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Arrest》虞盐

11、原来

　　北京下雨了，外面的天有些昏暗，豆大的雨点敲在窗台上，单独的疗养室此刻寂静的有些渗人，雨点低落的声音此刻显得十分清晰，哨兵敏感的五感让这些在秦风的感受中更加真实。

　　这是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那是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秦风看着窗外愣了很久，做着毫无意义的定义，直到接到KIKO回过来的电话，他才找回些意识，手忙脚乱接起电话。

　　“很有意思，秦风。”女孩的话中满是笑意。

　　“怎么说？”秦风似乎不太惊讶。

　　“东京塔楼关于野田昊觉醒时的资料几乎为零，只有一个最终定级。”KIKO那边传来鼠标的声音，她似乎在电脑上翻着什么资料，秦风也不打断她，听着她继续絮叨，“这代表什么？代表一定不一般啊，我刚刚黑进了总联盟的资料库……你猜怎么着？”

　　KIKO给他的悬念他不是没有过猜想，只是一下子被问到，他的呼吸还是急促了几分，下意识的去接女孩的话茬，“怎么着。”

　　“黑暗向导。”KIKO的话终于印证了秦风一直以来的猜想，他垂下眼帘，轻声回应女孩，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真是没想到，这一时期的黑暗向导就是他，很有意思，他明明隶属于总联盟，却一直待在东京塔楼，不过资料中没有写原因，也许是外派也许是特别的安排。

　　“真的是，难怪那个时候没人压得住他的爆发期，真是辛苦你了，毕竟你们的定级差有些……嗯……大，抱歉秦风我不应该这样说，但确实是这样，你后续出现的身体问题应该也是因为那次的事情。

　　“我查不到他留在东京塔楼的原因，毕竟这玩意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我能在总联盟数据库里找到的也就是这些了，不过总联盟好像不知道他那次咋纽约的事情，资料中没有。

　　“我觉得可能是纽约塔楼封锁的消息，毕竟你知道，他们……一直不太把总联盟放在眼里，经常瞒报一些事情，之前唐仁不是说野田昊不记得那件事，我觉得多半也是纽约塔楼那些人的杰作。”

　　“KIKO，”秦风忽然开口，又接着被KIKO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文件发给你，总联盟的系统有些特别，我没办法存下来，只能这样看着和你讲一下，反正里面东西本来也不多，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些信息了，你看看有没有用处，我等会试一下进总联盟的核心系统。”

　　秦风又和她打趣了一会，才打算挂断了电话，末了，和女孩道谢，“谢谢你了，KIKO。”那边回了个多事，便挂了电话，秦风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思考着KIKO给他的信息。

　　黑暗向导。

　　秦风苦笑，真被他猜对了。带着些庆幸又带着些遗憾，现在他们是真的天上与地下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秦风忽然大力拽过背包，讲那本书又掏了出来，凭着记忆翻到某一页。

　　书上端端正正的印着那行字，秦风的视线有些模糊，在脑海中勉勉强强拼凑出那行字的意思——黑暗哨兵与黑暗向导，是不会因为精神结合断裂而痛苦的。

　　他们的天赋不同，他们的结合注定不是平等，秦风想到那一次断开链接的痛，胸口有些发闷，这些天的场景历历在目，有些不甘心，原来那时候野田昊是不痛的。

　　秦风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看不出情绪起伏，“不痛就好。”

　　他又像是在强调什么。

　　“不痛就好。”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雨水一下一下低落，那声音好像敲在秦风的心尖上，惹得他失神。

　　*

　　野田昊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早早知会了管家放好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走进浴室探水温时，他接到了渡边胜的电话。

　　“关于Q组织，秦风应该还知道更多，但他没有留下这些东西。”野田昊下意识的点点头，他忽然意识到，秦风在羁押室的那段时间，他只知道很少一部分事情，野田昊下意识的信任秦风，从没追问什么，现在想来，那人一定还瞒了什么。

　　“所以？”野田昊坐在浴池边，漫不经心的波动着浴池中的水，“你想让我把他再弄来？”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这次估计不行了，”野田昊低声叹气，“他应该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秦风生病了吗？”渡边胜追问。

　　“不是。”野田昊否定，却也没说究竟是什么，渡边胜不再询问，也多半猜到了约摸和野田昊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让他再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去一趟北京塔楼？”渡边胜试探性的询问，让野田昊愣住了。

　　去北京——听起来像是在向秦风服软。野田昊感到有些别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明天早上再说吧。”那边渡边胜还想劝点什么，野田昊已经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烦躁，慢吞吞脱掉了衣服踏进浴池，便将身子埋进了水里，野田昊的睫毛扑朔，他的脑中一团乱麻，只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全都是关于秦风。

