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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血尸7 ...

  •   一行人刚到昭狱,昭狱的门砰地被撞开,几名狱卒破门飞出,当下便断了气;只有一名顺着台阶滚了下了,覃宁和沁阳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刚被扶起,就又瘫坐在了地上,声色惶恐,整个人就像被邪物附身一样,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盛芷兰直觉燕王恐遇不测,快步上前,蹲下身按着那人的肩,直视着他慌乱涣散的眼睛,问道:“什么太可怕了,是不是燕王出事了?”

      那人的瞳孔倏地放大,呼吸十分困难,开口道:“燕王...燕王死了,变成了一摊血水,铺满了整个昭狱!”

      说完,就口吐白沫,又晕了过去,盛芷兰把人推给了覃宁和沁阳,不由得皱眉,心道:这恶心人的东西还没完没了了!

      刚准备去找洛清,就看到洛清已经到了昭狱门口,还没等她推门,门就自己打开了,盛芷兰抓准时机,在门将关的一瞬,挤了进去,奈何速度太快,脚底不稳,整个人都扑到了洛清背上。

      洛清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但盛芷兰并没有察觉到洛清细微的动作,只顾着感叹自己的身手矫健。

      还未等她感叹完,就听到洛清幽幽问道:“怎么又跟进来了?”

      盛芷兰莞尔一笑道:“师尊没说不让弟子跟来啊。”

      洛清漠然:自己确实没说不让她跟来。盛芷兰得意地伸着脖子去望洛清冷冰冰的脸,直到脖子忽然抽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趴在洛清的背上,心下一惊,刚准备下来的时候,洛清就扣住她的两条腿,出于求生欲,她马上就搂住了洛清的脖颈。
      洛清把她背起来了!

      “师尊,您这是干嘛呀,我...我能走!”

      “刚醒就非要继续找麻烦。”

      盛芷兰哭笑不得道:“师尊,这和您背着我走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你想晕倒的时候躺在血肉中?”

      闻言,盛芷兰噤了声——原主这脆弱的身子骨,确实没法让人相信她居然是个大佬。

      洛清是个护犊子的主,自家孩子一连晕了三次,又不肯老老实实的带着,她怎么可能会让熊小孩离开她方圆三米之内呢?

      “那师尊你可要走稳了,弟子近来可是圆润了不少。”
      洛清神色淡然,稳步走着,“是吗?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圆润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再圆润一点,至少要圆润到背在身上不硌人。”

      盛芷兰听着,粲然笑着——好像在阴森森的昭狱,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害怕担忧的事。

      两人到了昭狱深处,血腥味愈加浓重——槿园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盛芷兰愣了半晌,努力把因为血腥味撩拨而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声音佯装着沉定的说:“师尊,这也是幻术吗?”
      “不是。”

      洛清把盛芷兰放了下来,整个人挡在盛芷兰面前,她本身就比盛芷兰高上许多,挡在盛芷兰面前,满目的猩红便化为了清朗的柔白,洛清身上的禅香让盛芷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在我身后待好,不要乱看。”

      盛芷兰回过神,有些错然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把眼睛捂住了。

      不过半晌,她就感到有一抹清凉附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忙把手拿开,抬眸便对上了洛清浅淡的眸子。

      洛清把锁灵袋收好,抬手把盛芷兰额前散乱的碎发整理好,柔声说道:“好了,不用害怕了,咱们出去吧。”

      盛芷兰望着洛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酸楚,喃喃道:“原来我刚才是害怕啊,还好,还好......”

      洛清看着盛芷兰眼圈泛红的委屈样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浅笑,有些宠溺的顺着说道:“对啊,刚刚是害怕了,你说你,明明害怕,还非要跟着进来。”

      盛芷兰伸手摸了一下眼泪,动作及其粗鲁,好像脸不是自己的似的,笑道:“因为我舍不得离开师尊一步啊。”

      见她又开始油嘴滑舌,洛清转身就要走,盛芷兰望着她的背影,粲然一笑,小跑上前,整个人挂在了洛清身上。

      洛清愣了一下,盛芷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吞吐的气息顺着脖颈染红了她的耳朵,她这才倏然回过神,佯装严肃的问道:“这是做甚?”

