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7、第 7 章

　　“万妖册应该不是神器，神器启动时会有神息，仙界的人可以通过神息找到神器的位置，以“好！我发誓。”灰毛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说，“我，灰玉堂，对天发誓——”

　　“等等，用你的本名发誓。”

　　我心中暗道这家伙的名字怕不是来自于白玉堂。

　　“好吧。我，胡拉斯迪马拉加安可符信藏侬华。”

　　“胡拉斯迪马拉加安可符信藏侬华？”我艰难地重复了一遍它那拗口的名字，还要装作疑问的语气。若名字是真的，那么万妖册就会开始收妖，若名字是假的，我就装作知道它的本名是什么，揭穿它，然后让它说出真名。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灰毛鼠一听到我念他的名字时明显瑟缩了一下，可是万妖册却没反应。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万妖册的判断。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真名吗？说个假名来糊弄我！”

　　灰毛鼠一改丧气的表情，重新挺直了腰板，拍着自己的肚皮，“呵！我说呢，捉妖师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你个假捉妖师。如果是那位捉妖师大人，手握神器之时神器怎么会没有反应呢，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真名就是那个呢？”

　　我心中一惊，没料到它说的竟然是真的名字，也没料到这个菩萨给的东西念名字居然没用。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那灰毛鼠已经如疾风一般冲来，挥起右手，亮出尖长的爪子要来伤我。我甚至于没有时间躲闪，也没有时间呼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魔爪伸向我。

　　“唰——”利爪划过皮肤，插入血肉的声音。

　　可是受伤的并不是我，而是挡在我面前的白素贞。因着灰毛鼠出手太快，白素贞来不及给我上护罩，只能以身躯为我挡下一击。

　　白素贞迅速将灰毛鼠的利爪推开，变出雄黄宝剑，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法回击。

　　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收服灰毛鼠的保守策略本来就是靠白素贞以修为压制它，可我看着鲜血一点点将白素贞的白衣染红还是心有不忍。

　　我将万妖册打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灰毛鼠的名字，可耳边依然只有白素贞与灰毛鼠搏斗的声音。

　　“你个破书！”我气急，将书一把扔在地上，沾上了白素贞方才落在地上的血。

　　倏忽间，那书竟飞了起来，书页不断地翻飞，每一页的符咒都活了起来，亮着暗紫色的微光。灰毛鼠很快便感受到了万妖册的威力，它被咒文组成的链条束缚住，动弹不得。而白素贞早已停了手，躲在一旁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捉妖师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发誓！我，胡拉斯迪——”

　　灰毛鼠话还没说完便被链条捆进了万妖册里。只见万妖册上出现了灰毛鼠的画像，那画像还在不停地磕头，随后画像便消失了，恢复成了符咒。

　　“啪。”书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我看得目瞪口呆，恍若置身游戏之中，操控着角色释放技能去捕捉妖兽。

　　白素贞见那书失了法力，这才从一旁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暗红的血迹。

　　“你怎么样？”许是觉得连累她受伤很过意不去吧，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她，查看着她的伤口。

　　她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现下只剩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不过她是蛇妖，想来再过一段时日就会消失吧。

　　白素贞还是如常日一般温声地说：“别担心，我没事。还好刚刚有你，这才能把它彻底收服。这鼠妖虽说只修炼了一千年，可是修为竟与我相差无几，是我大意了。”

　　“那便好……”

　　说话间，她纤长的手指撩起我凌乱的发丝，帮我将那一缕发丝别在耳后，而我只愣愣地看着她温柔的眉目，那让人移不开眼的眉目。

　　“真的没事，我可是修炼了一千八百年的老妖怪。我们去看看五鬼那边吧。”

　　我点点头，抬腿就要离开这里，又被白素贞叫住，“万妖册。”

　　“噢对对对。”我有些尴尬地小跑过去捡书，心里乱糟糟的。

　　五鬼那边早已完成了任务等着我们了。

　　蓝面鬼虽然胆小，但是布阵能力强，所以我安排他在鼠窝外围布下困兽阵，防止毒鼠偷跑出去，断掉灰毛鼠用人命威胁我们的机会。

　　黑面鬼是用毒高手，待毒鼠被控制住，他就来一个“以毒攻毒”，将毒老鼠就地正法。

　　白面鬼善用暗器，若是有从外面回鼠窝的老鼠，他就在暗处将他们给解决了。

　　红面鬼专攻打架，他负责在外站岗，为的是防范灰毛鼠有帮手的情况。

　　至于青面鬼，青面鬼不会打架，不会布阵，不会放毒，不会暗器。我问他到底会些什么，他说偷东西。原来他的本事就是速度，跑得快，动作也快。最后安排他作为我们的最后筹码，一旦我们对付不了灰毛鼠，就让青面鬼将我们全数带走，溜之大吉。

