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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在国际著名音乐家的夫妇举办的酒会中,上辻清光举着香槟站在别墅宴会厅的角落,呆呆地放空着自己。身上是勉强有些宽松的西装,领结有点紧,头发还被仙石胡乱打理了一番,侧分到一边。

      我是怎么被他硬扯到这里的?
      一副绑架的样子做什么。

      主人家邀请来的音乐家在小小的露台前演奏,小提琴和钢琴的曲子轻柔得如同夏夜的晚风。仙石要一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样子,和宴会的举办者千秋夫妇相谈甚欢。他们是有名的慈善家,作为指挥家和钢琴家在国外开展古典音乐的活动。步入中年后,感情一直很好的夫妇两人培养了摩登舞的新爱好。因此结识了曾孤身一人勇闯海外的仙石要,成为了他的赞助人。

      音乐家,舞蹈家,评论家,身着正装的男士和穿着漂亮礼服的女士,在这个温馨的酒会里交际着。主人的朋友送来了一批来自意大利的红酒,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果香。

      “不尝尝吗?”
      一位乐手跟角落里的清光搭话,他应当是演奏大提琴的,清光之前看到他走进宴会厅后,相当珍爱地把背着的大提琴琴盒放到了暂时存放乐器的地方。
      “嗯,不太感兴趣。”清光摇了摇头,手中的香槟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喝。
      仙石要蹲守在冰场的门口,硬是把刚结束训练的他套上了西装,拉来了这里。可现在这个笨蛋完全抛掉了他,像花蝴蝶一般在宴会中央沐浴水晶灯辉煌的灯光。

      乐手也不自讨没趣,踌躇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靠近宴会厅门口、存放乐器的地方,颇有年代感但被保存得非常好的琴盒中,慢慢泄露出一点黑色的雾气。
      这阴影像蛇一样在地面上爬行,扭曲着绕过客人们优雅的脚步,分散出数缕,盘旋在装饰的烛台上。

      其中一束正在上辻清光的面前,从地面上探出身体,完全是蛇弓起的样子,冷冷地与移开视线的清光对峙着。

      这一点上他倒是没有骗五条悟。
      偶尔,能看到一点点影子。

      在这玩意打算干掉自己的时候。

      仙石要兴冲冲地大步走过来,搂过他的肩膀,要带着他介绍给千秋夫妇。清光顺从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人群走去。

      看不清的蛇影在背后,用随时会攻击的姿势,亦步亦趋地跟着。

      众人都围在钢琴旁,巧的是刚刚搭话的乐手正在演奏,是一首简单轻快的曲子,男主人千秋真一小声跟妻子说着话,表达了对曲子的喜爱。
      在清光的眼中,几束黑色的影子紧紧缠绕在这位乐手的手臂和脖颈上,在黑白的琴键上,简直如同被控制的木偶正在演奏。

      一曲终了,听众送上掌声。

      上辻清光的身影也消失在露台深重的幕帘后。

      他在花园葱郁的蔷薇从中,生疏地吹了几声口哨,努力吹出了一点点曲调,果然感到有比夜色更深重的黑痕从草地上蔓延过来。
      努力想想办法把这东西引出去吧。

      乐手可能是罪有应得,也可能是不小心招惹上,怎样都好。但是嘛,弹着钢琴的音乐家已经换成了女主人野田惠,漂亮的大裙摆落在琴凳上,德彪西的月光比任何精灵都轻柔地落在震颤的叶片上。花园中听到的钢琴声更加遥远,玻璃里的灯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辜负这样的演奏太可惜了。
      寂静清朗的夜,流动的旋律中,一片如洗的月光。

      -

      深夜快十一点,刚推开门,就发现家里的灯亮着。玄关多了一双靴子。房间里面传来音响播放什么东西的声音。

      上辻清光往里走几步,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长沙发,沙发欧式风格,皮质柔软,在这个规整到方方正正的房间里格格不入。放映机被拿了出来,正投影到沙发正前方的墙面上,播放着电影。
      没有人。他奇怪的向前走,巡视着原本熟悉的地方,仔细看哪里还有什么不同。

      一个怀抱从后背拥过来,手臂被环住,肩膀上靠了颗毛茸茸的脑袋,墨镜下滑挂在五条悟的鼻梁上,湛蓝色眼睛露出来,用上扬的眼光看着他。

      “Suprise~!”