      盛芷兰没有直接回答,粲然一笑,说:“师尊,我在槿园晕倒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位美人,我见之,甚是难忘,尔后吻了她,现在想来是自己唐突了美人,心中更是不安,”她瞥了一眼洛清愈加红晕的耳朵,满心的欢喜,便凑了过去,说,“师尊,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洛清的耳朵本就敏感,被盛芷兰一撩拨,不仅耳朵染上了红晕,原本不食烟火的清冷脸也染上了几分人间气,她下意识地咳嗽了几声,把头偏到了一遍,说道:“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真的不用?”

      洛清伸手把盛芷兰背稳,往前走着,语气又变回了以往的沉静自持:“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若真的不想太纠结于此,干脆就忘了,”说着,她的眼神不由得暗淡了下来,“没心没肺,乐得轻松。”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及轻,但落到盛芷兰耳朵里的每个字都无比的清晰,她忙说道:“我确实是个庸人,所以,才会纠结于一个梦。”

      盛芷兰把脸埋在了洛清的颈窝里,语气娇软,声音轻柔:“但,那明明不是梦啊,师尊 ,我是真的吻了你的啊。”

      “有美一人,吾见之难忘,师尊,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美人啊。”

      洛清倏地停住,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是吗,那只能证明你见识少了。”

      盛芷兰粲笑道:“师尊,我这是夸您好看呢,您怎么还茬我呢?”

      两人一出去,迎面便对上了沈怀瑾热烈地眼神——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在怎么混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洛清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得默然——未经人间恶,莫劝他人善,有时候自认为的安慰,与他人而言无异于伤人的利刃,直插心口。

      不同于洛清的默然,盛芷兰一出去就从洛清背上跳了下来,小跑了过去,一把把沈怀瑾和顾沁阳搂在了怀里,没心没肺地说道:“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怀瑾,恭喜你重获自由人生!”

      三个人勾肩搭背地走着,后面的覃宁因为个子不够高,掺和不进去急得直跳脚。

      洛清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眸光变得暗淡清冷——盛芷兰的脸皮薄的紧,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可她自从传习堂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十年,洛清自问足够了解盛芷兰,而此刻自己背上的这个人,明明有着自己熟悉不过的面容,却又让她有种初次相识似的陌生感。

      盛芷兰左拥右抱地走着,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便回头望去,视线和洛清相对的瞬间,脸上的笑倏地僵住了——洛清的眼眸清冷,审视着藏匿在这副身体之后的灵魂。
      她很快反应过来,换上了灵动的笑容,小跑到了洛清面前,伸手拽住了洛清的衣袖,面上吊儿郎当,实际心虚的不行。

      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少,一下就打到了洛清衣袖里的锁灵袋,刹那间,盛芷兰的心脏一阵绞痛,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额头上布上了一层细汗。
      洛清忙问道:“怎么了?”

      那阵绞痛只一瞬,盛芷兰顺了一下气息,刚想告诉洛清时,脑海中便浮现了洛清方才的眼神,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跑的有些急了,有些岔气。”

      洛清也没有追问,两人相顾无言,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默契地噤了声,一路沉寂的回了隐山。

      ......

      盛芷兰十岁的那年,正值端州之乱初平定,江湖各派在端州召开大会,借复盘之名,行论功行赏之实。

      洛清素来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干脆“事了拂衣去”,把场面活都甩给了长平,自幼长在蓬莱,想着还没去过江南,干脆南下江南,游湖赏景去了。
      这一赏,就到了冬至,长平邀她入隐山的信函也到了。

      当年拜别师门之时,慧聪大师便对她说:“一入凡尘,生死富贵,万般皆命,没有回头路这一说。”
      洛清自幼与青灯古佛相伴,也养的她清心寡欲。拜别师门也不过长平所托。
      隐山和蓬莱是世交,她和长平算是自幼相识。

      正好江南也已经逛遍,她便启程去了隐山。

      到了隐山的境内,途径一山村,村内饿殍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在田埂地头,堆积的怨气久久消散不去。

      洛清心下一惊:这是端州作乱的邪灵怒目和痴昧所为,可它们明明在端州就已经被剿灭了,怎么会出现在隐山境内?
      洛清把村子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怒目和痴昧早就没了踪影,便准备快点前往隐山,向他们告知此事。

      此地在隐山境内,如果自己擅自插手,怕会让长平难做。

      她刚转过身,便听到一间破烂的草屋里传出了一个小女孩声音,微弱地唤着:“阿爹...阿娘......”
      还有活着的人!

