让自己替他擦。因为并排坐着也不顺手，宋志扬偷看了一眼司机，对方没在意后面情况宋志扬才抬胳膊，用靠近老方那侧的手臂朝他脸上抹，擦干了额头擦鬓角，手帕纸全湿透了才算完。
老方觉得宋志扬手法挺粗鲁，不像给小宝擦汗那么轻柔，但又为达成目的而暗喜不已。这人比自己想得更好对付。
“我今儿早上，梦见你了。”
“嗯、梦见我什么？”
宋志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本来没当回事，但老方却开始认真地讲了起来，绘声绘色，连梦里三口人穿了什么衣服都说得细致入微。
“方大哥我有一个疑惑。”
“啥？”
宋志扬脸上看不出心情好，老方小心地回应着。
“你觉得我长得像女的吗？”
这话问得老方一愣。
“不像。”
其实他说得有点亏心，宋志扬长得三分清秀七分亲和，如果说没有一点女相确实不对，可对着那有喉结的脖子跟上面完全看得出是男人的脸的宋志扬，老方不敢讲。
“你觉得我性格是不是挺像的？”
“……没有。”
“你撒谎。”宋志扬想都没想直接否掉了老方。
“看我带着孩子一个人辛苦，看我离家千里人生地不熟不容易，所以关照我，跟对孤儿寡母似的心生怜悯，这我知道。毕竟你也不是头一个儿。”
这话听得老方心里咯噔一下。
“喔。”
除了出个声，老方啥也说不出来。别人也有这样对他表示好感的吗？那他呢？对人家也有好感吗？别人对宋志扬是不是就贪图他长得好看啊……老方内心翻腾起来了，全然想不起来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见色起意的男人多的是，自己厌恶这样的，但老方审判他们的时候没想起来捎带上自己。
“说实在的我真没这个意思，男女都是。以前我一心想找孩子妈，想跟她说明白了，给离婚这件事办完孩子抚养权拿到手就完事，尤其我对结婚又挺失望的，纯指望跟孩子一起过就足够了……”
“嗯……”
接下来的话宋志扬迟迟没有说出口。一直到俩人下车，他抱着孩子回屋里，给小宝放床上，俩人才就着排风扇的小窗户那一点点的光，坐在店厨房里一人一把椅子喝着水对坐无言好一阵。
“我不愿意别人拿我当女人对待，一个人带孩子长大的爹多的是，我是男人就是男人，以前挺介意这点的……但是后来发现要是不计较这跟瓜子皮一样没用的东西，日子能好过不少，也就不搭理了。”
此刻老方也看不清宋志扬，他明明就坐在自己对面，但因为一点点的光只能打到他的头发上，脸上什么样老方根本看不清。
“我，没拿你当女人。”老方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都结了婚了，有老婆了，就说明你这个取向不是那一头的，怎么会突然改道就、就就……”
说到这里顿了几声，宋志扬比划了两下也不知怎么形容，索性放弃。
“那你呢？你也结了婚了，你也有了儿子了，你说真心话，到底怎么看我的？”
整日里不说话不代表真的不善表达，老方不是真的迟钝，在宋志扬这方面，他也有着偶尔的敏锐。明知他害羞他不好意思，然而老方就是朝着这个点上不停提问，非逼着他把那些话说出口。反正最后结局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老方也只能在意个过程自己尽没尽力，在意个宋志扬的真实心情。
“我眼里你就是个好人是个好大哥，有我羡慕的地方。再加上小宝生病那时候我真是打心底里感激你！当时我想，你对我这么殷勤如果真的是因为有意思，那你想走到那步我都愿意，露水情缘我都接受。”
宋志扬说到激动处捏得水瓶咔咔作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炸耳，这让老方发根直立，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头上冲。
“你没到的那段时间，我总胡思乱想，但就没想过关于你有老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蠢了！明明我自己都结过婚，方大哥你年纪又不小，怎么就……”
宋志扬无奈地撑着头，胳膊倚在冷着的锅子旁边叹气。
“能一直洁身自好下去就别踏出这一步，方大哥。还是那句话，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好男人，别因为我这种无聊的人给自己染脏了，我真是求求你了……”
唉声恳求的宋志扬缩在椅子上小小的，房间内是睡着的小宝跟电风扇的呼呼声，仿佛一切都是由枷锁构成的，他感到喘不过气。
老方内心毫无自觉之下堆积起的愤怒跟甜丝丝的幸福感此刻要爆炸了一般，顶着嗓子眼儿。
“可我就想跟你染成一个色儿的，看不见你我也想你，我在家待了没两天，想的都是能早点看见你。我也不想做什么好男人，真罪大恶极就罪大恶极，知错我也想错。”老方沉着嗓子道。
“我就这么值得你犯错？”宋志扬说话的声调都变了，绝望与失控掺杂在一起，显得他有点可怜。
“你值。”老方斩钉截铁。
直到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身体了，老方回过神才明白自己已经将宋志扬拽到了面前狠狠抱住了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儿的宋志扬一边抽泣着，一边死死搂住老方的脖子，哭了好一阵。
“我根本、根本不值……唔……方大哥你糊涂……呜呜……我真恨我自己……”
恨什么呢。老方猜想也许宋志扬是在恨他自己没能完全拒绝掉，成了自己那虚构婚姻的第三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到底要到何时才肯说出真相……让他在第三者的身份下饱受煎熬虽然心疼，可老方还想要更确凿的什么，让自己变得更有底气更安心。
“没事，别哭了，没人会怪你。”
这话是真话，然而宋志扬听不进去。
“我自己会怪我自己，我跟那个王八蛋一样，我也是王八蛋了呜呜呜……”
“那你就别再恨别人了，乖，你专心恨我吧！是我让你成王八蛋的。”
抚摸着宋志扬颤抖不停的后背，那清晰的脊骨骨节怎么也摸不够，老方觉得意识有些缥缈，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不恨你，方大哥，我是自愿的……”
停止哭泣的脸上滚烫，老方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介怀宋志扬的男性身份，然而亲上他脸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他像怕人化了一般亲得小心翼翼，只是一遍遍吻着脸颊而已。
早已按奈不住的宋志扬就着紧紧相靠的身体，双手按住方林的头直接主动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嘴里有一股淡淡的咸涩滋味，喉咙里抑制不住的撒娇才刚刚开始铺陈开来。就着黑暗，老方不客气地将人搂得更紧，紧到就差将他的身体摁进自己的心缝儿里，随着颤抖的嘴唇一同沉沦的脑袋已经什么都顾不得思考了。
宋志扬在办事儿途中一直唉唉地哼叫，怕小宝醒所以极力忍着，不敢看老方就总是把脸扭到一边，最后都会被老方捏着下巴扭回来再覆上厚实又缠人的嘴唇，与那两片纠缠在一起。
宋志扬那双嘴唇的滋味儿在老方再次启程回家的路途里让他激动了好几次，一边偷偷摸摸激动一边规划自己跟那孤儿寡父的以后……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互相袒露了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