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8、燕丹入城

　　盖聂在秦宫的日子一晃过的很快，尤其是在秦宫里的时候，盖聂每日陪着嬴政上朝，陪着他批阅奏折，每日下午嬴政才难得抽出一点时间，有时差李斯过来陪他下棋，有时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御书房看书，就这么循环往复，每一天都过得不同又相同，这个世间流失的最快的便是时间，盖聂不知不觉之间又一年过去。

　　今日嬴政正在御书房看书的时候，忽而有侍卫过来禀报，见那侍卫正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

　　“殿下，前些日子燕国太子的兵马已到都城附近，进城之后该如何安置还请殿下示下。”

　　盖聂微微侧目，眼下燕国虽小六国中并不起眼，可这位燕国的太子丹却是出名，年幼时便与嬴政在赵国相识，还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家首领，在江湖上名声在外。

　　嬴政听闻故人来也怔了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转而看向盖聂缓缓开口说道：

　　“接燕国太子平安入宫的事，还要有劳先生一趟。”

　　盖聂原本抱着剑依在一旁木亭的柱子上，闻言便知道他们殿下是什么意思，于是低着头道：

　　“是。”

　　太子丹来秦国都城是燕国送来的人质，只怕有许多人想要他死在路上，除了燕国想让他死的那些王子，还有六国之中，不想让两国太平的有心人，他这一路走来必定是凶险万分。

　　对于其他有心人而言，进都城前的最后一刻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燕太子身份尊贵，又是殿下这次和燕国交易的重要筹码，他不能在秦国出事，眼下秦国都城内能够保证他平安无事入城的，有这个本事的人也就只有他盖聂一个人。

　　盖聂于是带着嬴政所给的贴身令牌一路出城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

　　燕太子丹这边带的侍卫确实很少，毕竟是千里迢迢到秦国的身份是质子，质子随从规格不得超于一百。

　　正欲进入秦国都城外的驿站休息时，忽而有一人远远骑马过来，一旁赵国侍卫对着太子丹道：

　　"像是秦国侍卫。"

　　那个人越来越接近马车，对着他们从燕国来的一行人沉声说道：

　　“吾乃秦国侍卫，受殿下之命来见太子殿下。”

　　太子丹的马车前有一个骑马的剑客，腰间一边系着配剑，另一边却挂着个大酒壶，少年剑客望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意味分明的味道：

　　“你要见我们太子殿下啊？”

　　少年剑客俯身笑了一笑，下一秒笑意便冷了下去，眼底都是慵懒的锋芒：

　　“你演得不太像啊，秦王殿下身边那位盖聂先生，不巧我从前也是见过的，你连他万分之一的风韵都没有，刺客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有几分失败，想装成他的样子还是省省吧，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剑势破空而来，那人立刻便倒在面前，周围似有什么炸开的声音，埋伏在附近的刺客都似收到信号一般现了形。

　　荆轲皱着眉头，在马背上一手执剑，另一手挡在马车前护着马车：

　　“这儿附近有刺客！先保护太子殿下！”

　　刺客干净利落，就是为了杀人而来，手法狠毒，不止有兵器还有沾了毒的暗器，摆明了就是想要燕丹的命。

　　马车里的燕丹不动声色得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四周都是兵器相接的声音，甚至有两个刺客已经摸到了马车面前，他的手覆上腰间佩剑正打算出手，又见另外一个白衣少年落至马车之上，还来不及看清是如何出招，那两个刺客已经倒在地上。

　　百忙之中和刺客正在打斗的荆轲看了盖聂一眼，明明从前只有一面之缘，却似跟他相识的故人一般对着他说道：

　　“盖兄弟，来帮忙了，今日幸亏你来得及时，来的真是时候。”

　　盖聂站在马车之上提着剑遥遥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谁是他的盖兄弟，他们之前也就不过见了一面而已，盖聂觉得还没和他到称兄道弟的份上。

　　他的冷淡不影响荆轲的热情，总归这个兄弟他是认定的，荆轲随即推开面前的两个刺客，感叹一声道：

　　“哎，你这个人啊怎么跟小高一样啊，果然这个世间武功高的人，剑术精湛的人都像是难伺候的小冰块。”