      清光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鼻尖。“什么嘛。”

      五条悟放开他,坐回多出来的沙发上,盘着腿继续看电影。清光脱了外套,去流理台倒水喝。换好干净的T恤和短裤,光脚踩着地板,他坐到长沙发上的另一侧,掏出烟盒,有点懒倦地点了一支烟,因为没有烟灰缸,又去到厨房找一次性纸杯。
      回来的时候五条悟正在看他的烟,还剩半包。
      “要抽吗?”清光问他。
      “不。”

      总之,把那个东西想办法丢出去了。
      很微妙,人们把它归类于幽灵或者鬼魂之类的东西,在经过不干净的地方时可能会招惹到,上辻清光时隔几年也会碰上那么一次,一般的处理方法是去找和尚,或者去教堂,但清光还没抽空去,那东西就自己离开了
      大概是没办法从清光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跑得还是有点累,我都这么辛苦了,不如去仙石和千秋家搞点报酬吧。虽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光觉得自己疲倦得像个下班的社畜。
      钱不好赚啊。
      他看着瘫在沙发另一边的五条悟。对方仰倒在沙发靠背上,长腿不安分地交叠翘着。

      这样下去,难道我要变成新闻里,出去赚钱养小白脸的陪酒女吗?

      电影继续放映着,两个人都没说话。烟的一点亮光明明灭灭。
      五条悟视线还盯着放映的电影,脑袋里却悄悄游离了。上辻清光完完整整地出现了,身边没有缠着咒灵,周身的咒力一如既往地平稳,也不像烦恼着什么的样子,一切如常。

      只是在颈边闻到了陌生的味道,五条悟的直觉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虽然第一次用在这种事上,但问题并不大。酒味,还有一点松树?松香味?
      好吧,这也没什么,他们毕竟不是彼此锁定的关系,可是橱窗里自己看中的猫猫,在被别人撸,稍微有点不爽。

      上辻清光没察觉到那点味道,只在无意识地想着,这个沙发放在这里是好还是不好,他自己还没搞懂自己的心情。

      他在酒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于是卷起袖子准备做点什么。意外的是五条悟晚上只喝了一杯咖啡,加了一堆方糖的。

      猪肉、胡萝卜、洋葱等食材切块,炒熟,加汤煮滚后,放进味噌和酱油,简单方便,他们两人搭把手很快就做完了。吃完饭清光洗了个澡,五条悟从沙发的另一边靠了过来,重重地压上他的肩膀,然后滑到大腿上。他的墨镜丢在地面上,抽了抽鼻子,只闻到了香波的牛奶味。

      “你好幼稚,这种味道完全是儿童款吧。”五条悟点评。

      清光手里还有一本书,记录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小说,被五条悟乱动的脑袋搅得无处可放,干脆盖在他脸上。

      “很普通吧……”他突然发现,这是除了进门后的那个拥抱之外,五条悟第一次接触他。哪怕吃饭递筷子的时候,都没有触碰到他的手指。清光切菜后转身时差点撞上正在煮肉的五条悟,空间狭小距离太近,微微仰起头嘴唇就可以碰上他的下巴,这时他们通常会接一个吻,五条悟会弓下背,他们在烹饪的间隙中捉弄般地啃咬一下对方。但这次五条悟巧妙地避开了,他去取放盐的罐子。

      清光翻动纸页的动作停了一下,挪开小说,看着打哈欠打出眼泪的五条悟,伸出手去挠了挠对方的下巴。五条悟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只手环绕上清光的肩膀,抚摸他的后颈,轻轻用力压向下压,清光随着他的动作低下头,在即将唇齿相接的前一秒,停住了身体。

