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30、第 30 章

　　“然后呢？”我有些心急，那铁定也就是白素贞了。

　　他弯下嘴角摇了摇头，“以贫道修为，一日至多用三次定仙印。那晚我用了三次都没能将她定住，最后竟让她给跑了，连贫道的葫芦都给她打坏咯。”

　　还好葫芦坏了，不然小青该暴露了，可既然如此，白素贞为何还不来找我？

　　又听那道士怪笑两声，“不过她也没落着好，被定仙印的打中三次，定是受了重伤，量她这几个月都不能来了。”

　　“……”伤成这样白缎也没有松开，白素贞你留这白缎是想死后找我去收尸吗？冷静，追音定位不到她，是不是她出了这个空间，要不我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照这么说，那定仙印必然是不寻常的宝贝，可这定仙印究竟有何玄妙之处，称得上‘定仙’二字呢，它又是何种模样呢？”小青佯装成凡人好奇的模样，却闪过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可惜我一心担忧白素贞的状况，没能捕捉到这一点。但好在冯道长聊到兴致所在，一时间也并未察觉。

　　本以为会推三阻四含糊其辞的冯道长，此时却大方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略小于魔方的青玉印章，原谅我到了异世还惦记着现代的魔方，只是这个印章当真有几分像三阶魔方，只不过每个小格子上的纹路都不一样。

　　“看好了，这就是——定，仙，印！”冯道长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我和小青的眉毛也差点要飞起来了。这是我头一次近距离观赏如此精致的艺术品，每一个小格都打磨得光亮圆滑，更可贵的是格子上的纹路不是凸的也不是凹的，竟是嵌在玉石里头，与玉印融为一体。

　　“这印章是否有转动的机关？”我问。

　　冯道长眼睛一亮，不用他说出口也知道他想说我是个行家，“没看出来啊，您小小年纪还能看出其中精妙，适合当机关师。”

　　小青也惊奇地瞥了我一眼，“机关师一行早没落了，想当也找不着师父了，道长还是给我们讲讲这玉是如何大展神威的吧。”

　　这话道长爱听，拿着定仙印就做起了细致的介绍，堪比博物馆解说员，“这玉我是看不明白，机关我也看不明白，我是个捉妖驱邪的道士，只知如何用它。每一个小格中嵌着一个文字，其实就是密码，当你拼出一面正确的密码，里面的机关就会启动，这拼好的一面就会凸起符咒。”

　　谢青虬和谢松平日里也是难得见一次定仙印，当下都围过来看。

　　冯道长翻起定仙印的底面，“瞧，这个面上的阳文符咒，是定妖令，威力尚可，一般的小妖怪绝对逃不过。”

　　小青微微躲了下，靠向了谢松的方向。谢松也存着色心，手一弯，搭上了小青纤细的腰。我只当自己没发觉，出府后要叫小青小心才是。

　　道长熟练地转动起这个小魔方，那有凸起刻纹的一面就消失了，很快在他重新拼好的那一面上显现出另一种符文，“这个呢便是定人印，最弱的。”

　　“那如何施展呢？”我歪着头看那印章，莫非又是声控的。

　　“独门秘诀，恕不外传。”冯道长嘿嘿一笑。

　　给我们展示完，他就打算将这宝贝收回去了。小青眼疾手快抢过了定仙印，“哎，那说好的定仙印呢，怎的只有定妖印和定人印呢？”

　　“那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冯道士有些不悦，垫着脚与小青抢着定仙印，“你，你，快还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坏了，就失了一件捉妖利器了！”

　　我想了一轮，道：“其实，是定仙印被用过三次后，妖怪打中了定仙印，反而打乱其顺序，而道长又不知如何复原。”

　　一句话像一颗炸弹，轰的巨响过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神看着我。冯道长伸着一根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我，“你”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我只是瞎编的。”我补充了一句。

　　众人：“……”那看来您编对了。

　　我干脆将计就计，“不过看来，小女子猜得没错，道长也不必如此惊讶，因为我们是同行，我也是捉妖的，且我愿意助道长一臂之力，捉了那妖怪，以保村子平安。”

　　他蹙着眉，狐疑地盯着我看了一会。谢青虬先开口了，“道长，我看二位姑娘不简单，要不就应下了吧。”

