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Arrest》虞盐

4、激怒

　　两个人的动静有些大，周围桌子上的学员都好奇得超这边张望，秦风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开始低声说话。

　　再次指了指写着苏察维姓名那栏，“这下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你是说小林酱很可疑？”唐仁将最后一点饭扒拉进去，嚼着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可能！小林酱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秦风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是说我们去找她，她谈谈，也许她知道点什么。”

　　“走走走！”唐仁激动得把秦风拽起来，拉着他的帽子就要走，秦风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自己才刚刚吃了一半的面，有些心痛。

　　被唐仁连拖带拽地离开了食堂，秦风被比他矮的唐仁拽着帽子，实在是不好受，好不容易在食堂外挣脱开他的魔爪，秦风掏出那张资料表。

　　“去二队的训练场地看一看吧。”秦风掏出手机查看着这里的训练场地分配。二队是在训练场的东南角，唐仁凑过来瞧了瞧，两个人对视一眼，朝着那边跑去。

　　“老秦，我们为什么要跑？”唐仁的声音带着点喘息。秦风转头看他，同样疑惑的摇摇头，两个人在训练场的入口停下，随着众多学员挨个检测进入。

　　秦风的目光始终盯在训练场的东南角，那里已经站了一些人，凭着模糊的身形，秦风觉得小林杏奈已经到了训练场地。

　　他们刚走进那些人的视野，小林杏奈就率先发现了他们，有些惊讶地走上前打招呼，“你们好。”秦风挠头，是日语。

　　唐仁忽然递过来一个耳机，“戴上。”秦风挑眉，来了趣味，接过那个类似蓝牙耳机的东西，再听到小林杏奈重复的一句话，秦风了然——同声翻译器。

　　那边唐仁已经将另一个翻译器递给了小林杏奈，秦风看着交流地问题已经解决，便放心地开了口，“你和苏，苏察维是什么关系？”

　　小林杏奈看起来并不惊讶，她低下头，在抬头时眼眶中已经含了泪，“他是我们的队长，我的很多知识也都是他交给我的。”

　　“你是哨兵？”秦风问道。

　　小林杏奈摇摇头，“我是一名向导。”

　　那边忽然传来呼喊小林杏奈的声音，秦风顺着声音望去，应该是二队的初阶向导和哨兵，他们好像叫小林杏奈为队长，秦风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苏察维遇害时你在什么地方？”秦风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训练场，”小林杏奈看起来是在努力回忆，“这里的学员都和我在一起，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在查苏察维先生的死因吗？”

　　秦风点点头，同时也在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完美得很，表情神态动作，秦风认命得想，完全没有疑点，但是太完美了反而让人疑心。

　　“你们是在怀疑我吗！”小林杏奈忽然提高了音量，“他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去伤害他！”

　　秦风有些意外，“恩人？”

　　小林杏奈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在我刚觉醒向导能力时，不懂得如何控制，我差点迷失在自己的精神图景中永远出不来，是苏察维先生冒着危险将我带出来。”

　　秦风了然。
　　汤川学在《神探伽利略》中说过，所有的现象一定有其原因。不论是小林杏奈今天的所说所为，还是苏察维救下小林杏奈的举动，一点有原因。

　　“你们问完了吗？”小林杏奈的声音冷了下来，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冒犯，“我们要继续上课了。”

　　“最后两个问题。”秦风挽留。小林杏奈颔首，像是允许，秦风也不再浪费时间。

　　“第一，你现在是二队的队长吗？”小林杏奈点头。“第二，今天的文件袋是谁让你送过来的？”小林杏奈皱眉，“我以为你们知道，是野田昊先生。”

　　秦风微微欠身，“那么打扰了，回见。”小林杏奈没再多留，转身走向人群，她穿着向导训练时专用的作战服，独特肩章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秦风目送着她离开。

　　她的确是做队长的好苗子，秦风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分派任务，匹配组合，女人纤细的身体看起来竟也有些挺拔，她的队员对她很是服从，就好像苏察维这个队长从未存在，她确实会是个优秀的向导，秦风轻轻一笑。

　　“老秦，你也觉得小林酱可爱对不对。”唐仁看着小林杏奈的背影有些出身，秦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是你，不是我。”

　　唐仁哀嚎，表示他还没怎么和小林杏奈讲上什么话，秦风就让人家离开了，絮絮叨叨间，秦风撞了撞他，示意他可以过去看看小林杏奈带着队员训练，唐仁嘿嘿笑着，对这个建议很受用。

　　*

　　像是感觉到什么，秦风抬头朝着长椅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正瞧着他，秦风有些大胆的回望过去，也开始细细打量这个人。

　　从头发秦风大概辨认出来，他也在野田昊交给他的资料袋中有一张是他的资料，只是他忘了细看，只记了个相貌和名字。

　　他们没有见过，秦风在这几天所见的身形中尝试寻找他，无果，远处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他的衣服有些破旧，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更换，秦风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些阴鸷，又大着胆子用精神力去试探他。