　　反正人是捂不热的。

　　不过眼前对阵的局势因为盖聂加入他们而瞬间逆转，有盖聂护着马车，刺客无法再接近马车，转而都去攻击荆轲。

　　荆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谁叫他之前口无遮拦，好在最后一个近他身的刺客，被盖聂的百步飞剑刺中应声倒在地上。

　　荆轲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倒在雪地里的刺客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之间又欠了他这位好兄弟一个人情：

　　“谢了。”

　　盖聂是知道荆轲的，他剑术很好，是个厉害的剑客，刚才那一下他不可能躲不开，有的时候躲不开是因为不想躲，想来也是因为这里是秦国地界，于情于理他都得收敛锋芒为上，毕竟荆轲是六国出名的剑客。

　　周围的侍卫都在收拾刺客的尸身，检查有没有遗留的活口，盖聂在荆轲的陪同下来到马车前，准备见燕太子丹，盖聂对着面前的马车一揖道：

　　“盖聂见过太子殿下。”

　　过了一会儿马车车帘被燕丹掀了起来，盖聂正好抬头望过去，看见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面前见到的这个燕丹与传闻之中的燕太子丹有些不一样，这个太子丹看上去温文尔雅，应了那君子如水的四个字，看上去像是个好亲近的人，不似墨家首领那般高高在上，满是威仪。

　　盖聂对着他一揖沉声道：“殿下命我护送太子殿下进城。”

　　燕丹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些意味分明的味道，对着盖聂沉声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听闻鬼谷纵横名声在外，先生剑术果然惊才绝艳，今日得见先生便知世人所言非虚。”

　　盖聂并不喜欢这些客套话，他肯出来这一趟也只是来办殿下让他办的事，他生来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于是只是一揖没有说话。

　　他们的马车车轮再次缓缓驶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有两匹马几乎是并肩而行。

　　盖聂待在嬴政身边习惯了话少，今日总觉得荆轲多少有些聒噪。

　　荆轲侧目望着他对着盖聂压低了声音道：

　　“江湖上的人都说，鬼谷的那个盖聂先生你效忠秦王殿下了，刚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传闻非虚，不过当时有些好奇那位秦王殿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请得动你，而且还能让你这般心甘情愿地效忠于他。”

　　盖聂目光在面前一望无际的雪地上，似乎是懒得理身边的人。

　　荆轲忽然又侧目看过来对着他说道：“你在你们秦王殿下面前也话这么少吗？”

　　荆轲看了一眼盖聂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马车，对着身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看我们殿下也不错，刚才那一面也他也挺喜欢你的，我还没见他高看过谁，刚才对先生可是不一样，要不你到我们墨家或者是燕国来吧，应该比你现在在秦国的地位要高，不知道盖聂先生你意下如何？”

　　盖聂勒住马绳，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荆轲望着面前这张脸一时语噎，他太知道这个人不好招惹了，连忙笑了一笑打哈哈：

　　“刚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盖聂先生不会放在心上吧？”

　　他要不是荆轲，现在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地招惹盖聂。

　　盖聂驾马先行一步，将荆轲甩在身后，荆轲心里不免感叹，方才刺客来袭的时候那一招百步飞剑真的是惊才绝艳，可惜这样的人却是秦王的人，以后是敌非友，实在不免可惜。

　　感叹之余的荆轲笑着还是驾着马跟着他一路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了许久终于平安到了都城。

　　面前不远的地方便是秦国都城的牌匾。

　　荆轲却在此时勒住了马，盖聂也回头望了他一眼，荆轲难得的收起了他那副看上去有些懒散的笑容，有些义正言辞：

　　“盖先生，这里对于盖先生来说亲切，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龙潭虎穴，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我们殿下就拜托给你了。”

　　盖聂看着他随后似乎是有一些诧异得问道：“你不打算与你的殿下一同入城？”

　　荆轲看着盖聂摇了摇头解释道：

　　“墨家还有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们殿下到这里便是安全了，他在你这儿我也放心，他也暂时不需要我了，只是今日与你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昨日刺客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在相遇的时候我再请你喝酒，请你喝最好的酒。”

　　盖聂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很有自己的打算和将来该做的事情，荆轲一心都在墨家，也一心都效忠有恩于他的燕太子殿下，招揽不来也强求不得。

　　盖聂就在都城城门口，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荆轲的背影越走越远，忽然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