　　我与白素贞走出了山包，见黑面鬼正好将所有被困住的毒鼠杀死。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吧？”我问道。

　　黑面鬼点点头，又看到了白素贞衣服上的血迹，“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过也没关系，万妖册本就不是容易上手的神器，能顺利打败灰毛鼠就足够了。”

　　“原来万妖册也是神器吗？方才我误打误撞地启动了万妖册，倒是将灰毛鼠封印进去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启动的它。”我想着如果万妖册是神器的话，大概就和那支笔一样不能随意启动吧。

　　此收复神器。不过方才万妖册启动时并没有神息出现，想来只是一件宝物。”白素贞刚把话说完就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来维持平衡。

　　我紧张地看着她，只见她双唇发白，蛇鳞微显，双瞳更是变为棕色，瞳孔逐渐变得细长，“你怎么样？”

　　白素贞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

　　青面鬼见我们情况不对，先一步将白素贞带了回去，而我则去药铺买些药给白素贞。

　　待我走到药铺，已经是巳时初，许宣正在药铺里，只是他并没有在帮忙，而是打算离开的样子。

　　“沐姑娘来抓药啊？可是家中有人生病了？”许宣见到我就迎上来打招呼，手中还提着酒菜。

　　我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掩饰着失去家的哀伤，将语气放得平静，“白姑娘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我送些药过去。”

　　“正好，我正要给白姑娘送些粽子和酒，我们一道去吧。”

　　我微笑着应下。不知许宣之前大病时，白素贞去做了些什么，如今看来，许宣大概还是喜欢着她的。记得多年以前，在现代看到电视剧里，白素贞在端午节被一杯雄黄酒迷了本性，现了原形，想来待会还是不要让她喝酒的好。

　　五鬼早已离开，此时白府只剩下白素贞在休息，所以我也没有敲门，反倒是直接推门而入，当然我给许宣还是准备了一套说辞，就说我与白素贞有约在先，她知晓我会这时候来。

　　“白姑娘，许大哥来了——”我朝她寝室的方向喊着。

　　但是没有人回应。

　　出去了？

　　“是不是她伤得太严重了，要不要我去看看？”许宣已经开始担忧她的伤势。

　　“只是划到了而已，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去看看就好。”

　　“也是，莫要坏了姑娘家的名节。”

　　我正要推开白素贞的房门，她却先一步打开了门。染血的衣裳已被换下，苍白的双唇明显上了妆，掩饰着她的虚弱。

　　“你可以吗？”

　　“无碍，方才已经运功疗伤了。”

　　“给你买了药。”

　　“谢谢。”她笑着抚摸了下我的脸，然后就同我一起走去了正厅。

　　“白姑娘身体还好吗？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帮你看一下？”许宣见白素贞出来，一下子就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无事，我擦擦沐姑娘买的药就好了。”

　　“那白姑娘日后若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以来仁济药铺，我就在那里当学徒，也算半个大夫。”

　　“多谢许相公。”白素贞行了一礼，又问，“许相公今日来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许宣将手中的酒菜举了举，“我看快到端午了，特地给你送些粽子，酒，还有一些小吃。若是白姑娘不嫌弃的话，也……也可以来我家过节。”

　　许宣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沐姑娘也可以来的。”

　　往常许沐两家在过节的时候确实有来往。许家只有许宣和他姐姐许莲，逢年过节难免冷清，所以沐家也会邀请他们来过节。

　　白素贞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伸手扶额，好像是感到头晕目眩的样子。过了一会终于缓过来了，白素贞才点点头应下了许宣的邀请。

　　许宣又是开心又是担心，扶着白素贞坐到椅子上，又探了探白素贞的额头温度。

　　“怎么这么烫？”许宣自言自语着，又忽地想起了鼠毒的事情，“是不是被老鼠咬了？是不是？沐琋，你不是说她只是被刀划伤吗，刀伤呢？在哪里？怎么会如此严重？”

　　而几乎一夜未睡的我此时只想把许宣赶走然后给白素贞上药，她的伤势看上去不能再脱了，也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