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人之名（耽改）》文文龙

3、第 3 章

　　班主任捧着一堆卷子，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班主任是个中年胖子，带着厚厚的眼睛，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他对万事万物都没有兴趣，唯独对考试成绩。
　　考试成绩对于他，就像毒品对于瘾君子，美酒对于酒鬼。
　　他推了推眼睛，示意学委庄明把卷子发下去。
　　一边发卷子，班主任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这次期末考试，咱们班的成绩提高了一个名次，和第一名的平均分只差不到一分……”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大家，“但英语方面，还是咱们班的弱项，我打算，从下个学期开始，每天早读拿出半个小时读英语。我和你们英语老师会亲自监督。”
　　他在讲台上踱了两步，继续说：“这次考试，有部分学生退步了，我不说，你们清楚，但也有极个别的学生进步了。我重点要表扬一下咱们班的李尖同学，从班级倒数，已经跻身班级的前二十名，很好，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足以证明，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
　　李尖自顾自地站起来给大家抱了个拳，“一般一般，我的实力还有待进一步挖掘。”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心里默默记下，下次除非他考了年级前二十，否则坚决不再表扬他。这种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性格，到底随谁呢？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班主任示意李尖可以坐下了，“明天下午，召开家长会。”
　　“啊……怎么又开家长会啊？”
　　“就是啊，感觉刚开完没多久……”
　　“爸妈请假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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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听好了，谁要是敢不来，哼，我会记下的。”班主任冷笑一声，“大家先拿出数学卷子，我要开始讲题了。”

　　李尖几乎是蹦着回家的，凌霄和贺子秋两个年级第一和第四跟在他身后，心里格外的开心。
　　“凌霄，我怎么有种想哭的冲动呢？”子秋激动地摸了摸眼睛。
　　“我也是，咱们的弟弟，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凌霄满脸欣慰。
　　“哥，快点儿，怎么磨磨唧唧的……”李尖在前面喊着，“我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你说我该要点儿什么奖励呢？”
　　“别嘚瑟，看路！”凌霄笑着说。
　　“哥，别管他了，让他开心开心。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他也累坏了。”子秋想起这一个月，李尖的脸都瘦了，心里很心疼，好几次都想放弃了。
　　李尖一脸嘚瑟地推开饭店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
　　凌霄的父亲也在，正靠在厨房，和李海潮聊着什么。
　　李尖推门进来时，吓了二人一跳。
　　“臭小子，也不敲敲门。”李海潮骂道。
　　“爸，我这次考了班级前二十。”
　　李海潮愣了一会儿，眼睛盯着他，“多少？”
　　“年级前二十啊！”
　　李海潮把手里的刀用力地砍到案板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兴奋地说：“好啊，太好了……晚上想吃什么？不，咱们出去吃，吃好的，大鱼大肉，你随便点。”
　　“我想吃糖醋鲤鱼……”李尖抱着李海潮的脖子，“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凌霄和子秋站在厨房外，看着父子二人乐开了花，心里很欣慰，这些年，这对父子为他们付出了太多，终于，他们可以为二人做点儿什么了。

　　李海潮难得喝酒，他酒量不高，喝了几杯，已经面红耳赤。
　　儿子长大了，出息了，他从心里开心。酒就越喝越多。
　　酒桌上，凌和平看着也颇为心痛，他知道李海潮这些年有多难。
　　作为父亲，凌和平是不称职的，他天天忙于工作，几乎脚不沾家。多亏了李海潮父子，如果没有李海潮的照顾，凌霄不可能健康长大，如果没有李尖的关心和安慰，凌霄也走不出童年的阴影。
　　可是，除了这些，他的内心深处，还对李海潮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吃过饭，凌霄、贺子秋和李尖先回家。凌和平和李海潮围着公园散步。
　　李海潮的酒褪去了大半，看起来清醒了许多。他又恢复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凌和平则在一旁不住地说着什么，李海潮有一搭无一搭地应着，思绪仿佛飘到了好远好远。
　　“当时那个小偷手里握着刀，狗急跳墙，想要……”凌和平说道一半，终于意识到，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
　　李海潮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孩子们都大了。”
　　“是啊，一晃十几年了。”
　　“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我，想想，还是挺伤脑筋的。”李海潮故作轻松地说，“到时候，我又是一个人了。”
　　凌和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孤独的李海潮，他猛地拉住李海潮的手，李海潮被拉住，惯性地往凌和平怀里一带，凌和平不知道是怎么了，另一只手扶住李海潮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李海潮挣扎了一下，感觉有些温暖的感觉涌入自己的内心，原本拒绝的嘴唇慢慢张开，舌尖迎合着凌和平的挑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李海潮和凌和平吻了好久，浑身的燥热让他们迷醉。
　　凌和平把林海潮推到一棵树上，李海潮靠着树，感觉身子渐渐有些燥热。

　　这个时候的公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更不会留意树丛深处，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凌和平和李海潮都是第一次和男人发生这种关系，只能借着本能和脑袋里仅有的那一点点从网上看到的小片片。
　　收拾完后，林海潮有些不好意思，“真不该喝酒……”
　　凌和平倒是很坦然，一场云雨后，他更加确信，自己对李海潮的感觉。
　　李海潮虽然四十岁了，但看起来也就像三十出头，身材很纤弱，刚才虽然光线不好，但腰部的线条很好，不输于很多年轻人。
　　李海潮也有同样的感觉，凌和平比自己大两岁，常常出勤晒出了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没有同龄人的啤酒肚，小腹的肌肉很有质感。
　　二人脑子里胡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回到了家。
　　“还进来坐坐吗？”李海潮问。
　　凌和平摇摇头，“不了，明天一早警局还有会。”
　　李海潮奥了一声儿，用钥匙打开了门。
　　凌和平看着李海潮进去，才恍恍惚惚地回到楼上自己的家。

