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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盖聂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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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晚,马车缓缓驶动,朝着的秦宫的方向过去。
嬴政闭着眼睛不过自然也未睡去,马车内的盖聂忽然隔着帘子微微侧目。
周围有不同寻常的风声,许是要遇上不速之客。
眼看着面前殿下阖目,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不知好歹。
盖聂走出马车,马夫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盖聂却不动声色得摇了摇头,若是寻常刺客,不必打扰他们殿下休息。
盖聂提着剑站在得马车一侧,周的声随马车而动。
这些刺客是皇陵之后才跟上他们的马车的,看来方才皇陵那些修建陵墓的士兵之中有对方的人,可那又如何,他在这里江湖之中便没有人能动他们殿下。
“什么人!”
“有刺客!”
“保护公子!”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用马似乎有些受惊,好在马夫还算有用及时勒住了缰绳。
树林之中都是树叶树枝响动的声音。
盖聂仗剑一跃到马车顶上:
“你们带公子先走。”
他来垫后。
无论是什么时刻,他们殿下的安危最是重要。
这些人都是盖聂找来的,自然听他的话,那些士兵打量了一眼周围道:
“盖先生一个人小心。”
君子剑寒芒一闪,一跃到一旁的树上,一剑封喉,刺客的身体直直掉落到树下,但刺客不止一个,好在他们殿下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这里,他不用再分神保护他的殿下,纵剑没有牵挂,是他最能放开手打得时候。
树下隐约走来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盖聂提着手里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人戴着面具,但身形却似曾相识。
却见那人也抬头朝着他望过来沉声道:
“这不是嬴政身边那位盖聂先生么,今夜正巧竟能在这荒郊野岭见到先生。”
盖聂纵剑遥遥一指,眉眼之间都是敌意,世间哪有这种巧合,大抵是面前之人一早便知他们的行程。
“盖先生一般都是待在秦王身边,怎会今日陪着别人前去皇陵?”
那人话音刚落自己又不免感叹道:“能得盖先生一路护送,看来刚才马车里的那个人身份也不低呀,可惜了。”
他不知道马车里的人就是他们殿下。
盖聂觉出了不对,既然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马车里是他们殿下,如此一来,大晚上大费周章来找他们到底是为了……
“不过他是谁也不重要,我们此行是来找盖先生的,有人出黄金万两买盖先生受伤,盖先生乃秦国第一剑客又是鬼谷弟子名声在外,若是能让盖先生受伤……岂不是证明了我们的本事。”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专注很认真,也就是说这些不是假话。
盖聂的身份特殊,虽有秦国第一剑客的名声,嬴政名义上的剑术老师,有嬴政亲自赐给他的金令可以自由出入秦国所有地方,所有的人就算是三公九卿也格外敬他几分,但他没有像李斯一样的官职,没有像蒙将军一样的兵权。
盖聂在江湖上没有私仇,若是敌对便也是因为身在秦国为嬴政效命,他的剑术很出名,谁会不惜一切买他的命?
来不及仔细想两把剑便已交锋,刀光火石之间似乎有火花,四目相对,各不退让。
如果与人打斗,高手几招之内便知对方程度如何,面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那周围一定藏着别人或者有别的机关陷阱,盖聂提剑一跃,果然刚才他踩的地方便有地网朝着他过来。
盖聂皱眉,就着林间的月光,看着面前的人。
还有什么暗器,不如都一并使出来。
*
“公子,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还要等下去么,方才先生可是说——”
可是说让咱们先走的。
没想到这些侍卫愿意听话,马车里的人却不听。
马车内的嬴政睁开了眼睛,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从前他们先生解决再危险的敌人也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看来今夜的刺客是个麻烦。
那些外面的侍卫如今守在这里,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嬴政并非不信任他的先生,只是盖聂的性格坦荡,是真正的剑客,这样的人在对上常年活在暗处的敌人,会很吃亏。
“听我的命令,现在掉头回去找先生。”
就是盖聂在也要听从这位公子的吩咐,可见他们要保护的这位公子身份尊贵,眼下盖聂又不在身边,他们自然要听这位尚公子的吩咐:
“是。”
*
盖聂自出鬼谷之后一直所向披靡,无论是和再强的敌人对阵,也没有输过,今日对上刺客自然也不例外。
这里竟然不是处理伤口的好地方,盖聂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皱起了眉头,这才发现自己中的竟是墨家的暗器。
不过墨家巨子既然有千里迢迢过来和谈的意思,也许还有第三方,不想让他们这次和谈顺利进行,只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今夜他都得小心,不过好在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那些人的目标又是他,好在他们殿下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
盖聂背靠着一棵树,简单的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方才休息不过片刻,便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于是又握紧了手里的剑。
脚步声停,杀意所至,盖聂一剑挥过去,手里的君子剑停在那人不过半寸的距离,盖聂心里不免感叹好在刚才及时收住了。
连盖聂再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都还是不免有一些意外,脱口而出道:
“殿下。”
这树林周围没有人,他们殿下竟然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方才刺客还有几个没有解决,这里眼下并不安全,他又受了伤,要是再遇到了一等一的刺客,那些秦国侍卫竟然敢不听他的命令,护送殿下先走!
