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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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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辻清光正在拖沙发。
这沙发该死的沉，一个巨大的实心秤砣，清光在同龄男生里面也算是有力气的，托举舞伴不在话下，却被这个沙发气得呼吸不畅。
他叉着腰看被拖至玄关中途的沙发，愤愤踢了两脚，揣着手机钱包出门去了。
为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他在酒店住了三天，每天径直步行五分钟去冰场，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要因为别人不回自己家以后，甩着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沙发依旧横在房间里，这个方整的铁盒子，目所能及的杂物都被收进柜子和储物间，冷冰冰得像是没有人住的空房子。
清光绕过沙发，坐在阳台前，晴朗的天空下，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河，隐约能听到航船的汽笛声。
这种古怪的习惯如何产生，他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安全屋一样的心态。幼年时一直处于被管控的状况，可能造成了他在独自生活后，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干涉措手不及。
那个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五条悟非常安静地窝在沙发上，看起来非常困倦，但没有睡着。电影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随即那澄如星海的眼睛，把视线移到留在沙发上的半盒烟上。
他又是怎样想的呢？
随时都能离开，随时都能逃走的房子。
不要留下无法抛弃的东西。
可能是他吃饱了饭，或是不再有生气的情绪冲昏头脑，那天他成功把长沙发丢出了家门，被暂时放置在楼道里，等着可以丢垃圾的日子到来。
价值约五百万日元的沙发约莫半天就被偷走了。
（目前五条悟和上辻清光还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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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毕业班的川本桃开始考虑升学备考的事，在需要上补习班的这段时间里，兵藤老师宽容地减少了她的训练量，转而严格地给上辻清光制定了训练日程和安排。
兵藤家附近的冰场，被特意打了招呼，清光就每日在那里练习滑行和步伐。在不断重复的枯燥动作中锻炼基本功，放空脑袋，只感受冰面上方浮动的空气。
五条悟很久没有联系他，清光已经隐约感到这段关系应该要结束。
周末的下午，川本桃和他从咖啡店补习出来后，步行去车站，准备去冰场做两个人的共同练习。地铁站前人流如织，花坛里的三色堇可爱地盛开着。
先看到五条悟的是桃，清光处于在人潮中的思绪游离状态，被女生拽了拽袖子才回过神来，这时地下通道里那头白色的头发就异常显眼了。
比周围的人要高出一个头，眼睛上绑着绷带还如履平地的怪人，停在地铁入口的侧面的墙壁前，跟身边的黑色刺猬头的男生说着什么话。
这个时候还是装作没看见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生硬地转开视线，踩着同往日一样的步子，走进了车站。
一旁的川本桃问清光，“不用打招呼吗？”
“看起来在忙的样子，算了吧。”
粉头发的女生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凑近了看清光，露出了你很可疑的表情。
清光把桃的脑袋扭正，赶鸭子似的把她塞进闸口。
地铁口的五条悟，阴沉着脸停下对咒力的追踪。脸色好差。乙骨忧太战战兢兢地看着教学到一半忽然停止的老师，不确定这个不靠谱的成年人是不是临时起意又要搞事。
地铁行驶三站，上辻清光与川本桃出站步行至冰场，兵藤老师还没来，他们先换了衣服和冰鞋下场热身。
这个时间段冰场上的客人不少，这对搭档流畅地在冰面上滑行，轻巧地穿梭在人群中，只能先做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
好在这家冰场似乎属于兵藤家，在晚饭后的闭馆时间里可以供他们两人单独使用。
年纪较小的小朋友们在冰面上有自己的一片区域，清光和桃滑着接续步轻快地滑过他们附近时，有的小孩子停下笨拙的步伐，发出哇的声音，愣愣地看着他们。
小朋友拽了拽身边的滑冰教练，“老师，他们也会像你那样跳起来吗？”
