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聂同人) 晴时风》林深不见鹿

22、荆轲刺秦

　　秦国铁骑接回了他们殿下，秦宫里有最好的医者给盖聂看了手臂上的伤势，对于他们习武的人来说，盖聂现在手臂上的不过一些小伤而已，清洗之后敷了药过几日便能好。

　　“只是可惜，先生怕是要错过来日宫内宴请燕国使臣的宴会了。”

　　一旁守着他的李斯道。

　　盖聂不解，皱眉问道：“何意？”

　　眼下嬴政忙于政务，先是几乎一夜未眠，后又上早朝，斩了建议修皇陵的人，眼下又在听那些安排宴会之人一一与他商量细节，无暇分身过来，又有些担心盖聂身上得伤便差李斯过来看着，过后便要将刚才医者说过的话，如数传给嬴政听。

　　李斯听他问，也知道秦国从前并不是秦国人，这些秦国的习俗想必还不知道，便自然而然回答道：

　　“先生不知，一来先生身上有伤，以殿下对先生的关心，肯定会让先生好好休息几日待身上的伤口彻底痊愈，二来两国宴会，身上有伤之人按照惯例不能出席，是为秦国从前就有的习俗。”

　　解释完以后还看他眉头不展便道：

　　“先生也不必过于担心，秦国之内守卫森严，而且这次宴会有蒙将军他们也都会在场，有的是武将，虽然两国宴会武将不能带兵器，只有殿下能带，不过周围都是我秦国的人，不会出差错的，先生安心便是。”

　　言外之意是不用他太过担心他们殿下的安全，好好养好身上的伤便是。

　　盖聂担心的不是这个，这些年他以剑术出名，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也是鬼谷弟子，比起剑术其实谋略更胜，盖聂想起来那个人对他说的话，想起来那天在客栈里那几个刺客说的话。

　　对方心知买不了他的命，便买他受伤，只要受伤便不宜参加宴会，想来想去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盖聂微微侧目，听闻宴会是定在后日下午，他得去看一看，哪怕就是远远的望着。

　　“放心李大人。”

　　盖聂看着面前的人道：“我会尽快养好身上的伤的。”

　　李斯一揖，眼下这边的事情已了，他便准备回去跟嬴政复命：

　　“先生安心养伤，李斯今日就不再多加叨扰了。”

　　盖聂其实已经猜出来了荆轲或者说是他背后的墨家，到底想要做什么，别人不够了解荆轲，但盖聂再了解不过，这次千里迢迢过来的目的恐怕不是想和谈，而是想象效仿春秋战国时期无数刺客一样，只要嬴政死了，燕国眼下最大的危机自然就解了，届时秦国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分神讨伐六国。

　　只是这样千里迢迢胆大行刺的想法，到底是谁的主意呢？

　　盖聂想起来那日与荆轲分别与他说过的，往后各为其主难免言离再见便是敌人，可到到底以他的坦坦荡荡，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抱着彼此的决心前来秦国，荆轲是他认可的朋友，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此以来便只能是燕丹。

　　那个荆轲愿意为他涉险的人。

　　他们殿下思虑周全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实在是爱惜人才，要是荆轲愿意归顺秦国，以他们殿下爱才之心，今日盖聂在秦国的位置便是来日荆轲的位置，荆轲想来也知道这一点，可还是选择效忠他的燕太子丹，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先遇上谁，后遇上谁实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盖聂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唯一的朋友，偏偏要来行刺他唯一效忠的殿下。

　　他的殿下不能死，撇开嬴政是盖聂自己看重的人，他的殿下也绝不能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候死，一旦他的殿下有个万一，秦国再也没有能掌权的王包括现在攻打下来的韩国赵国，也会立刻分崩离析，内忧外患之下，他们从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会白费，那些攻打赵国攻打韩国时留下的血和死去的人，绝不能白白牺牲。

　　盖聂攥紧了拳头，荆轲是天下游士，是天下剑客都向往的人，都想成为的人，不管是谁杀他，不只得罪的整个墨家也得罪了天下武士，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为了他的殿下，他愿意担下这个骂名。

　　*

　　这便是荆轲。

　　他先生放在心上的朋友与敌人。

　　秦国跟燕国的宴会如期举行，嬴政为了宴请荆轲，动用了秦国有史以来宴请外邦最大的礼仪规格，嬴政为了留下荆轲动用了他待燕丹都不曾有的礼遇。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和谈结束之后，只要荆轲想，只要荆轲愿意留在秦国，来日便是第二个盖聂。

　　燕国也带来了他的诚意，荆轲抱着燕督亢的地图，一步一步走上大殿，跪在大殿正中沉声道：

　　“秦王殿下，我手里乃是临行之前，燕太子丹特意交给我的燕都亢的地图。”

　　李斯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荆少侠一路远道而来当而来当真是辛苦了。”