盖聂难得对那些侍卫生气,竟然没有将他们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
嬴政却望着他渗血的袖口注意到了盖聂的伤势:“先生受伤了。”
盖聂收回了剑,剑峰一侧,跟着侧过身去遮掩了伤口:
“只是一点小伤,殿下不用担心,他们为何没有带殿下先走?”
按照他的测算,现在马车本应该早就离开了这片林,这帮侍卫实在是不知轻重,怎么能让他们的殿下以身试险。
“先生不必怪他们,他们原本已经出了树林,回来是我的意思,今夜刺客的事情有些蹊跷,我始终不大放心先生才他们回来。”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来不及责怪谁,盖聂立刻望了一眼周围:
“殿下,这周围仍旧不算安全,距离这儿附近三里有村落,今夜天色已晚,不如先赶到那里再做打算。”
嬴政点了点头,在外可以听凭他的先生安排。
有村落的地方就有附近的秦国士兵保护,这里自然比树林之中更加安全。
只是他们来到这里才发现,哪怕夜已深,客栈却还是灯火通明,门口挂了两串灯笼仍旧亮着,那光亮远远的便能看到。
嬴政与盖聂走入客栈内。
“两位客官这么晚了,请问是打尖还住店。”
盖聂望了一眼这大堂,好在这里一览无余,冷清之外也没有几个客人,便与嬴政挑了个屏风后面的安静地方坐了一会儿。
嬴政找盖聂的时候,与那些人分开了,那些侍卫找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盖聂原本是打算再等一等,看看究竟需不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盖聂看着一旁的小二道:“上一壶温酒。”
“是。”
“公子是打算在这里住一晚,还是等他们过来再赶路?”
如果在这个地方过夜,也许会影响明日早朝,嬴政让他们回来找盖聂的这个举动,本身就打乱了他要做的事。
嬴政正欲开口,便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二给他们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又笑脸相迎刚来的贵客,今天的客栈倒是热闹,难得这么晚了客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生意难得的好。
只是后面进来的这三个客人似乎看上去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他们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小二上酒。”
盖聂一下便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跟他今晚交过手的刺客,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来人一共三个。
盖聂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配剑,他们殿下现在在这里,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嬴政的安危。
那三人之中其中一人道:
“雇主明明只是说想要盖聂受伤,如今他手臂受伤,不就已经够了,为何还要一路追着,他可是秦国第一的剑术师,若是今夜他逃了,来日我们没有充足的准备又没有天时地利,又哪里是他的对手?这怨家易结不易解。”
“雇主雇主的考虑,我们有我们的,眼下这两字已经结下来了,他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我们是哪儿的人,不如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彻底……”
话刚说了一半,他似乎看到了小二桌子上还摆着酒杯。
忙噤声把小二喊了过去:
“小二,跟你问一件事情,在我们之前是不是还有人来过?”
小二想起来盖聂和嬴政便点了点头:
“刚才是有两个人,就坐在屏风后面。”
盖聂皱起了眉头,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隔着屏风似乎看到他们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嬴政也从盖聂的反应里明白了什么:
“先生身上有伤,不必和他们动手。”
可若是等下他们过来时不动手,便会失去最好的先机。
嬴政缓步走过来在他身侧坐下,凑过身来:
“辛苦先生陪我演一场戏。”
为首的刺客走过屏风便看到了这一幕。
看上去是两个衣冠不整的人,身下的那人头发散开遮住了面容,但这个姿势和凌乱的衣服大约也知道这里在发生什么。
盖聂受伤时是一个人,而且他平素是最不近女色,守礼知礼的人,哪里会在这个还算大庭广众的地方与他人这般不得体,身上的人体形不是,身下的人又怎可能是盖聂。
“打扰了。”
那刺客给他们道了歉,连忙拦住了上前的两个人:
“都别过来。”
都别过来耽误别人的好事。
那两个人立刻会意,又走回了原位。
眼见着现在危机已解,他们之间却还是那副做戏的样子,嬴政这个角度看他近在咫尺的先生,到是另一副从未见过的样子,盖聂散发与不散发天差地别,他的先生原本就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该是一个冷血的剑客,却生得眉眼温柔,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让人心猿意马。
盖聂这边自然也不好过,哪怕从前在韩国遇见黑白玄翦那般强劲的对手,盖聂也不曾如今夜这般慌乱过,虽然明明知道他现在只是在逢场作戏,演给别人看,不过是这距离确实太近了一些,盖聂心道定是因为这距离太近,他从来没有与人这般亲近过所以才会难免慌乱。
“殿下。”
躺在地上的盖聂,迟疑了片刻之后唤了一声。
他的先生似乎方才喊他时声音有一些沙哑,盖聂从前喊过很多生殿下,在各个场合各种时候,不过方才那一声却喊的当真好听,嬴政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失神片刻,才站了起来道:
“冒犯先生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守在外面的小二听着军队的脚步声有些奇怪,秦国铁骑怎么会在大晚上的时候来他们这个普通村落。
靠着窗户坐着的刺客先闻风声:
“恐怕有什么不对,还是不要和秦国铁骑遇上得好。”
他们害怕秦国的铁骑便还是决定在他们来之前动身。
盖聂这才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耳朵连同侧脸似乎有火烧了起来一般,不单是脸红,身上也有一番奇怪的燥热,不过好在有散落下来的发丝遮挡,倒也不大容易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