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荒野君

16、你喊我老公，我可以喊你爸爸

　　不要脸。

　　这仨字儿出现在宋志扬的脑海里，嘴唇就开始发麻。真是可笑，当着人家老婆的面儿说还爱他，勇也没有这么勇的，好像在伸脸找挨打。

　　虽然被女人打两下也不会怎样，自知自己如今做了这样的事挨打也是活该，宋志扬也不反抗不逃避，任凭这个强势的女人瞪着自己，让那双眼里的火烧得无地自容。

　　“噗……”方言没忍住笑了出来，撒开手捂着嘴仿佛捡到了天大的笑话。

　　“怎么……你笑什么？”宋志扬则认为这个女人气疯了。

　　“我真佩服你啊宋志扬！你真不怕我伸手打你？我这手可老狠了。”

　　方言看似夸大其词的警告，虽然宋志扬不懂，甚至根本不思考，却让躲在小卖部偷听的方林冒了一身的冷汗。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她心血来潮，非得去学一些近身格斗，防身术，空手道泰拳啥的，甚至去跟一位很厉害的隐世武僧特意学过武术。打小儿方言特容易受欺负，长大后记仇的她都一点点报了回来。所以被她打可不是开玩笑的，方林自己都觉得在她面前都不一定占便宜。

　　“可你解气地打吧，反正我也没指望自己落得个好下场。”

　　看着这样无所谓的宋志扬，方言微微叹了口气。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脸色凝重了起来。

　　“以后，我跟他离婚，你就真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不在一起。他能婚内跟我鬼扯，我又上哪儿能保证他一心一意呢。”

　　这是真心话。虽然宋志扬对方林的感情是真切的，当初想跟他在一起，却不得不承认婚内与自己搞七捻三的男人并不可信。

　　“这么说来，你了解他吗？”方言话锋一转，想起这件事。

　　“不怎么了解。我能看见多少，他跟我见面的次数都有限，他爱吃宽面条倒是跟你一样，然后比较沉默，有时候感觉……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没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当初我还想不通呢，现在看来这个人蔫坏蔫坏的，是从芯儿坏到皮儿了，真是怪我太傻了哎……”

　　摇了摇头，宋志扬叹惋一声，收起了女人眼前的碗送到后厨。等再回来时，看到那女的依旧面露微笑坐着不动。奇怪之余，宋志扬感觉有点不对，甚至怀疑她在憋坏主意，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还有话要说么？没有的话你们就回去吧。”宋志扬打算直接送客。

　　“那我带他回去？以后你可再也见不着他了哦宋志扬……”方言的眼里泛起一丝狡黠。

　　“……见不着更好，省心了。”

　　“是一辈子哦！就是到死都见不到了。不跟他道个别吗？”

　　“……”

　　宋志扬缓缓低下头，在对方看不见的后背抠动着手指。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公都给你戴了绿帽子了你还让他跟出轨对象好好道别，你可真是太怪了呵呵。”

　　“切~我可是好心，你要不想道别的话，那算了~”

　　说罢方言拎起包跟外套，面钱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要出门。看着女人即将离去的背影，宋志扬一着急“哎？”了一声，女人回头，问他干嘛。

　　“他都没来这儿！我怎么道别啊！”宋志扬急忙喊了出来，方言听他这么说，噗嗤乐了一下。

　　“这可是你让他来的啊？”说罢将手机从衣服里掏出来，直接贴到耳朵上“喂”了一声。

　　“你过来吧，他要跟你道别。”方言挂断电话的动作看得宋志扬一愣一愣的，没等问清怎么回事呢，女人已经出了门了。

　　门外传来一声“再见啦！记得让我哥给我报销来回机票！”后，不多时，那个宋志扬眼中混球一般的男人出现了。

　　“你！”想问他是不是在附近蹲守，对方那张脸上莫名的喜气让宋志扬有些讨厌。

　　“少笑嘻嘻的！”宋志扬厉声呵斥了一句。

　　“啊、行。”虽然长得高大魁梧，却因为对方的一声呵斥，方林就变得乖顺了起来。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宋志扬面前，等着他开口。然而对方迟迟都没有下文。

　　“你不想说点啥吗？”憋不住，方林先问了出口，却惹来了宋志扬的白眼。

　　“你也快走吧！”

　　“为什么要走？”方林不解。

　　“为什么不走啊？这也不是你家！你老婆不是刚走吗？你不追她去还留我这儿是要干嘛？！”宋志扬没工夫想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愤怒，虽然跟那个女人说要跟方林道别，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满嘴的赶他走。

　　“那是我妹妹……”方林轻声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

　　“妹妹？你搁这骗我有意思吗？她自己都说了，是你老婆。你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怎么满嘴的谎话啊！”

　　宋志扬的一句话，戳到了方林的肺管子上。他有些无地自容，却不得不强调那真的是妹妹。

　　宋志扬一脸诧异地望着方林，没弄懂这俩人要干什么。

　　“那你让你妹妹来干啥？！”难道真的是顾忌着老婆生气所以派妹妹来？想到这里宋志扬就心里不舒服。

　　“没想干啥……就是想听听你的真心话。”方林略显局促，跟犯了错一样双手原本揣在裤兜里转而背到身后去互相抠手指头。

　　“你说你还爱我，我就想听这句。”

　　“听够了吗？”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宋志扬的脸冷得像冰山。

　　“说实话没有，我想天天听。”