　　家长会那天，李海潮难得拿出一身很板正的西装，配上白色衬衣，用李尖的话形容，感觉就像是去相亲。
　　李海潮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换下，凌和平推门进来，看到一身正装的李海潮，眼睛都看直了，咳了一声，“挺好的，……不错啊！”
　　李海潮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地心里很开心，“真的吗？但尖尖说感觉像是去相亲。”
　　“听小孩子瞎说。”凌和平不敢再去看他，而是凑到餐桌前，拿了一个肉包子，指了指李尖，“你怎么不去上课？”
　　李尖摇摇头，“下午家长会，学校放假。”
　　“奥，多吃点，你都瘦了。”凌和平笑着摸了摸李尖的头，“上次给你买的衣服，合适吗？”
　　李尖点点头，“挺帅的，回头率提高了好多。”
　　凌和平笑了笑。他很喜欢李尖，有时候和凌霄吵起来，他会感觉凌霄还不如李尖讨人喜欢。
　　“你跟你哥说，我这两天不回来了。”凌和平掏出三百块钱，“你帮忙照顾照顾他吧。饿了就喂一喂……”
　　“得嘞，保证饿不死他。”
　　二人笑成一团，完全不顾李海潮在一边臭美地一个劲儿地照镜子。

　　午饭刚过，贺子秋正和几个朋友聊昨晚的球赛。
　　正说到兴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食堂，一开始贺子秋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发现，那个男人一直在偷偷地注视着自己。
　　“是我多心了吗？”贺子秋说，“你们帮我看看，那个西装男，是不是在偷窥我？”
　　一旁的同学也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一阵，表示赞同，“子秋，你被一个中年有钱老男人盯上了，不妙啊！”
　　“对啊对啊，这个年代，男生也要保护好自己。”
　　“对对对，前段时间，我看新闻，一个男生被有钱人猥亵，还判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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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贺子秋心里毛毛的。
　　下午放学，他主动约凌霄回家。
　　凌霄心里纳闷，“天阳打西边出来了？”
　　“兄弟偶尔也要亲近一下感情嘛！”
　　凌霄切了一声儿。回家的路上，贺子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眼睛四下查看。
　　“怎么了？”凌霄问。
　　贺子秋嘘了一声，“我感觉，有个变态今天一直在跟着我。”
　　凌霄看了看四周，“没有啊，什么变态？”
　　贺子秋瞪了他一眼，“小点儿声儿，就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被对方家长盯上了？”凌霄深知贺子秋一言不合就上手的冲动性格，只要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多逼逼，经常有家长找上门，李海潮也没少赔礼道歉。
　　“我好久没有打架了，真的。”贺子秋很诚恳地说。
　　凌霄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有打架，事已至此，总不能见死不救。
　　正想着，一辆奥迪A6突然停在了二人身边，车窗摇下，那个午饭时一直观察贺子秋的男人，探出头来。
　　“子秋！”他很亲切地喊了一声。
　　贺子秋吓得寒毛直竖，“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中年大叔。”
　　男人愣了愣，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子秋，我是你爸爸。”
　　子秋愣了愣，气不打一出来，“我还是你爸爸呢，骂谁呢？”
　　火气上来，不由地又想动手。
　　凌霄拉住贺子秋，“冷静一点儿！”
　　男人推开门下来，凌霄一看，这个男人一身西装价值不菲，只是手上的名牌手表，就十几万。
　　“我真是你爸爸，子秋。”男人再次说道，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贺子秋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也有些发福，身材也有些走样，但眉眼之间，确实和自己十分相似，“你……你是我……爸爸？”
　　男人点点头，“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我的条件很差，所以没有能力抚养你，现在，我条件好了，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家。”
　　“条件差就可以抛弃我，条件好了，就理直气壮地要把我领回去？”贺子秋又想动手打人，凌霄一直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冲动。
　　“我真的有难言之隐，不过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对你好的，我和你继母一直没有一个男孩，到时候，我们百年以后，这万贯家产，就都是你的。”
　　贺子秋越听越明白，“你是不是除了我，没有儿子了？”
　　男人连一红，其实不仅没有儿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我和你继母试了好久，试管婴儿也做了无数次，就是没有成功。”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还有一个儿子，是绝对不会回来找我的，对吗？”
　　“这话不能这么说，子秋……”
　　贺子秋的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凌霄拉着他，尽快远离这个所谓的父亲，避免一会儿子秋真的动怒了，自己肯定拦不住。

　　李尖正坐在家看电视，两个主持人互相埋汰，把李尖逗得在沙发上打滚。
　　突然，门被用力地推开，贺子秋气呼呼地从外面冲进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尖一脸的莫名其妙，回头看身后跟进了的凌霄，“哥，子秋哥怎么了？”
　　凌霄把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李尖暗骂了一句，除了生气，他更多的是心疼子秋。
　　“我去买点菜，你看着子秋，他最听你的了。”凌霄说。
　　李尖走到子秋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哥……”
　　“我没事儿……”子秋淡淡地说。
　　“你开开门，我们聊聊？”
　　“我真没事儿，你玩儿你的吧。”
　　李尖继续说：“我不放心，你开开门……”
　　沉默了好久，贺子秋才缓缓地打开了门，他眼睛有些红肿，刚才显然哭过，李尖走了进去，坐在子秋的床上。
　　“我听凌霄哥说了你爸爸的事情。”李尖沉思了一会儿，考虑了一下措辞说，“哥，我只有一句话。”
　　李尖握住子秋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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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一直在审核修改，所以晚了一点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