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Arrest》虞盐

6、释放

　　秦风被逮捕的第三天，被批转押送联盟中央法院东京分区暂扣。野田昊在川村芳子的默许下，站在了军方飞机预定的降落点附近。

　　军方的飞机场十分空旷，塔楼的战机也都是停在这里，围墙上布满了摄像头与电流网，这里位置偏僻却也隐秘，野田昊很少到这里，偶尔来这也是跟着母亲探望她的挚友。

　　今天的风有些大，野田昊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不断地看向腕上的手表。飞机降落的及时，和预定时间点没差太久，等了许久的野田昊悄声走上前，脚步有些急切，他借着川村芳子的名义支开了一半的军方哨兵，和秦风面对面沉默了许久。

　　他打量着有些颓败的秦风，还是那件熟悉的绿色风衣，在塔楼的羁押室待了两天，他的衣服上尽是细小的褶皱，野田昊哼哼一声，心道没瘦就行。秦风冲他摇了摇手腕上的电子手铐，“是不是帅呆了。”

　　野田昊象征性地点点头，也没忘自己来这一次的目的，“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动手没？”他其实紧张得很，怕得到秦风肯定的答案。

　　秦风摇摇头。野田昊心下终于放松。

　　“那我想办法。嘶——”野田昊想去探秦风的精神海，精神力却被电子手铐所筑的屏障弹回，大脑短暂的晕眩后，他站稳身形，知道自己没法借秦风的记忆看一次现场了。

　　他还想说什么，那边的几个军方哨兵显然有些不耐烦，不断地催促着让野田昊离开。即使生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野田昊还是向一旁闪开了地方，让几个哨兵和秦风走了过去。

　　秦风走得缓慢，一步一步，野田昊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没入押运车，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痛，才意识到自己左一个承诺又一个保证，牛皮已经吹下了，总要为了保住声誉做点什么。

　　叫来了司机，野田昊重新坐上回程的车子，他实在没心情自己开车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焦虑，秦风那厮是怎么做到镇定自若的，野田昊愤愤不平地想。

　　到家时已经是傍晚，野田昊远远就看见蹲在自己家大门口的身影，看清那人面貌时，野田昊骂了句脏话——唐仁。他好像在这等了很久，靠在铁门的边角酣睡如泥，野田昊没忍心去叫他，只想悄悄回个家，谁知输入指纹的提示音的声音不算大，唐仁确实刚好醒过来。

　　野田昊挤出一个笑容，咬咬牙推开门，“刚想叫你进去睡来着。”唐仁很快爬起来挤到门里，还不忘拍拍裤子上沾到的土。

　　“野田昊，你和秦风有过精神连接吗？”唐仁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开口，野田昊歪头看似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其实想也不用想，他们除了做过情绪安抚和感官调节，什么都没……

　　野田昊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甚至有些高兴过了头，这件事的头绪逐渐有了眉目——他曾经用自己的向导素安抚过秦风，野田昊快步走过花园，进到了自家房子里。

　　没来得及换下西装，野田昊打通了一个电话，“川村阿姨，您好，我想我需要村田昭的血液样本。”他其实意图并不在这，对于川村芳子的拒绝早已有了预料。

　　川村芳子打着哈哈，“没有那种东西。”

　　野田昊不恼，继续追近，“你们肯定检测过村田昭的血液，也一定有剩余，我只是想要加一条——向导素含量的检查。”电话那头咦了一声，野田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许是川村芳子惊讶的站了起来。

　　川岛芳子有些责怪着他，声音却有些笑意，“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挖好了坑让我跳。”野田昊哈哈一笑，没有否认。

　　“我还想要秦风一些秦风的血液样本一起检测一下向导素，如果有的话，用数据库中我的向导素和他身体里的做一下核对。”野田昊得寸进尺。

　　“你们……”川村芳子有些惊讶，“明天你去塔楼的医院拿检测结果吧，我会让法医一早做这个检查，把报告发到塔楼医院哪里，你去拿应该会方便一些。”她本来也没想刁难她好友的儿子，只好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

　　野田昊道了谢，又和川村阿姨寒暄说笑了一会，才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挂断了电话。

　　唐仁在一旁一头雾水的听着，在野田昊挂断电话后赶忙凑过去，“你找到救老秦的办法了？”在野田昊旁边的沙发坐下。

　　“嗯，不过还不能保证。”野田昊摩挲着下巴，对于检测结果其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条路罢了，野田昊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是刚刚唐仁的话给了他思路，这条路若是行不通——野田昊仰躺在沙发上——总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唐仁早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野田昊没去叫他，自顾自上楼去了，谁知一天的事情下来，让他心烦意乱，辗转难眠，堪堪过了半个小时才沉沉睡去。

　　野田昊第二天一早便出现在了塔楼附属医院，工作人员很快将传过来的报告单打印出来，野田昊端详了一会儿两份检测结果，会意得笑了。

　　——无向导素残留。

　　——以及一份秦风体内向导素和自己的对比报告。

　　没想到那次选择的安抚方式帮了大忙。野田昊长出一口气，揣着两份检测报告离开了医院，直奔中央法院。

　　川村芳子刚结束一场庭审，正在办公室休息，野田昊几乎可以称作是闯了进去，将揣了一路的报告单摆在桌面上，指着给川村芳子解释。

　　“我曾经给秦风做过三次精神疏导，但我没有见过他的精神体。”野田昊开口，川村芳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没有精神体这件事本就十分主观，她不能排除秦风刻意不放出精神体的情况。