“不会哦。”教练牵着他的手带他向前滑，“那边的哥哥姐姐练习的是冰舞，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花样滑冰的四个项目吗？”
男单，女单，双人滑，冰舞。
冰舞是相对小众的项目，没有跳跃和过肩托举，主要注重滑行技术、舞蹈步法和艺术表现。流畅优雅的滑行，舞蹈与音乐相融的默契是它的独有的魅力。
清光和桃双手交握，华尔兹的步伐以冰面上的速度和力量，从面前掠过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冰雪凌冽的气息。在交续的步伐中，结实坚韧的身体轻盈地旋转，两人绿色的眼眸也如冷澈的冬，只留下流动的余光。
“所以，老师，那个咒灵的事先不管了吗？”
被任性行动的老师拖着上了地铁，潜伏到一个冰场的乙骨忧太，和老师一起躲在冰场的挡板后，偷看着冰场上滑冰的人们。
几乎不用费力即可锁定目标，在这片冰面，注视那一对搭档的人不在少数。
五条悟老师蹲在场边，扒着挡板的边缘，只露出绷带下一只湛蓝的眼睛，正像Q版人物的目光一样闪闪发光。
“你难道不感动吗？忧太君。”五条悟拿手帕擦了擦虚假的眼泪，“我还是第一次现场看花滑呢。”
“老师，眼泪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嘴巴……”
五条悟把手帕丢给乙骨忧太，变脸般重新整理好绷带遮住眼睛，恢复了正经的表情。“伊地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那个小咒灵他会陪你去追的，追踪咒力已经学会了吧，祓除对你很简单的。”五条悟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两个小时后回来这里，不要让老师失望哦。”
“……”这个人，真的是很过分。
“嗯——，拿你没办法，再给你演示一遍好了。”五条悟一副你真是个小傻瓜没天分啊的表情，完全没有自己在教高阶追踪术式的自觉，“集中精神，引导咒力像线条一样延伸出去——”
“你们在干嘛？做法吗？”上辻清光站在他们身后，叉着腰无奈地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五条悟的话语集中精神延伸咒力的乙骨忧太，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五条悟则是非常迅速地站起来，摆出了一张池面的脸，相当坦然自若，反客为主，“咦，你怎么在这里？”
桃挂在清光手臂上，扒拉眼皮吐舌头，一边做鬼脸一边吐槽，“怪人呢。”
上辻清光只穿着短袖，黑色的手套衬出洁白的手腕，微微喘息着，呼吸在冰面上化成一片白雾。
在清光反应过来之前，五条悟居然隔着广告板，以身体前倾的姿势，直接揽着清光的腰把他抱出来。还穿着冰鞋的男生下意识地想着这家伙力气这么大吗，然后就被轻松地颠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被托住屁股，换了个被揽在胸前的姿势。
“喂！冰刀！”
清光紧张地环住他的肩膀，大腿夹着腰，冰鞋小心地翘起来一点。
五条悟面对面地抱着他，把头埋在颈窝里，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没有奇怪的味道了。”
“什么？”迷惑。
“你和什么危险的人接触了？嗯？不如我去杀了他吧。”
清光揪起他翘起的头发，“哈？”
味道是有意义的。
恶意的。善意的。不在乎的。
人类的味道能以他们泄露出的少量咒力的形式呈现出来，残留在他经过的地方，比语言和动作更诚实、也更有导向性。
“六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乙骨忧太目瞪狗呆地看着指导老师非常流氓地抱着一个男生，嘴唇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川本桃很是无聊地绕着头发，抱怨道，“什么嘛，都拖去烧了算了。”
上辻清光飞快地转动脑袋，记忆滚了一圈，终于搞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
是那位乐手，看来那个东西并不是乐手无意招惹上的，而是本身的恶，诞生出了迷恋乐曲的幽灵。
“我哪知道这种事。”他态度端正了许多，“偶然碰到的而已。”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偶然。”五条悟冷淡地抵住他的额头，“你忘记渡部胜伍是怎么死的了吗？我教过你吧，离‘不干净’的东西远一点。”
“……好啦。”清光推开一点，没办法似的说，“我知道了。工作会碰上也没办法嘛。”
“嗯？”五条悟笑眯眯，“好歹我也是个老师，帮你换个工作吧。”
随便丢到什么社会的工作岗位上都行，反正对上辻清光都很简单。越是自作聪明，越会被黑暗吞掉。
五条悟莫名有种在教育学生的操心感觉，天啊，他做了好几年的老师，这样正经的时刻屈指可数。
“说真的吗？”清光露出饶了我吧的表情。
五条悟颠了一下抱着的男生，不知道是为了吓唬他还是只为空出一只手臂，干脆地用单手托住他，“不要和死亡玩游戏。”
揪住脸上的一块肉，慢慢拉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