      洛清循着声音过去,便看到一个约莫着10岁左右的小姑娘,衣衫褴褛,脸上还有斑驳血迹的的小姑娘倒在地上。

      小姑娘像是感知到了洛清的气息一样,挣扎着爬了过去,拽住了洛清的衣摆,喃喃着:“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小姑娘就晕了过去,洛清把她护到了怀里,试了试她的鼻息——气息微弱,还有一口气。

      洛清忙给她注入了一些灵力,可当灵力注入的瞬间,小姑娘体内迸发出了逼人的煞气,反噬到了洛清体内。
      霎时,一口鲜血自洛清胸腔中升到口腔,喷薄而出,染红了周边枯黄的杂草。

      她忙封住自己的经脉,方才寻了半天都不见踪影的怒目和痴昧,居然侵入了一个小姑娘的体内。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洛清望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小姑娘,大约也就十岁的样子,本应在乡间欢笑打闹的年纪,却造此无妄之灾。

      叹道:“世事相违每如此,可你又做错了什么啊。”

      怒目痴昧的反噬突如其来,她没有半点防备。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吃力地站了起来,走出草屋,乌蒙蒙的天空,无声地飘着雪。

      洛清把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小心地披在了怀里的小姑娘身上,因为封住了经脉,她用不了灵力法术,只能迎着风雪,抱着怀里的小人,走到了隐山,一阶一阶地走完了三千九百阶的石阶。
      抱着盛芷兰走扣开了长平的医馆。

      洛清功法深厚,怒目和痴昧的反噬虽然凶猛突然,但未伤及内力,长平给她喂了几副丹药,洛清便恢复如常,怀里的小姑娘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长平和洛清二人合力,附在她身体里的两大邪灵不仅没有被逼出来,甚至还将他们两人的灵力占为己用,在盛芷兰身体里迅速地蔓延,缠住了她的经脉。

      两人只得停手,长平顺了几口气,道:“阿洛,这孩子经脉比常人更宽阔些,是天生的修行之人,就她算心中没有大人的贪念嗔痴,也是天生的邪灵宿体。”

      洛清眼眸震动,嘴里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她喘了口气,用手背拭掉了嘴角的血,觑了长平一眼,说:“给我把后半句话补全了。”

      长平笑道:“咱们就俩人,自然人单力薄,但隐山还有七位长老,再加上你,说不定会有一丝转机。”

      闻言,洛清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你这嘴,上辈子是老太太裹脚布吧,说话从来不知道挑重点。”

      言罢,就要抱着盛芷兰去找另外六位长老,长平忙阻拦道:“洛大爷,你别动她啊,现在还不知道邪灵在她体内的蔓延程度,咱们给她设的灵力结界还能让她多活一会儿,你别给破了啊。”

      洛清最后一点好脾气,也被长平的老妈子嘴给磨完了,对他吼道:“那你说,怎么办!”
      吼完她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还昏迷着,自己这一嗓子可能刺激到她体内的邪灵,忙噤声,关切地望了小孩一眼——小孩子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没有任何动静。

      长平不敢再啰嗦,唤道:“妙卿,去议事阁请六位长老。”

      洛清循声望去,一位身着素衣的姑娘,脸上未施粉黛,一双杏仁眼清明澄澈,看向长平时,好似把夏夜的星空盛在了里面,声音软糯道:“是,师尊。”
      长平的眼里也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洛清虽出身蓬莱,前半生不问世事,但也明白凡世红尘间的种种。
      对另一个人的心动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言明,只一个灿若星河的眼神便足矣。

      洛清心下了然,选择了缄默。

      她本就不是探究他人私密之事人,就算对从小混到大的长平也是如此;再有就是,此刻她满心只有这个危在旦夕的小姑娘,真的没有这种凡尘的念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血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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