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9、第 9 章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给弟子指一条明路，救救被我错手害死的无辜好人。”

　　观音虽远在天界，却可听见人间诉求，传来神明之音，“徐来洞中藏真身，续命还需再还魂。”

　　“多谢观音大士指点。”

　　这时，蓝面鬼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白娘娘，许宣断气了。”

　　白素贞暗道不妙，连忙去了客房查探许宣的身体状况。原来许宣的魂魄已经被黑白无常勾走了，如今之计只有先用妖术护住他的躯体，再去天界要瑶池仙丹。

　　至于沐琋那边，虽然她伤势严重，还将白蛇身上的毒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五脏六腑具毁，可是她之前中了离魂术，魂魄离体而困于躯体周围。白素贞知晓这一点，早早地就将沐琋的魂魄放入自己的妖丹中护着。

　　小青在青松山洞中成功渡劫，修为又增长了不少，只是回到白府时却觉察出了不对劲，“姐姐，怎么有血腥味，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青，我……”白素贞见到小青，正要向她解释，可又内疚得说不出口。

　　小青敏锐地闻出了房中沐琋和许宣的气味，问道：“姐姐你，你是不是显出原型，还伤了沐姑娘和许相公？”

　　“我……重伤了沐姑娘，吓死了许宣，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白素贞痛心地说着，“小青，你帮我给许宣点一盏灯，不要让灯灭掉，我去想办法救他们。若是我没能救得了他们，我就下黄泉去陪他们。”

　　小青还欲要说什么，但是白素贞心意已决，不等小青开口便飞去了天界，逼得小青只得按吩咐办事。

　　黄泉路上，有两个小神仙，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个神情严肃，一个笑容阴森。再一看，那黑的帽子上写了“正在捉你”，手上拿着粗长的铁链，那白的帽子上写了“你可来了”，手上正提着许宣的衣服，拽着许宣往前走。原来是那黑白无常在押送许宣去见阎王。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许宣慌慌张张地问。

　　“当然是去地府了。”白无常的舌头伸得老长，可说话还是利索的。

　　许宣一听要去地府，挣扎地更加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啊？我死了吗？有谁能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安静点，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啦。”黑无常摇摇头。

　　“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事业，家里还有姐姐，还有白姑娘——”许宣顿了顿，神色又多几分落寞“我还没有告诉她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黑无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宣。

　　“她是长得漂亮，可她是个蛇妖，就是她把你吓死的，我们才来捉你的好不好。”白无常咧了咧嘴，笑得更瘆人了。

　　许宣听到黑白无常这么说，登时气急，“什么，你们在胡说什么？白姑娘她怎么会是蛇妖，她那么善良，那么好看，还在我生病的时候来探望过我。”

　　这时，白素贞刚好在飞去瑶池的路上。人间是看不出她在空中飞行的，可阴间的天空比较特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白无常指了指天上飞着的白素贞，问：“那你看她怎么会在天上飞呢？”

　　许宣抬头，定睛一看，只见有女子衣袂翩翩，穿行在皎洁的月光里，如嫦娥仙子奔月，那正是白素贞。

　　原本魂魄的记忆是有些混乱的，许宣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死，这一下倒是让他想起了白素贞变蛇将他吓死的那一幕，顿时浑身发寒，面容失色。

　　“走吧，难道你还想回去见那个蛇妖吗？要是蛇妖把你吞了，你的魂魄就永世不得超生了。”黑无常不耐烦地催促着。

　　“走走走，我们快走。”这下许宣可积极着上路了。

　　白素贞这边刚到达瑶池，寻到了仙丹正要跑，不料正好遇上回来的守丹童子。一番打斗之下，白素贞终是落败，被守丹童子绑着去见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早推算到白素贞会来偷仙丹，也不恼，一张端庄大气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白素贞被押过来。

　　“大胆蛇妖，为何盗取仙丹？”问话的是王母座下的仙女，排行老七，今日恰好来陪王母说说话。

　　白素贞解释了一番，又不停地磕头求王母赐仙丹救人。

　　王母略一思索，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说道：“一粒仙丹倒是不难办，只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白素贞喜出望外。

　　“我要你嫁给许宣，生下蛇娃，助蛇娃位列仙班。”

　　王母的目光一直与白素贞对视着，谈不上温和也说不上冰冷。只是白素贞却觉脊背一凉，似乎是听见了不好的事。

　　“好，我答应。”

　　白素贞终究是过于年轻，涉世未深的她只以为嫁给凡人并且替凡人生孩子是一件容易事，以为王母只是用这种方式确保她不会伤害许宣，却没明白王母奇怪的要求背后藏着什么陷阱。

　　仙丹取到了，给许宣吃下了，可是许宣只是躯体有了温度，灵魂却还没回来。白素贞不放心，跑了一趟地府，拦下了黑白无常。

　　“白姑娘！”许宣大叫，声音里混杂着害怕与惊喜。

　　“许相公。”白素贞伸手就将许宣拉过去，护在身后，“拜托七爷八爷行个方便，许宣阳寿未尽，请允许我将他带回阳间。”