　　“呵！”被气到笑的宋志扬双手叉腰，只觉得跟这个男人说话太耗费精神。他到底想要自己怎么样，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所以你以后能天天说吗？”

　　得寸进尺……宋志扬咬着牙觉得血压都蹿上来了。

　　“咱俩！今天！到此为止！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行了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不等宋志扬伸手赶人，方林直接拒绝。

　　“……那我报警好了。”说罢还真的掏出手机来，却被方林一把抢过。

　　“那你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吗？”方林步步紧逼，直将宋志扬逼到了面案旁边。

　　“混蛋你别欺人太甚啊你！”惊慌失措的宋志扬想将人推开却又不想碰到他，在不断后退之后竟然退到了墙根，而方林的双臂也恰巧横拦在两侧。

　　没退路了，完了。

　　“你说实话就行！真要说刚才跟方言说的是假话，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都是骗我的，那我这就走。我以前是个光棍儿，现在也是光棍儿，以后也无所谓了。反正我除了你也看不上别人，跟人凑合过日子，还不如一个人过。所以你就直接给我句实话就行，也好让我死心了。”

　　方林注视着退无可退的宋志扬，显然这个男人跟自己差不多局促。但他的局促里裹夹着愤怒，而自己的局促里是满满的心虚。谎言倒是摊开了，可当下必须做出抉择的境况着实尴尬。

　　“你是一个人？你没有老婆？”不敢相信方林的话，宋志扬一双迫切渴望真相的眼睛死盯着男人。

　　“我没有老婆。”方林沉声答。

　　“再说一遍！”

　　“我没有老婆。”

　　“再说一遍！”

　　“我没有老婆！”随着宋志扬的音调提高，方林也不得不大声回应。

　　“再说十遍！”

　　“我没有老婆我没有老婆我没有老婆……”

　　一直到方林喊得嗓子都哑了，被要求不断重复着“我没有老婆”这句话，仿佛只要说出口，宋志扬就能原谅自己似的。

　　“……活该，没老婆活该！”就差一口唾沫呸在方林脸上，宋志扬越想越气，血都气得开了锅。他叉着腰，身上的白围裙还没摘，在方林的手臂围栏下显得有些小只，气势却比对方高上一头。

　　“我活该，我活该。”方林重复着宋志扬的话。

　　“都是你自找的！让你骗我，让你耍我！”一边责骂还一边打方林，手臂拍得生疼也不停下来。

　　“对，我自找的，都是我的错。”胸口着实疼，方林却忍着不躲，任凭对方打。两个人周瑜黄盖了好一阵，到宋志扬没劲儿了，打人的力气小了，方林心里的难过劲儿上来了。

　　“……你都不疼么？”宋志扬知道自己锤得挺猛，一下下砸在心口上也不是闹玩笑的。他皱着眉观察方林的表情，男人也苦着脸看自己。

　　“疼。”

　　“那你咋不躲开啊？”心说这是个笨蛋，但是他不躲，宋志扬也暗暗觉得开心。

　　“管你是亲我还是打我，我都想要。”

　　方林一句话把生气的宋志扬说得脸直接红了。

　　“少说肉麻话！你这个臭骗子，我可不跟你一块儿！我明天就找小卖部大姨给我安排几个相亲对象，给小宝找个新妈去！可不给你再这么骗我！”

　　原说的是气话，想让方林生气，不开心。然而真的听到这话时，方林却沉默了。他不顾宋志扬不乐意，轻轻抱住对方，随后伏在他的颈间。

　　“那我怎么办……我都跟我爸妈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来着……”

　　吹着温热的气，方林蹭着宋志扬的耳垂低吟。

　　“你说啥？”宋志扬简直不敢相信，愣住了。

　　“我说，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爸我妈。”

　　“你疯啦？！”宋志扬大声呵斥。他的认知里，自己一个人，喜欢上男的了，也是自己的事儿。他没什么在意的，对于挑战上一辈认知这件事却想都没有想过。当初也只是觉得，偶尔在一起就好，当在心里存个念想，而不是真的要成为一家人。

　　虽然自己也确实幻想过，宋志扬却没设想过这件事的可能性。谁会接受一个男的跟自己过夫妻日子，况且还带个孩子，还没完全离婚……

　　“嗯，疯了。你要不要管管我这个疯子？”

　　方林颇为认真地询问宋志扬，即便对方眼神再怎么躲，也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从宋志扬慌乱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这跟方林一样。

　　“我不管。”宋志扬扭头闭眼。

　　“你确定不管我？”

　　还来这套？宋志扬咬着牙坚持。

　　“不管！”

　　“那我该咋做你才能管呢？”

　　“又不是我儿子！少跟我来这套！我不管你！你爱哪儿去哪儿去！快撒开我！”

　　虽然还在嘴犟，但宋志扬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也极力想找个台阶下，想要直接放了他不生气了觉得不甘心，继续打下去也没由头了，这让他陷入两难。

　　看着这么别扭的人儿，方林长长叹了口气，随即重新搂上宋志扬的腰，一把将人抱离了地面，摁在了墙上。

　　“接下来你就是我爸爸了，我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许不管我……”

　　宋志扬吓得差点咬了舌头，就在方林的一声声“爸、爸爸”中眩晕起来，摇晃着的身体则紧紧勒住了方林的脖子跟腰，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哎！好！”

　　听方林回答得这么痛快，宋志扬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好搞，是不是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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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什么凌乱标题，我的天。不过不管了，终于小短篇要完结啦哈哈哈！我要去尽情飙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