　　那人也毫不客气得接下这一记攻击，秦风有些警觉了，这人看起来并不算表面上那么散漫，至少现在看来够秦风喝一壶了，他此刻没有向导在身边，实在不敢调动太多的能力。

　　秦风，你好。

　　他在用精神力和他交流，秦风皱眉。

　　“村田昭。”秦风一步步朝那人走过去，看着他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精神力却在不断挑衅着秦风，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面前这个哨兵显然在试图激怒他。

　　在村田昭面前站定时，秦风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有些婴儿肥的脸显得他有些幼态，面颊上斑斑点点的灰烬，秦风想他也许风餐露宿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风毫不客气。

　　“我当然有办法。”村田昭终于有了动作，他抬头看着秦风，觉得这个人有些好笑，他从上到下的俯瞰他，背光让村田昭看不清他的面貌，就像神在审批世界的罪人，村田昭笑笑，觉得秦风像极了那群人。

　　村田昭的精神力显然在他之上，秦风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他对自己精神海的冲击，村田昭的身后，一只巨狮缓缓浮现，半透明状态的狮子毫不客气的冲秦风来了几声怒吼。

　　狮子。秦风有些恍惚，有些事情有一次浮上心头，他才发觉野田昊好像帮他将一些痛苦的东西一起放在了脑海的更深处，直到看到眼前的狮子。

　　好像有什么和曾经重叠在一起。

　　混乱的街道，四散的人群，刺耳的尖叫，秦风来不及细想，村田昭的精神体已经招呼上了他，他终于明想起来，村田昭是一个高阶哨兵——他可以短时间不需要向导的配合。

　　被那头狮子狠狠地拍在地上时，秦风闷哼一声，觉得有些腥稠的东西顶到了嗓子眼，那狮子将他死死摁在地上，那是一瞬间，秦风觉得死亡已经在向他招手。

　　“反抗啊，秦风。”村田昭有些激动得开口，“反抗我啊！秦风！”他依旧在尝试激怒他，秦风觉得有些好笑，也许他有什么目的，也许他想要和他比个高下，可他找错人了。

　　连秦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精神体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他太差劲了，到现在都没有召唤过自己精神体的具象。

　　秦风的神经五感有些混乱，他闭上眼，此刻竟然无比想念野田昊的向导素，想要野田昊在给他做一次精神疏导，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村田昭的怒吼招来了唐仁的注意力，他有些慌张地要跑过来，想要将自己的精神体顶上去，可是村田昭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唐仁的精神体被生生弹了回去。

　　“操。”唐仁骂了句脏话，开始想象老秦旁边这个人的精神力究竟有多强。他实在做不上什么，便只得掏出手机去喊野田昊和田中直己。

　　“老秦！”唐仁不死心得想要靠近，却怎么也进不去结界。结界？唐仁摸了摸面前透明的墙，他终于懂得面前这个人的特别之处，他竟然可以升起结界。

　　“我说，你想决斗找错人了，我自，自己都没见过我的精神体。”秦风笑的有些恶劣，感受到村田昭蛮横的地方与刁钻的攻击手法，秦风已经可以判定苏察维便是死在他的手中。

　　“为什么要杀苏察维？”秦风直截了当，在狮子的桎梏中勉强有口气说话。

　　“苏察维是谁？”村田昭笑了，有些病态的脸上好像是满足的笑容，“我杀过太多人了，你说的是哪个？”

　　“为什么要杀向导？”

　　村田昭笑了，“拿钱办事，理所当然。”

　　秦风忽然想到了那张资料卡上的什么，有些玩味地下定论，“你那个女儿现在的日子应该很舒服吧，呃——”秦风忽然挣扎起来，是村田昭加重了摁压他的力气。

　　秦风的精神力有些外泄，在结界外的唐仁好像也看到了他的痛苦，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秦风的意识全靠唐仁这时候的呼唤，才让他记得，他是秦风。

　　咬牙环顾四周，秦风才发现他们的动静将大半个训练场的人员都吸引了过来。

　　感受到秦风逐渐暴躁外泄的精神力，村田昭似乎有些兴奋，“对，就是这样，反抗我，压倒我，杀了我。”秦风惊了，这就是他目的吗，这才是他一直尝试激怒他的目的。

　　秦风狠狠一挣，一团半透明的雾气笼罩在他们上方，他的精神力好像快要冲破一层桎梏，他在脑海中紧紧抓住最后一丝清明。

　　朦胧中，他看着村田昭的精神体将利爪划过他的胸膛，秦风吃痛，血殷殷的利爪在下一刻竟是穿过了村田昭的胸膛，那人直直的倒在秦风身上。

　　村田昭附在他耳边，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Q向你问好。”他笑的尽是满足。

　　秦风有些惊慌，像一旁不断地挣扎，良久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站在村田昭的身体前，本就有些消瘦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秦风有些麻木得直挺挺的站着，看着刚刚村田昭倒下的地方，他的感官像是被无限放大，训练场上的呼喊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他好像能听清每一个哨兵呼吸与说话的声音，千百句话语一拥而入，像是要将他的神经挤爆，好像呼吸都是痛的，秦风的意识有些恍惚。

　　他好像还听见唐仁在喊他。

　　秦风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海好像归于平静，就像烛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点火光，顷刻间，他的精神图景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