      不对,这家伙没有那么洁癖。

      虽然这张脸简直无法让人拒绝,但清光还是坚强地避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挺起了腰。

      “怎么了?”五条悟眯起眼睛。之前被丢进外太空的不爽又冒了出来,还加上了倍增效果。
      清光下意识回道,“我不喜欢这个沙发。”他好像也被自己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干脆用手里的书遮住五条悟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总之,有点奇怪,在房间里太突兀了。”

      五条悟抽掉他手里的书,手臂垂下来,啪嗒一声把书丢在沙发脚旁,露出了一张确实是表情不太好看的脸,冷淡的眼光透着锋利,不高兴大大地写在脸上。“哈,我打扰你了?”

      清光不想吵架,他想了想,用贫瘠的经验试着哄五条悟,“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的思绪还有一半在考虑之前的事,随即又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并不那么适宜深入思考,于是决定敷衍一下,“好吧,我希望你下次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被话语影响到的样子,抬起手揪起上辻清光的嘴唇,向前扯成鸭子嘴的形状。“你心里在想什么呢?多半说出来的都是谎言。”他颇为冷酷地说,“反正不会说真心话,干脆让你开不了口吧。”

      上辻清光一拳头敲在五条悟脑壳上。

      五条悟干脆直起身体,对准清光的嘴唇吻上去,含住嘴唇撕咬,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简直像狗狗在啃骨头。清光想着这家伙脑子短路了,让他清醒一点吧,于是对闯进嘴巴的舌头利落地来了一下。

      “嘶——”
      “哈,嘶,你是狗吗?”
      下陷的沙发上,两个人以歪歪扭扭的姿势贴在一起,各自捂着嘴巴瞪着对方。

      五条悟尝到嘴巴里的血腥味,也看到上辻清光唇角渗出的血迹。

      只凭感觉化解这个场面并不难,五条悟看到清光伸出舌头舔掉伤口的血,然后捋了把头顶的碎发,上辻清光看起来就是准备这么做的,支起膝盖压过来,坐到五条悟的大腿上,不紧不慢地蹭了蹭,同时开始解五条悟衬衫的纽扣。
      如果五条悟顺着他的心意,两个人就这样蒸腾掉莫名的情绪的话,那今晚还算是个不错的夜晚。

      “你反正也不想面对我吧。”五条悟握住了他的手腕。
      上辻清光的动作停住了,他为这句话迷惑,也感到不可思议的怒火,“那你就滚开。”

      白色头发的男人站起来,一脚踢开落在脚边的抱枕,穿上外套就离开了。门锁咔哒的一声,房间里瞬间安静到死寂。清光从沙发上滑下来,把另一个抱枕砸到对面墙壁上。

      五条悟一半在生气,另一半大脑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冷静,本能依旧感知着周围的咒灵,一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就自动滑动到另一个模式的世界,如常地,以不变的理性应对所有的未知。
      可是——烦还是很烦——。

      上辻清光可以跟别的人有联系吗?炮友也有基本道理吧,说到底是在暧昧还是纯做/爱?我生气什么?沙发?味道?那种恶意的味道——总之是那家伙的错。谁想成天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五条悟站在楼道里,露天的楼道被风雨侵蚀得破旧,扶手上绿色的漆泛着白,夜风吹向天幕,星星点点的居民区灯光也渐渐熄灭了。

      敲开人的脑壳,搞懂他的想法。找一找,好像也有这样的方法。
      思绪在漫游,发动术式瞬移到高专,转过头时,河流边的小镇已经在需要跨越城市的远方了。重重叠叠的建筑和设施铺满了这个距离,六眼也不能精细地注视到那个地方了。
      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松香,保养琴弦时会用到。咒灵没留下咒力的痕迹,人的味道留下了,哈哈。
    千秋真一和野田惠出自《交响情人梦》
    改屏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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