　　浴池旁是一个小窗，野田昊转头盯着外面的黑暗发愣，忽然又想到了他的爆发期那天，秦风在昏暗的房间中抱住了自己，野田昊在浴池中蜷缩起来，好像回到那日躺在床上的时候。

　　野田昊抿嘴，觉得耳后有些发烫，他急切的摇头，想甩掉脑海中正在思考的东西，无法辩驳的事情——他又想起那个吻了。

　　那时候他主动靠上秦风的身体，他借着身体的接触疏解自己体内紊乱的向导素，他……吻了秦风，甚至说的上缠绵悱恻。

　　野田昊猛的坐直身子，大幅度的动作溅起水花，他撑着浴池壁，大口喘着粗气，野田昊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又不得不承认——他忘不掉秦风。

　　而且，很想他。

　　他急切的从浴池中站起来，顾不得还沾着水的手便去够放在一边的手机，手忙脚乱的想要给渡边胜发信息，还在颤抖的手甚至拿不稳手机，一行短短的文字他却摁了许久。

　　——我去北京，尽快出发，我要求单独行动。

　　看着“已发送”三个字，野田昊后知后觉的扔下手机，恨铁不成钢的拍拍自己的大腿，他的手指敲在屏幕上，打量着自己不太清醒时打出的字句，几次呼吸间，他终于摁灭了屏幕，重新坐回浴池，将头靠上墙壁，没了声响。

　　*

　　秦风是被唐仁的声音吵醒的。

　　和KIKO通完电话后，他将书仔仔细细的放进背包又塞回了床头的柜子里，外面是清冷的雨声，秦风沉沉睡去时，脑海中还有些空白。

　　“老秦的情况怎么样啦？”

　　秦风动了动眉毛，心道是唐仁的声音。

　　“目前恢复的很好。”

　　秦风了然，原来自己恢复的不错。

　　唐仁似乎是刚从曼谷回来，在和塔楼的医生聊着什么事情，秦风听得见，却实在是懒得睁眼，听着唐仁讲他这两天都光辉事迹，秦风轻声暗笑。

　　“我就说他醒了吧。”唐仁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近。秦风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是医生离开了。

　　秦风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唐仁的面孔赫然在目，惹得他一个激灵，“靠，小唐！”

　　“干嘛啦，明明醒了还装睡，竟然不起来迎接你亲舅舅！”唐仁在他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数落秦风的不是。

　　“我还很困。”秦风嘴硬。

　　“别骗我啦，”唐仁撇嘴，“进门就觉得呼吸声和睡着时不一样，你也太看不起你亲舅舅的能力了吧。”唐仁继续控诉他，做出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

　　“我没有。”秦风有些心虚。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

　　秦风忍无可忍，愤愤的摁响了床头的门铃。在医生将唐仁拖出去后，秦风终于拾回了难得的安静，他闭眸，发现唐仁永远是可以让他心情好起来的存在。

　　*

　　翌日。

　　KIKO又来探望他了，秦风乐得有个安静的人陪着，将唐仁好说歹说支走了，一个人静静地翻看着那本书。

　　唐仁提着饭盒走进来时，秦风抬眸，眼睛盯着唐仁手里的东西，敏锐的嗅觉已经可以猜到今天的午饭会是什么，抱着些期待，秦风从唐仁手中接过饭盒。

　　是西红柿炒鸡蛋。秦风高高兴兴的拿起筷子，还不忘招呼唐仁KIKO一起吃，窗外的阳光过分明媚，让他有了一种回到刚进塔楼时的错觉。

　　“秦风……”KIKO忽然开口叫他。

　　正在吃饭的男孩抬起头，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米饭，秦风挑眉看着她，示意她有什么话快说，KIKO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有些疑惑。

　　咽下嘴里的饭，秦风终于找了个间隙询问，“怎么了吗？你看起来有点奇怪。”女孩有些躲闪他的目光，眼睛不时的去瞟唐仁，而后者正埋着头吃饭，似乎连他们在说话都不知道。

　　秦风注意到了KIKO的目光，“不想说就不说。”他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也行KIKO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咔嚓——”

　　门忽然打开了，是有人走进来的声音，秦风有些诧异，却没有抬头，“今天的药我有好好吃，林医生。”

　　感受到空气忽然的寂静，秦风忽然意识到，是两个脚步声，抬头间，他不负众望的呆住了。

　　是他的主治医生和……野田昊。

　　秦风抬手揉揉眼睛，又想起自己的视力从来都是佼佼，认命的把拉上最后一口米饭，太胳膊肘去戳旁边的唐仁。

　　唐仁憨笑一声，“哦对忘了跟你说了，野田昊今天来北京塔楼了。”秦风揉揉眼角，转头看KIKO，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味，女孩紧张的点点头，又冲他无奈的摊手。

　　秦风了然，只能硬着头皮去看来的人。

　　他穿着纯色的西装，第一次见不那么花哨的野田昊，秦风觉得这样倒也很适合他。正想着怎么开口才能不尴尬时，KIKO已经拽着唐仁和医生离开了病房。

　　秦风有些绝望，想要阻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眼看着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的门口，他认命的去看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男人。

　　看着野田昊有些淡漠的眼神，秦风觉得眼眶有些酸，累积了许久的委屈好像要压不住了，心口泛着苦涩。，秦风勉强去和他对视，又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发觉的哭腔，尽量平静的和野田昊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啊，野田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