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9、嬴政拜师

　　时间一别经年，唯一可惜的事情是他们都不再是少年的时候。

　　嬴政小的时候是见过燕太子丹的，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境遇一样，都是在赵国做质子，自己的一条命如尘埃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日出，自然互相怜惜又互为挚友。

　　可惜长大了才发现，嬴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嬴政，可是燕太子丹的境遇跟小时候却一模一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跟鱼肉或许能成为朋友，可如今只有燕丹是鱼肉，哪里还能再成真正的朋友。

　　燕丹对着面前他已有些认不出来的故人似是感慨得道：

　　“秦王殿下说起来那时赵国匆匆一别，已经是数年不见。”

　　嬴政在宫内亲自设宴与燕丹对酌，燕丹身边没有带人，而嬴政身边则站着盖聂。

　　盖聂背对着他们守在那里，听得一旁的燕太子丹又道：

　　“时间一转这么些年过去了，秦王殿下如今看上去比当年威严了许多，到底已是秦王殿下，果然已有一国之君的威仪。”

　　年少时两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谈，如今他和嬴政一开口也只剩下了寒暄，也许还在之中，还剩下点零星真心的关心，不过以现在的身份位置都已经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了。

　　嬴政抿了一口酒眼中似乎有些意味分明的味道：

　　“许久未见，寡人看太子殿下你却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让寡人想起了许多年前见你的时候。”

　　燕丹手里的酒杯一滞，不过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其实面前的人温文尔雅之下不过一句忍辱负重，嬴政看得出来，普天之下似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必定是心高气傲，谁愿意去别国当质子呢？

　　更何况他是嬴政年少之时便认识的心高气傲的燕丹。

　　燕丹听懂了嬴政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者说什么也不能说，燕丹转而望向一旁站着的盖聂，注意力都落在了一旁盖聂身上，话锋一转道：

　　“说起来，我在都城外面曾经遇上了罗网的刺客，那时还多亏殿下身边这位，我听闻他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鬼谷弟子，不知殿下是何时招揽得他？”

　　嬴政顺着燕丹的目光侧目望了一眼一旁的盖聂，不动声色地道：

　　“盖聂先生并非寡人的门客，并不能算得上招揽二字，他是这世间与寡人志趣相投之人，鬼谷门人是需要请的，他是愿意待在寡人的身边才会在这里。”

　　“原是如此啊。”

　　燕丹似懂非懂，但能让面前的嬴政说出这些话，盖聂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一听便明。

　　荆轲其实说的没错，燕丹对这位出身鬼谷的盖聂先生很感兴趣，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乱世之中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客，只是要是寻常厉害的侍卫他向嬴政开口要了便要了，估计这位他如果开口要面前的嬴政也不会给，既然如此，何必自讨无趣。

　　“今日多谢殿下盛宴招揽，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在这里再拖叨扰了。”

　　若是儿时嬴政定会留他，因为舍不得。

　　但现在不会了，他已经学会了取舍。

　　嬴政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让他离开。

　　他看了一眼对座上的酒杯，一个人抿了一口酒，分不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变了个样子，那些过往的人，比如他小时候会以为陪在自己身边很久的燕丹与赵姬。

　　又是一杯酒，醉意跟着入喉。

　　嬴政忽然记起现在身边陪着他的盖聂先生，他也说过会一辈子效忠于他的。

　　“先生。”

　　嬴政低低唤了一声道：

　　“先生今日无事，可愿与寡人一同饮酒？”

　　也许是因为他们年少时曾经一同在赵国的事情，让他们殿下触景生情。

　　盖聂似乎明白这种心情，那种明明知道所有的人都终究将离你远去，你却无能为力的心情。

　　“是。”

　　三杯之后，嬴政望着面前的盖聂，目光又落在了他腰间的佩剑之上，缓缓开口道：

　　“寡人今日有一事想要问先生，先生剑术天下无双，今日殿上无人，寡人想请教先生的剑法。”

　　盖聂一怔，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若是殿下真要比试，盖聂自然应允。”

　　盖聂现在系的就是嬴政当时送给他御赐的君子剑，而嬴政身上则佩着一把寒霜如铁的长剑，那把剑自然也是一把好剑，现在殿门正紧紧关着，那些侍卫都是在外面没人敢进来，偌大的宫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倒也方便比试。

　　比武便是一来一往。

　　盖聂自然不会用十成的剑术，不过其实对招之后盖聂才发现他们殿下的剑也很锋利，不只是身上那把佩剑锋利，嬴政的剑招也十分锋利，就像他这个人。

　　六国之中若是一个寻常的帝王，从小的时候便会有全国最好的剑客来教他，比如燕太子丹，燕丹的剑术其实在江湖之中数一数二，但是他面前的嬴政幼时却颠沛流离，剑术并非是从小开始学习的，而他长大之后又精通政治，学的都是帝王心术，自然不如他们这些一心只有剑术的江湖剑客。

　　剑锋所指，饶是盖聂未用全力，嬴政还是在二十招左右败下阵来。

　　嬴政看着地上落下来的长剑，忘了一眼面前的盖聂说道：

　　“是我输了，先生的剑术果然厉害。”

　　盖聂一怔，这是他为数不多听到的“我”，嬴政在他人面前一直称呼的是寡人，他何德何能能当得起他们殿下的一个“我”字。

　　盖聂只好当着嬴政的面一揖道：

　　“殿下的剑术其实很好，悟性也很高，只是练剑非一日之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所大成。”

　　这不是恭维，盖聂年少时不懂得恭维别人，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嬴政的剑术如此已经很好了。

　　嬴政看着他的先生忽然开口说道：

　　“寡人剑术不精，远不及先生，说起来寡人想拜先生为师，也学一学先生的剑术，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教？”

　　盖聂收起君子剑，鬼谷有鬼谷的门规，以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还不能收弟子，而且他也不敢收面前的嬴政。

　　嬴政看着面前的盖聂似乎明白盖聂的顾虑，于是沉默了片刻以后转而对着他开口道：

　　“先生不必为难，只需要教我剑术便可，我是秦王，恐怕不能真正跪先生为师。”

　　帝王师。

　　盖聂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他们殿下的师父，但剑术总是可以教的，只要他们殿下开口的事情，盖聂几乎没有办不到的。

　　“只要殿下想学，盖聂自然愿意教。”

　　嬴政拾起了地上的剑，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那今日便算是寡人拜师的第一日，不知道盖聂先生打算教些什么？”

　　盖聂想了一想看了一眼一旁空着的酒盏，如是道：

　　“今日见了燕国太子殿下，忽而想起臣当时见过墨家首领荆轲，见过他的剑法，方才与殿下对招，想出了可拆之法。”

　　盖聂也是一时兴起想到这件事，毕竟墨家的剑术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赫赫有名，往后或许有朝一日也是敌对，学起来也许会有起作用的时候。

　　一旁的嬴政虽然比谁还不知道这个荆轲到底是谁，不过也记下了这个名字，能和他的先生交过手的人，想必身手也不凡，应该也是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剑客，嬴政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人沉声道：

　　“好，只要是先生教的，我都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