　　黑白无常在地府中官居第七第八，故而有时被尊称为七爷八爷。不过尊称听着是顺耳，这妨碍他们工作的事还是让黑白无常感到不满。

　　“你个蛇妖，也敢插手我们地府的事？”黑无常凶神恶煞地说着。

　　“再妨碍我们做事我们就把你打回原形。”白无常也附和道。

　　白素贞见鬼差不信她的话，又不便与他们起冲突，正想开口说去看看阴阳簿，许宣却从她身后跑到了黑白无常的身后。

　　“鬼大哥救救我，我不要回去，她是蛇妖，会吃了我的，会永世不得超生的。”许宣像个惊恐的孩子，躲在黑白无常身后直发抖。

　　白素贞如同心脏被泼了一桶冰水，泼得她全无自信，泼得她失魂落魄，泼得她头皮发麻。

　　白无常被这一幕逗笑了，虽然他平时也是笑着的，“哈哈哈哈，白素贞，人许宣可不想跟你回阳间，你还是回去吧。”

　　黑无常斜睨了白素贞一眼，带着许宣就和白无常一起上路了。

　　白素贞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一会，又想起了王母的话，亲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

　　自然，许宣阳寿未尽，尸身未腐，还有仙丹护体，阎王一看便知是神界在保他，哪里还肯收他，一声令下就让牛头马面把他扔回了阳间，不顾许宣的不情不愿。

　　白素贞也向黑白无常道了歉，表明自己确实不该妨碍他们做事，地府对于生死的判决自当是公正的，是自己自作聪明才来了这一趟。

　　黑白无常也没说什么，只是似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的意味，然后就幽幽地消失了。

　　救完了许宣，白素贞早已精疲力尽，可一想到沐琋的惨状，还是立马拖着疲惫的躯体飞往了徐来山。

　　原来这徐来山远在人神交界之处，也就是远在天边。白素贞足足飞了半天才到，她本就内伤外伤，元气受损，身心俱疲，好在鼠毒尽数到了沐琋体内，不然白素贞还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本以为埋葬捉妖师的地方应该会有守卫之类的，甚至免不了一场苦战，但上山的路上却是出奇地顺利，加上山本身不高，白素贞一路上谨慎地防备着，也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那个山洞。

　　洞口已被齐人高的杂草掩盖住，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白素贞拨开杂草，小心地探进洞穴，用法术变出个火折子当光源。洞穴一开始是狭窄的，仅够两人并肩通过，再往里走十米左右，空间一下就大了，像是个简陋的墓室。

　　墓室里，一个冰棺，一具尸体。

　　白素贞凑近冰棺看了看，不太能看清尸体的容颜，于是将棺盖缓缓推开。那是一具女尸，皮肤白里透红，唇色还是粉的，简直不像一个死人，倒像是一个熟睡中的美人。白素贞只猜想是那冰棺起的作用，也庆幸这具尸身保存良好，也不会太委屈了沐琋。

　　沐琋的魂魄被释放出来，附到了尸体上。

　　女尸，不对，是沐琋，沐琋突然感受到身下的冰冷，猛地睁开了眼，然后不知所措地同白素贞对视了一会。白素贞心里是相信观音的方法能救活沐琋的，可是当她看到沐琋正在活过来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欣喜又是按捺不住的。

　　身下的冰冷更甚了，我下意识地用手将身子撑起来，可是冰面打滑，我刚撑起来一点的身子嘭的一声砸到了冰面上，吃痛地叫了一声。

　　白素贞有些心疼，但又被我的滑稽举动逗笑，一时忘了扶我。

　　“要不，扶我一把？”我的声音还是沙哑的，想来是声带太久没用的缘故。

　　她这才如梦初醒的样子，伸手好像要来扶我，又顿了一下，改变了伸手的方向，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而我也本能地环住了她，显得有些讶异。

　　“这具身体太久没活动过了，不便远行，而且这山太远了，我将你抱回去罢。”

　　说完，也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我就置身空中了。

　　这下为着那飞翔的高度，我也只能将她环得更紧了些。

　　我原以为白素贞的速度很快就可以把我送回去了，没想到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我还保持着这个姿势——被她抱着还偏着头不与她对视。

　　“我受伤了，飞不了太快，至少还要三个时辰，若是觉得无趣，我们可以说说话。”

　　“这，这么久……说，说些什么，说，那说说发生了什么吧。”我心里焦急，说话慌慌张张，手指也反复地做着无意义的动作，目光一落到她身上就马上移开。

　　我的举动自然是被白素贞尽收眼底了，毕竟她一直毫不避讳地看着我，虽然似乎也没有避讳的理由。她轻笑了一下，温声答应着，将我“死”了之后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我，不过没有说出我前世是她主人的事。听着她说着这些正经事，我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故事讲完了，她忽然来了个回马枪，将我抱得更紧了些，脸也随之凑近了，“方才为何那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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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说自己不会看《风声》，然后现在看得很开心……
之前在看法国的《雨女》然后就……嗑cp……然后就，没更新?(? ???ω??? ?)?感谢在2021-03-15 22:52:27~2021-03-24 20: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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