　　“哎呀，甚好！”那冯道长变脸比翻书还快。

　　“条件是——道长说说这定仙印是如何施展的吧。”亏本的买卖我怎么能做呢。

　　冯道长的目光一会落在小青高高举起的手上，一会落在我“真诚”的笑容上，最终两袖一摆，很是为难的模样。于是谢青虬又出来助攻了，正了脸色，严肃地看向冯道长，“喜宴将近，万不可再出问题。”

　　谢松附和道：“是啊道长。”

　　长叹一声，冯道长还是苦着脸答应了，“只要心里想着它和要定住的妖怪，嘴上说声‘定’即可，但贫道之所以说一日只可用三次，是因为定仙印会吸走人的能量，三次之后贫道就浑身乏力不敢再用了。”

　　还真是声控的。可为何鬼鸷使用荆棘时并未发声，那一小片鱼鳞很可能也是一种神器，他只将鱼鳞挡在刀尖前，炽刃就被灭了火焰。若是不把这一点搞清楚，怕是又要挨他一顿揍。

　　离开了谢府，我提议两人分头行动，我去寻白素贞，小青去找滂沱伞。

　　可小青出人意料地说：“找伞可以，但不保证能找到。”

　　我有些疑惑，对于妖来说，隐身加上速度都是当小偷的顶配了，“有何困难之处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青对我眨了下眼，显然心情有些愉悦，“他们是鬼，虽然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是鬼，但只要我一施法他们就会察觉我是妖，到时候就下通缉令了。”

　　好在有了帮忙捉妖的名头，找起白素贞来倒是理直气壮，挨家挨户搜都行，假公济私也能找找滂沱伞。可惜的是，直到天黑也没能找到白素贞，滂沱伞也不见影子。

　　谢家给我们在谢府安排了房间，不过此时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丫鬟空守长夜。青染近水楼台先得松，深夜赏画去了。我则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枯叶堆里寻我妻。上次见她变作的是巨蟒，可小青偏说白素贞只是一条小白蛇，于是我就来寻这小白蛇了。

　　后来才得知，我的思路是正确的，可惜寻得太晚，竟被人捷足先登。

　　寻了一个通宵，挂着俩大黑眼圈回了谢府。守着空房的丫鬟被开门声惊醒，连连夸我敬业爱民。

　　“小……青染呢？”这么叫似乎更不对了，通宵使人精神混乱。

　　“她还未回呢，她不是同沐姑娘一齐去捉妖咩？”

　　话音刚落，小青推门而入，“小沐琋，在门外便听见你唤我小青染了。”

　　“……”我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没力气同她辩论，“我还是去睡一会吧。”

　　“瞧你这模样便知你毫无收获了，我就不一样。”她坐在桌前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糕点，“小丫鬟，你先去梳洗吃饭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了。”

　　小丫鬟应了是便出去了，我已经在床上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小青见状打趣道：“这时候睡床上，不防着我了？”

　　我挤出最后几丝气力，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多的精神回话，“嗯。”

　　“……”小青慢条斯理地咬着糕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我的下一句话，“还真是简洁，以往你困时也这般糊弄姐姐？”

　　“……”聊这个我可就。

　　白素贞作为妖怪，精力难免比我这个凡人来得旺盛。有次夜里缠着我玩了两个时辰，至今都能回想起我哭着……算了还是不要回想了。强压住心底里冒起的燥热，催眠自己睡觉。

　　“你怎么不问问我收获了什么？”

　　“一个时辰。”我翻了个身，用食指朝她比了个“一”。

　　“好了好了，一个时辰后叫你，你就睡吧你。”

　　小青安分地走了。房间里又安安静静的了，大白天睡觉，还真是怪亮的。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枕头上，不知这思念的泪水落进枕头里，会不会带给我一个安慰的梦。

　　“醒一醒。”

　　丫鬟摇晃着床榻上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红嫁衣，画着浓艳精致的妆容。

　　“妈妈，点解叫不醒她？”

　　“我看她是装晕，装晕也没用，晕了也要嫁给少爷。”被丫鬟称作妈妈的是府里年长的仆人，正忙着安排喜宴，“某理她，一阵抬住她上堂，扮晕都要将个堂给拜咯。全村人都靠她争一条命，由不得她自私。”

　　“什么人？”丫鬟突然看到窗外有个人影，大喝一声。

　　“是我，青染。”

　　丫鬟和妈妈忐忑地对视一眼，忙走了出去。妈妈见着小青就问：“青姑娘点解到这里来？”

　　小青不在意地说：“沐琋睡了，我闲得无聊出来逛逛。这屋里住的可是新娘子？”