　　野田昊胸有成竹，“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我曾经用向导素给秦风做过情绪安抚，这是那时候残存的向导素，”他有条不紊地指向另一张纸，“如果村田昭是被秦风的精神体贯穿而死，他的血液里至少应该有微量的，来自我的向导素，但是他没有。”

　　川村芳子抿嘴思考良久，拿起了桌面上的内部电话，将副检察官与场记交了过来，两份检查报告被一起交到了政务处。

　　川村芳子叫住正要离开的助理。

　　“释放秦风。”

　　野田昊闭上眼，欣慰得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秦风被从羁押室带出来时，一眼看到得是倚在车门上一脸惬意的野田昊。唐仁忽然凑上来，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泪的哭诉，秦风内心即使感动奈何压不过面上的嫌弃。他无奈的拍拍唐仁的后背表示安慰，余光却一直瞄着旁边的野田昊。

　　野田昊侧对着他，秦风微愣，原来野田昊也带着同声翻译器。半晌，唐仁终于放开他，秦风转身朝野田昊走近，“你帮的我。”秦风笑了，虎牙适时的漏了出来，“谢，谢谢你了。”

　　这样还真挺可爱。野田昊摸摸自己脸，希望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想要是有一天他必须要和一个向导结合，秦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察维的事情怎么办！”唐仁一手抓着秦风的隔壁，另一只手去抓野田昊的，说出了这场闹剧最开始的缘由。

　　秦风垂首，“Q。”

　　野田昊侧目，“田中直己告诉你的。”

　　“靠，你，你真无耻，仗着精神力强，连牢房你，你都去偷看！”秦风几乎是下意识的跳离野田昊的身边，后知后觉自己在羁押室的一举一动野田昊可能都知道了，他背后一凉，很想灭口。

　　“不不不不是，”野田昊连连摆手，“是我的望远镜和监听器。”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耳廓中带着的的耳机。

　　秦风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样更加变态，又骂了一次，“无耻。”

　　野田昊无奈，接下了这个形容词，“继续说正事。”

　　“我知道的也，也不多，田中直己口，口中的Q，似乎对向导有着很大的恶，恶意，他们坚持一些所谓的……恒理？大概就是觉得向导的存在没有什么意义吧。”秦风回想那天在塔楼的羁押室中，冲自己两次伸出手的田中直己，为什么Q会想要自己加入吗，但凡做一点调查，也该知道他是个连精神体都放不出来都半吊子。

　　看着秦风陷入沉思，“所以杀死苏察维的是Q？”野田昊还是问出来心中的疑惑。秦风接过话茬，“准确的说应该是，是村田昭动的手，但……应该是Q的安排。”

　　“五个都是？”野田昊严肃起来，秦风冲他点点头，“我猜测都是。”唐仁在一旁已经开始一个一个字的蹦脏话，感叹这群人太变态。

　　秦风皱眉，“想引起向导恐慌罢了，一群疯子。”

　　野田昊摆摆手，“也许我可以让私家侦探去查一下那个什么……Q，对吗？”秦风点点头，但显然不抱有什么希望，田中直己可以在东京塔楼做十几年的指挥官，同时也说明Q甚至有可能渗透在许多机关里，不只是塔楼，也许还有法院，还有市井间……

　　还有他们身边。这是秦风能想到最坏的程度。

　　*

　　秦风和唐仁没回塔楼的宿舍，而是顺着野田昊的邀请，来到了野田家的庄园。秦风本想回塔楼再去看一看与苏察维有交集的几个哨兵，如今也只好作罢，决定明天再去。

　　回到家的野田昊换下了花里胡哨的西装，秦风本还有些期待，直到在客厅遇见了穿着差不多花纹的睡衣时，秦风完全确定了他们的审美是两个世界，看着野田昊如此热爱的花哨图案，秦风不敢苟同。

　　秦风和唐仁睡在挨着的两间客房，是夜野田昊打着讨论案情的幌子，拉着唐仁坐上了秦风的床。案情没套论出什么，秦风倒是越来越困，在他的再三催促下，那两个精神奕奕的家伙终于离开了他的房间。

　　野田昊离开时竟然回头冲他做了个口型，脚下有些踉跄，妈的，他刚刚说的是不是晚安。

　　好不容易能能清净一会，秦风倚着床头发呆，这个房间刚好可以看着外面的一些景色，漆黑的夜色下，秦风也没有机会欣赏野田庄园的花草了，倒是今晚的月亮，说不上圆，却是明亮得很。

　　他其实没告诉野田昊，在田中直己第二次冲他抛出橄榄枝时，是野田昊留在自己身体中的向导素帮他稳住了情绪与感官。

　　在羁押室无数次情绪失控的边缘，都是野田昊的向导素把他拉回来的，好像只有紧紧抓着野田昊的那一点味道，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着。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们其实十分契合，秦风望着窗外出神，像是想到什么，他轻轻躺下，缩进了被子里，一动不动直到意识逐渐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