　　刚说完边方向一旁的太监让他去接荆轲手里的地图。

　　太监缓缓走过去，不想荆轲却看着他摇了摇头：

　　“秦王殿下，这是燕国最有分量的礼物，临行之前，太子将我送到易水，嘱咐我要亲自展示给秦王殿下看，不知殿下可有足够的诚意，是否要亲自过目？”

　　地图都已经到了，这周围都是秦国人，秦国侍卫层层守着，荆轲跟秦舞阳今日进来之前已经有内侍搜过，他们的身身上没有任何兵器与暗器，自然可以放心接见。

　　何况嬴政待荆轲一片诚意，他的要求只要是在合乎礼数的范围之内自然都可以答应，点了点头道：

　　“那便由荆卿呈上来吧。”

　　荆轲一步步走上阶梯走向秦王，只有他一人过来，秦舞阳站在原地，荆轲眼下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只有他知道他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离开易水的时候他就抱着必死的心，在杀了秦王之后，他也会在这里自尽。

　　离他心中所想越来越近，眼下他绝不能慌乱，这是燕国上下都在等的机会。

　　荆轲手中的地图一点一点摊开，这的确是真正的地图无疑，这上面有的山水笔墨，都曾经是燕太子丹详细描绘给嬴政的，这地图缓缓地在他面前铺开，仿佛就是铺开了真正的场景，天下的山川尽在眼前，都在这纸上活了过来，嬴政望着面前的地图一时失神。

　　怎奈何图穷匕见。

　　荆轲在这副地图最后的部分，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匕首淬过毒，只要挨上只要见血，必能杀得了嬴政，这就是他们从前的计划，他知道来秦宫宴会，他们的秦国侍卫是一定会搜身的，但是藏在地图里却无人敢搜，也是这把锋利的兵器便被带了进来，带到了嬴政面前。

　　荆轲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不料面前嬴政的反应也很快，立刻用地图一打翻了案几，荆轲为躲避翻下来的案子，不得不退后几步，这场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当场其他人还没能反应过来。

　　荆轲没有料到秦王竟然也武，而且反应很快，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破解他的拆招，不过眼下这种慌乱地时候，荆轲根本来不及想这些，眼下侍卫没有上前，也是他很好的机会，哪怕刚才失手，现在他也还有机会的。

　　荆轲想都不想提着剑便刺过去。

　　明明看着面前的嬴政已经退无可退，怎奈这一下，却是盖聂纵剑而下挡住了他的匕首，他手里君子剑沾染了毒，瞬间便被侵蚀掉了一段，断剑直直落在面前的茶几之上刻了进去。

　　盖聂皱着眉头横剑挡在嬴政身前，他提着剑对着面前行刺的荆轲，皱着眉头道：

　　“殿下待你如此礼遇，为何要行刺。”

　　这句话便已让荆轲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今日在秦国的大殿之上，再也没有往日的荆轲和盖聂，只有燕国派来的刺客和要保护秦王殿下的秦国剑客。

　　今天他们两个人此情此景也只能活下去一个，而活下去的那一个会杀了另一个。

　　荆轲看到盖聂出现，其实心里知道今天是杀不死嬴政了，临死之前难免可惜自己今日没有能杀得了嬴政，是嬴政命不该绝，也是他们的燕国气数已尽，这次的行刺原本也就是拼死一搏的无奈之举，眼下看来上天都是帮着嬴政的。

　　荆轲打不过盖聂，一对一的话没有谁能打得过他，出自鬼谷的剑术不单是秦国第一，更是天下第一。

　　盖聂与荆轲两人打斗不过几招，便被一招百步飞剑便将君子剑断剑生生割开咽喉，正是荆轲手里那把淬了毒的匕首，腐蚀掉在地上的那半截断剑。

　　盖聂知道他今日的刺杀之举，过后竟然不会生擒于他，秦国对于他这样的罪行准备了万般的刑罚，荆轲今日没能杀得了嬴政，他就一定会死在这大殿之上，与其让他死在别人手上，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也不枉两个人从前相识一场。

　　荆轲望着盖聂直直倒了下去，脖颈之间更是鲜血如注，他与盖聂四目相对，却笑了一笑，眼神之中却丝毫没有责备他这位好朋友的意思，他知道盖聂的心意，是在最后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

　　这是盖聂这辈子都会记住的一幕，杀了荆轲带给他的不是杀了天下第一游侠的荣耀，而是一辈子的歉疚，如果今天不是他挡在这里，挡在他们殿下面前，也许荆轲还有成功的机会。

　　荆轲萃了毒的匕首滚落在地上，眼看着荆轲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这个时候一旁的那些侍卫才敢上前将荆轲乱剑砍死，不过也许在那之前，荆轲就已经断了生气。

　　这场刺杀带来的慌乱之后满殿寂静，秦舞阳也已就地伏诛，所有的人却都不敢抬头看向面前的嬴政，刚才若不是盖聂挡了一剑，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的人此刻迎着嬴政的目光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