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追无追]春寒未了》赫雷斯Jerez

23、第 23 章

　　在追命身后的梁绡绡没有松开对他的钳制，显然并不信任这些说辞。
　　“带路的事用不着你，你只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是要做些什么，对这里你知道多少？”
　　这小姑娘有些本事，只是太心急了——追命心想。
　　他再开口时语气轻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若我说我对此一无所知，莫名其妙地就来了这里呢？”
　　少女果不其然被他这样不配合的言语和态度弄得有点急躁起来，就像几天前在展府时一样：
　　“不可能的，你对他们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追命微微偏了偏头，侧脸的线条在楼内灰暗的光线下明晰起来。
　　“这座竹楼刚建好不久……他们还没带人进来过。”梁绡绡下意识地又压了压声音，肯定地说道：“你是第一个。”
　　“这两天你都在这里潜伏着吧。”追命听言反问道：“除了我，他们还带过其他人上山？”
　　握着短刃的手缩了缩，梁绡绡有些讶异，眼前这个初看上去带着慵懒气质的男子身上不知怎么了，忽地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让她差点就顺着他的提问回答了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嘘——”追命将食指放在唇上，打断了梁绡绡的话，“这不重要，你如果相信我的话，现在就马上藏起来。”
　　说到这，他又补了一句：“门外来了人，你也不想现在暴露吧？”
　　梁绡绡听对方说到后半段时声音变了，变成了她在水边听过的那个、一度以为是自己幻觉的声线。
　　她定了定心神：“那你……”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梁绡绡犹豫了一下，松开了追命，将手中的小刀反手别进后腰，足尖轻点，从柱子飞身上了房梁。
　　追命的视线从她的身法上扫过，随后投向了门口。
　　之前被小蓟关上的门发出极轻的声响，一位妇人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她的穿着分外朴素，绾了简单的发髻，薄施了些脂粉，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首饰，只在左腕上挂了只素面的银镯子。
　　可就她进门时跨过门槛侧身掩门的寥寥几个动作，无不带有一种风范。
　　追命仍然坐在蒲团上，等那妇人走到自己面前，低了身，将木盘中的瓷碗和碟一一放到他手边。
　　碗中几片翠绿的竹叶在浅色的茶汤中飘着，溢出清新的香气，小碟里则盛了几味酥皮点心，造型精致。
　　追命呵地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尊主现下不方便见人，让我送些茶食来，也看看底下人是不是慢待了贵客。”
　　“贵客不敢当，毕竟是我有求于人。”追命直视那妇人的双眼，近乎无礼，“可我先是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山路，又让人莫名其妙地砸了一个酒壶，最后被晾在这里……如果你们的尊主并不愿意见我，那不妨直言，我梁三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不懂眼色的人。”
　　那位妇人避开了男子的视线，对他单刀直入的质问同样视而不见：“这些话我会转达给尊主的。”
　　说完这句，她再次低身行礼，收起木盘退了出去。
　　追命冷哼了一声，径直端了茶碗做出要喝的样子，等竹楼的门被再一次关上之后，他才将那只茶碗放回了原处。
　　随后他站起身来，抬头：“下来吧，这些东西我看过了，没毒——你一定是饿了。”
　　躲在蜀柱后的少女这才探出头来，从房梁上轻跃而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追命身前。
　　追命却是退了几步，靠在柱子边，将位置让了出来。
　　“你的轻功身法不错。”
　　“谢谢。”
　　夸的是她的身法，不是她的功夫，梁绡绡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句夸奖有什么起伏。这句谢，更多的是对追命之前的帮助。
　　她坐到蒲团上，先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尚还顾及着些许矜持，等到点心入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极，两三口吞了下去。
　　眼泪却有些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旁的追命侧了头，像是百无聊赖地看着身旁柱子上竹的纹路。等少女将茶点一扫而空，他才将视线又转了回来。
　　此时的他抱着臂背靠着柱子，半屈着一条长腿，平常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总会让人觉得没个正形，但此时梁绡绡却从追命这不着调的样子里，得到了一种分外可靠的感觉——
　　但也可能是错觉。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谁吗？”
　　这个男人两次出现在她面前，身份和面容都截然不同。
　　他有什么目的，又还有多少层伪装呢？
　　“梁家小姐。”追命道，“我并不一定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即使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又从何印证我的说辞呢？”
　　“也是。”梁绡绡坐直了身体，思索了片刻道，“我有想做的事情，你肯定也有你的目的，暂时合作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果真聪明。追命笑了一下：“想要谈判，起码要拿出相应的筹码和条件。”
　　“我从小在展家长大，对展家内部情况熟悉，应该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信息。”梁绡绡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追命的反应，“而且，我识得下山的通路。”
　　“条件呢？”
　　“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和其他人脱身。”
　　“其他人？”追命皱了皱眉，“刚才那位端茶食进来的夫人，你是不是认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如果可以，我想拜托你将她救出去。”
　　追命没有立即给出答复，抱着上臂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梁绡绡以为他在权衡利弊，又有点着急起来。她克制了一下自己想说话的冲动。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还有什么对她有利的东西。
　　正当她紧张地思索对策的时候，追命开了口，语气却有些沉：
　　“这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